陸無雙斜睨了對北棠燁忠心耿耿的鐵衣一眼,繞過他,邁步繼續往龍泉殿外走去。
「還傻站著做什麼,還不快點去通知你們的皇上。」跟在後面的伊娜經過鐵衣身邊的時候,瞟了鐵衣一眼,小聲地提醒道。
伊娜的話猶如醍醐灌頂,鐵衣趕緊吩咐龍泉殿一名侍衛去通知北棠燁。而他自己則加快腳步走到陸無雙的身邊,恭敬地說:「皇宮地形複雜,侍衛眾多,娘娘要出宮,不如讓屬下送娘娘一程。」
陸無雙沒有反對,她知道這深深皇宮可不比齊王府,她身上沒有出宮的腰牌,就算走到宮門口也出不去,除非硬闖宮門。
三人往宮門方向行去,剛踏出龍泉殿,看著皇宮內披紅掛綵,隨風飛舞的紅綢還來不及折下來。陸無雙嘴角揚起一絲諷刺的冷笑,這令她離開的決心更加堅定了。
沒走多遠,迎面碰上前來龍泉宮的陳太后。
看到陸無雙,陳太后眼底沒有驚訝,她反而一反常態,上前熱絡地拉住陸無雙的手,親切地笑著說:「雙丫頭,真的是你回來了。這一次多虧了你陪著燁去尋找解除攝魂術的東西,讓哀家能夠醒過來。這一次回來了就別走了,好好陪在燁兒身邊,這樣燁兒也可以安心呆在宮裡處理朝政了。」
陸無雙現在看到北棠燁都煩,又哪裡想看到過去處處為難她的陳太后。她掙脫開陳太后的手,朝後退開一步,淡漠疏離地說道:「太后娘娘誤會了,這一次回來,我並沒有打算呆在北眺國。」
「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與燁兒都已經拜了堂成了親,嫁進了北棠家,現在又進了宮,難不成你還打算出宮不成?」陳太后非常不理解地問。
「我想要的感情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北棠燁既然給不了我,那我與他的緣份也到此為止。」陸無雙面容清冷,態度堅決地說著。如果先前還有一絲猶豫,可是當紅綢飛舞的皇宮映入眼簾,這最後一絲猶豫也隨風而去。
「雙丫頭,哀家就不明白了,你與燁兒早已經有了夫妻之實,為何還要離開?如果是因為剛剛與燁兒大婚烏林部落公主烏雅而生氣離開,那就完全沒有必要。燁兒他現在已經是北眺國的皇帝,就算沒有烏雅,也會其它的女人出現在北眺國的皇宮。而且燁兒最愛的女人始終會是你,別的女人永遠也無法替代的你的位置。等到北眺國的江山穩定下來,你最有可能成為北眺國最尊貴的女人,你又何必因為一外異族的公主而放棄眼前的榮華。」陳太后這番肺腑之言完全是站在她自己的立場看事情,她的這番勸言不但沒有勸住陸無雙,反而令陸無雙的心底對皇宮更加的心生厭惡。
「在太后娘娘眼裡,做北眺國最尊貴的女人是幸福的。可是在無雙的眼裡,權力,地位都不過是過眼煙雲,我想要的只是與心愛的男子一生一世一雙人廝守終老。」
陸無雙說得這樣直白,陳太后也不好再勸什麼,只得歎息一聲。
「你又何苦執著?別說帝王家,就算是在民間,家中稍有幾分財力的家族,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就拿你爹陸宰相來說,一生之中最愛的是你娘,最後還是納了幾個妾,為了你的長姐陸婉清,最後還不是將柳芙蓉給扶了正。」
聽完陳太后的話,陸無雙無言反駁。因為陳太后是在封建禮教的教育長大的,而她是一個受過現代教育的人,接受的是一夫一妻制,讓她與其它女人共侍一夫,除非河水乾涸,天下紅雨。
不過,她還是感謝陳太后的挽留。這說明陳太后在心裡是接受了她這個媳婦,至少讓她覺得自己沒有那麼悲慘。
「太后娘娘,這一次回北眺國,也沒有帶什麼禮物給你老人家,這顆果子有延年益壽的功效,還請你收下。」陸無雙意念一動,從七彩玲瓏鐲取出一個錦盒,打開錦盒的蓋子,一粒清香醉人的果子放在盒內。她將錦盒遞到陳太后的面前。這顆果子與送給水月族三大長老的果子是一樣的。
明月上前一步代替陳太后收下錦盒,又恭敬地退回陳太后身後站好。
「謝謝你還記得我這個老婆子,過去處處為難與你,真是對不住你這個懂事的丫頭。」陳太后再一次握起陸無雙的手,自從從北棠燁的嘴裡聽到,為了尋找解除攝魂術的六樣東西,這一路上陸無雙的付出,陳太后就對她改觀不少。再加上北棠烈的過世,讓陳太后白髮人送黑髮人,也讓陳太后對許多的事看透了,也看淡了。
「太后娘娘,我該走了。」陸無雙將手從陳太后的手心裡抽出來,客氣地道了一聲別,帶著伊娜往宮門口走去。鐵衣朝著太后娘娘告了安,追著陸無雙而去。
「這丫頭的性子還是和以前一樣的倔。這樣的性子呆在皇宮裡終究也要是吃虧的,離開皇宮也好。」看著陸無雙漸行漸遠的身影,陳太后搖頭歎息。
今日的朝堂,討論激烈,說得無非是一些前線的戰事與烏林部落答應借五萬騎兵之事。
前去稟告北棠燁,陸無雙要離開皇宮的侍衛聽得朝堂爭執激烈,北棠燁面色不佳,那名侍衛一直守在殿外,不敢進殿稟告。
寒風呼嘯的宮門口,鐵衣一直將陸無雙與伊娜送到宮門口,仍然沒有看到北棠燁的身影,心裡著急不已。
其實,北棠燁沒有來,陸無雙的心裡還是有著一絲強烈的失落感。
雖然想做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瀟灑女人,可是心裡卻仍然期盼著北棠燁能夠追到宮門口來挽留她。雖然她並不會留下。
這就是做女人的矛盾。
伊娜看著陸無雙眼底流露出的那抹失望,心裡怨死了讓陸無雙傷心的北棠燁。
「鐵衣,謝謝你送我出宮,你回去吧。」客氣了一句,陸無雙領著伊娜離開了宮門口。
「族長,我們現在去哪裡?」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伊娜上前一步,親熱地挽住陸無雙的手,笑著問道。她希望自己的笑容能夠帶給族長一點快樂。
「大半年沒有回宰相府了,我想去看看。」看了一眼宰相府的方向,陸無雙眼底流露出一絲對家的嚮往。
「我陪你一起去。」伊娜說。
穿過幾條繁華的街道,回到闊別幾月的宰相府。
「二小姐,你回來了。」
剛走到宰相府的大門口,正巧碰到出門辦事的陸忠。陸忠激動地走過來打招呼。
「我回來了。忠叔,爹爹呢?」對於這位跟隨在陸修元身邊的老人,陸無雙說話還是挺客氣的。
「自從大西國與北眺國開戰以來,朝廷裡事情多,老爺這會子還在上朝,還沒有回府呢。」忠叔說。
「那我先回落棲院,等爹爹一回府,你就派人通知我一聲。」交待了一句,陸無雙領著伊娜往落棲院行去。
經過陸婉清住的玉清閣的時候,好巧不巧,碰到準備花園裡賞梅的陸婉清。
姐妹相見,陸婉清一如從前,刻薄而討人厭。
陸婉清還是和從前一樣,一開口說話,就十分的刻薄。
「陸無雙,瞧你那一臉的悲苦相,現在回到宰相府,不會是因為皇上娶了新人,就把你這個舊人給忘了吧。」
瞥了陸婉清一眼,懶得與她做口舌之爭。陸無雙繞過她,往落棲院走去。
跟在後面的伊娜看了陸婉清一眼,眼底閃過一絲邪惡的光芒。她的手輕輕一揮,白色的藥粉朝著陸婉清身上灑去。
「賤丫頭,你往我身上灑了什麼?」陸婉清氣憤地瞪著伊娜。
「馬上你就會知道了。」伊娜邪惡地笑著,揚長而去。
「癢,好癢。」伊娜剛離開,站在原地的陸婉靖忍不住開撓著手背和頸項。
落棲院,自從陸無雙出嫁之後,陸宰相仍然讓人每天都打掃著。
看著一塵不變的落棲院,陸無雙的眼底浮現出憂傷,她又想起了香草那個可憐的丫頭。
她先去香草曾經住過的房間轉了轉,才回到自己的閨房,閉著眼睛剛躺到床上,一道明黃的身影好像一陣風似的衝了進來。
門口的伊娜攔都攔不住,就被阻擋在房門外。
「雙丫頭,你怎麼都不等我下朝,就出宮了?」走到床邊的北棠燁滿目深情地看著躺在床上的人兒,輕柔似水的嗓音問道。
陸無雙仍然緊閉著雙眼,現在的她不想看到北棠燁那張令人生氣的臉孔。
她薄唇微動,氣恨而諷刺地說:「不離開皇宮,難道留在宮裡與那個烏雅搶男人?」
醋意十足的話一說出口,引得北棠燁輕笑出聲。
「我與烏雅並沒有圓房,我說過,這輩子我只要你一人。」北棠燁厚著臉皮硬上擠上床,躺在陸無雙的身邊,伸手摟住她的纖腰。
「婚禮都舉行了,圓房那也是早晚的事。」陸無雙萬分氣惱,手用力地掰開北棠燁的手,奈何他的手好像鐵鉗似的,任陸無雙用盡力氣,也沒有移動半分。
「你放心,這種事情永遠都不可能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