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東宮的書房與前廳一樣,每一樣的擺件都價值不菲,處處透著奢華。
跟在獨孤邪身後踏進書房之後,陸無雙眼睛一掃,就看到書房一角的方桌上擺設著一個金燦燦的聚寶盆。她眼睛一亮,自然也知道獨孤邪請她進入書房,不過是對她試探一二。
只見陸無雙嘴中一聲大喊,「聚寶盆。」
隨著喊聲響起,她雙眼冒光,流露出貪婪的眼神,好像一個財迷般奔向聚寶盆,圍成聚寶盆轉悠了幾圈,邊轉悠還邊做著深呼吸,感受著聚寶盆帶來的財氣。
她這副樣子落入獨孤邪的眼中,立刻將她定格為一個喜歡銅臭味,貪財的俗人。
「你喜歡金子?」獨孤邪問出一個非常愚蠢的問題。
「金子誰不喜歡,你要是不喜歡金子的話,幹嘛在這裡擺一個聚寶盆。」陸無雙低著頭,目光依然停留在聚寶盆,壓低著嗓子回答道。她不敢抬頭,怕一抬頭對著獨孤邪那張邪惡的臉,好不容易壓抑在心底濃烈的恨意會控制不住地流露出來。
恨獨孤邪是一回事,不過陸無雙喜歡金子卻是不爭的事實。看著眼前金燦燦的聚寶盆,陸無雙就忍不住伸手去摸聚寶盆,就算不能擁有,沾沾財氣也是好的。
她的手才剛剛伸出去一半,獨孤邪身形鬼魅如電,瞬移到她的面前,抓住她伸出的手,冷聲喝道:「你幹什麼?」
「摸一摸聚寶盆,沾沾財氣啊。」陸無雙微微一掙,將自己的手從獨孤邪的手裡抽出來,解釋道。瞧著獨孤邪這麼緊張這個聚寶盆,她心中一陣暗喜,看來這個聚寶盆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你摸吧。」獨孤邪訕訕一笑,嘴上說得大方,眼睛卻一直緊盯著陸無雙伸向聚寶盆的手。
佯裝沒有看到獨孤邪那緊張的眼神,輕輕地撫摸著了一下金燦燦的聚寶盆就縮回了手。
正尋思著用什麼樣的借口告辭離開書房,宮人來報。
「太子殿下,依芳郡主的衣服已經換好,正等著郡馬爺一塊出宮。」
陸無雙心頭一喜,連忙拱手向獨孤邪告辭,「太子殿下,郡主還等著我。我就先告辭了。」
不等獨孤邪做出回答,陸無雙就迫不及待地向書房外快步走去。與獨孤依芳見面之後,兩人出了宮。
夜色瀰漫,暗無星辰。
翼王府,新房宛如燃燒的火焰一般,處處透著紅。
陸無雙坐在桌邊,掌燈夜讀,獨孤依芳穿著單薄的裡衣躺在床上,「郡馬,夜都深了,快歇息吧。」
「我還不睏,你先睡吧。」陸無雙將視線從書上移開,往床上看了一眼,淡淡道。
「今日才是我們成親的第二日,我一個人睡不著。」獨孤依芳說完,掀開錦被下床,朝著陸無雙走過來。想來是準備拉陸無雙一起上床躺下,至於躺下之後的事情,猜也猜得到。
看著漸漸走來的身影,陸無雙眉頭皺了皺,看來還得麻煩秦暮一趟。
「夜裡涼,郡主還是先躺著,我立刻就過來。」陸無雙只好放下手中的書,她站起身,沒有往床邊走去,而是走到屋中一角的紫銅瑞獸香爐走到,背對著獨孤依芳,意念一動,悄悄地將一包白色的粉塵倒進了紫銅瑞獸香爐內。與此同時,她自己還服下了一粒解藥。
一股奇異的幽香在新房內瀰散開來。
「這香味好特別,真好聞。」走過來的獨孤依芳對著香爐深深地吸了幾口氣。
陸無雙站在一旁,並沒有阻止獨孤依芳,看著她連續吸了幾大口香氣,才勸她上床去歇息。
往床邊走去的時候,才剛走到一半,一陣強烈的暈眩襲來,獨孤依芳就暈了過去。陸無雙扶著她到床上躺下後,屈指一彈,新房內的燈火熄滅。漆黑的空間裡,屋裡顯得十分的寂靜,屋外下人們的議論聲隔著門清晰地傳了進來。、
「這麼早就熄了燈,你們猜郡馬爺和郡主會不會今天晚上又做那事到天亮?」
「那還用說。郡主長得這麼漂亮,郡馬爺又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兩人又才剛剛成親。這大晚上的,躺在一張床,不做那事做什麼。」
就在屋外議論聲起的時候,陸無雙動作利落地拔光了獨孤依芳身上的衣服,將一粒丹藥塞到獨孤依芳的嘴裡。然後,她換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走到屋子正中,足下一踏,身輕如燕,飛上橫樑。正巧秦暮的暗號聲起,陸無雙也回了一個暗號。
屋頂的瓦片被揭起,陸無雙順利的出了房間,躬著身子貼在屋頂上。
「秦暮,今天晚上我要去個地方,呆會你把人放到床上後,記得把屋裡香爐中的迷香弄熄。」叮囑的同時,陸無雙意念一動,將一粒解藥遞到秦暮的面前。
「神女要去哪裡?」秦暮不放心地問。
「今日在太子東宮發現了一個秘密,我打算夜探,去找一找有沒有我需要的東西?」陸無雙如實回答。
「夜探皇宮,太危險了。要不這裡讓伊娜來守著,我陪著神女一起夜探皇宮。」秦暮眼中流露出一絲擔憂。
「伊娜雖然機靈,但是有時候玩心太重,這裡讓她守著我不放心,還是你守在這裡我比放心。你也不用擔心,我的輕功雖然算不讓絕頂,但是翻過皇宮的高牆還是不成問題。」陸無雙低聲說完,又仔細叮囑了一番,她躬著身子,好像暗夜下的狸貓一般,踏著瓦片,翻著高牆,順利出了翼王府。
秦暮自然是按照陸無雙的吩咐,將那個扛在肩頭的男人扔到了床上。熄滅了迷香,躲在屋頂之上。
迷離的夜色下,不一會,新房內令人臉紅心跳的曖昧聲傳出,守在門口的幾名下人,個個羞得面紅耳赤,捂嘴偷笑著。
出了翼王府的陸無雙,腳下如風,直奔大西國皇宮。在東邊一個僻靜處,足尖一點,輕輕鬆鬆越過宮牆。藉著茫茫夜色的掩護,憑著腦海中的記憶,躲過層層巡邏的官兵,陸無雙順利地到達了太子東宮。
夜晚的太子東宮,依然是燈火通明,想要靠近獨孤邪的書房並非易事。
正發愁之際,一道火光沖天,隨後焦急的喊聲響起。
「走水了,走水了,快救火啊。」
頓時,太子東宮一片混亂,將所有人與侍衛都吸引到起火的地方,東方邪最得寵的一名側妃宮中。
「這場火起得真是太好了,簡直是天助我也。」躲在一棵茂密的大樹上的陸無雙看著火光沖天的地方,雖然覺得這場火來得蹺蹊,不過這倒是令她非常滿意。
一場火,調走了一大半的侍衛與宮人,也將獨孤邪給引開了。陸無雙幾個跳躍,躲在了書房的屋頂,揭開瓦片,非常順利地進入了獨孤邪的房間。
漆黑的書房,藉著沖天的火光,勉強能夠視物。
陸無雙摸到書房一角的聚寶盆前,手剛剛觸摸到聚寶盆的時候,一陣輕微的響動從屋頂傳來。
只見陸無雙身形一閃,躲到書櫃後面藏好,隱約間看到一道身影從屋頂翩然飄下,漆黑璀亮的目光在屋內四處搜尋著。
好熟悉的香味!
躲在暗處的陸無雙呼吸一緊,心口一縮,快速跳動的心幾欲胸膛,垂在身體也因為激動而緊緊握起。
會是他嗎?
眼底情不自禁地浮現出一抹思念。
「誰?」
潛入書房之人絕對算得上一個高手,陸無雙已經屏息靜氣,仍然被對方給發現了。一道凌厲而強勁的掌風朝著陸無雙躲藏的位置攻去。
陸無雙內力一提,夾雜著絲絲寒氣的掌力迎了上去。就在兩人掌力即將對上的同時,陸無雙和後面潛入書人的黑衣蒙面人又同時撤掌。兩人眼中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與喜悅,皆認出了對方。
「雙丫頭,是你嗎?真的是嗎?我沒有做夢嗎?」
原來後面潛入書房的黑衣蒙面人正是北棠燁。此時此刻,他漆黑如辰的瞳眸中佈滿了極致的狂喜。這是一種失而復得的狂喜。
在北眺國頹廢了一段時日,北棠烈得到消息,大西國太子獨孤邪就是修煉攝魂術。也正是因為這則消息,北棠燁才會重新振作,馬不停蹄地趕路,出現在大西國,出現在獨孤邪的書房。
「燁,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陸無雙也是無與倫比的震驚,還有難言的喜悅。當初走得絕決,甚至不惜假死離開,她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再相見,想不到老天爺還是讓他們再重逢,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母后所中攝魂術,皇兄讓我來大西國尋找線索,看看有沒有機會解除母后的攝魂術,讓她老人家甦醒過來。」北棠燁一邊說,一邊抬手扯下陸無雙蒙在臉上的黑色布巾,那是一張完全不同的臉龐,可是他就是堅信,她就是他的雙丫頭,就是他愛得深入骨髓的雙丫頭。
陸無雙也抬起手,扯掉北棠燁臉上的黑色面巾,那是一張消瘦的臉龐,反而襯得臉上的鳳目愈加的烔亮有神。
「你瘦了。」
簡簡單單三個字,卻飽含著濃濃的心疼與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