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腦海中浮現出陸忠的話,「不可以。」抬起的手改勾為推,用力地推開他,害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她抱著被子縮到床裡邊,防狼似的看著北棠燁。
「對不起,是我太衝動了,嚇著你了。」失落黯然過後的北棠燁看到陸無雙一副受驚小鹿的模樣,心底湧出自責。
「給我一點時間。」陸無雙頭微垂,有些內疚地低聲道。
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北棠燁拉過陸無雙,兩人重新蓋在一張被子下,身體都有些僵硬地躺著,氣氛有些尷尬。
「夜深了,睡吧。」北棠燁拍了拍陸無雙的背,卻不敢再有任何的動作,低沉的嗓音不難聽出,透著一絲未消退的情~欲。
話落,北棠燁率先閉上了眼睛,隨後陸無雙也閉上了雙眼,可是兩人誰都沒有睡著。
一個心情鬱鬱,一個卻是滿懷心事。
黎明的時候,陸無雙才迷迷糊糊的睡著。
一覺醒來,已是正午。
她伸手摸了摸身邊的位置,冷冰冰的,想來北棠燁已經離開了很久。想到昨晚的事情,她心情不由一陣煩燥。
「三小姐,你起來了嗎?」屋外,小青聽到屋子裡輕微的響動,試探地喊道。
「起來了,進來吧。」陸無雙說。
等了一會兒,小青才推門而入,她的手裡端著一盆熱,「三小姐,洗把臉吧。」
穿上衣服從床上起來,洗完臉,在小青的伺候下吃過早餐,確切地說,應該是午飯。陸無雙站在廊下,看到院子裡厚厚的積雪,突然來了興致,讓小青去找了一把鏟子來。
陸無雙拿著鏟子將院子裡的雪鏟到一塊,堆起了雪人。她是先是堆了一個矮一點的雪人,插上鼻子,鑲上眼睛,畫上嘴巴。後又在這個雪人的旁邊堆起了另外一個雪人。
剛堆到一半,管家陸忠氣咻咻跑進了落棲院,他跑得很急,大冷天的,額頭都冒出了兩滴熱汗。
「三小姐,宮裡邊太后身邊的明月姑姑來了,正在前廳等著接你進宮。」
陸無雙纖眉輕蹙,這來得會不會太快了,昨日她才回眺城,今日就派人來傳她進宮。
該來的總是會來的,該面對的逃避也不是辦法。
「哎!」
歎息一聲,陸無雙踏著潔白無瑕的白雪,邁步往前院走去。
「陸三小姐,好久不見,馬車已經等候多時,隨奴婢進宮吧。」看到陸無雙踏進前廳的身影,明月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淡。
點點頭,陸無雙跟在明月的身後鑽進了馬車。車伕揚鞭,趕著馬車往宮門的方向慢慢駛去,身後留下兩條細細長長的車輪痕跡。
馬車裡,寂靜無聲。知道向明月探聽不出什麼消息,陸無雙聰明地選擇沉默。
到達宮門口的時候,兩人下了馬車,換了一乘軟轎,坐著二人抬的軟轎往陳太后所住的長樂宮而去。
燒了地龍的長樂宮,溫暖如春,感覺不到一丁點的寒意。
在明月的帶領下,陸無雙再一次踏進了這座金碧輝煌的宮殿。
「臣女陸無雙見過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萬福金安。」雖然不喜歡高座上那看似雍容華貴,實則心狠手辣的女人,可是陸無雙仍然不失禮數,盈盈一拜。
「起來吧。」陳太后一身描金繡鳳的鳳袍,慵懶地靠坐在高座上。這一次,她倒沒有為難陸無雙,戴著鑲滿寶石的護甲輕輕一揮,聲音淡淡卻不失威嚴。
「多謝太后娘娘。」客氣地道了聲謝,陸無雙站直身子,佇立在長樂宮正殿中。
而領著陸無雙踏進長樂宮的明月則走到陳太后的高座後邊,恭身站好。
「哀家與陸姑娘有話要說,你們都下去吧,不用伺候著。」
陳太后一聲令下,殿中所有宮女太監都退出了長樂宮,就連明月也不例外。
偌大的宮殿,只剩下的陳太后和陸無雙兩人,顯得特別的清冷與空蕩。
「陸無雙,你可記得曾經答應過哀家什麼?」陳太后坐直身子,慵懶的神態不復見,漆黑的眼瞳中迸射絲絲冷厲的寒芒,射向站在殿中的陸無雙。
「記得,永不踏足眺城。」陸無雙頭微揚,毫無畏懼地迎上陳太后凌厲的目光,聲音不卑不亢,沒有絲毫的膽怯。
「你好大的膽子。」陳太后一拍扶手,盛氣凌人地說道:「既然你記得,為什麼又要回來?」
「我回來是因為燁的真情打動了我。」陸無雙說。
「叫得倒是親熱,你以為燁兒喜歡你,哀家就會成全你們,別作夢了。別以為你在越州城的事情哀家不知道,被送進風月樓就算了,到了越城更是不知羞恥,與一名男人同住一室,還參加花魁比賽去奪花魁。自古花魁都是青樓女子的封號,哀家是絕對不會接受你這樣的女子做哀家的兒媳。」冷哼一聲,陳太后冷眸絲絲寒意繚繞,居高臨下睥睨著陸無雙,看她就是不順眼。
「太后娘娘消息靈通,連臣女參加花魁比賽,與誰共居一室的事情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那太后娘娘一定也很清楚,越州城牆上的一幕。當初在越州城牆上,可是你的兒子死乞白賴地威脅著我,若是不跟他回眺城,他就從城樓上跳下去。你的兒子如此深愛著我,你確定你的反對有用?」反正怎麼做都討不了陳太后的歡心,陸無雙自然不會熱臉去貼她的冷屁股,乾脆破罐子破摔,香草不再了,也不用再懼怕她的威脅。
「哀家知道,你身邊的那個丫鬟慘死了。別以為這樣,哀家就拿你沒有辦法,別忘了,陸氏一族可都在眺城生活著,哀家隨裡可以拿他們開刀。」陳太后目光一寒,無形的殺氣迸射而出。
「陸家,榮還是衰,死還是活,都與我無關。你若是喜歡,明日就可以下旨抄了陸家,將陸家所有人打入天牢,無所謂。」陸無雙臉上笑容燦爛,她笑得越開心,陳太后就越生氣,胸膛上下起伏得厲害。
「你就和你那個狐狸精的娘親一樣令人討厭。」氣憤之極的陳太后臉色黑沉,眼睛裡騰騰怒火,還夾雜著一些恨意,口無遮言起來。
陸無雙眉頭皺了皺,腦海中浮現出陸忠的話,該不會真如她所猜測,她娘心裡愛著的人是北棠燁他爹,已經過世的北眺國皇帝北棠墨。
「看來你討厭我並不是因為我進風月樓,奪過花魁,而是因為我娘。不知道我娘有什麼得罪過太后娘娘的地方,還請明言?」陸無雙抬頭對上陳太后充滿恨意與憤怒的眼睛,眼中沒有絲毫的怯意。
「不錯,哀家討厭你就是因為你娘。當年你娘在宮外用狐媚手段勾得微服出遊的先帝的心,為了你娘,先帝甚至要廢除哀家,接她進宮。要不是哀家用計,讓你娘與陸修元成其好事,現在這宮裡邊哪裡有哀家的位子。」
想起當年之事,陳太后眼底流露出濃烈的恨意,當時的她,剛剛懷上如今的皇上北棠烈,這個喜訊都還沒有來得及告訴北棠墨,竟然在他的御案上無意中看到了還沒有來得及宣佈的廢後詔書。她先下手為強,用計讓陸無雙的母親苗貞兒與陸修元生米煮成熟飯,再尋了一個合適的時機,宣佈自己有孕的消息,才保住自己的後位。
看到陳太后那雙充滿滔天恨意的眼神,陸無雙突然之間鬆了一口氣。雖然她娘與先帝彼此愛慕,可是兩人之間應該是清清白白的。
想想看,先帝子嗣凋零,好好活在世上的只有陳太后所出的北棠烈和北棠燁。
如果她娘與先帝之間真的有點兒什麼,或者假如她是先帝之女的話,以陳太后狠辣的手段,估計她早就去閻王爺那裡報道了。
面對陳太后的怒氣,陸無雙不怒反笑,反而心情好流露出一抹輕鬆的笑容。
看著陸無雙臉上莫名其妙的笑意,陳太后怒氣更甚,她臉色一沉,無形的殺氣從眼底流露出來,「明月,把哀家賜給陸無雙的三月紅拿上來。」
聽到這句話,陸無雙臉色大變,「你想做什麼?」
「你放心,哀家賜給你的三月紅,不會讓你立刻死去。當年你娘也喝過這種美酒,回到陸府熬了三個月才慢慢死去。」陳太后漆黑的眼睛布著森冷的寒芒,好似毒蛇的眼睛一般,她嘴角的陰森森的笑容好像淬了毒一般,令人膽寒。
「我娘的死真的與你有關。」以前聽過柳含元的話,陸無雙也只是懷疑,現在從陳太后的嘴裡,親口得到了證實,心裡是恨是怨她也說不清楚?
總之,心情是無比複雜。
「是又如何,就憑你,現在自身都難保,難不成哀家還怕你來為你娘報仇?」陳太后揚眉得意地說。
兩人對話間,明月已經端著一壺香醇的美酒走進了長樂宮正殿。她的身後還跟著兩名身材高大的侍衛,他們走路步伐輕盈,一看便知是武功在身,且身手還不弱。想來是準備在陸無雙反抗的時候,打算給她強行灌下去。
「你們兩個,按住她,把三月紅給她灌下去。」看到明月走來的身影,高座之上的陳太后已經迫不急待地開始下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