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倆都這樣慷慨出錢,看來這花魁比賽我也不好意思再推辭了。」陸無雙笑容燦爛,完全是奔著那一萬兩銀子的綵頭而去。
她話音一落,三道鄙視的視線齊齊向她射來。
嘿嘿一笑,陸無雙直接無視掉,腦海中想像著一萬兩白花花的銀子收入囊中的畫面,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想什麼呢,笑得這樣歡暢?」突然,一道陰影壓下,一張放大的俊顏湊了過來,溫熱的呼吸噴灑在陸無雙的臉上,癢癢的。
「反正不是想你。」陸無雙抬手推開北棠燁,真是的,沒事靠這麼近做什麼。
清風送爽,竹葉搖曳。
四人離開了竹林,陸無雙在越州的客棧住下,每天她仍然會坐著馬車出城,去烏布山香草的墳頭看一看。在出城去烏布山的路上,不是沒有想過逃之夭夭,奈何北棠燁看得緊,每天都有幾名隱衛寸步不離地跟著她。而北棠燁和南宮玉頭一次攜手合作,籌辦花魁大賽。兩人只負責出主意與策劃,而寒天與鐵衣則負責執行。至於南宮雨蝶,每天就是呆在客棧裡勤奮地練習琴棋書畫。
十天後,秋高氣爽,天青雲淡,明媚的陽光傾灑在越城廣場。
今日的越城廣場迎來了繼菊花節後的又一次熱鬧——花魁比賽。
廣場中央,搭建著一個約半米高的高台,高台下最前面擺放著的一排交椅,上面放著軟墊,每兩張交椅中間則擺放著一張方桌,專門用來放茶水點心之用。這些交椅都是專門為一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準備的。北棠燁與南宮玉這兩個背後出資的主辦人的位置自然是最中間的兩把。
在交椅的後面,同樣是交椅連排地擺放著,中間沒有方桌,連續擺了五排,每排中間留出一條供賓客行走的距離。而在高台的左右兩側,三米之外,用繩索隔出一塊區域,這兩塊區域擺著一條條長凳,是專門供一些前來觀看花魁比賽的普通百姓而準備的。
高台的後面,搭建著一個棚子,專門用來作為參加花魁比賽的女人們化妝換衣用的。
然而,在越城廣場外,卻無端端多出一間臨時搭建的花店,花店前面生意興隆,忙得不可開交。
秋日的陽光暖融融地灑下金芒,花魁比賽再過一刻鐘的時間就要正式開始了。
「你怎麼還在這裡,還不快去準備,不想羸得那一萬兩銀子的綵頭了?」花店後面臨時隔出來的小房間,東方澈一襲深藍如水的華貴錦袍,手裡搖著折扇走進小隔間,看著忙著點錢的陸無雙,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地催促著她。
「急什麼,這不是還沒有開始。再說了,就算羸不了綵頭,光是賣花賺的錢,也足夠我奢侈好一陣子了。」陸無雙頭也不抬,一邊忙碌地點錢記帳,一邊說。
原來,在北棠燁和南宮玉籌備花魁比賽的時候,陸無雙就非常好心地向兩人提出一條建議,那就是,這一次參加花魁比賽的姑娘們,由大家一起投鮮花,誰得到的鮮花最多,誰就是最後的勝出者。而且,這樣還能夠為越州城內大多數以種植鮮花為主的花農們帶來收入。
在南宮玉和北棠燁同意這條提議之後,陸無雙立刻找到了東方澈。陸無雙出點子,東方澈出銀子,兩人聯手,用低廉的價錢買下了一口氣買下了上萬盆鮮花,才舉辦完菊花節,多以金菊為主,紅菊次之,綠菊名貴,價值也是十分昂貴,總共也就培養出十幾盆,全部被陸無雙和東方澈給買下了。
「等一會花魁比賽進行到最後關頭,你別忘記了,讓人拿著綠菊和紅菊進到比賽場地去賣。」又記了一會兒帳,看著那堆白花花的銀子,陸無雙笑得都快要合不攏嘴了。她放下手裡的狼毫,將帳本遞給東方澈,叮囑著他。
「知道了,小財迷,你要是在不快一點去後台化妝,就真的來不及了。」接過狼毫的東方澈邊說邊將陸無雙給推出小隔間。
「銀子真的有這麼好嗎?讓一個消沉了數日的人,一下子臉上就多出了笑容?」在陸無雙離開小隔間後,東方澈盯著面前那一堆白晃晃的銀子,怔愣著,很不理解陸無雙為什麼看到這堆銀子,會笑得這麼開心。
甩甩頭,不再多想,東方澈揮筆接著開始記帳,其實他也想去看一看花魁比賽,可是和陸無雙約定在先,只好苦逼地坐在隔間裡記帳。不過,陸無雙也答應過,事後會給他一個補償。
廣場中央,花魁比賽已經正式開始。負責主持此刻花魁比賽的司儀正站在高台之上宣佈著花魁比賽的規則。台下座無虛席,交椅之上所坐的眾人,這些人都是城中或者周邊的鄉紳富豪,人人手裡捧著一捧金燦燦的菊花,都是從廣場外臨時搭建的花店買來的。
整個廣場上,空氣中飄浮著馥郁醉人的菊香。
「今天,齊王爺籌備的花魁大賽,能夠在越州城舉行,是越州城之福。現在,我就來宣佈一下,此次花魁比賽的規則。規則很簡單,十位參賽的姑娘,依次上場進行才藝表演,獲得鮮花最多的頭三名者,進入最後的決賽。……」
負責主持花魁大賽的司儀興奮地囉嗦了一大堆話,在看到台下正中坐著的北棠燁,眉頭微蹙,終於結束了他的長篇大論,一聲宣佈。
「現在我宣佈,花魁大賽正式開始,請第一位姑娘,柳員外之女柳荷香姑娘上場。」
話音落下,只見一名碧衣長裙娉娉裊裊步上高台,一雙秋水杏眸欲語還休地望著坐在中間,神態慵懶的北棠燁,還沒有表演,柳荷香姑娘化著精緻妝容的臉龐就浮上兩朵紅雲,一顆芳心撲通撲通直跳。
想不到齊王爺長得這般俊美,若是今日能夠入得齊王爺的眼,伴隨左右就好了。
後台,南宮雨蝶一直躲在布簾後面偷看著北棠燁,在看到台上柳荷香那花癡的模樣,南宮雨蝶極度地不爽。在她的心裡,這些小門小戶,身份低下的女子是沒有資格窺視高貴的北棠燁。
南宮雨蝶抬手摸了摸發間,手放下時,指尖夾雜著一枚銀針。她屈指一彈,五分內勁,朝著柳荷香的小腿處射去,銀針沒入了一半。
台上,柳荷香突然感覺到小腿處一股尖銳的刺痛。還未表演,她痛得一聲痛呼,整個人跌坐在台上。
台下眾人不明所以,只當她是太過緊張才會摔倒。
台下,一片哄然大笑,嘲笑著柳荷香。
「下去,下去,下去。」
眾人一臉鄙夷,開始轟人。有的人甚至衝動地將手裡的鮮花當場了雞蛋,往台上砸去。
然而,柳荷香跌坐台上,又痛又羞,兩隻眼睛水汪汪地望著北棠燁,希望引起北棠燁的注意,哪怕是博得他的一絲憐憫,一個眼神也好。可是,北棠燁慵懶地靠坐在椅子上,雙目微微閉起,想看的人沒有上台,台上哪怕是死了人他都不會流露出半分關心。
「桂枝,去把台上的那個女人扶下來。」
看到眾人還在氣憤而激動地扔著手裡的鮮花,嘴裡大喊著,「下去,下去,下去。」台上的鮮花越來越多,南宮雨蝶柳眉微蹙,吩咐道。
桂枝答了一聲,走上台去撫柳荷香。
「甩了她一巴掌再賞給她一顆糖,你倒是挺會做人的。」說著諷刺話語的人正是陸無雙。剛才在後台,她可是看得真切,南宮雨蝶手裡的銀針飛射而出。
「我在會做人,也比不上你狐媚人的手段高,讓天下間兩個最優秀的男人為你而動手打架。」南宮雨蝶橫了陸無雙一眼,眼睛中透射出嫉妒與陰冷。
「魅力太大,沒有辦法。」陸無雙氣死人不償命地笑著。
南宮雨蝶氣得臉色陰鬱難看,正欲反駁,柳荷香被桂枝扶了下來,她濕潤的眼睛滿含著感激向桂枝道謝。而台上,則傳來司儀的宣佈聲。
「柳荷香姑娘共得鮮花一百零八枝。」
台人眾人無語了,噓聲一片。
「各位,在這裡我還要再一次提醒一下大家,此次十位姑娘,哪三位姑娘最後才有資格進入決賽,全憑你們手裡的鮮花,還請大家要慎重,不要隨便將手裡的鮮花亂拋出。」
戲劇性的一幕結束後,司儀再一次宣佈第二位出場的姑娘,正是南宮雨蝶。
今日南宮雨蝶還是穿著一身雪白的長裙,裙擺處用金線繡著菊花數朵,與場中菊花相互輝映,美麗的好像菊花仙子,孤傲冷潔,高貴優雅。
一上場,還未開始表演,南宮雨蝶秀麗的容顏,溫雅的笑容,就引來一片喝彩聲。無數的鮮花好像翩然起舞的蝴蝶,紛紛朝著台上飛去。
瞧著那一枝枝飛來的金菊花,南宮雨蝶臉上的笑容愈加的燦爛如花。
後台處的陸無雙看著那一朵朵的菊花拋向表演台,拋得越多,她賺的銀子就會越多。她清麗的臉龐,笑容也愈加的明媚動人。
「扔吧,盡情地扔吧。」陸無雙心底無聲地為那些扔花的男人們喝彩吶喊著。
桂枝站在一旁,看著笑容燦爛明媚,好像三月間盛開的迎春花的陸無雙,十分地納悶。
公主得到的鮮花越多,對她的威脅越大。她不是應該緊張難過,怎麼反而越笑越開心?
桂枝十分不解地搖搖頭。
台上,琴案擺下,南宮雨蝶優雅落坐,十指撥動,優美動聽的琴音緩緩流淌而出。
這是一首極有意境的古琴曲——《高山流水》。
南宮雨蝶指法嫻熟,行雲流水。
聞之,眼前好像出現一副美麗的畫卷。
群山蒼茫,高山巍峨,飛瀑傾斜而下,水花叮咚輕濺,潺潺向東奔騰而去。
眾人聽得入迷,北棠燁也想不到南宮雨蝶有如此高超的琴藝,比之陸無雙只怕是不相上下。他不禁替陸無雙開始擔憂起來。畢竟上一次在齊王府,有他的綵鳳鳴岐琴。可是這一次,南宮雨蝶所用的海月輕輝琴,名琴之一,而陸無雙卻什麼都沒有,光是在樂器上,就略輸一籌。
坐在北棠燁左手邊第三位子的一名青衣華服的男子,此人是越州知府之子彭程,也是一位有才學之人。
聽了南宮雨蝶的琴音,他完全癡醉在這美妙的琴音之中,讚美聲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高山流水覓知音,好琴好曲,就像是一首穿越千年的曲調,讓人飄然而心動,讓人身臨其境,彷彿看到了靜穆巍巍的高山,又彷彿看到潺潺流水的小溪,洶湧澎湃的大海。」
激動不已的彭程站起來,走到表演台,手裡所有的鮮花全部獻給了台上的女神——南宮雨蝶。他眼底的愛慕之情顯而易見。
看著那一捧金燦燦的鮮花,至少有上百朵,北棠燁臉色一暗,。瞪了彭程一眼。可是對方完全沉浸在女神的琴音之中,癡了,醉了。哪裡還有空理會北棠燁的眼神。
坐在北棠燁身旁的越州知府嚇得連忙抹了抹頭上的冷汗,猜測著,看來齊王府舉辦這一場花魁大賽,想捧的女人不是台上這名美得優雅,美得高貴,美得如仙的女人,而是另有其人。
越州知府抱緊了手裡的一大捧菊花,看來等一會得掂量著撒花。
曲終指停,台下響起一片喝彩聲。無數的鮮花好像不要錢似的,朝著表演台上一陣猛扔。
自己的妹子表演,南宮玉自然不能落與人後。他朝著寒天吩咐一聲,十捧鮮花,一百朵一捧,朝著台上扔去。
台下一片嘩然,暗自猜測著笑容溫雅,大手筆的南宮玉的身份。
後台,隔著布簾偷看表演台情形的女人們,眼冒紅心,紛紛將愛慕的目光投向南宮玉。
最開心的莫過於陸無雙,看著那一千朵的鮮花就這樣扔到了表演台上,她高興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縫。現在還只是預賽,鮮花就撒得這麼多,這要是到了決賽,肯定會更多。
光是想想撒花的情景,陸無雙就恨不得仰天長笑三聲。
表演台上,南宮雨蝶笑得端莊優雅高貴,她一雙盈盈水眸滿含著柔情盯著北棠燁,等著他出手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