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點害怕,上去再說。」嗔了北棠燁一眼,陸無雙將手從他的頸項處移至腰間抱住。
看著陸無雙微微蒼白的面顏,北棠燁眼底浮起一抹心疼。他點點頭,一手拽著籐條,一手緊摟陸無雙的纖腰,內力一提,踩著崖壁如履平地般往崖頂掠去。
山風獵獵,輕功絕頂的北棠燁輕輕鬆鬆地將陸無雙帶上了崖頂。
「雙丫頭,到了,可以睜開眼睛了。」看著雙眼緊閉,面如雪的陸無雙,北棠燁心中微微自責,但是卻不後悔帶著她飛身跳崖。
「北棠燁,你這個混蛋,腦子有毛病,居然不說一聲,就抱著從崖上跳下去,萬一你要是沒有抓住那根籐條,萬一要是真的摔死的怎麼辦?」
一睜開眼睛,雙腳踏實地踩著地上,陸無雙立刻生龍活虎,對著北棠燁就是一頓拳打腳踢,邊揍人邊罵道。
不過,她那雨點般的花拳繡腳踢打在北棠燁的身上,就跟撓癢癢似的,傷不了對方半分。
手腳不停,罵聲繼續。
突然,一張放大的俊顏靠近,柔軟的薄唇帶著炙熱的溫度貼上她玫瑰花般嬌嫩的唇瓣,火熱的靈舌強勢地擠入她的膻口之中,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罵聲。
「唔唔。」
稍微掙扎了幾下,陸無雙就被北棠燁那強勢而霸道,又帶著幾分狂野的吻給征服。她雙手主動攀上他的頸項,腳微微踮起。而北棠燁雙手抬起,扣住陸無雙的頭,吻逐漸加深,綿長而狂野。
天青雲美,陽光爍金。
良久,兩人才氣喘吁吁地分開。
北棠燁執起陸無雙柔軟細滑的玉手,深情的目光凝視著她,表情認真地說:「雙丫頭,從這一刻起,你與南宮玉之間的記憶必須抹去,從今以後,這裡只有著屬於你和我兩人之間的記憶。」
「北棠燁,你不告訴我,你抱著我躍下懸崖就是為了這個理由。」怒氣在陸無雙的眼底慢慢浮起。
北棠燁很認真地點點頭。
「你這個瘋子、傻瓜、神經病。」陸無雙真是無語至極,她朝天翻了白眼。這個男子真是霸道至極,現在連她腦海中的記憶都要插上一腳。
「不錯,我就是那個愛你愛得發狂的瘋子、傻瓜、神經病。」對於陸無雙的咒罵,北棠燁不怒,反而很享用地勾唇邪笑。
愛的發狂,好沉重的四個字。
一抹憂傷從陸無雙的眼底快速地滑過,她抬頭凝著眼前俊美如廝的北棠燁,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
「你怎麼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這可不像你平時的性格。」北棠燁握著陸無雙的手緊了緊,疑惑地問。
「沒事,我只是肚子有些餓,我們下山吧。」
本來想問北棠燁,萬一她要是離開不在他的身邊,他會怎麼樣。可是想想,又怕北棠燁起疑,陸無雙話鋒一轉,隨口找了個借口搪塞道。
「山路不好走,我背你下山。」北棠燁轉過身,背對著陸無雙,腰微彎下。
也許這可能是最後的機會享受這難得的甜蜜時光,陸無雙也不客氣,跳上北棠燁寬厚而溫暖的後背趴著,雙手抓牢他的肩膀。
「走吧。」
在陸無雙話音落下後,北棠燁背著她沿著雜草叢生的山路往清音寺走去。
走到一半的時候,已是正午時分,猛烈的太陽直射而下,熱得北棠燁額角汗水直滴。
「燁,累吧,放我下來吧。」陸無雙拿著一塊手帕替北棠燁擦拭著額頭的汗水,她體貼地說。
「不累,我喜歡背著你走。」北棠燁搖搖頭,背著她,她胸前的兩團柔軟貼著他的後背,酥酥麻麻,如電擊一般,他不知多舒服,多銷~魂。
「等一下到了清間寺,你就放我下來。」陸無雙說。
「好。」北棠燁沒有反對。
山風習習,吹在臉上,在這炎熱的處暑時節,並沒有帶來多少的涼爽。
北棠燁一路背著陸無雙到了清音寺,兩人同樣在寺中用了齋飯後,就手牽著手,踏著那一百八十八格石階順階而下,下山了。
「燁,聽說前面的清音鎮,清湖裡種植的荷花開得正盛,我不想回眺城,不如我們去前面的清音鎮玩二天,怎麼樣?」
清音寺山腳下,北棠燁和陸無雙共乘一騎。在北棠燁掉轉馬頭,準備往眺城方向的時候,坐在前面的陸無雙突然把身體往北棠燁的懷裡靠了靠,親密的稱呼,嬌柔的嗓音,令北棠燁欣喜萬分,想都沒有想,就直接同意了。
「好,聽你的。」
北棠燁又重新將馬頭調轉了一個方向,雙腿一夾,擁著心愛的女人,往清音鎮的方向一路飛馳,揚起漫天塵土。
清音鎮,古樸而溫婉,青石板鋪面的小路永遠都是潮濕的。
八月的清湖,荷花盛開,婀娜多姿,坐在湖邊的賞荷亭內,把酒談天,人面荷花相映紅,很是風雅。
「真美。」站在清湖邊上,放眼看著滿湖亭亭玉立的荷花,清雅的荷香隨風撲面而來,陸無雙深吸一口氣,頓覺心曠神怡。
「這樣的景致的確是很美,可惜湖邊的亭子都被人坐滿了。不然我們倆在鎮上買點酒菜,坐在亭子裡邊喝酒邊賞荷,就更愜意了。」北棠燁掃了一眼湖邊修建了幾個八角亭,每一個亭子裡都坐滿了前來清音鎮賞荷的男男女女。
突然,北棠燁眼睛一亮,看到其中一個亭子裡,好友陳伯軒擁著一名如花般美麗的女人坐亭中喝酒。
那女子一身白色長裙,飄逸如風,又如湖中白荷,清雅逼人。他也見過那名女子,正是風月樓的頭牌如風姑娘。
「雙丫頭,我看到伯軒在那裡,我們過去和他打個招呼吧。」北棠燁側目望著陸無雙,燦爛的陽光斜照在他的臉上,渡上一層神聖的金光,俊美得恍若天人。
「不去。」陸無雙搖搖頭,「你沒有看到他與那名女子親熱的樣子,我才不要去打擾他們。」
遠遠地看著亭子裡陳伯軒討好如風的畫面,北棠燁也覺得現在過去有些不太合適。
「聽你的,不過去了。那我們等一會去哪裡,總不能一直站在湖邊吧?」北棠燁漆黑如夜的俊瞳漾著柔情與寵溺,勾唇淺笑地望著陸無雙,徵求她的意見。
「當然是先去找一間客棧,不然晚上住哪裡。」陸無雙思索了片刻,微笑著說。
「說得對,住的地方的確應該先找好。我們走吧。」北棠燁伸出手,陸無雙非常配合地將手放在他的掌心上,兩人十指相扣,嘴角掛著甜蜜的微笑,離開了荷花怒放的清湖。
清音鎮並不大,客棧總共就只有二三間。此時正是荷花盛開的時節,方圓幾十里,甚至更遠的遊人來到此處賞荷,客棧的房間早已經被先到的遊人訂下,一間空房間都沒有。
「客棧都住滿了。看來我們倆今晚得以天為被,以地為席,聞荷香而夜宿清湖邊了。」
也許是與陸無雙在一起的緣故,從最後一間客棧走出來的北棠燁,唇角微微揚起。他沒有因為找不到住的地方而擔心,反而還心情極好的開著玩笑。
「誰要跟你以天為被,以地為席,夜宿湖邊。」看著北棠燁找不到住的地方還笑得這樣開心,陸無雙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我們去問一問鎮上的百姓,看看誰的家裡有空房間,讓他們收留我們一晚,到時候我們再給他們一點銀子不就成了。」
「這倒是個不錯的方法。」北棠燁贊同地點點頭。
他的話音剛落,一位穿著打著補巴的藍色碎花夏衫,手裡提著竹籃,身材很瘦的大嬸經過北棠燁和陸無雙的身邊,正好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大嬸的竹籃裡放著剛剛採來的蓮蓬。
「兩位是想找住的地方嗎?」大嬸看著郎才女貌,宛如壁人的北棠燁和陸無雙,湊過去問道。
北棠燁和陸無雙齊齊點了下頭。
「我家裡正好空著一間房,就是房子家具有些舊,位置也有一些偏僻,兩位要是不嫌麻煩的話,可以隨我去看看,若是滿意,兩位到時候隨便給點飯錢就成。」大嬸笑著說。
北棠燁和陸無雙相互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贊同的目光。兩人相視一笑,跟著大嬸往她家的方向行去。
走了將近一刻鐘的時間,幾乎都快要出了清音鎮,才走到大嬸的家。
看著眼前的三間破敗的連排茅草房,的確如大嬸話中所說,位置偏僻,房子破舊,彷彿一陣風就能夠吹倒似的。
北棠燁和陸無雙眉頭皺了皺,顯然有些不太滿意。
兩人剛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中間的那間茅草裡房門拉開,一名年約五六歲的小男孩瘸著腿從房間走出來。
這名小男孩面黃肌瘦,身上瘦得也全是皮。
「娘,你回來了。」看到大嬸,小男孩臉上流露出一絲如藍天般純淨而單純的笑容,他瘸著腿朝著大嬸跑過來。
「平安,你怎麼出來了。」大嬸放下裝滿蓮蓬的竹籃,走過去扶住有殘缺的兒子。
「娘,這位大哥哥和大姐姐是我們家的客人嗎?」被大嬸扶住,名叫平安的男孩眨著清亮的眸子,好奇地看著穿著華貴的陸無雙和北棠燁。
「這……」大嬸猶豫著不知道怎麼回答,剛才陸無雙和北棠燁的表情她並沒有錯過,顯然是對她的屋子不滿意。
「是呀。今天姐姐和這位哥哥就是你家來做客的。」
看著小男孩的臉色從欣喜到失望,陸無雙於心不忍,走過去摸了摸小男孩的頭,對著他柔柔一笑地說。
「真的嗎?娘,我們家裡也終於有人來作客了。」平安天真的臉龐流露出開心的笑容。
「謝謝姑娘願意留下來。自從孩子他爹過世之後,家裡就再也沒有來過客人。我們家住得偏,安兒的腿又不方便,每天能看到的人也就只有我一個。」大嬸說著,說到心酸處,忍不住淌下幾滴心酸淚。
「娘,你別傷心了。」看到娘親傷心,平安懂事地抬起瘦得全是骨頭的手,替大嬸抹淚。
看到這一幕,陸無雙和北棠燁也覺得十分的難受。想他們天天大魚大肉,可是這對母子卻是瘦成這樣,一看就是營養不良造成的。
「大嬸,我們住在這裡,晚上還得在這裡吃飯。我這裡正好有些銀子,你拿去買些菜吧。」陸無雙出手很大方,一出手就是十兩銀子遞到大嬸的面前。
「姑娘,買幾個菜用不了這麼多銀子。」看著那十兩銀子,大嬸並沒有伸手接過來。
「你就別跟我客氣了,剩下的你就拿去給平安買點吃。」陸無雙直接將十兩銀子塞在了大嬸的手裡。
「謝謝姑娘,那我現在就去買些菜,晚上多做些好吃給你們。」大嬸小心地收好銀子,交待了平安要好好招待客人,她將竹籃裡的蓮蓬倒在家裡的竹簍裡,提著竹籃轉身又往市集走去。
「雙丫頭,我也去鎮上走走,順便買一床新的床單和被子過來。」
在大嬸離去之後,北棠燁和陸無雙說了一聲,在徵得她的同意後,也離開了茅草屋。
「姐姐,你坐啊。」
茅草屋前,是一塊面積不大的土坪,土坪上擺著二三張小板凳,其中有一張小板凳還缺了一隻腳。平安彎腰拿過一張好的板凳遞到陸無雙的面前。
「你也坐。」陸無雙接過板凳後,也學著平安拿起另一張好的板凳擺在自己的旁邊,扶著平安坐下。
「姐姐,你長得真漂亮,是平安見過最漂亮的姐姐。還有剛才的那位大哥哥也長得很好看。」平安單純地笑著,說出心中最真實的想法。
「平安也得很可愛啊。」被一個小孩讚美,陸無雙心裡很高興,她淡淡一笑,帶著一絲疼惜地摸了摸平安的頭,也讚美著他。
「我長得不好看,我的腿不能像你和大哥哥那樣正常的走路,大家看到我,都笑話我是個瘸子。」平安清亮的眼睛一下子黯淡下來,一絲與年齡不符的憂傷從他的眼底滑過。
「平安,你聽姐姐說,外表有缺陷的人,不一定是真的醜。只有心眼壞的人,才是真正的醜陋。你知道嗎,姐姐也以前也常常被人取笑,叫做『傻子』,可是在姐姐的心裡,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傻子,也從來不在乎大家的看法,所以姐姐現在變得很聰明。」看到平安黯然的表情,陸無雙用最簡單的話安慰著他,鼓勵著他。
「姐姐是想告訴我,不要去在意別人的眼光,做好自己,是嗎?」平安倒是個聰明的孩子,陸無雙的話他都聽懂了。他清亮的眼睛又恢復了神采。
「真聰明。」陸無雙揉了揉平安的頭,誇獎著他。
兩人聊著正歡,北棠燁背著一個大布包回來了。天氣炎熱,走路又走得太急的他額頭上佈滿了汗水。
陸無雙站起身,走以北棠燁的身邊,從身上摸出一塊手帕替他拭汗。
「瞧瞧你,滿頭大汗的,又沒有人催你,走得這樣急幹什麼。」此時的陸無雙好像一個賢惠的妻子,嘮叨著急著趕回家的丈夫。
「我想快點回來見你。」深情地凝視著溫柔如水的陸無雙,北棠燁心裡跟吃了蜜一樣甜,就連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甜甜的。
「你把被子和床單買回來了。」看著北棠燁身後的大布包,陸無雙問。
「嗯。」北棠燁點頭。
「給我吧,我進去把床鋪上,你和平安說說話。」
陸無雙伸出手,北棠燁卻並沒有把大布包給她。問了平安哪間屋子是他們住的房間後,北棠燁拉著陸無雙的手走進最後一間茅草屋,淺笑著說:「我們一起鋪床。」
「你確定你會鋪床?」陸無雙懷疑的目光斜睨著北棠燁,心中想著,身為王爺的他,只怕是上茅草都有人給他遞草紙,鋪床這種事情自然有人幫忙做。
「沒吃過豬肉還沒有見過豬跑。天天看著下人們鋪床,看也看會了。」北棠燁峰眉一挑,嘴角勾勒出一絲邪魅的笑容。
兩人走進屋子,屋內的擺設比他們想像的還要簡單得多,就只有一張床和兩把椅子。那張床還是用幾塊木板搭建而成,上面鋪著一層稻草。
「雙丫頭,我們要不要重新找個地方睡?」看著那張簡陋的木板床,北棠燁有些傻眼了。這樣的床翻個身都會嘎吱嘎吱響,晚上還怎麼翻雲覆雨。
「我覺得還不錯」陸無雙不想平安失望,她說完,奪過北棠燁肩頭的布包打開,鮮艷奪目的紅色床單和被單如火焰一般映入眼簾。眉著皺了皺,不悅地說:「怎麼是紅的?」
北棠燁訕訕一笑,「鋪子裡就只剩下這一套,還是別人訂做的,被我強買了來。」
「看你笑得賊兮兮的樣子,就跟山裡那狡猾的狐狸一樣,你一定是故意買紅色的床單和被單回來。」陸無雙沒好氣地瞪著眼中閃爍著賊光的北棠燁。
「被你看出來的。你也知道,這是我與你第一次這樣正式地準備渡過一晚,我當然想買一些喜慶的顏色。」被揭穿的北棠燁沒有感到絲毫的尷尬,他從身後抱住陸無雙,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一邊對著她耳朵邪氣地吹氣,一邊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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