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君王多風流,北棠烈也不例外,雖然有後宮佳麗三千,可是看到更漂亮的女人,仍然會心動,想要將其收納進後宮。
「咳咳。」
陳太后一聲輕咳,微惱地掃了一眼北棠烈,暗道,這個兒子什麼都好,就是太過風流,比起他過世的父皇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才想起自己的母后還坐在馬車裡,北棠烈訕訕一笑,早知道路上會遇到這樣傾城絕色的女子,出宮的時候,就應該一人坐一輛馬車。
「衛峰,好好送這位姑娘回家,一定要送到家門口。」
這一聲吩咐,暗藏深意,擺明了就是讓衛峰一定要打探到陸無雙家住何處?
跟在北棠烈身邊多年,從北棠烈剛才的眼神,衛峰就看出來了,皇上是看上眼前這位美麗的女子了。
衛峰應了一聲,等著馬車離開後,他這才掉眼看向沐浴在月光下的陸無雙,說不定以後她有可能成為宮裡的娘娘。衛峰說話的語氣中多了一絲恭敬,「姑娘,這大半夜,一個人走不安全,萬一要是又遇上流氓就不好,還是讓在下送姑娘回家吧。」
「這位大哥,謝謝你的好意。可是我還要去買酒,就不勞煩你相送了。」陸無雙推辭道。她哪兒敢讓衛峰送啊。如果猜測不錯的話,剛才那位與陳太后同坐一車,眉宇間隱透著霸氣的男子就是北眺國當今的皇帝。如果她的謊言被拆穿,那可是欺君之罪,要砍頭的。
「不如這樣,在下陪著姑娘先去買酒,買完酒再送姑娘回家。」
「這……」
「姑娘剛才也聽到了,這是我家主子的命令,是不可以違抗的。」瞧著陸無雙不情願的樣子,衛峰只好搬出北棠烈。
陸無雙也知道聖命難違,心裡雖然不想讓衛峰為難,可是她更怕自己的謊言被拆穿。
垂頭思索了片刻,她決定先去買酒,路上再慢慢想對策,甩掉衛峰。
找了一家通宵營業的酒館,陸無雙打了一壺酒,她拎著酒壺與衛峰走在寂靜的街道上,走到她剛才出事的小巷附近。
「這位大哥,你看我家就住在這裡,你的任務也算是完全了,你可以離開了。」陸無雙抬手一指,指著面前一家掛著『高府』二字牌匾的大門,說。
「你的家真的住在那裡?」衛峰面色一沉,冷聲問道。這高府可是他外祖父家。
「是啊。」陸無雙點點頭,不明白前一刻對她還有幾分恭敬的衛峰,這一刻突然變臉。
話音落下,衛峰手腕一動,鋒利森寒的刀刃已經架在陸無雙的脖子上。
「說,你接近馬車上的人,到底有什麼目的?」
陸無雙怔了怔,這都什麼跟什麼,她怎麼越聽越糊塗?
「哎,我說,這位大哥,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突然變臉,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可是你剛才所提的問題,讓人挺納悶的。好像一直都是你為了執行你的主子命令,非要送我回家,我可是拒絕了好幾回。」陸無雙面不改色,不緊不慢地說著。
這份膽量與鎮定倒是令衛峰有幾分佩服,一般的女子若是被刀架在脖子上,通常都會大驚失色。就算是勉強裝作鎮定,眼底也會洩漏出幾分恐慌。這也讓衛峰懷疑剛才陸無雙剛才在小巷裡驚恐害怕是不是裝的?
「剛才在小巷裡那三個人是你殺的?」如此一想,衛峰脫口問道。
「你不是已經察看過那幾人的傷口,皆是中了蛇毒而死。」在衛峰的眼中並沒有看到殺氣,陸無雙抬起手推開架上脖子上的刀,不驚不慌地答道。
「那三條蛇是你放的?」衛峰腦子到是挺靈活的,一問就問到了重點上。
「我說,這位大哥,你的想像力會不會太豐富?我要是有放蛇的這個能耐,還能會那個臭流氓拖到小巷,無端端挨了一巴掌。你瞧瞧,我的左半邊臉現在還腫著。」陸無雙頭稍偏,將微微紅腫的左臉給衛峰看。
想想陸無雙的話也有幾分道理,衛峰相信了陸無雙的話。想到今晚的任務,遂開口道:「你家到底住在哪裡,我送你回去?」
「你怎麼知道這裡不是我的家?」陸無雙指了指身後那塊牌匾,滿眼疑惑地問。
「高家正是在下外祖父的府邸。」
聽到這個答案,陸無雙再一次感覺頭頂飛過一群黑壓壓的烏鴉,怎麼那麼倒霉,隨手一指,就指到他外祖父的家門口。
「騙了你,對不起。其實我也是有苦衷的。我是一個風塵女子,剛才也是逼不得已才騙了你與你的主子,你不會去你的主子面前告發我吧?」怕衛峰堅持要送自己回家,陸無雙沒有辦法,只好又編了一個謊言貶低自己。
這一次,衛峰倒沒有懷疑。他站在原地,墨發在夜風中輕揚,沉默了片刻,淡淡道:「姑娘保重,在下就不送你了。」
雖然衛峰的眼中沒有流露出嫌惡,可是從他疏離的語氣中,明顯地表現出,他心裡看不起青樓的女子。
看著衛峰轉身離去的背影,陸無雙終於鬆了一口氣。
為了以防萬一,擔心衛峰剛才只是做戲,怕他暗中在跟蹤自己,陸無雙沒有回宰相府,而是在附近找了一間客棧住了一晚。
折騰一晚上,陸無雙一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簡單地梳洗了一下,退了房,她就回了宰相府。
剛踏進落棲院的院子裡,就看到平日自己練功的那塊大石頭上,北棠燁沉著一張臉,眼睛下面一圈黑青,好像一夜未睡的樣子,盤膝坐在大石頭上。
的確,昨夜送走了北棠烈和陳太后,回到浴池不見陸無雙,北棠燁想著她可能回了宰相府,滿心歡喜地跑來找她,哪知道,落棲院黑漆漆,空蕩蕩,他便坐在陸無雙平日練功的大石頭等她。這一等,就等了現在。
「你從齊王府離開後,一直都沒有回落棲院,這一晚上你去了哪裡?」
一看到陸無雙走進落棲院的身影,北棠燁就好像審問徹夜不歸的妻子般,板著臉,嗓音微冷。
「拜你皇兄所賜,我被迫與他的侍衛衛峰大半夜在大街上溜躂,最後為了怕被衛峰跟蹤,我只好在客棧睡了一晚。」陸無雙也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北棠燁蹙眉不爽的樣子,竟然開口跟他解釋。
聽了陸無雙的解釋,北棠燁等一晚上的焦慮與煩燥不翼而飛,可是另外一個問題令他剛剛舒展的眉頭又再起蹙起,「怎麼又與皇兄扯上了關係?」
他從大石頭上起身,邊問邊走向陸無雙。走得近了,這才注意到陸無雙的左臉微腫,臉上還印著一個巴掌印,「臉怎麼弄的?」
「昨晚在沒有遇到你皇兄之前,碰到幾個流氓,被其中一人甩了一個耳光。」陸無雙解釋道。
「不知死活的傢伙,連我北棠燁的女人都敢打,那幾個流氓現在在哪裡?」北棠燁玄黑的眸子一凜,無形的殺氣從週身散發出來。
「死了。」非常簡短的回答。
「便宜他們了,是衛峰替你解決了他們?」北棠燁繼續問。
陸無雙搖搖頭,「我放蛇咬你了他們。」她並不想騙北棠燁。
「他們的屍體在哪裡?」北棠燁漆黑的眸子閃爍著森冷的寒芒,敢動我北棠燁的女人,就是死都不能放過。
「還要小巷裡放著。」陸無雙將昨晚發生事情的小巷告訴北棠燁,又將昨晚遇到北棠烈與陳太后的事情也詳細說了一遍給北棠燁聽。
「鐵衣,你帶二個人去那條小巷,將那三具屍體拖到亂葬崗喂野狗。」北棠燁朝著一直躲在暗處,保護他的鐵衣吩咐道。
隨著北棠燁的話音落下,院牆外一棵茂盛的大樹樹葉微動,一道黑影如風如電般朝著宰相府外掠去。
「瞧你那臉腫得跟饅頭似的,醜死了,也不知道抹點藥。」北棠燁嘴上不停地嘮叨著,手卻拉著陸無雙往那塊平整的大石頭走去。
「坐下。」命令的口吻。
陸無雙這一次倒是十分聽話地坐下。
隨後,北棠燁也坐下,他從身上掏出一個小盒子打開,一股清香撲鼻的氣味在空氣中散開。
只見北棠燁用他那修美的食指挑出一點藥膏塗抹在陸無雙紅腫的臉上,再動作輕柔地將藥膏在她的臉上慢慢地抹開。絲絲涼意在臉上暈開,紅腫漸漸消退,也不痛了。
看著北棠燁細心又體貼地替自己抹藥,陸無雙心中滿滿地感動。除了感動,似乎還多了一些別樣的情愫。
「北棠燁,你會一輩子向今天這樣對我好嗎?」
也許是寂莫得太久了,也許是他溫柔的動作融化了她冰冷的心,無頭無腦的問題就這樣脫口而出。
北棠燁點點頭,眼神無與倫比的認真而深情地凝視著陸無雙,執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位置。
「這裡永遠只會為你一人而跳動,這裡永遠也只會裝著你陸無雙一個女人,這裡永遠永遠也只愛著你陸無雙一個女人。」
動人的誓言,真摯而深情的眼神,劇烈跳動的心,永遠只為她一人而跳動的心,無一不令陸無雙感動。
她沉寂的心隨著他心跳的頻率一起歡快地跳動著,相互爭鳴,在這陽光燦爛的正午,太陽最強烈的時刻,共同奏響著驚心動魄的絕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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