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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⒈⒈第一百五十一章:好嬌娘深宅自焚虐情 文 / 希行

    船行靠岸,林賽玉不用玉梅,便起身下船,一面不忘交待跟隨的大管事:「大家勞累一夜,多燒了好茶犒勞。」

    大管事點頭應了,抬頭看這婦人不知熬了幾宿而通紅的眼,耐不住心酸的道:「夫人勿念,我自然知道。」看著那婦人帶著丫頭去了。

    走近那就搭在河邊的五間大棚,早有丫鬟廝迎過來,遞茶的拿手巾的忙而不亂。

    「娘,你又來作甚?好生在家裡看著全哥才是。」林賽玉看到蘇老夫人在內坐著,揉著眼坐下了一面道。

    蘇老夫人的頭髮又白了許多,臉色雖然蠟黃,但看上去精神倒好,將林賽玉打量幾眼,點頭道:「好,果真找個種地的好,身子骨結實,耐得住熬。」一面命丫頭端上參茶,林賽玉接過一口喝了,聽蘇老夫人道,「你午後歇歇,我隨船去一趟。」忙擺手道,「娘別添亂,你如今好好養著就是咱們家的福氣。」

    正著話,聽外邊馬車聲響,就見李蓉抱著全哥進來了,面上滿是擔憂,看著兩婦人形神憔悴的樣子,皺眉道:「依著我,你們且去歇息一ri,這裡有我呢……」全哥從他身上下來幾步撲進林賽玉的懷裡,抬著頭道:「娘,爹不來接咱們?怎麼還不回去呢?」

    林賽玉衝他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臉道:「再等幾日,你爹得送了貨才來,乖,跟舅舅好好玩。」玉梅睜著紅紅的眼忙拿著糖哄著他一邊去了,林賽玉起身沖李蓉施禮道,「已經多是有勞舅舅了,再不敢要舅舅親自去尋,我們蘇家一大家子人呢,想來這幾日姑娘們都要過來了,我們自是輪的開。」

    李蓉便點點頭,本要多看這婦人幾眼,感覺一旁蘇老夫人眼色不善,忙低頭掩飾了,吃過茶對蘇老夫人道:「開封府的人到家裡去過了,只追著那牢頭,卻是月前病死了。」

    蘇老夫人哼了聲,將一旁的拐頓了下,道:「便是死了,也要從土裡挖出來鞭屍。」一面又喊大管家,「看好那惡奴的老子娘,並兄弟們,一個也不許走掉,回去我再跟他們算帳。」大管家忙應了,著話,門外車馬亂響,人亂跑,林賽玉冷臉放了茶,剛要喊丫頭去看何人在此慌張,就見丫頭衝進來,喊著江寧的姑娘姑爺來了,話音剛落,外邊已響起女人們的哀哭聲。

    蘇老夫人臉色大變,蹭的站起來,林賽玉冷著臉也站了起來,就見一身孝服的蘇家三個姐妹哭著進來了,口中俱道:「我那苦命的兄弟。」棚裡的丫頭們忙上前拉著勸,均道姑娘們,大官人還活著呢,可不敢這樣哭,那三個不聽只是哭,蘇老夫人此時又坐下了,不言不語,看著林賽玉站在那裡不動。

    哭了一時竟然不見有人來扶,蘇大姐最先住了嘴,拿帕子抹著淚往四下看,一面指著道:「如何不掛孝?」沒注意丫頭們尷尬的模樣,便將目光落在林賽玉身上,見她竟然穿著一身大紅遍地金背子,頭上攢著才下來的金菊,頓時又哭起來,道:「我苦命的兄弟,如今連個穿孝的人都沒有……」

    「大姐兒,你這是什麼晦氣話?可是巴不得你兄弟早死了?一大早就來添晦氣?人還沒死呢,你們哭的什麼喪?」林賽玉哼了聲,打斷她,冷冷道,再看蘇二姐蘇三姐早眨著眼將屋內其他人的神情打量了,立刻止了淚,也顧不得屋內有男人在,便脫了外邊的孝衣,瞪著眼罵身邊的丫頭:「聾了耳的蹄子,傳的假消息,生生嚇死姑奶奶。」一面走到蘇老夫人跟前,揉著眼道,「娘,可是天降橫禍,一家子都在家等著你們回去,他姐夫們都往城外接了幾趟了,誰知道接來這個消息,嚇得家裡亂了。」

    當下便各自拉著蘇老夫人的手,揉啊捏啊的,嬌聲安慰,蘇老夫人垂著眼不話,蘇大姐從地上起來,瞪了一眼林賽玉,也幾步過去了,粗聲道:「娘,縱然沒找到屍首,也該備些事沖一衝。」著看了眼林賽玉,「年輕人不懂事,娘也不管,我適才到家裡看了,丫頭廝亂跑著,沒個樣子。」

    林賽玉聽了哼了聲,沒理她,李蓉這才過來跟幾位見禮,那蘇家的姐妹此時才看到他,認出來,都拿眼亂瞧,還沒話,就見全哥進來了,先是在林寒玉跟著扭扭一時,又幾步跑到李蓉跟前,李蓉便將他抱起來哄著玩,姐妹幾個目光便在李蓉與林賽玉身上溜了,將那嘴撇了一撇。

    「姐姐們歇息,我到官府去看看。」李蓉對她們的眼神視而不見,起身笑道,又對林賽玉點頭道:「自有廝們,姐姐你別沒日沒夜的熬著,該歇一時就歇一時。」

    林賽玉點頭應了,又囑咐全哥別淘氣跟外祖母好好玩,起身送到門外看著他走了。

    「娘,」蘇大姐性子急,被兩個妹妹悄悄遞個眼色,忙忙的拉著蘇老夫人道,「我知道你心疼兄弟,不願信他沒了,不過也得早早備下,省得到臨時馬捉老鼠,我來時已經叫他姐夫看了好板,有的沒得,沖一衝也好。」

    蘇老夫人嗯了聲,一時又有鋪上的掌櫃們過來,叫過林賽玉了帳,林賽玉聽了,便解下印章讓玉梅扣去,掌櫃們忙忙的去了,一時又有前來兌吃食銀子的,林賽玉看了單子,也都給了,大棚裡人進人去,熱鬧的很。

    蘇家三個姐妹坐在內裡看了,將那臉拉得老長,蘇二姐想了想,揉著蘇老夫人的肩膀,低聲道:「娘,不是女兒我多嘴,」著向坐在一邊的林賽玉努努嘴,「那些怎麼交給她了?成親不過一年,身邊又沒子女,青春年少,遲早要走一路,咱們家還有全哥呢,娘也不替他守著。」

    這話不大不,正好傳到林賽玉耳內,讓她的臉色更是難看,正好看見外邊蘇家姐妹帶來的丫頭廝都穿著孝,在外亂走,引得圍觀的人指著看,忽又見車上卸下一副棺材板,幾個廝正亂喊誰來看看板可中意,那火氣騰的就起來,指著罵道:「沒規矩的奴才,來跟前嘮叨!真是遇上晦氣事,偏又來了晦氣人,沒死也得咒死了,我們這裡人人三兩夜沒睡,黃湯辣水都沒吃,你們來了只知道扯長絆兒哭。」一面喊廝丫頭,「都給我剝了孝衣,」又喊著打了那送棺材板的人,這話自己挽了袖子出去了,看有主母帶頭,一眾丫頭廝便齊聲應了,果真沖那穿孝衣的丫頭廝們去了,更有幾個輪著船板長篙打響那幾個送棺材板的。

    「娘,你看她,如此胡鬧,縱得她發狂!」蘇家大姐氣的直哆嗦,扯著嗓子嚷,提著裙子跟了出去,指著林賽玉外姓長外姓短成心要霸佔了我們家云云的罵,錯眼不及就被那林賽玉一掃帚打了過來,嚇得往裡跑。

    「我叫你們一聲姐姐,敬你們是姐姐,你們自家也要長幾分硬氣,也不想想誰是外姓人,我下有鄭州六品夫人保的媒,上有太后娘娘下的旨,怎麼?如今我家官人生死還沒定,你們幾個做姐姐的就想要趕我走了,你們好圖謀這蘇家的家業不成?但凡再叫我聽見這一句話,憑你是天皇老子來我也打了出去!」林賽玉跟了進去,叉腰大罵。

    只嚇得蘇家三姐妹不敢話,紛紛拉著蘇老夫人哭,:「如今娘還在,就叫人這樣欺負,這門可是再也來不得。」哭得一時,蘇老夫人使了眼色,丫頭們便湧上來勸著三個人出去,往城裡的家裡歇息去了。

    屋子裡又恢復了寂靜,看著林賽玉接過玉梅手裡的茶吃了,沒事人一般又拿過才端上的飯菜,坐下大口吃起來,便歎了口氣,看著她錯眼飯菜吃光,又是欣慰一笑,道:「我才是放心了,縱然有一ri我不在了,這家業你也撐得下去。」見林賽玉舉箸停了一下,卻不言語又低頭悶悶撥飯,便在一旁坐下,似是自言自語道,「咱們這孤兒寡母的,就是要捨了婦人的樣子,要比那漢子們還要兇惡三分,才能活得像個人樣,這世上,就連神鬼也要讓這惡人三分。」

    林賽玉只低著吃飯,不多時管事的進來問,午後可還要打撈,林賽玉淨了手,想了想道:「河裡自然還要撈。」著抿了抿嘴,吸了口氣道,「如今過了五日,沿河兩邊的人手要加派些,這樣,午後我就不上船了,備馬車我沿河尋去。」管事的聽了忙忙應了去準備不提。

    且李蓉抱了全哥回到家中,李老夫人早在那裡等著,接著心肝寶貝的喊著帶進去了,李蓉此時才顯出一臉的笑意,一面吃著茶,一面招過管家,道:「那些女人可都賣了?」

    管家忙低頭笑道:「爺吩咐的,的自然不敢忘,昨日便人牙子來,賣了那些丫頭們,今上午又拉走一批,如今都妥了。」

    李蓉眉間都是笑意,看著窗外綻放的菊花,引得蝴蝶飛舞其中,這半年多來,到今日才是心情舒暢,聽那管家又道:「只是那月娘子被夫人留下不放……」不由皺起眉,回身不悅道,「她如何留的?休書不是給了,怎麼還沒走?」看那管家有些心的陪笑,便擺了擺手,道,「算了,我知道她們兩個一向要好,不賣就罷了,讓她帶回家去了吧。」

    管家忙點頭稱是一面讚歎老爺心腸真好,先是給那董氏如此多的財物,如今連丫頭也捨得給,正高興時,忽聽院後人聲鼎沸,再有鑼鼓齊響。

    「走水啦,走水啦!」幾個慌張的丫頭衝了進來,指著道:「老爺,夫人的綴繡樓燒了!」

    管家與李蓉俱是大驚,「你們夫人呢?」李蓉想起什麼似的問道。

    那幾個丫頭抖得篩糠一般,哭道:「夫人和月娘大早上就沒下樓,關了門,也不讓人進,如今還是在樓裡……」

    開封城內自建都以來,便是土木大興至今,王公貴族名流顯貴無一不建府治、築樓修殿,導致京城街巷愈來愈狹隘,住宅與商戶擠在一起,放眼望去整個京城店樓密列,高低起伏,參差錯落,因居民稠密、廚灶連綿,京城中的火災必然不斷發生,如今熙寧年間那場燒燬三司使的大火人們還記憶猶新時,元豐初年九月末位於閶闔門外的李蓉家的府又引發了全城的騷動。

    李家的宅邸隙地百餘畝,端的是豪華無比,李家後院的一樓起火時,偏又逢起風,一時間大火綿延無可阻擋,不僅將整個李府燒了個半邊,並且殃及四鄰,而又鄰著街市,燒燬了一酒樓,酒樓又引發了隔壁,一時間整個條街燒了半邊,濃煙滾滾,街上人喊鬼哭慘不忍睹,直到調動了駐紮在城外的上禁兵,撲了一天才止了,隨後開封府徹查共燒燬房屋百間,死傷數十人,直接經濟損失幾萬貫,不到天黑,深宮裡的皇didu知道了,本就氣憤不已,待聽到開封府匯報是先登侍郎李蓉妻妾放火**,更是怒火沖天。

    「陛下,聽那李蓉在家賣妾休妻,其妻不願離去,才引火**的。」正巧給皇帝講述麥稻如何復種的劉虎聽了,在一旁搖頭歎息。

    這一下更是讓皇帝氣的青了臉,「終是自身不修,終成大禍!來呀,傳朕旨意,李蓉治家不嚴,縱妻胡為,便烈焰俄興,燔延棟宇,罪既有歸,削榮爵,出東京貶往嶺南。」

    消息傳到李蓉家裡時,尚未從大火的驚嚇中恢復過來的諸人又哭號起來,尤其是李老夫人,熏得一臉的黑,哭倒在同樣狼狽的丫頭懷裡,道:「天哪!我李家毀在我的手裡!可怎的去見列祖列宗。」

    獨李蓉整著衣衫接了聖旨,一臉的不在意,待送走了宣旨的內侍,拉著母親的手笑嘻嘻的道:「娘無須難過,即使沒了,過些日子自然能拿回來,且看兒子將來如何光耀門楣吧……」

    李老夫人聽了拉著李蓉的手,睜眼道:「兒啊,你被燒糊塗了不成?」

    話音剛落,就聽街上民眾亂跑,坐在門房裡的李蓉不由抬眼看去,認的那縱馬疾馳的一列人是蘇家的家院,剛一皺眉,就聽到馬上諸人揚聲吃喝道:「告老夫人,告諸位,蘇大官人找到了,大官人性命無憂……」大門外一晃而過,任意繚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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