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已經幾步走過來隔開他們,道:「我們不請自來,才是唐突了,還望大人不要惱,這就走了,千萬別張羅。」一面牽住林賽玉的手口裡著告辭吧走了過去。
林賽玉也點點頭,聲叨擾,劉虎睜眼看著那婦人從身邊走開,不由將手裡的馬鞭攥緊了,再忍不住道:「既然來了,吃一杯茶又如何?「
見那婦人身形一頓,便回頭道:「跟老夫人已經吃過了,婦人斷不敢再吃大人的茶。「
劉虎的臉色微微一變,只攥的手指發白,但面上又浮上淡淡的笑意,似乎想起什麼似的,將頭微微一歪,道:「大娘子的是,倒是不合規矩,那容我在這裡問一句,大娘子慣走於田間,農事精通,著稻麥二熟是否可行?」
林賽玉斷沒想到他會問自己這個,先是一愣,隨即道:「水稻收穫之後種麥子,麥子收穫之後種水稻,提高了土地利用率,還增加了農民的收入,實乃利國利民之大事,但江南諸地低,xing尤沮洳又地熱,種麥則苗而不實,實乃風險極大,大人能成而不推,功之大不於種成,今時今日來,範圍能行,大範圍則難。」
劉虎聽了,便一臉凝重而又帶著幾分恍然般點了點頭,復又蹙眉,似是自言自語道:「如此,終是不成?」
林賽玉也就在原地站著,跟他一般蹙眉,道:「也不是不成,只是要心才是…」
阿沅咳了一聲,笑道:「這些大事,自有劉大人操心,咱們這些婦人管家人孩子便是了。」著將林賽玉拉了幾步走了出去,看著那婦人走出門,劉虎幾步跟了出去,到門前又猛地收住腳,站在半邊門後,看那婦人迎著一輛馬車而去。
「跟他多什麼話,什麼行不行的,他自己的事,自己想唄,理他作甚。」阿沅挽著林賽玉的手,一面低聲道。
林賽玉便是一笑,望了望天,道:「阿沅,原來我可怕再見到他呢,今日見了,其實也沒那麼可怕…」
阿沅哼了聲道:「有什麼怕的,自此後,就跟個路人一般,犯得著怕誰?」
林賽玉笑著點頭,復又歎了口氣,忍不住回頭看去,見劉虎在門後露了半邊,怔怔看著自己,心裡終究是一酸。
「夫人,老爺到店裡去了,怕一時回不來,讓夫人自跟阿沅姐兒玩去。」車前候著一個廝,見她們來了,忙迎過來道。
林賽玉便看阿沅,阿沅打個哈氣,道:「我得回家陪我孩兒睡,別指望我陪你。」便是一笑,扶她上車道,「我知道,我送你回去。」
阿沅先上了車,又接過丫頭懷裡已經睡著的孩兒,道:「你這白日有空,不如去看看吳夫人她們,日常見了,多有惦記你呢。」
林賽玉也不用玉梅扶,自己坐上去,一面點頭道:「我原本想著,錦哥我們大概後日走,我帶了些自己種的菜啊瓜啊的送她們去,好不好的,是個心意。」
阿沅點頭道「她們定然喜歡,到現在見了,還常提起咱們家那場宴席呢…」著話,放下了簾子,馬車慢慢行走而去了。
劉虎在門口佇立一時,聽的身後張四悵然的歎息聲,又有劉氏的枴杖聲,便回過身來。
「關門吧。」劉虎淡淡道,隨手將馬鞭子遞給榜哥,走到劉氏跟前,擠出一絲笑道:「天冷了,娘出來做什麼。」
劉氏扶著丫頭站在廊柱下,還沒話,丫頭就笑嘻嘻的道:「老爺,方纔那個蘇夫人的,要老夫人多走走才好得快…」
她的話沒完,就被劉虎瞪了一眼,帶著幾分怒氣打斷道:「什麼蘇夫人,耍嘴的奴才,誰的話也聽,竄輟你奶奶出來,受了涼仔細揭了你的皮。」罵的那丫頭低頭不敢話。
劉氏看了他一眼,打發那丫頭後院備飯去了,自己倚著柱子站著,點頭道:「我知道你心裡不痛快,只是今日已成這樣,自己生些悶氣又有何益?她如今過得好,咱們也算是心安幾分,到底,當時咱們也是虧待了她…」
劉虎青著臉笑了一聲,打斷了劉氏道:「那賊漢子花了那些心思娶了她去,自然讓她過得好。」
劉氏聽了一愣,頓拐道:「糊塗,青天白日的出這樣的話!那蘇大官人如何是那樣的人,再不然大姐兒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樣,豈不是虧了她的名聲,我斷是不依!」
劉虎見劉氏惱了,便笑了笑,扶她坐下,道:「我知道,我知道,她與我是一般的人,都是那老實的心腸,我再沒有她的意思。」著歎了口氣,道:「只是她,怎麼就這樣,撇了我…不是那漢子挑唆…」話沒完,就被劉氏用拐打在腿上,忙跪倒了。
「二郎,她有了好日子,你莫再後嚼念她,俗話機兒不快梭兒快,你心裡不痛快,嘴上圖痛快,倘一時有些聲口,惹給她許多麻煩,何苦害她如此!」劉氏打了幾拐,見劉虎只是跪著不話,想起這些日子,夜裡拄著拐到他院裡看,都是長明燈孤身影,心裡也是一酸,伸手拉他起來,道:「二郎,各人有姻緣,咱們跟她沒這個緣分,有幾個官家夫人來了幾趟,送了幾個好女兒的生辰,你得閒看了,青春年少的,還有多少好日子過。」
劉虎抬頭笑了道:「娘好便好。」劉氏歎了口氣,道:「現成的新房收拾了,等你娶了親,咱們就搬去。」著話,丫頭們備上飯菜,劉虎扶著她進去吃飯不提。
且林賽玉送回了阿沅,知道蘇錦南不在家,一個人悶悶的也不願意回去,便往店裡來了,聽廝前面陪著客,自己在後邊坐了,一面吃著茶,一面跟玉梅話,不多時蘇錦南便進來了,看她笑道:「怎這早就回來了,可是連頓飯也沒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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