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聲椅角響動,眾人聞聲而望,卻是顧雪真崢的立起了身,直著臉朝沈先生道:「公公,雪真去送她一程。」二話沒她就拔步離開,沈沐陽立即跟於其後,他們都看得出來,楊氏肯定立即就會走了,剛剛沈沐霖的話,何止是阻了她鬧騰,其實是把她唯一的生氣兒都掐沒了。
「這些孩子眼裡還有沒有事非關念呀,」大姨娘很不瞞顧雪真與沈沐陽的作法,嚷道:「大姐呀,你也應該管管雪真了,你看沐陽現在就跟在媳婦i股打轉了。」
「哼,」沈夫人哼了一聲,掌著林襲月的手站了起來,誰也沒看,只道:「我的兒媳婦兒遇得好,她夠良善有家教我放心得很。」冷了聲就轉身離了去,是連沈先生一眼都沒看的。
接著沈先生左手揮了揮讓所有人都退了去,他卻頹敗坐在座上久久才呼出一口氣,如今這情勢,晉王在他府裡,到處都設了人監視,據息朝廷近來軍隊有些蠢蠢欲動,似乎都朝著他們這霧城而來呀,此時此機,家中豈能亂,豈能亂呀!
「沐霖,你還好吧?」沈沐霖出得院,身形亂晃的沒有直接回房,身後突然就是這聲問候過來,一聽這再熟悉不過的女音,他驀得怔了下繃緊的脊背,突然又起了步子,是一聲都沒有吭過。
林襲月急步跟上來,擋了他面前,「你怎麼樣了現在,三嫂的事……」
「都過去了我不想再提。」他道,沉寂的聲音,讓人聽了很是蒼然。
「我很擔心你。」她,面上眼裡卻滿是憂心之色,「送你回房可好?」此時已近五更,天剛濛濛亮,真是很熱鬧的一夜呀。
沈沐陽與雪真隨著楊氏直接就出了府,看楊氏敗著步子身形很不穩,雪真急跑幾步上前扶人,卻被楊氏驀的推了開,「跟著我做什麼,還要看我死得夠不夠難看是不?」她打開府門就出去,外面一陣涼風襲來,黎明前總是很黑暗,黑暗裡的風總是透心涼骨。
「阿啞,送三少奶奶。」雪真只得如此吩咐,她沒有立場留下她,即使只留到天明而已,剛剛在大堂她便擺明了立場,如此再可憐起她,不過是求個心安理得而已,終起來她顧雪真確實也是一個虛偽之人呀。
阿啞上前跟隨,楊氏突然頓了ia身形,滯了很久才一聲嗚咽出來,她道:「若真的可憐我,就幫我照看著我的癡兒,這來來去去的事非之中,只僅他最為可憐。」完這句話,她是一刻也沒有停止得離了府。
雪真紅了眼,早就聞她對癡兒冷漠得很,可終規是母親呀,只是她愛人的心過重,勝過了一切,就是離去之前也未再瞧一眼自己的兒子,不知不覺的一抹傷感壓得雪真心上好重又好痛,想哭想悲卻不知要去面對著誰。
「雪真,為她傷心不值得,」沈沐陽跟了上來,擁起她歎氣道:「故然她有些委曲的,可自從楊氏當家以來,你沒有過問府裡的事不清楚,府上這上上下下的人早就對她意見頗大,雖然是二娘起得頭,卻也是她自個兒管不住自己,有此下場雖不明罪有應得,卻也怪不得別的誰,你莫要為她傷心了,這樣不值得。」
男人總是理性的,可女人往往是感性的,雪真只看到楊氏的結果,她也是一心愛著人,同樣理解楊氏愛沈沐霖的悲哀,若是當有一ri沐陽與她也有不得不選擇的時候,他與她又會何去何從?
「二少爺,總算找著你了,」兩fu妻剛進了大門,一個廝模樣的下人就急身跑了來。
「你是,是三弟的下人。」沈沐陽認出他,便驚了下,「是三弟怎麼了?」今日的事,肯是對沈沐霖打擊也不。
「三少爺回到屋裡邊喝酒是邊砸東西,下人不敢勸阻,又不敢再通報老爺和夫人們,二少爺,你快去看看吧。」
沈沐陽一聽,心中一聲果然,眼裡擔憂得很,就對雪真道:「雪真……」
「你快去看看吧,我有良辰陪著回房。」
「那你回去就歇著,這一晚上也夠你累的。」沈沐陽抱了她一下,便隨著廝離開,雪真則由良辰扶著回房,她確實累得很,身累,心更累,只望這事一歇,府裡當真能安生許久。
凌晨露重,九月已悶熱了好長一段時間,這天早上卻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府中最靠後的院落,晉王書房裡的燈火也通明瞭整夜。
「怎麼樣?」晉一剛進書房,李弈就問聲出來,他立於窗口涼風帶起濕潤漂進了房,落了他一身水漬。
「稟殿下,在離霧城百里之外確實有一夥不知名的江湖人守衛,接連這些日子也是他們阻殺了京中的刺客。」
「又不知身份!」李弈重重的一拳砸在窗台上,冷嚴的氣勢很是迫人。
晉一立即抱拳單膝而跪,「屬下等無能。」
確實無能,京中安設的線人全被皇上搜殺的乾淨,而這麼大段時間沒有京中刺客蹤跡,追起原因不是皇上有別的安排,而是那些來刺殺的刺客全在半道上給人阻殺,這夥人形蹤詭秘,他們查起數日都沒清來路,是敵是友更加不清不楚。
莫大的惱怒震得李弈ing腹難耐,厲道:「近日來各路兵馬都在朝霧城進發的動向,你速回晉洲作勢待命。」
「那殿下你呢?」晉一剛問起,書房門就開了,蕭雨秋托著一盅補品進房,屋裡氣流威寒,她卻視若無睹,只輕聲喚道:「殿下,看你一夜沒休息,我親手燉了盅補湯給你凝神補氣,趕快趁熱喝了吧。」
她遞著,笑開了臉,他沒接,盯著她,道:「沈府裡的事消停了?」昨夜沈府裡鬧騰開的事,他豈會不知曉。
她拉起他的大手端上湯盅,邊道:「昨夜的事確實消停了,可剛剛又聽下人們,沈沐陽與沈沐霖為女人打了起來,這時府裡恐是更加熱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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