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侍女的話,昭元公主收起了自己的笑容,吩咐侍女看好那兩個孩子,轉身朝室內而去。昨天她的再一次拒絕已經讓羅天氣惱了,距離年關近了,而她已讓丈夫睡了一年的書房,再拒絕就說不過去了,現在惟有行下策,給他找幾個通房丫頭吧,雖然心裡不舒服,但也只有這樣了。
將手中的孩子遞給了一旁的嬤嬤,在正位上坐好,看了看那幾排站著的侍女,模樣都不錯,看來管家是嚴格遵守了她的旨意。「都上前一一讓本宮看看。」
那些侍女聽到了公主發言,都一個接一個的輪流讓公主看去,她們在被選時都知道了公主的用意,對於能當駙馬的通房丫頭,她們一則以喜一則以憂,能成為半個主子誰不想啊?
昭元公主將相貌不錯的都挑了出來,再讓那些剩下的回去。看了看面前四個長相不錯的丫頭,道:「雖說是讓你們當駙馬的通房丫頭,可是在這府裡本宮仍會給你們姨娘的待遇,只要駙馬寵幸過了你們,你們再喝下絕子湯,這事就算成了。別怪本宮狠心這是皇家的規矩,如果你們當中誰不願意,現在就說出來,本宮也不會強人所難。」
那四個丫頭其實都知道駙馬可以有幾個通房丫頭,但不會有人正式獲封為姨娘的,只因要維護公主的名譽,並且公主已生下兒子數人,駙馬不再需要子嗣,她們只要一點頭,往後半生都將無子女。
昭元公主也不心急,讓那四人慢慢的想,端起茶杯來捂暖自己的手,做惡人果然不好受,看著面前如花似玉的四個丫頭,讓人絕子並非她的本意,可是規矩如此由不得她。
「奴婢願意。」片刻之後,那四個丫頭跪下道。
「好,管家,給這四個丫頭裁幾套合身的衣裳,各人都賜住院落,派幾個人伺候好了。都明白了嗎?」昭元公主細細的吩咐。
「是,老奴都明白了。」管家恭敬的答道,領著那四個丫頭出去了。看著那些人福了福都退出去了,昭元公主從嬤嬤手中接回自己的孩子,現在這孩子已經能爬了,她讓他在自己的身上爬來爬去,看著那張小嘴呵呵的笑,「娘、娘」的聲音從孩子的嘴裡冒出,她也就笑了出來,這樣也好。
皇宮,宣章宮。
皇帝心情甚好的逗弄著懷中的孫子,看著那小孩子對著他呵呵的笑,他也就放懷大笑。
「看著皇上含飴弄孫的樣子,臣妾都要嫉妒了。」榮貴妃故意說得很委屈。
皇帝抬頭看了看自己的愛妃,一把攬過她在身側,親吻了一下她的紅唇,親暱的道:「朕又怎會冷落了靜芝,只是這孫兒甚得朕緣。」回頭又逗弄起了孩子。
榮貴妃在皇帝身側看向那個正笑著的孩子,這孩子長得也算虎頭虎腦,於是笑道:「端王妃難產去了,聽子皎說吏部尚書夫人親自給帶了一陣子,看來她帶得不錯。」
「靜芝,回頭給子皎的岳母賞賜,畢竟她的女兒是為了生下皇長孫才去世的,皇家也應有所表示。」皇帝沉聲道。
「臣妾知道了,現在臣妾想起端王妃仍會心悸,那樣年輕就熬不過生產關而亡,常想是不是她懷孕時臣妾照顧不周以致這樣的結局呢?」榮貴妃確實在夢中夢到過端王妃,可是別想那樣就能嚇唬她,她早已神鬼不懼,又豈會怕一個孤魂野鬼,笑話。
「你呀,別想那麼多,每天都補品不斷的送,又怎麼會昭顧不周呢?只能說她命薄。」皇帝安慰道。懷中的孩子哭了起來,皇帝手忙腳亂的哄著,直把榮貴妃看得笑了出來,示意保姆嬤嬤抱過孩子。
「看朕連個孩子都抱不好。」皇帝想起多年前田芳剛生下昭陽時,那時他也是抱不好孩子,惹得田芳在一旁訕笑不已。
都過了十多年了,他還記得田芳,榮貴妃不得不為這帝王的愛情之久而拍掌了,不過她是不會讓人來壞她的事,「皇上日理萬機,這抱孩子之事自有保姆嬤嬤。」
皇帝回過神來摟著她開始親熱起來,她也沒有推拒,兩人的熱情一發不可收拾,等到清醒過來時已經在床上了,榮貴妃趴在皇帝的胸口喘著氣:「皇上都快累死臣妾了。」
「是嗎?」皇帝不在意的道。最近皇長孫的出世,要立端王為太子的呼聲越來越高,「靜芝,立子皎為太子可好?」
榮貴妃一聽這話,身子一顫,多年的等待就為了這句話,她曾想過無數次皇帝問她話時該如何答,卻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問起,但她仍小心的收好自己的表情,淡然道:「臣妾只是後宮嬪妃如何能干政?況且立太子之事,無論是子皎還是其它的皇子,臣妾都沒有異議,惟皇上馬首是瞻。」
皇帝抓著她的下巴仔細的看她的表情,看到只是一張如平日般嫵媚的面孔,絲毫不受他的話影響。低下頭與她唇舌*,等到看到她氣息不穩才放開她,「子皎已是弱冠之年,平日行事穩重,也堪重任,朕確有想過立他為太子。」
「全憑皇上做主,臣妾只要能伴在皇上的身旁就好。」榮貴妃靠著他的胸膛道,沒想到離目標只有一步之遙了。
皇帝一把拉下她又再度在床上翻滾起來。
已經很久了,主子沒有再召她前來這間密室,月嬤嬤看了看坐在上首的主子,這次沒有再抱著那個白瓷瓶子,而是正色對她,道:「往後無須再來了,做好你手中的事即可。」
月嬤嬤心下一驚,主子是不是已經不再關注那兄妹三人了?她想再發問,可卻見到主子讓她退下去的手勢,惟有黯然的退下,臨出門時果然看到主子起身走向了那白瓷瓶子,伸手輕輕的撫摸。月嬤嬤不敢再看,轉身離去。
龍吟宮。
皇帝又再一次的翻看著請立端王為太子的折子,上面大多都是朝中重臣,其中不泛一部分是原來靖遠候府的人,看來外公一去,真是樹倒猢孫散。
司徒宰相看著帝王那凝重的表情,道:「皇上雖說正值壯年,還是應立下太子為好,依臣看端王與成王都堪立為太子,他們兩人都有望成為仁君。」
「司徒愛卿,在這沒有君臣之分,你認為立他們二人為太子的利弊如何?」放下手中的折子,示意高其義給司徒宰相搬凳子。司徒宰相也不客氣,拱了拱手後,在凳子上端坐了起來。高其義也機靈的領著那些太監宮女退了出去,一時間屋裡只剩下君臣二人。
「很明顯的,端王的根基很穩,有趙尚書、韓尚書、程將軍、應太師等人的支持,他為王帝位會很穩,反觀成王缺的就是就這一樣,如立成王恐會受制於人,靖遠候府有可能會死灰復燃,三大候府始終是陳國的大患,成王如果控制不住局勢,有可能會危及陳國的社稷江山。況且兩位王爺都性格寬厚。現在端王已有皇長孫,臣認為立端王更穩妥一點。」
皇帝低下頭沉思,司徒宰相的分析其實也是他心中所想,一個什麼根基也沒有的皇帝,要坐穩這帝位太難了。子皓,這兒子很得他的心,私心裡他是希望立子皓為太子的,可正是這份私心終讓他做下了決斷。「過了年後就立端王為太子吧。」
「皇上聖明。」司徒宰相站起朝皇帝行了一禮,他是皇帝一手提撥起來的,若論堅定的皇權派非他莫屬。
臨近年關,皇甫子衿在自己的哥哥府邸裡準備過年的東西,吩咐陳管家該置辦的東西都要置辦好,缺什麼再來稟告她。
「公主,是否應懸掛綵綢?奴才好去準備。」陳管家一臉笑意的問。
「不用,畢竟太后喪期剛過,不宜過分張揚,只要置辦一些應節之物即可。」皇甫子衿把手中的賬冊遞回給他。陳管家得了公主的答覆也趕緊退下去辦事。
皇甫子佩一身雪花的與應如梅走了進來,看著姐姐指揮下人辦事的姿態,真的蠻有女主人的架勢。小聲笑道:「應姐姐,等你嫁了過來,我姐也可以光榮卸下責任了。」
應如梅一聽這小公主的調侃,臉上一紅,偷偷望了一下皇甫子衿,好在這位公主沒聽見,要不然她的臉真不知往哪擱了?
等下人都退了出去,皇甫子衿才笑道:「是啊,我可等著呢,到時候這主位就輪到你來坐了。」
應如梅正不知該如何答時,皇甫子皓笑著走了進來,看到愛人一臉的羞紅,而兩個妹妹早已笑得倒在了一旁。不解的問道:「你們在說什麼那麼高興?」
「應姐姐,你還不趕緊上去給我哥哥把雪花都拍掉?」皇甫子佩人小鬼大的開著應如梅的玩笑。
「是啊,這光榮的任務還真的得交給應姐姐了,還是我家佩兒聰明。」皇甫子衿摟著妹妹附和道。
應如梅原本就要幫皇甫子皓拍下雪花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被這兩姐妹一調笑,她都不知該如何是好了?皇甫子皓看了看愛人那尷尬的表情,伸手把她抱到胸前,朝那兩個始作甬者道:「你們倆還不趕緊非禮勿視?」
皇甫子衿拉起妹妹,一臉無奈的走出去,還邊故意的說:「這就是有了愛人不要妹妹,佩兒我們倆還是回宮吧,免得被人嫌了。」
「好的,姐姐,我們這就回去吧,可能月嬤嬤還給我們留了飯。」皇甫子佩也唱作俱佳的附和。
「公主,不是的……」應如梅正欲要辯解。皇甫子皓卻低下頭封住了她的嘴,讓她說不出話來。她輕捶他的背,等他放過她了才道:「你也不說一句話,公主誤會可不好。」
「她們哪會誤會啊?別給她們騙了。」皇甫子皓深知這兩姐妹的性格。應如梅正欲要斥責愛人的態度,卻偏頭一看見到那對姐妹花正對著她露出賊賊的笑容。
「這……」她無語了。
「就跟你說別理她們,跟她們做了十多年的兄妹,還會不瞭解她們嗎?」皇甫子皓不忍愛人被耍,提點她道。伸手抱她在懷裡坐到椅子上,應如梅依偎在他的胸前,他親了她好一會兒才放開道:「本想著過年前上折請父皇賜婚的,可如今又得往後拖了。」
應如梅伸手撫摸他剛毅的臉龐,現在的他越來越有男子漢的氣勢,「我才不急著嫁你,說不定還可以遇到個比你好的。」她開著玩笑。皇甫子皓可不依了,聽了她的話,有點凶巴巴的道:「你不嫁我還想嫁誰?」
應如梅笑道:「天下好男兒那麼多……」她還沒說完,嘴就被人堵住了,聽到他著急的聲音:「你快說非我不嫁。」
看著他那緊張的面容,她忽而一笑,湊上前主動吻他,貼著他的唇道:「我不嫁你還能嫁誰?」她的話讓他心花怒放,臉貼著她的臉溫情細語。
那邊廂打得火熱,這邊廂兩姐妹往園子裡走去,卻見何採蓮正與婦人有說有笑,皇甫子衿上前笑道:「有什麼喜事那麼高興?」
那兩人一聽聲音轉頭一看是公主,忙跪下行禮,何採蓮笑道:「曾家的剛懷上孩子,他們夫妻盼這孩子盼了好久,奴婢惟恐有閃失,就自作主張的讓她休息。」
「既然這樣就休息吧,反正府裡事務也不多,一時半會也用不上這麼多人。」皇甫子衿臉色和悅的道,兩眼看了看那喜上顏面的婦人,看得出來她為懷上孩子正由衷的高興。
「謝公主的恩典。」曾家的忙行禮道。
「起來吧,別傷了身子。」皇甫子衿很仔細的打量她,既然把她與印象中的端王妃懷孕時的表情做比較。
「你懷了多久?」皇甫子佩好奇的問道。
「回公主,她才懷上三個月,她和曾大哥成婚六年了都無一所出,這次自然要小心。」何採蓮代為答道。
與這兩人聊了一會兒後,姐妹倆就往園子的涼亭坐去,此刻的白雪皚皚,看得人心裡也一片澄靜,吩咐何採蓮回去備上一些熱茶水端來。
「姐姐,懷了孩子的女人都那樣的嗎?我看皇嫂懷孕時怎麼也不見喜色,反而總覺得她心事重重的。」皇甫子佩把手放到衣兜裡不經意的道。
皇甫子衿笑道:「可能她怕生出個女兒來不好向皇家交待吧?」看來不只她覺得有古怪,就連妹妹這樣天真的人也覺得她不對勁,轉而一想有哪家婦人生產不希望娘家母親陪在身邊,這端王妃生產時好像就沒讓吏部尚書夫人做陪。看來真得讓張光遠派人去好好查一查,心下拿定主意,她反而放寬了心。
昭元公主府。
羅天一連幾天沒有再去找昭元公主,回來就在書房裡,對於那個屢次拒絕她的妻子,他既惱又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現在她的眼中除了孩子已經沒有其他的了。
歎了一口氣放下書本,正yu就寢,就見管家帶著四個美貌的女子走了進來,他眉頭輕皺道:「這麼晚有什麼事?」
管家笑道:「恭喜駙馬爺,這是公主為駙馬爺選的通房丫頭。」回頭又對那四個女子道:「還不叩見駙馬爺。」
那四個女子嬌羞的跪下道:「奴婢見過駙馬爺。」
羅天覺得自已的怒氣高昂起來,雙眼看了看那些長相不俗的丫頭,他的妻子真是賢良淑德啊,好得讓他恨不得挖出她的心來看一看是什麼顏色的?會為丈夫納妾的公主,可能她是獨一份了吧。
那四個女子跪了良久也不見駙馬有什麼表示,都有點惴惴不安的望向駙馬。
羅天沒有心思來理會這幾個女子,套上外衫,抬起腳衝了出去,邊走還邊說:「你們從哪來就回哪去。」他真要找他的「好」妻子聊一聊了。
從沒有像此刻他覺得怒火沖天,她到底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