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皇甫子衿剛從床上坐起,月嬤嬤就一臉急色的掀起床簾道:「公主昨晚遇到刺客了?」
皇甫子衿心裡十分驚訝,這事那麼快就傳開了?「昨兒個夜裡睡不著,起來溜躂時,遇到了刺客,可是有驚無險。」皇甫子衿面色平靜的道。
月嬤嬤此時也不知該說什麼好,公主怎麼一副無事人的樣子,轉頭看到白芷端了洗臉水走進來,斥道:「白芷,你做為公主的貼身宮女,公主昨晚不在寢室,你也不知道?」
白芷一聽到斥責聲,忙跪在地上道:「奴婢昨兒個睡熟了。」
「不關她的事,月嬤嬤無需責怪她,而且本宮一切安好。」皇甫子衿起身下床穿上鞋子,正準備穿衣。
月嬤嬤面色不豫的上前服侍公主穿衣,道:「公主,往後還是需要注意安全為妥。」
「本宮曉得,」剛坐下準備梳頭時,皇甫子衿從銅鏡裡看著月嬤嬤道:「月嬤嬤,明宸宮原來是做什麼用的?」
明宸宮?月嬤嬤表情有點不解的道:「公主關心這個來做什麼?那是廢棄了好久的宮殿,曾是慶華公主的居所。」
慶華公主?百年前的大安王朝最後一位皇后,大安亡國後,皇甫逍把自己這個女兒冊封為慶華公主,原來是她?皇甫子衿腦子裡立刻就想到了她的生平,隨口回道:「沒有什麼?只是昨兒個夜色中曾見到,感覺其宮殿頗為華麗。」
「那可是,不亞於鳳儀宮呢,只是久沒人住,現在看來有點荒涼。」月嬤嬤也不甚在意的道。
皇甫子衿的遇險免不了又被太后責難了一番,皇甫子衿自是賠著不是。韓雪泠更是自責不已,道:「都是妾身的不是,如果妾身不與公主夜色漫步,可能公主就不會遇險了?」
「夫人無須自責,是昭陽不好。」皇甫子衿歉意道。
太后看了看這兩人,才歎聲道:「下次不可再犯了。」
春暖花開之時,與離國的戰事已經基本可算定局了,離國佔了陳國五座城池,並不再往前推進,看來離國的目的已達到,既無須進貢,又可以擴充國土。而齊國被彪悍的漠國打得落花流水,齊國此次損失也頗為慘重,而離國也宣佈不再向齊國進貢,齊國除了惱怒的罵一聲背信棄義的小人外,也沒有過多的精力對付離國。
皇甫子衿看著手中的資料,心中哀歎,與離國還會有一戰,這離國攝政王初期目標已是達到了。
「月嬤嬤,大軍就要回朝了嗎?」皇甫子衿站到窗前看著窗外的奼紫嫣紅。好在今年開春雨水充足,一解困擾了陳國兩年的乾旱。
「稟公主,皇上讓龐將軍替換下程將軍,估計就快要抵達泛京了。」
沈思敬在四月暮春時節、鶯飛草長的時候回到了泛京,此時泛京的天氣微涼,行人已是早早的換上了chun裝。chun景他無意去賞,一身甲冑的步入御書房,與他同行的軍中副將程鴻烈雙唇緊抿,兩人對視了一眼,均心事重重。
看著御書房的沙漏,沈思敬一時間不知道置身何方,那一場場失利的戰事彷彿仍在眼前。
「皇上駕到。」太監的高喝聲傳來,震回了沈思敬的心緒。與程鴻烈一道朝皇帝跪下:「臣參見皇上。」
皇帝一雙龍目掃過此二人,本次派遣的大將能活著回來的只有此二人,二十萬大軍也全軍覆沒,心中掠過悲涼,但又有著猜疑。
沈思敬見帝王神色不定,面色更是越見鐵青,於是膝行向前恭敬的道:「臣罪該萬死,有負聖囑。」雙手朝高其義遞上了請罪折子。
皇帝看也不看眼前的請罪折子,只是陰沉著臉道:「暫押大理寺。」
沈思敬心下一涼,最擔心的事果然發生了,程鴻烈動了動嘴唇,終未發一言,戰敗之將,有何可言?況且帝王現在又猜忌他。
威遠候府。
韓雪泠正yu把今早剪下的花插入瓶子中,突然,一下錯手,花瓶光啷一聲掉到了地上,碎成千萬片,花兒也散了一地。她的心也格登一下的跳著,心中有著一陣的驚慌。沒有叫外頭的丫頭進來,自己蹲下來拾起碎片。
「小姐,不好了。」青鸞的急喊聲傳入她的耳中。
韓雪泠的手一頓,血水就順著碎片流出,難道心中最怕的事真的要發生了嗎?
青鸞進入時,看到小姐正在發愣,目光朝下一轉,香到小姐的手正在流著血,忙「呀」的一聲上前找來乾淨的布塊包紮起來。
半晌之後,韓雪泠才回過神來,看著青鸞的眼道:「發生了什麼事?候爺不是剛進京嗎?」聲音中有著一絲絲的顫抖。
「看我都糊塗了,小姐,大事不好了,候爺被暫押在大理寺。」青鸞有點擔心小姐,小姐的臉色越見青白。
果然,她的直覺很準,從戰敗的消息傳來時,她就十分擔心會是這樣的結果,沒想到她又一次猜對了。有點茫然的站起,朝美人塌而去,翻身躺在了上面,雙眼無神的望著前方,她要想想,好好想想。
青鸞憂心的望著小姐,小姐此時不言不語的讓她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惟有把地上的碎片拾起。
二姨娘等人此時卻掀簾闖了進來,都急道:「夫人,出大事了,候爺怎麼被關進大理寺了呢?」
「夫人,你倒說句話啊?」其他的姨娘早已是亂做一團了,有的甚至於急哭了出來,而一些小孩子也跟著哭鬧了起來,一時間chun暉院響聲一片。
八姨娘抱著孩子,兩眼卻朝韓雪泠瞧去,自從那次之後,她就不敢在夫人的面前造次,但此時丈夫被關了起來,她早已朝父親送去了信件,此刻憂心如焚,但看到韓雪泠只是雙眼無神的望著前方,遂上前道:「夫人,你倒是說句話啊?現在候爺被關了起來,全家都要亂成一團了。」
青鸞看不過眼,上前道:「各位姨娘還是先回去吧。」
可是那些女人卻一個個都不為所動,現在有什麼比沈思敬更重要的事?如果候爺出了什麼事?她們這些人又該何去何從?
韓雪泠回過神來看著面前慌亂一團的人群,只是淡淡的開口道:「都先回去吧。」
「夫人,你到底打算怎麼辦?」各位姨娘仍追問著。
韓雪泠從美人塌上站起身,陰沉著臉色,朝前方的主位步去,那些女人都自動給夫人讓路,冷眼掃了一下眾人,再次開口道:「本夫人已說了,都各回各院。候爺只是被暫押而已,還沒有死,都不用在此嚎喪了。」
眾人不敢忤逆夫人,八姨娘正想說什麼,卻瞄到夫人不善的臉色,惟有跟著眾人暫退出去。
馮姨媽帶著馮若蘭也來到了chun暉院,看到一大群姨娘都走了出來,也無心理她們,逕自走進內室。
韓雪泠一看到馮姨媽:「姨媽也是為候爺的事來的?姨媽不用操心,先回待月軒吧。」
馮姨媽原本還想說些什麼,可一看這侄兒媳婦倦怠的樣子,道:「那老身先回去了,侄兒媳婦放寬心,老身相信候爺會平安無事的。」
「謝謝姨媽了。」韓雪泠客氣的道,看著馮姨媽的身影離開。
「青鸞,備車,前往大理寺。」韓雪泠已是站起往外走,她要見一下沈思敬。
坐在馬車裡,街外的行人來往匆匆,韓雪泠卻無心去看,抵達了大理寺之後,她輕步下馬車,抬頭看了一下大理寺的牌匾,感覺步伐有點沉重的走了進去,青鸞已是先去打點了,回來道:「小姐,可以進去探視了。」
她跟著獄卒朝裡面走去,看到這裡的環境尚好,也還算是通風,而且看來皇帝並沒有將沈思敬關入真正的大牢裡,走了好大一會兒,終於看到了沈思敬的身影,於是,隔著欄柵,她笑著上前道:「候爺。」
正低著頭的沈思敬一聽到這有點熟的聲音,迅即抬起頭來,就看見了那盈盈而入的身影:「夫人。」聲音中有著一絲絲的驚喜。
「雪泠。」另一道聲音來自另一個角落裡的程鴻烈,他的聲音中有著驚喜與不置信。
雪泠?沈思敬朝程鴻烈看去,他們是連襟,但似乎也不該稱呼他夫人的閨名吧?但轉頭一看韓雪泠的面容,心下就是一惱,她的笑容有點停窒,看來這兩人應是舊識了。
韓雪泠沒有想到在這裡會重遇故人,望著他的面容,曾經的回憶又躍入心頭,但是很快,她就輕聲開口:「程副將,雪泠已嫁予他人為妻,更何況程副將乃雪泠的妹婿,還是不要稱呼雪泠的閨名為好。」
程鴻烈也沒有想到再見她會是這樣一種情形之下,那張依舊端莊秀麗的面容並沒有隨著時間而改變,曾經,只是曾經啊,她差一點就成為了他的妻子,如果當時的他夠明智,給彼此一個機會,會不會今天是不一樣的結局呢?
沈思敬聽聞韓雪泠的話,雖然心中惱怒還沒有休,但仍是笑著開口道:「雪泠是我夫人的閨名,程副將還是叫一聲沈夫人為好。」
「是鴻烈失態了,威遠候爺與夫人不要見怪。」退回到一個角落裡,可是雙眼卻看向韓雪泠。
韓雪泠把目光轉回到沈思敬處,「候爺,無需擔心,聖上乃明君,應該很快就會沒事的。」
沈思敬笑著道:「勞夫人擔憂了。」
看著他的精神尚好,韓雪泠也就放心了,一趟戰場之行,他明顯消瘦了許多,臉也曬黑了許多,「看到候爺安好,妾身也就放心了。那妾身就先行回去了。」
沈思敬沒有言語,只是朝她點點頭。
韓雪泠剛一轉頭,就看到了一道射向她的不友善的目光,韓依真?在心底冷笑一下,但仍是開口道:「真是好久沒有見了,依真。」
韓依真睨了她一眼,道:「是啊,真沒有想到會在這見到姐姐你呢?」又朝前走去,看著程鴻烈嬌聲道:「夫君,你還好嗎?擔心死妾身了。」
韓雪泠看了看她的背影,即笑著走了出去,關於她的傳言也不少,好像都是爭風吃醋一類的。
程鴻烈只是淡淡的道:「依真,你還是先回家吧。」原本以為她賢良淑德,卻沒有想到娶了回來,她的本性暴露無疑,府裡沒有一刻的安寧。
韓依真看著他那冷淡的面容,難不成他還在惱她把那丫頭的肚子弄沒了?男人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帶點氣怒的道:「夫君,那妾身就先回去了。」離開前瞄了一下沈思敬,沈思敬朝她一笑,這女人一看即知性情不好,為妾還可以,如果為妻,必會妻妾不寧,有點同情的望向程鴻烈,不過一想到此人與韓雪泠曾有所瓜葛時,他的臉色就是一沉。
「威遠候爺想知道我與尊夫人的過往?」程鴻烈是男人,自是知道沈思敬心底的猜疑。
「雪泠自嫁了給我一直都是克守婦道的,論賢妻良母的名聲在京中無人能及,程副將又想說什麼來詆毀我妻的名譽?」沈思敬一直對程鴻烈很客氣,但自此卻帶著敵意。就算他與韓雪泠沒有圓房,算不得真夫妻,可是她仍是他名義上的妻子。
程鴻烈卻笑了出來:「候爺無須緊張,尊夫人已經嫁了給你,自是你的人,鴻烈又怎麼會說些不著邊的話,只是想告訴候爺,曾經在韓府,鴻烈曾見過尊夫人而已,並沒有什麼交情。」想起那曾經在書房前的偶遇,再想起梅花樹下的等待,程鴻烈不禁心下自嘲,是他先放開了她的手,又怎麼能在多年後來毀損她的閨譽。
沈思敬看他的表情,即知事情不是他說的那樣,而是有著不為他所知的過往,難道那個女人拒絕他是為眼前這人?這麼一想,他的面容更冷峻,雙眼不再含著邪魅,而是有了一層寒冰,韓雪泠,你欠我一個解釋。
韓雪泠坐著馬車即往娘家而去,與她爹已是多年未見了,此時除了她爹之外,她也不知道要往哪去,不過事情並未糟到那種程度,應該還可以力挽狂瀾。
剛踏入禮部尚書府,正好與韓夫人相遇上,韓夫人對她的出現有點驚訝:「喲,今兒個吹什麼風,大小姐回府了。」
「二娘近來可好?剛剛雪泠還瞧見府裡進了不少新人,二娘看來有點憔悴呢。」韓雪泠也寸步不讓。
韓夫人呼吸不窒,這大小姐說話越發討人厭,正yu再做聲,忽而眼一尖,見到自己女兒也回來了,遂上前關心的問:「依真,怎麼了?」今兒個是什麼日子,這兩個人同時回娘家。
韓依真有點恨恨的朝韓雪泠瞧去:「姐姐也回來了。」
「是啊,難不成妹妹也是來見爹的?」
韓慕儒邁進廳裡時,一雙冷眼卻瞧見了自己的兩個女兒,韓依真哭著上前朝父親道:「爹,現在該怎麼辦啊?相公他被關了起來,會不會被治罪啊?」
韓夫人上前抱著哭得唏哩嘩啦的女兒,也忙道:「怎麼回事?女婿他怎麼被關了起來?」
「女兒也不是很清楚,本來今兒個聽聞他回來了,女兒也早做好了準備,可誰知一會兒之後就來報說被押在大理寺。」韓依真早已是亂了心神,「而且公公尚未回來,女兒一時間除了來找爹,已是沒有了主意。」
韓慕儒看向一旁並未做聲的大女兒,這個女兒處事冷靜,不若依真般遇事就哭。
韓雪泠也直視著父親,對於韓依真的眼淚,她沒有感覺,此時是哭的時候嗎?想辦法才是最重要的。
「你隨我來書房。」韓慕儒朝韓雪泠道。說完已是率先往書房而去。
韓依真沒有想到父親如此偏心,此時卻只朝韓雪泠說話,遂抓住前行中的韓雪泠的手臂道:「你有哪樣比我強?現在爹卻要單獨見你。」
韓雪泠抽回自己的手,「我是沒有哪樣比得過妹妹,不過妹妹光是哭也不見得有用,就算要哭也得找著對的地方來哭。」說完,也不再看她,朝書房邁進。
爹的書房還是老樣子,一切也沒有變,她還記得她是在這裡給她爹說她要嫁給沈思敬的,爹當時的表情她現在還記得,一轉眼已是經年了。
「雪泠,威遠候此事說難不難,說易也不易,就只是看皇上的態度了。」韓慕儒皺著眉道。
韓雪泠自是知道,敗將回京肯定是要有一番調查的,更何況此戰役又是敗得毫無面子可言,內裡有著重重的疑團,皇帝猜疑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擔心如果有人給皇上進讒言,那後果不堪設想。
「爹,女兒只是很擔憂,妹夫是程將軍之子,可能程將軍一回京,聖上就會釋放了他,可是威遠候呢?他可是有一定兵力的,聖上要猜忌,也只會猜忌我家候爺。」
「那就要看威遠候的造化了。」韓慕儒沉下眼瞼,語氣清然。
「那女兒也不打撓爹了。」韓雪泠有點自嘲,她爹就是這性子,他並不會因為自己是他的女兒而在此時助自己一臂之力。
就在她要踏出書房之時,韓慕儒又道:「爹會給聖上遞上折子的,至於威遠候能否不被問罪,爹不能保證。」看到她就會想起髮妻。
韓雪泠也轉頭道:「女兒謝過爹了,女兒還會再想辦法的。」
說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就要踏出韓府之時,回頭卻看到那有著娘牌位的宗祠,心下一陣的滄然,不由自主的朝宗祠而去,看門的人看到了是大小姐,有點詫異,但不敢阻攔。
踏著石階而上,推開門,屋內很乾淨,一抬頭就看到娘的牌位,眼淚湧了出來,記憶中的佛堂,記憶中的娘,記憶中的柔姨,此刻只能在心底默念:娘,女兒來看你了,恕女兒這麼久才來看你,不過女兒會很堅強的,不會被眼前的困難****,娘放心。
皇宮,龍吟宮。
榮貴妃跟在打著燈的太監之後,步入了龍吟宮,看到皇帝負著雙手站在窗前,目光朝地面上那些散開的折子看去,正是那兩人的請罪折子,看來皇帝有猜疑又有些猶豫。
遂上前把折子一一撿起,朝皇帝走去,站在皇帝的身後擁著皇帝的腰,把頭靠在皇帝的背上:「皇上,國事雖多,但也不要常動怒,這樣於身子不好。」
皇甫俊轉回頭看著榮貴妃,把她輕擁在側,「靜芝啊,朕也不想動怒,可是一想到我陳國損兵折將,朕就惱怒,這事透著可疑啊。」
榮貴妃適時的說道:「皇上,雖說後宮不得干政,可是臣妾也是聽到一些關於戰事的傳言,心下有點猜疑,只是不知當說不當說?」雙眼緊盯著帝王的眼睛。
皇甫俊此時看著自己的愛妃,有點放寬心情道:「靜芝但說無妨。」她是他的女人,更何況一個女人又會知道多少關於戰爭的事,就當是他對她的恩寵吧。
榮貴妃凝重道:「那臣妾就直言了,皇上,傳聞我們的糧草補給都給對方燒燬了,而且盧將軍是中了誘敵深入之計才喪了性命的,臣妾雖不才,政事懂得不多,可是總感覺對方對於我方的行動、將領都知之甚深,會不會出了叛賊?」聲音放緩,盯著帝王越見鐵青的面色越加加重語氣。
皇甫俊緊盯著榮貴妃的臉,她說的正是他心中猜忌的,就因為對方彷彿知悉了已方的部署,才會落得一敗塗地。
榮貴妃又小心的說道:「而且威遠候府……」
榮貴妃正要說下去,卻被帝王推開,她有點遲疑的看向皇甫俊,只見皇甫俊的薄唇開啟:「靜芝,你先回去吧,朕今夜要靜一靜。」
榮貴妃不敢造次,低下頭走了出去。
坐在回宣章宮的轎輦上時,這位寵妃的笑容格外燦爛,她伴隨皇甫俊已經有二十年了,他的心思又怎麼能瞞得過自己,只要他心中有猜疑,那麼事情就會往她所希望的方向發展,掀起轎簾看去,夜色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