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張嘯天發呆的模樣,奇跡古樹老人一陣欣慰的微笑,他哪知道張嘯天除了震驚之外還有其他的想法,若是讓他知道了張嘯天心中所想,恐怕連殺人滅口的想法都要有了,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就是知道的太多了唄,而且,還都是準確無異的信息。
看著自己似乎達到了目的,也就不再繼續了,一頓之下,萬千兵器架瞬間停穩,一排排一架架就好像秦皇兵馬俑殺氣騰騰的停在遠處,數不清的兵刃刷剌剌的翻滾而出,就好像無數排滾刀在走,身為壯觀!什麼圓的、方的、厚的、薄的、鐵的、鋼的、帶尖的、帶刃的、帶毛的、帶刺的、刀槍劍戟、斧鉞鉤杈,十八般兵器,應有盡有!
奇跡,真不愧為奇跡,原本已有了心理準備,沒想到還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若是龍族有一個這麼的兵器庫,也不至於讓那些破銅爛鐵誤了兄弟們的性命。感慨之餘,手臂上一陣疼,紅腫一片,小幽於旁邊東張西望,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哎,人生悲慘,這年頭,連感慨的機會都要被女人給奪去了!急忙道出了自己的要求,想來想去,還是要一把扇子的好!
「什麼?那東西也算兵器?老嘍,不中用了,落伍嘍!」言語之間透出無限滄桑,那是對青春的留戀!張嘯天一笑,朗聲道:「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且問天下,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奇跡古樹聞言不服,怨道:「廉頗何人,老樹不知。但若一飯而不能就,非老樹作風!」言罷,兩人眼前景像一變,但見無數鐵原子從地下飛起,在空中凝聚成形,九根扇骨,擺放整齊,火熱丹心,眼前而成,奇跡古樹言道:「娃娃,我這火紅的扇骨,你可敢取?」
「有何不敢?」張嘯天破指甩出一滴血,縱身而起;小幽一把沒拉住,這下真的急了,大叫道:「死樹,壞樹,燙壞了我的大塊頭,一輩子不理你!」
奇跡古樹一陣哈哈大笑,慈祥道:「小丫頭這麼凶,爺爺怕了,爺爺我認輸,就還你個完完整整的好哥哥!」
忍住多看小丫頭害羞臉紅模樣的衝動,轉而又對張嘯天言道:「小伙子,這火焰神乾坤扇骨原本已是神奇無比,沒想到加入了你那一滴血,竟然有了一種莫名的氣勢,看來好像和你已經心靈相通了,真是大開了眼界;不過還是有句話要問一下,我的這副火焰神鐵比你那寒冰玄鐵如何?」
張嘯天沒有明確的回答,但是他的神情已經告訴了古樹答案,這世上居然會有火紅卻不燙手的鋼鐵?試一試,勁氣十足,鋼柔適度,不輕不重,恰到好處,彷彿量身定做一般,好不神奇!
只是奇跡古樹所不知道的是,張嘯天的乾坤扇並不簡簡單單的玄鐵扇,而是他的朋友,是他的夥伴,是龍族無數英豪曾經存在過最有價值的證明,只是他所有的神情並不能夠表現出來,所有的悲傷也不能夠表現出來。
乾坤扇為了消弭可能的災難獻身了,這個時候卻還要繼續讓一柄僅僅堅固一點的破扇子蓋了它的風頭,張嘯天無言以對,只是一抹抹看在別人的眼中全然滿意,實在苦澀無比的兩難之笑……
小幽話已出口,就在不顧忌什麼,不屑道:「嘯天哥哥不用這麼大驚小怪,這呀沒什麼了不起!這棵壞樹,也就是根長那麼一點點,動不動還鑽到別的什麼不顯眼的角落裡露個頭放個風什麼的,淨是些偷雞摸狗的勾當,沒見過有什麼光明正大的時候……」
張嘯天心頭一震,根長嗎?好像,不止是為了造兵器那麼簡單哪……另一邊奇跡古樹不高興了,再讓小丫頭肆無忌憚地說下去,自己這一把老骨頭還不真的就一文不值了?
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爐香,樹為一張皮,皮都沒了,還活個頭?忙打斷道:「什麼只是根長?要不是這一把老根費時費力把神鐵從地底巖火裡吸出,哪有這把好扇?何況,我連老皮都搭上了!」
說話間,扇骨上面浮出了扇面,原是粗糙的一塊樹皮,可一會兒功夫,就成了精美的山水畫,奇跡古樹笑道:「別看這塊皮原是黑色的,可他的心哪,永遠是綠色的!」
永遠的綠色?又回到了現實裡,看著他蒼老的面容,慈祥的微笑,張嘯天忽然感到一陣震驚,有或者說是一絲明悟,精靈,真的全部都是可憎且可惡的嗎?哪怕精靈族那樣的傷害了鬼族,自己卻依舊無法對眼前的小幽有一絲一毫的埋怨仇恨,這難道僅僅是感情的緣故嗎?或許,在自己的心底,早就有了一些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主觀判斷也說不定……
小幽在一旁無事,摸著奇跡古樹的老皮,忽然道:「老樹,你想你的兄弟嗎?」
奇跡古樹的面容一下子僵硬了,如同那些被塵封的刀槍一樣,一下子湧出了太多的傷痛,他喃喃道:「小丫頭,今天,你,能不能從我這裡取走幾件兵刃哪?幾百年了,幾百年了!我老樹,孤獨了幾百年,我甚至已經忘記了自己是一株奇跡古樹,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認清自己的樹種了,若是沒有人從我這裡取走兵刃,一直這樣子下去,我會死不瞑目的!」
小幽咬著嘴唇不作聲,忽然一狠心,道:「樹爺爺,都是我不好,我以前任性胡為,真的錯了!有些話,我今天必須說,古樹他們,我們精靈的古樹他們,都好想您!您能不能回去看看?哪怕我的話會給我帶來災難,哪怕您只是把您的一小段小根露個頭隨便的瞟上一眼,我還是想請你回去看看!」
張嘯天仔細地又看了看小幽,她變了,真的變了,似乎變的關心人了,似乎真的是流過眼淚的精靈了,只是,在這些改變當中,他或多或少看到了一些怪異的東西……亦是感慨,念及那一ri的刀光劍影,種種是非黑白,不由道:「煮豆燃豆箕,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聲音不是很大,但又好像大得驚人,竟然不多時傳遍了暗月,這兄弟相殘的慘劇,這親人分離的悲哀,何年何月是個終結?
眾人各自哀傷,始作俑者小幽卻在一邊拚命捂著嘴不敢見人,心道:糟糕了,今天說花這麼多,十個指頭都數不過來,究竟做小狗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小幽不能言語,火靈卻是瘋了,她找了人帶她到嘯天身邊,二話沒說,拽著他就要鑽叢林,急道:「我要走,我要離開這裡……我不要呆在這裡,我會發瘋的!」
拉不動嘯天,便趴在他懷裡哭,語無倫次道:「一個人,一生裡只能學一種魔法,是吧?有的人是兩種不錯,那是他們的屬性天生就是兩種,知道把?不是屬性兩種,而是……反正火啊,電呀的,就不見得……不是,不對,我的意思是,一個人生下來便注定了她會什麼魔法,對不對?她不可能會兩種魔法,對不對?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張嘯天沒等她說完就搖了頭,但忽然間突然發覺應該點頭才對,急忙改為點頭。
火靈急了,怒道:「我不是在玩,你知道嗎?你有沒有主見?你是不是男人?」
末了到處走來走去,不多時,自以為理清了思緒,又回轉繼續說:「我說的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會的是火系魔法,便不應該再會自然魔法才對,你明白嗎?可是我會了,女王一教我便會,彷彿我已經學過了一般——你說我怎麼可能會?我應該學不會的!我學會了算什麼?我是人嗎?你說我會不會是妖胎?」
原來如此,張嘯天釋然,火靈這丫頭哪裡明白,像自然魔法這類稀有魔法,是講血統的,而不是取決於一個人的屬性。
她安靜不下來,無法接受她自己的猜測,甚至不給張嘯天解釋的機會,忽然大叫道:「幽,出來,帶我們出去,我答應你了,我讓你永遠呆在嘯天哥哥身邊!」
「真的嗎?」小幽一跳而起,一路衝刺過來。
「假的!怎麼可能是真的?人類,統統都是狡猾之輩,他只是垂涎你的美色!」平地一聲雷,平空響起。眾精靈一驚,瘋了一樣衝了過來,但還是遲了,張嘯天他們都不見了,精靈的噩夢,在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出現了。
女王一時間好冷好冷,竟是瑟瑟發抖不止,他喃喃道:「我可憐的女兒,要怪就怪為娘好了,誰讓為娘把你生的如此般天生麗質,光彩照人呢?若是平凡一點,哪會被這噩夢盯上呢?」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誰曾想到,這個令人談之色變的精靈的噩夢,竟是由於一個精靈女子的美貌而引起的,難道,這世界上,一個女子長得美,也是一種罪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