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嘯天就是張嘯天,人常說自我的突破要麼是突破死亡,要麼是看破紅塵,人一旦不再執著於勝負,自然明白取捨之道,龍族的精神置之死地而後生,或許在懂得了進退取捨之後無奈間會丟失些什麼,但是卻在無形間使得龍族的男人少流了很多的血;龍族,從此以後後退不再是逃跑,並不是說戰不旋踵已成為歷史的塵埃,反而,在某年某月某日某時某刻,他們可能犧牲的更多;龍族的男人,爬的不是死亡,而是是否值得!
心湖靜思得道,不禁長嘯一聲,大笑一陣,長歎道:「張嘯天哪張嘯天,你枉稱英雄白活了三十年,早早地你明白了退一步海闊天空,知道寄情於山水可以韜光隱諱從而存身,你怎麼就不明白在面對刀劍的時候,除了衝上去砍別人一刀之外,還可以站在原地讓別人衝過來然後給上一刀呢?你,好糊塗啊,只是不知道,如今醒悟,為時是否已晚!」
「笑什麼呢?這麼的開心,好像一輩子都笑了出來,好了,先過來吃點東西吧!」火靈小心地捧著一個大海螺過來,裡面熱氣騰騰,成了滿滿的鮮魚湯,香味四溢,使人不絕垂涎欲滴,邊走邊自言自語說,「你都不知道我費了多大的心思才煮好這魚湯。先是找啊找找到了一個適合於作為一口鍋的大龜殼,洗過了多遍,加入草藥煮去很久去了腐臭腥味,再抓魚,熬湯,找些花草藥材配味道,然後又怕燙壞了你又費神四處找合適的活海螺,你都不知道這麼大的海螺有多難找!末了去肉,煮熟,清潔,再用一塊肉塞緊海螺不讓湯汁滲出來;這麼多事情,忙了好久,如此的辛苦,你倒是一身輕鬆,卻是不著邊際的偷懶傻笑,好不自在!」
張嘯天看著滾燙的海螺在火靈的兩隻手裡換過來倒過去,把一雙柔荑燙的紅紅的,讓張嘯天好是感動;接過手來,喝幾口,看著對面那雙充滿期盼的一雙明亮的眼睛,由衷的讚歎幾句,也不管是否會燙壞舌頭,緊跟著沒猛喝幾口,又搞的火靈好一陣緊張,不停的埋怨。
或許真的變的年輕了許多,張嘯天突然有了些許在幽州城裡才會有的荒誕不稽的想法和做法,猛然抬頭忽然道:「你在哪裡找到的龜殼?這樣的方法也能夠讓你想得到?魚啊,那可是河裡的魚啊,看樣子你也不是很聰明的主,也能抓得到?」
火靈一下子跳了起來,指著他的鼻子道:「要是靠你,恐怕就是頭鯨魚,你也會視而不見;至於抓魚,不勞費心,別說一條,哪怕十條八條的,只要有魚在,就能保證你吃得到!」
話音剛落,寒光陡起,好劍出鞘,立刻戳了一條魚回來。
張嘯天立刻又了精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了,這是自己煉出來的劍嗎?自己已經用封印盡可能的封住它的靈性,怎麼還如此的靈活呢?難不成乾坤扇以及天地陰陽咒鎮不住那個女人的靈魂?
母女連心,世間也只有親情,特別是母女母子之情,才可以出脫極限,爆發出人世間最亮麗最不可思議的光芒來……看來那個女人是真的用她的心去關愛火靈的啊!
火靈可不知道張嘯天的想法,她眉毛輕輕地一彎,順勢坐下往嘯天懷裡一躺,幽幽道:「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很壞?籐怪雖然凶了一點,但他救了我,還給我一段籐根,而我卻也用火燒他;人蛇雖然追我們,可是對我卻很好,那麼小心的保護著我,我卻也傷害了她;你知道嗎?其是在湖裡的時候,我真的有點想認她做母親的衝動,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一到了岸上,一見到她打你,我就什麼都忘了;現在呢?她成了一把劍,我越來離不開她,稍有離身便會覺得異常孤單,有她在,我便有說不出的安全感,說不清的溫暖,說不明的寵愛,我就覺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子,就好像我的母親時時刻刻呆在我的身邊,就好像你永永遠遠擁抱著我不再放手一樣!」
一串串眼淚滑落臉頰,跟人的感覺是那麼楚楚動人,讓人有一種忍不住想去憐愛的衝動。
嘯天呆住,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忽然覺得手中的鮮魚湯是那樣的情深意重,緩緩地遞在她的口邊。火靈一抹淚,又一笑,失聲道:「給我幹嘛?原就是做給你來喝的,而且還留有你那麼多的口水……好了,別這樣子看我,我喝就是了!」
她雙手緊握住這只來自情人手中的海螺,一邊是母親的感覺,一邊是情人的感覺,若是這樣的日子能有永遠繼續下去,即使立刻死去,此生也無怨無悔了!不覺間,眼淚又流了下來,數滴滴入湯中裡,很快融入不見。
一夜無事,次日天明,日上三竿,一陣悅耳的聲音驚醒了夢中人,張嘯天閉眼凝神聽了許久,忍不住喝聲采,道:「自古帝王多富貴,不知幾朝已灰飛,好歌詞,勸人莫要圖享樂,白髮叢生自顧悲,所言甚為有理!」
火靈小丫頭笑顏朦朧,蹦蹦跳跳的過來,歪歪嘴,埋怨道:「還不起,太陽曬到屁股了……你,你,你怎麼知道我唱的什麼意思?我唱的可是風雅的歌曲!」
火靈突然一驚,大叫著跑了起來,嘯天也是驚奇,這才念起剛來好像出口的不是漢語,一躍而起,瞪大了眼睛,卻是忽然石化了!
火靈被看得不好意思,滿臉通紅,雙手捻著一束頭髮,輕輕道:「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突然學會了風雅的話,那是你的問題,關我什麼事?還看我?你……人家不過是趁著你沒有起來偷偷洗了個澡……都說了你還看個不停?不會是我臉上有什麼東西……真的有東西?」
越想越有可能,越摸越覺得不是原來的模樣,瘋了一樣跑到水邊去照,剛看了一眼,馬上觸電般縮了回來,失聲道:「她是誰呀?怎麼沒有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