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二冷酷的表情下露出一絲冷笑:雷門啊雷門,說你們自不量力或真是抬舉了你們,君上的歷史,可遠遠不止是少了一千年,關於希拉眾神對各種魔法的理解,你,究竟知道多少?
瓊斯終於明白自己的擔憂究竟是什麼了,那隻銅鼎,那只運行緩慢卻勢不可擋的銅鼎,不是懸於鐵軍頭上的一把來自死神的利劍,還能是什麼?
它的出現,完全干擾了整個魔法的力場,光魔法石與鐵塔軍團的聯繫瞬時混亂,使之成為了平地上一塊裹著三千人肉的活靶子。
魂軍接戰,如虎入羊群,戰馬傾倒折損無數,百千軍人立馬為防自相踐踏不敢行動半步(真正的騎兵,一旦發動,是不能夠停止的,但是鐵塔而言,畢竟是重甲在身,速度受到限制,所以可以於危難之際,從容變陣);背後神箭猶如飛蜓,那好似流星雨的光彩,馬上成為了死神的微笑。
你很驕傲嗎?重創了我的底牌,你很自豪嗎?那麼,哭吧,女人哭吧不是罪,那是楚楚動人!瓊斯狠下決心,不就是一塊魔法石嗎?我捨棄了,用一顆石頭毀掉你的數百陰魂,救下我的十萬鐵軍,賺大了!
念及手動,默默祈禱,光魔法石一頓波動,轉眼吐出一道強光柱直刺向決戰的雙方,好像神人降世,更似黎明來臨時的第一縷陽光。
魂二默默無語,輕歎一口氣,心下痛苦難以名狀,肩膀抖動,胸脯起伏不定,心道:天,那可是上好的一塊光魔法石呀,好多錢的……轉眼眉頭一揚,撇撇嘴,嘿然一笑,不以為然。
我魂軍三千年存身立命,別告訴我在別人眼裡都是吹出來的;打仗的將軍不知道破釜沈舟,那是笨蛋;沒有那金剛鑽,卻攬下了瓷器活兒,那是蠢材!一瞥之間,回光鼎斗行百米,把光柱盡數接下。
大意了……
瓊斯捶胸頓足,這烏龜爬的是慢,可難道作為一支軍隊的統帥就能夠以此為依據推斷它是烏龜呢?
好,你不是會射箭嗎?但是,面對我的洪水,你,究竟能she的了幾排呢?
「輕騎兵,鋪天蓋地,淹沒他們!」瓊斯重新振作,現在,不是歎息時。
魂二大跌眼鏡,但同時也為對手軍人訓練有素而暗自稱讚。剛剛營盤外面的重甲敗兵,丟盔卸甲後下馬就是輕裝步兵,再上馬轉眼竟成了輕騎兵,而且這路輕騎兵有新敗之恥,正是對手見面,分外眼紅,這面對的不稱之為洪水猛獸,以華夏文字之繁雜,亦難以再找出另外一個更合式的詞語來形容了。
可話又說回來了,中國「中流砥柱」這四個字又豈是捏造出來的?
魂二甩裙揮袖站好,祭起招魂旛,大聲喝道:「四方山神,聽我號令,速調巨石萬方,為我所用!」
四方空洞無語,山谷不應,不由惹得魂二大急,再令:「神兵火急如律令,四方山神再不聽令,更待何時?」招魂旛也似乎覺得威信不再,斗漲數倍,在空中嘩嘩作響,聽得人無不毛骨悚然;四方山體再靜不住,轟鳴不斷,一時巨石飛濺,好似天災降臨,又似惡魔重生,飛天沙石隨風走,猙獰斗青滿地有,四方鬼怪集一處,共助魂軍一聲吼。
陡然間,以各刀斧手為中心,從地底冒出丈許石人,生長不斷,飛石凝聚,眨眼成三人高,腰如大磨盤,臂似古木粗,數許騎兵停止不住,登時人死馬亡無數,而騎兵更忌半途而廢,剎那間自相踐踏,慘不忍睹,更不論魂軍飛箭如雨,簡直是人間地獄。
瓊斯承受不住,接受不了,急火攻心,喉嚨一甜,一口血吐了出來。
還未回過神來,一堵牆斗現眼前,那高大的身影配著嗜血通紅的雙眼,不是色狼來了,是什麼?
魂二此番追悔莫及,都是自己的錯,明知道公子他中毒頗深,自己卻任性妄為,一意孤行,用了yu珠……那片紅霧雖是消散了,但張嘯天終是太過敏感,是沾不得半點葷腥的;一時間大腦內幻影重重,周圍的人影都變了形,一個個如夢似幻,儘是赤條條的,在那一刻張嘯天憑著他最後的意志終於弄明白了一件事,怪不得紂甘願沈迷於酒池肉林不肯自拔,原來他沈迷的並非純粹的酒色,而是一種感覺。
偏這時候瓊斯受創,吐血鬥升,慘叫一聲,原本無奇特之處,但她吐了滿地的血,嬌喘連連,顫顫巍巍,弱柳扶風,形如曉風殘月楊柳岸,狀若落霞水天血牡丹,在張嘯天眼中,這不是活生生的積勞成疾仍倔強的力圖遮掩不止唯恐天下知曉的傻死了的銀魚嗎?
一躥身擺脫三百女兵上了點將台,惡狼撲食直向瓊斯。三軍元帥豈肯如此就範,拼了命也不能讓這個少女殺手近身!
翻手拔劍不及,左手令旗砸下;張嘯天的眼裡早已只剩下了獵物,其餘的全然不管,先一把將身上昏迷不醒的火靈隨地一丟,後雙掌齊發,劈手奪下那面旗,右掌直逼其胸,勁力所至,胸甲盡碎;瓊斯尖叫一聲後退幾步,幸好內衣完好無損才暫免當場受辱。
張嘯天何許人也,怎容得這受傷的小鹿就此逸去,一縱身跳到她的身前,伸猿臂,竟一擊成功,攔腰抱起;此時的瓊斯頓似換了個人,剛才怒甩令旗橫空砸下的氣概再找不到一點,至餘下嬌弱的身體縮成一團,她目光呆滯,死盯著破鎧看,語無倫次,自言自語道:「破了……破了……」
世人何曾知曉,這才是真正的鐵軍統帥,她面似堅毅,實則柔弱如水,十餘年來,支持她的不是別的什麼東西,而是那副冰冷的看上去堅不可破的硬甲,在甲冑的包裹掩飾下,她心安理得,她安全萬分,她是鋼鐵煉成的,然而甲破了,便成了水,沒有了依靠,心慌,氣悶,不知所措,又有什麼值得奇怪的呢?
後世均無法解釋這種現象,只能理解為心理上的鋼鐵信賴xing,對這一類將軍,通稱為包在鋼套裡的人!
同樣的情形,同樣的急不可耐,同樣的功敗垂成,徹底惹怒了那個強大所在!
刺骨的寒氣沒有令張嘯天有絲毫的冷靜,反而變本加厲,用力咬斷再一次出現在他口中的利箭,復嚼碎了嚥入腹中,利刃劃破唇齒,鮮血直流,一滴滴沾染在他自己的身上和懷中女人的衣衫,既是淒美,又是恐怖;這一瞬間,三百女兵復圍上,一頓亂砍。
張嘯天一顆心,前傷未平,新痛又生,一口氣於胸口憋悶難出,不吐不快,遂運丹田氣,仰天長嘯一聲,如驚雷在空,經久不斷,在場諸人經受不住,皆盡倒斃,點將台百步之內,再無生機,方圓十里,生靈無不膽戰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