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分說,騎馬提丈長長槍疾走,強橫的鬥氣浮在身畔,一個衝鋒,挺矛斜穿兩名騎兵,倒鉤一橫,如串羊肉一樣挑在矛尖,反手一擊,重重撞在另外三名亡靈騎兵上,頓時骨碎馬殘,五骨盡去;左側方有刀砍來,回矛已來不及,急急把矛柄一橫,當胸封住,右手拔劍,將其攔腰砍為兩段;此一頓,面前亡靈騎兵已聚齊,五般兵器一起殺來,騎士甲重,知不可躲,索性兵行險招,交矛於右手,順勢擲出,釘死地上一個,左手劍也丟出,空中梟首一個,狂縱馬,不退反進,於敵前後攻擊的間隙,看準時機,伸手捉敵執兵兩臂,扭轉一下狠命把兩般兵器一起一磕,再拽其身離馬撞在身前,堪堪擋住最後的攻擊,大吼一聲,往前一推,三骨落地,馬踏亡屍,再不能起。首戰告捷,烈陽心下甚慰,急忙拔起長矛,長劍歸鞘,再進,又殺十幾亡靈士兵;長嘯一聲,乘勝大進,縱馬殺入象陣,回槍橫掃,所向披靡,可是這樣就結束了嗎?不,烈陽輕敵了,他輕視了這一頭骨像在這一群人中的作用,那是一面盾,一面漏風的盾,一面破敗的牆,有這盾在,事情,完不了!來不及了,烈陽意識到不妙時,長矛被卡在了骨象的骨髓裡一時抽取不出,拔劍已跟不上,但見周圍無數把刀砍過來,烈陽歎口氣,朦朧裡似乎看到幼時的自己被父親數落的樣子,好生清晰,只是不知,父親大人他現今何處,他可有去看一眼可憐的姑姑,可有回復溫和的本性,可有吃的好,穿的暖……
「烈陽……」年輕的公主一聲慘叫,昏了過去。
風蕭蕭,水若寒,將星將落,蒼茫泣血,大地哭泣……
「當……」,又一聲金戈相交的聲音響起,如洪鐘一樣向四周蕩去,讓人不由得想起了那莊嚴神聖的戰火中的教堂,是那麼聖潔又是那麼可悲!
時間彷彿凝固了,連欲墜的將星也都被凍結了,她被震驚了,這是什麼樣的一種力量,所有的亡靈人族士兵齊齊一呆,難道,連亡靈都被定住了嗎?他們被定住了,但是烈陽可還會動,見刀還沒有砍下來,知道自己大難不死,不由分說,大喝一聲,抽劍一口氣劈出三條火龍,以他為中心一絞,其圍自解;暗叫一聲僥倖,忙回歸缺口,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繼續守護。
嘯天一驚,忙問火靈:「這裡可是古戰場?」
火靈奇怪他的問題,但仍細心的回答倒:「古戰場倒不是,但……那個……反正,這裡死過很多人,都是士兵,王國最優秀的士兵!」
言及此處,火靈不由得心中大痛,彷彿有什麼在撞擊她的心臟一樣,但是,她確實不曉得究竟有什麼東西能夠讓她那麼心痛的,有的,也就是對那些亡魂的告慰和對王國的心痛吧!
嘯天什麼都不管了,在意的只是這裡死過不少士兵,不由得喜極大笑,原來如此,克洛維不足懼矣!
「靈兒,軍陣前可有擊鼓?」
「擊鼓以壯其膽,怎可有軍無鼓?」
「好!擊鼓助威!」
火靈沒說什麼,只是服從。也巧,巨錨的底座便放有一鼓,本為示警所用,如今倒有大用場。公主也幽幽轉醒,不禁為自己的連暈兩次而羞愧,不巧身子還不能動,正好火靈前去擊鼓,就叫她在身邊。二話不說,心裡只默念著什麼,但見其腰間一顆寶石光芒大盛,轉眼化為一副鎧甲,滿目銀光耀得人幾欲睜不開眼,瞧去就是一小太陽一般,就裝配在火靈身上;火靈大驚,這,這可是水之國鎮國之寶水鎧呀!不由身子站正,注目行禮,也是不語,轉身而走!
但卻被攔住了,是一抹黑色,如影子一樣晃動不止的一個人,她,正是祈神女。
如今整張臉終於顯現出來,出奇的,是個孩子,身子還未長成,單薄的好像一陣風就可以吹走似的,怪不得,怪不得嘯天他會生氣,怪不得……她一動不動,死死盯著這副水鎧,忽道:「這件水鎧女人不能用,她會令你萬劫不復,永世不得抬頭。你,你難道沒有聽聖教的長老們講過這不屬於神兵的神兵嗎?」
聽她這麼一說,火靈猛記起些卡恩叔叔講的一些話,右手往護胸前輕輕一碰,護胸,護胸果然被拿了下來——天哪,水鎧果真是yin鎧嗎?
然而火靈忘記了祈神女的一句話,這水鎧為「不是神兵的神兵」,是有靈性和尊嚴的,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被保護者的猜忌和不信任。如今火靈暗思其為yin鎧,不禁嗡嗡作響,全身各部分紛紛解體,在空中合併為一體,乳白色的聖光猶亮。
火靈一下子目瞪口呆,一時半會真接受不了這個現實,公主眉頭一皺,道:「對不起,水鎧就是這個樣子,看來它是接受不了你了!」
火靈微一搖頭,急忙答道:「沒關係,雖無神鎧,但若能擊退克洛維,火靈縱死,又有何不可?」
心下倒是不以為然,她還是相信自己的自保能力的;反倒是對那水鎧有些蔑視,怪不得人們都說「百無一用是水鎧」,雖是發光,像個小太陽,別人根本看不到什麼,但是,憑著傳說中的一些東西,只要眾將士對著水鎧一陣哈哈大笑,或是不斷的指指點點,那著水鎧的公主皇后或王妃定會不由自主的念起她人因水鎧而搞的身敗名裂的慘象,心下只要有那麼一點點的懷疑或是不滿膽怯,此鎧必定自行解體升空高高在上再不理人間俗事了。
不過究竟如何的春光乍現,倒是無人知曉,縱是公主一類持有此鎧之人,由於禮教廉恥,不能也不敢一試,哪怕是偷偷的,哪怕是躲在暗處,所以也是不得而知。
想事情是要耗時間的,但火靈最耗不起的就是時間了,遂摒棄雜念,急急衝向戰鼓;祈神女不動,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水鎧不放,滿目的空洞似乎能把空間都給吞噬掉一般,害得公主竟一個正眼都不敢看她,這是什麼樣的感覺呢?突然,公主想起一件事情來,是關於祈神女的誕生的,這整個風雅的祈神女現金奇少,一方面因為祈神術似乎不再靈驗,另一方面成為祈神女的要求實在太高,在一些方面甚至是整個風雅的道德所不允許的——因為要與神通靈,所以在其身體足夠撫媚的條件下,她的精神力必須出奇的高,在經過徹底忘卻禮義廉恥之後,習成通靈術,這一個祈神女就誕生了——不過但凡大成之後,除了祈神術,別人的一切在她的面前便儘是**的了,她憑藉著通靈術是可以洞察到別人心中之一切的,這是祈神女的與眾不同,也是祈神女在生存上的最大悲哀,每個國家為了防止萬一,在過去都會必備祈神女,每一次選拔,都將是王室貴族的一次親情與權利的較量(成為了祈神女以後,就再不會令世俗所認同了,哪怕是打著神的旗號,已經成了下流的引申詞,是貴族所不能容忍的),在經過血與火的洗禮以後,迎接她祈神女的將是暗無天日的牢獄日子(有哪一位統治者願意將自己的一切都爆露給別人看呢?),所以,所以……無言……傷痛……世間最可憐的女人……那麼,她,現在在幹什麼呢?
莫非,如今祈神女正在與水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