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還沒等她想出怎樣進一步勸他放過穆子斌,袁真野突然厲聲喝道:「好了!用不著說這些好聽的!還說什麼不告我,你沒聽到這個老東西剛才說,穆輕寒已經去公安局報案了嗎?!我告訴你,我今天既然來了,就沒打算再活命!不過臨死前,我也要拽上你!」
「拽上我?」藍雲突然覺得有些好笑,袁真野此刻只怕真的有些失常了,「你想讓我跟你一起死?可是……我不怎麼中意你哎!」
「你說什麼?!你……你……你找死!」聽到她的回答,袁真野一愣,接著便有些惱羞成怒,「不中意也得中意,這由不得你!你如果不死,我就宰了這個老東西,我看你怎麼跟穆輕寒交代!」
說著他握著匕首的手再度往前一送,伴隨著穆子斌一聲輕輕的呻,一縷鮮血順著他的脖子淌了下來!
藍雲有些頭痛地撫了撫額頭,低聲哀歎:搞什麼啊?居然還沒完?早知道當初真的該好好選選大哥幫自己找的那些男人了!說不定其中真的有比穆輕寒強百倍的!幹嘛好死不死地選了他,冷酷傲慢不說,還牽扯著這麼多的紛爭?看來虧心事真的是做不得的,否則就一輩子甩不掉了!
看她半天沒有做聲,袁真野也有些急了,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必須盡快做個了斷!所以他手中的匕首又往前送了送,穆子斌甚至已經覺得冰冷的刀尖已經插進了自己的肉裡,那種冰涼的感覺讓他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快點!」袁真野厲聲呵斥著,「我數一二三!一!」
「袁總,」藍雲抬起了頭,感覺到腹部傷口處的血流似乎變得緩了些,但是畢竟受了那麼重的傷,所以她還是感到一陣陣地暈眩,「至少你得告訴我,希望我怎麼做啊!」
沒等袁真野說出什麼,顏可凝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醫生!我等了好久,但是住院部還是一個人也沒有……」
伴隨著語聲,顏可凝幾步便走了進來!但是緊接著,她便看到了被挾持的穆子斌,不由瞪大了眼睛,驚恐地尖叫了起來:「啊!救命……」
三個字剛剛出口,袁真野已經以比她還高的嗓門尖叫道:「閉嘴!否則我殺了他!」
很有效。
顏可凝立即下意識地抬手摀住了自己的嘴巴,只是那麼驚恐地看著袁真野,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袁真野的眼神明顯地焦躁起來!因為他沒有想到事情會這麼棘手!本來他以為只有顏可凝在守護著藍雲,所以只要假扮成醫生,把顏可凝騙出去,然後對藍雲下手就可以了!反正她受了那麼重的傷,怎麼也抵禦不了自己的攻擊的!
可是萬萬沒有想到,藍雲的身手居然比他想像中好了太多!雖然身受重傷,居然還具備如此強大的攻擊力!如果不是手中有穆子斌這張擋箭牌,只怕現在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更麻煩的是,顏可凝去而復返,現在的人手對比是一比三!自己已經明顯處在了劣勢!
自然,袁真野若想此刻逃走,也不是沒有可能。
畢竟藍雲有傷在身,穆子斌夫婦又人老體弱,絕對不可能和正當盛年的他抗衡!可是就這麼灰溜溜地走嗎?那又似乎太虧了!他知道,機會只有一次,錯過了這次,以後他想再碰藍雲分毫,都絕不可能了!
骨子裡的不甘強烈地驅使著他,讓他不顧一切地喊著:「二!」
藍雲的眼中突然射出一抹尖銳的光芒!因為她突然發現,穆輕寒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門口!當他看到坐在床上、手捂傷口的藍雲時,臉上的神情還顯得比較奇怪,似乎不知道藍雲為何突然不顧身受重傷爬了起來!
可是緊接著,他便看到了袁真野和穆子斌,以及在一旁瑟瑟發抖的顏可凝!他馬上意識到,出事了!
yao牙忍住就要衝出口的驚呼,他輕輕地向袁真野身後挪去。藍雲緊張地注視著漸漸走近的穆輕寒,口中還不忘跟袁真野對話:「那你希望我怎麼死?告訴我一聲!或者,你至少給我件可以讓我自盡的工具吧?」
這一次,袁真野終於發了話,幾乎是跳腳般吼道:「枕頭上的注射器!裡面的杜冷丁還在!你只要把它注射進自己的體內就行了!只要你死了,我就放了這老東西!快點!否則大家一起死!」
聽到這裡,一旁的顏可凝才總算弄明白是怎麼回事!感情這個人是在用穆子斌做威脅,逼藍雲自殺!
好狠毒的人!到底是誰!?
眼看藍雲果然照吩咐拿起了注射器,穆子斌和顏可凝同時大叫:「不要!」
吼完,兩人很有默契地相視一笑,穆子斌掙扎著說道:「雲小姐,不用聽他的!我們穆家拖累你已經夠多了!他本來就是沖穆家來的,跟你沒有關係!一切恩怨都由我們自己解決!」
「是的!」弄明白了怎麼回事,剛才還在不停顫抖的顏可凝突然鎮靜下來,儘管臉色依然蒼白,不愧是昔日掌管彩虹橋的那個雷厲風行的總裁,「雲小姐,放下注射器,躺下好好休息!這些事,我和子斌會處理!」
「好恩愛的fu妻!好感人啊!」袁真野諷刺地說著,眼神漸漸變得瘋狂,「好恩愛!哈哈!恩愛!當你們在恩恩愛愛地過日子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那些被你們傷害的人,正在經歷痛苦的煎熬?!有沒有想過?!」
這樣奇怪的話聽在藍雲耳中,尚且不覺如何,可是卻讓剛剛鎮定下來的顏可凝猛地改變了臉色,彷彿被觸及了內心深處最不願提及的往事!
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緊緊盯著袁真野的眼睛,彷彿在尋找著一些熟悉的東西!
猛地,終於慢慢靠近的穆輕寒閃電般一伸手,抓住了袁真野的手腕,同時**一扭,將匕首拉離了穆子斌的脖子!
袁真野猝不及防,手臂便被他扭得一陣劇痛,忍不住「啊」的呻了一聲!沒有給他留下反應的時間,穆輕寒緊接著一揮拳頭,「通」的一聲打在了袁真野的臉上,將他打得朝後跌去!
因為他的一隻胳膊還圈在穆子斌的脖子上,所以他一跌倒,穆子斌也不可避免地隨著一仰身,幸虧穆輕寒及時拉住了他的胳膊一拽,才將他拽到了一邊,獨留下袁真野自己結結實實地摔在了地上!
眼看大局已定,藍雲才終於鬆了口氣,剛才一直保持直立的上身再也沒有了一絲力氣,撲跌在了床上!
「藍雲,你怎樣?」眼睛緊緊盯著袁真野,生怕他再有什麼威脅性的舉動,穆輕寒口中卻難言焦急地詢問了一聲!
「我沒事!傷口……出了點血!」感受到了他的關切,藍雲微笑著回答了一句。
「上床去休息,剩下的事,交給我!」
藍雲點了點頭,慢慢移動身子躺到了床上。她知道憑穆輕寒的身手,剩下的事應該不用她操心了!
直到此時,顏可凝才衝上去扶住了穆子斌,心痛地說道:「子斌,你怎麼樣?他……他是誰呀?!」
「我沒事!」穆子斌摸了摸脖子上的傷口,感覺火la辣地疼痛著,「他是袁真野!」
「袁真野?!」穆輕寒怒氣陡升,抬腳就要踹過去,「你還敢來?!你鬧得還不夠嗎?!」
「輕寒不要!」顏可凝去尖叫了一聲,臉色更是變得難看,同時撲過來抓住了穆輕寒的胳膊,藉以控制自己越來越快的心跳,小心翼翼地問著,「袁真野?你……你姓袁?能不能告訴我……是……是哪個袁?」
「嘿嘿!」袁真野冷笑了一聲,慢慢站起了身子,狠狠地摘去了口罩和眼鏡扔在一邊,「你管我是哪個袁?!怎麼,心虛了?!我告訴你,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敲門心不驚!做錯了事,就要付出代價!老天爺是很公平的!」
「混蛋小子你胡說什麼?!」穆輕寒大怒,一甩胳膊就要往前衝,可是顏可凝死死地抓著他,嘴唇不住地哆嗦著,拚力說道:「你……你快說!你到底……到底是哪個袁?是不是……是不是……」
「是不是原來的原?」袁真野慢悠悠地接上,眼眸中又浮現出那種混合著仇恨和依戀的目光,「哈哈!你想起來了是嗎?不錯啊!離開了二十多年,我以為你早就把一切都忘記了呢!」
終於證實了自己的猜測一般,顏可凝驚呼一聲,連連倒退了好幾步,鬆開了一直抓著穆輕寒的手,不知所措地搖著頭,嘴裡喃喃地說著:「不……不……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我找了你二十多年……二十多年……你……」
她突然衝過去抓住了袁真野的雙肩,急切地問著:「你……你真的是……是……嗎?你知不知道這些年來我找得你多苦?!我找了你二十多年哪!老天有眼!我們**終於可以再見面了!」
「**」兩字聽在穆輕寒耳中,不亞於兩顆重磅**!天崩地裂也不過如此了!彷彿在懷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一樣,穆輕寒愣愣地轉過頭看著顏可凝,小心翼翼地問道:「媽,你在胡說什麼?什麼**?我什麼時候有了這麼一個……」
「放手!」沒等顏可凝回答,袁真野卻抓住她的手腕一甩,將她甩到了一旁,冷冷地笑著,「我告訴你,想認我?!你沒那個資格!我這輩子都不會認你!我跟你們之間,不共戴天!」
「不不不!子赫,你聽我說!你誤會了!其實……」
「住口!」袁真野更像瘋了一樣跳了起來,大聲地喊著,「子赫這個名字也是你叫的嗎?!我告訴你,你不配!是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是你害得我小小年紀就成了孤兒!我……我恨不得把你們碎屍萬段,為我可憐的爸爸報仇雪恨!我告訴你們,你們全都不得好死!全都!!」
「啪!」
一聲脆響,袁真野的吼聲立即寂靜了下去!他愣愣地捂著自己火la辣的腮幫,才恍然意識到一旁的穆子斌居然甩了自己一巴掌!
感覺到一種強烈的血腥味在口中瀰漫開來,袁真野彷彿被這種氣味刺激得更加失去了理智,眼睛一瞪就要跳腳,可是穆子斌已經搶在他前面冷聲說道:「我告訴你,臭小子!你敢用這樣的話詛咒你的母親,那麼你才會不得好死!死了之後也會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爸!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你們能不能說得清楚些?」穆輕寒徹底迷糊了,但又隱隱感覺到一切似乎沒那麼簡單!
經受不了如此強烈的刺激,顏可凝已經有些站不穩,穆子斌忙走到她身邊,伸手將她攬在了懷裡,輕輕拍著她的後被安撫著她。
看到他們的動作,袁真野的目光更加充滿怨毒,轉而對著穆輕寒說道:「你想知道是怎麼回事?好啊!我講個很好聽的故事給你聽!從前呢,鄉下有一個女人,她有一個疼愛她的丈夫,還有一個聽話的好兒子。他們一家人本來過得非常幸福,可是有一天,村裡來了一個城裡的有錢人,非要帶這個女人走。這個女人嫌貧愛富,被城裡人說動了,於是拋下丈夫和兒子,跟這個有錢人遠走高飛了!被丟下的丈夫一下子就病倒了,整天躺在床上哀聲歎氣,不多久就扔下年幼的兒子一命嗚呼!不過丈夫在臨死前再三地告誡兒子:是那個不要臉的有錢人和那個不守婦道的女人把他們爺倆害成這樣的!所以等你長大了,一定要去找他們報仇,把他們欠咱們爺倆的一切都討回來!於是後來,兒子長大了,果然聽了爸爸的話,去找他們報仇!怎麼樣,這個故事好聽嗎?有點老套是不是?可它就是真實地發生了!穆輕寒,你知不知道我說的是誰的故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