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亮,毓秀早早起身親自為皇上梳洗更衣,送他上早朝。
皇上離開後,她便清閒下來,慢悠悠地走到鏡前,為自己打理一頭青絲,心裡還在琢磨著,待會兒要燉個什麼湯送去御書房。
「鍾姐姐,我來幫你梳吧!」小綠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一隻小手將自己手中的木梳搶走,代替了自己的動作。
「小綠,我自己來就可以了……」她都很久沒有為自己梳過頭了,還挺想念的呢!
「鍾姐姐,還是讓小綠來吧,您的頭髮摸起來超舒服呢!」順滑細膩,清香撲鼻,讓同為女人的她都有些迷醉,更何況是皇上了。
「呵呵,好,讓你梳!」無奈,只好任由小綠擺佈了,這丫頭每次都要梳很久,還說是在享受。
「對了,鍾姐姐,喜公公讓我告訴您,今天不要送湯去御書房了,大臣們要與皇上議事,怕是要花上一整天了,讓您呀今天好好休息,皇上今天的膳食由御膳房負責就好了!」皇上要與大臣們在御書房用膳,總不好他單獨享用鍾姐姐做的膳食吧!
「知道了,那……今天廚房就交給你們了!」毓秀輕鬆地說著,並沒有失落的感覺,皇上忙於國事,自然不可能事事將就她。
「沒問題!鍾姐姐,既然今天皇上沒空過來,不如,我陪您到御花園走走?您都好些日子沒有出過楊柳宮了,別悶壞了!」小綠一邊為毓秀挽起髮髻,一邊提出自己的建議,等著回應。
「也好,我還有白天去逛過御花園呢!」這麼說來,自己唯一一次去御花園,就是那次深更半夜跑去賞菊,還遇見了太后娘娘,那場景現在想來覺得有些好笑呢!明明是太后,自己卻叫她『嬤嬤』,也虧得太后仁慈,才沒有降自己的罪。
「那我去廚房準備早膳……」小綠沒有說完,就被毓秀打斷了。
「不必了,我不怎麼想吃,散步回來再說吧!」毓秀站起身,讓小綠為自己換上衣服,一番整理之後,兩人便出了楊柳宮,往御花園走去。
初冬的御花園別有一番清冷的韻味,雖然沒有奼紫嫣紅的花朵,卻在清冷的微風中透著一股堅強與傲氣,讓人感覺精神一振。
「小綠,去湖邊走走吧!」兩人一前一後漫步在湖邊的石子路上,沒有任何言語,只是靜靜地走著,欣賞著周圍的風景。
回去的時候,她們在路上遇到玲瓏和紅英,兩人笑盈盈地朝她們走過來,那笑容看起來總覺得怪怪的,有點假。
「奴婢給淑妃娘娘請安!」小綠率先見禮。
「免了!」這個丫頭,上一次沒弄死你算你命大,看你還能逃得過幾次。
「奴婢給娘娘請安,娘娘吉祥!」毓秀心中十分忐忑,自從進宮以後,除了那一次有驚無險的御花園之行和御花房之外,她都是待在楊柳宮幾乎足不出戶,後宮中人,除了楊柳宮的『家人』就是皇上和太后了,其他的,站在她面前她也認不出是誰。
今天幸好有小綠在場,不然,她肯定又要惹人生氣了。
她不想在這裡與人結怨!可惜,這種事情一點也由不得她,人家早已恨她入骨了。
「瞧妹妹說的,妹妹怎麼是奴婢呢?都是在伺候皇上,妹妹可要認清自己的身份,雖然皇上並沒有賜你封號,但也是早晚的事情,切不可把自己比作奴婢了。」玲瓏一番言論,聽來似乎在維護她,幫助她,可是,總讓人心裡覺得怪怪的。
她記得,小綠曾經跟她提過淑妃與妹妹之間的對峙,她對妹妹如此妒恨,不太可能對自己各顏悅se,她想做什麼呢?
「謝謝娘娘提點!」毓秀一直低著頭不敢抬起,盯著腳底的地面等著淑妃娘娘離開,可是,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她們有離開的意思。
淑妃娘娘,您到底還有什麼事呀?不要老耗在這裡呀!
「妹妹呀,我聽說……你的廚藝特別好,姐姐今天特意起了個早,想跟妹妹學些手藝,也為皇上做些好吃的!妹妹可願意?」玲瓏的要求不算過分,態度也十分溫和,就是感覺太好了些,心裡有些發毛。
「毓秀姑娘,娘娘可是看得起你才會提出如此要求,你還有什麼為難的嗎?」紅英的樣子看起來比主子還要傲氣,說話的時候眼睛都不正面瞧人的,讓小綠心中一陣氣憤,卻又不好發作,免得給鍾姐姐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不不,我願意……淑妃娘娘請!」毓秀急忙否認了紅英的話,其實,她都沒必要否認的,她並沒有不願意呀!只是,心裡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這個淑妃沒道理如此溫和地待她,就怕會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陰謀。
「那姐姐就先謝過妹妹了,一會兒,還請妹妹不吝賜教呀!」玲瓏嘴上說得輕巧,心裡卻在冷哼,對於與如此一個卑賤的女人說話,她都覺得是一種恥辱。
哼!用不了多久,你就要永遠地消失在我眼前了!
想要與我爭奪皇上和後位,除非你與閻王拜了把子,不然,非弄死你不可!
回到楊柳宮,玲瓏便要求直奔廚房,連毓秀想要去換件衣裳的要求都被她拒絕了,像是急著要去做什麼似的。
毓秀沒轍,只好從命,跟在一旁的小綠氣得五臟六腑直翻滾了。
淑妃主僕倆兒未免也太囂張了,當這裡是她們的朝霞宮嗎?居然對鍾姐姐如此無理,如果不是鍾姐姐拒絕,皇上早就測封鍾姐姐了,搞不好就是貴妃,正好壓在淑妃的頭上。
希望,她剛剛給小雲子使的眼色他看懂了,能快點去找救兵,不然,這裡若是發生什麼狀況,她和鍾姐姐兩個人肯定是要吃虧的。
這淑妃是不是也太大膽了點?應該不至於笨到來楊柳宮鬧事吧!要是讓皇上瞧見了,包準她吃不完兜著走!
「娘娘,這裡就是廚房了!」思索之間,幾人已經來到了小廚房,還沒踏進門檻呢,玲瓏和紅英就一臉的嫌惡相,腳都不願意抬了。
「娘娘?」毓秀已經走進廚房,卻好半晌也沒見玲瓏和紅英進來。
「妹妹平日就在這個地方為皇上準備膳食?」可真是小得可憐,在她看來,這點面積還不夠給她家的狗做窩的。也難怪了,一個鄉野村姑,能知道什麼是氣派嘛!
「是,娘娘請進吧!」毓秀低下眉,故意忽略了玲瓏話裡的輕蔑與不屑。這個小廚房裝有她許多的美好回憶,不是淑妃兩個句話就能抹殺的。
願意怎麼想是她淑妃的事,我該如何還如何。
「嗯!」玲瓏看著十分勉為其難,還抬起衣袖掩起了口鼻,彷彿這兒有多臭似的。
「娘娘請坐,奴婢要幫毓秀姑娘生火了。」既然你們是來跟鍾姐姐學習手藝,那就先嘗嘗我小綠的人造煙霧吧!小綠壞心眼地故意在柴火上灑了些水,不一會兒廚房裡便起了煙,這些煙對毓秀和小綠都沒啥影響,可那兩個不識廚藝的女人就有得難受了。
「你這奴才怎麼回事,這一屋子的煙想熏壞我家娘娘呀?」紅英被嗆得忍不住輕咳著,凶神惡煞地沖小綠喊著,小綠卻裝作聽不見,繼續往灶堂裡添柴火,臉上是一副好認真的表情,差點沒把毓秀給惹得笑出聲來。
這丫頭,心裡肯定又窩火了。
「娘娘,您想要做什麼菜?」這淑妃說學就要學,看她這樣子,肯定不可能讓她從基礎的教起,還是試著直接教她做幾樣菜吧,至於學不學得會,或是做得好不好,只能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你這兒都有些什麼呢,都沒有肉類嗎?」玲瓏故意提到了肉類,似乎是另有所圖。
「有,昨天早晨有領新鮮的肉類回來,沒有用完。」本來是預留今天早晨為皇上燉湯的材料,不曾想皇上一天都要忙,沒時間喝湯。
「昨天的?那現在不是不新鮮了嗎?」玲瓏擺出更嫌惡的表情,讓小綠差點沒跳起來。
現在是冬天,肉類只不過放了一夜,哪裡可能會壞,這淑妃也太嬌貴了吧!皇上都沒她挑剔呢!
「娘娘請放心,廚房裡有個小冰窖,比外面的溫度要低許多,在夏天的時候都可以保持肉類材料三天不壞,現在是冬天,能保證隔夜新鮮!」這種小冰窖一般都建在水池邊,有天然的冰源,御膳房裡也有,不過比這兒大得多,朝霞宮有沒有她就不得而知了。
「哦?有這種東西?讓本宮也見識見識!」玲瓏的嘴角似乎挑起了一抹開心的笑,她站起身,讓毓秀將小冰窖打開讓她看看。
「是,娘娘!」看到玲瓏的笑,毓秀覺得自己心咯登一聲沉了一下,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為什麼說到這個,淑妃會笑得如此開心呢?會是因為可以學習廚藝而開心嗎?
疑惑歸疑惑,毓秀還是走到冰窖前為玲瓏打開,讓她可以一探究竟。
卻不料,才一打開冰窖的木格,意外便發生了。
平日裡存放食材的小冰窖裡,此時卻赫然躺著兩個奇怪的布娃娃,樣子有些醜,一點也不可愛,誰會做這種東西?而且,還藏在小冰窖裡?
「呀,這是什麼?」玲瓏伸手取過布偶細細查看,突然衝著毓秀厲聲指責起來。
「大膽鍾毓秀,你居然敢做這巫盅娃娃詛咒皇上和太后,真是太可惡了!」這戲劇性的變化,讓毓秀愣在當場,小綠也嚇得一*坐在了地上。
巫盅娃娃?為什麼這小冰窖裡會有這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