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用食盒提著一盅剛燉好的清補湯來到御書房,想要親自送到皇上手中。
她還從來沒有到過御書房呢!
「奴才見過毓秀姑娘,姑娘有事兒?」剛從外面回來的小喜子正好瞧見了毓秀和小綠兩人在御書房外觀望,似乎不太敢進去。
「喜公公,看到你真好,我為皇上燉了清補湯,不知道……現在方不方便拿進去?」毓秀之所以在御書房外徘徊,就是怕皇上和大臣們在裡面議事,自己貿然闖進去會打擾到他們。雖然,皇上之前有說過,只要她願意,什麼時候都可以來御書房找他,可是,作為一個體貼的女人,是不應該打擾皇上處理朝政之事的。
「方便,自然是方便,姑娘不知道,皇上半個時辰前正與兵站大臣議事,現在正煩惱得頭痛呢,姑娘的湯和心意,沒準兒就能讓皇上舒緩下來!姑娘稍待,容奴才進去稟報一聲。」小喜子見到毓秀似乎很是欣喜,拂塵一甩,進御書房稟報去了。
「啟稟皇上,毓秀姑娘求見!」
「是小廚娘?快請她進來!」龍天麟聽到是小廚娘來了,言語間馬上表現出了愉悅的情緒,只是,那聲音聽來有掩不住的疲憊和愁緒,讓毓秀聽得眉頭輕皺起來。
看來,皇上是真的很忙,很煩。
「毓秀姑娘,快請進吧!」屋裡的話音剛落,小喜子已經開門迎接了。
「有勞喜公公了!」毓秀抬腳準備進入,小綠卻在這時出聲了。
「鍾姐姐,您就在這兒陪陪皇上吧,奴婢這就回楊柳宮去準備午膳要用的材料,娘娘若有吩咐,就請喜公公辛苦一趟了。」
「也好,記得用我教你的方法把雞蒸透了,其他的等我回來處理。」得到毓秀的應允,小綠福了福身,離開了御書房。
「姑娘請吧!」小喜子將毓秀讓進了御書房,自己則關上門守在外面,不待在裡面打擾皇上與毓秀姑娘相處。
皇上現在心煩得很,最需要毓秀姑娘的溫柔與淡定了。
「小廚娘,你真是朕的及時雨,你怎麼知道朕現在需要你呢?」龍天麟看到毓秀簡直就像是看到救了一般,毓秀才一踏進門,他便從書案後起身迎了過來,一靠近便來了一個緊窒的擁抱,差點沒讓毓秀把手裡的食盒掉落。
「皇上,您看起來好累,還是先休息一下吧!」讓皇上抱了一會兒,毓秀便輕輕掙開他的雙臂,牽著龍天麟的手走到茶几旁讓他坐下,自己則將食盒中的湯盅取出,溫度剛剛好,可以直接喝了。
「皇上,這是我剛剛為您燉的清補湯,可以補益元氣,讓您恢復體力,來,已經不燙了,趁熱喝了吧!」毓秀雙手捧著湯盅送到龍天麟身前,可遲遲不見他接下。
怎麼了?
「小廚娘,朕好累,你餵我吧!」龍天麟借勢耍起賴來,不願意自己動手,想要毓秀喂自己。看著小廚娘可愛的樣子,他再一次忍不住歎息,感謝老天爺將小廚娘送到他的身邊,讓他可以瞭解真愛的滋味。
「好。」毓秀沒有拒絕,只是微紅著臉,在另一把椅上坐下,將細心燉制的清補湯一勺一勺喂到龍天麟口中,看著他一口一口天下,心中湧起了無比幸福的感覺。
能為愛人有所付出,她的內心充滿了甜蜜與滿足。
她能做的,也只有默默站在他身後,為他貢獻自己的一切。
「皇上,您是在為邊關的戰事心煩嗎?」聽剛剛喜公公的語氣,似乎馬上就要打起來了,也難怪皇上會如此心煩。
「是啊,朕正為此事頭痛,本以為,上一次的戰爭結束,可以讓邊關太平幾年,卻不料,鄰國總能滋生戰事,攪得邊關百姓無法安居樂業,雖然不是朕所願,卻也是朕失職了……」要打戰,燕雨國有財力,有兵力,也有能將,想要打贏不是問題,只是,戰爭總是勞民傷財的,對國力的損害太大,邊關的百姓更將陷入水深火熱之中,實在是得不償失,如果可以的話,他寧可永遠無戰。
他沒有侵略他國的野心,只想與鄰國和平相處,共圖發展,卻總有一些好戰之徒,打著一些可笑的旗幟挑起戰爭,最後又以失敗而告終。
何必呢!
「皇上,請不要責怪自己,您的仁慈是燕雨國的大幸,可是,燕雨國的強大與富饒,卻也往往讓敵國眼紅,邊關的戰火又起,不是您的錯誤,是那些好戰之徒的錯,請放寬心,這樣,您才能以清醒的頭腦,解決一切難題,讓燕雨國打勝戰,這樣,才是對燕雨國的百姓負責,不是嗎?」她的話並沒有多少大道理,可是,卻句句敲進了龍天麟的心中,讓他十分感動。
「小廚娘,你真是朕的貼心人,大臣們的勸慰總帶著隱忍的憂慮,只會讓朕陷入更深的煩亂之中,中有你,能讓朕的心舒緩下來,小廚娘,朕已經離不開你了,千萬不要離開朕,朕需要你的陪伴……」皇帝發自肺腑的告白,透著幾分無奈與脆弱,這讓毓秀明白,即使他是萬人之上威儀凜凜的如九五至尊,卻也擁有一顆能夠脆弱的心。
是人都會有脆弱的一面,只是,皇上的脆弱藏得更深罷了。
這讓毓秀心裡充滿了沉沉的使命感,讓她一瞬間明白了,自己的存在,就是要讓皇上的壓力得到舒解,讓皇上能以飽滿輕鬆的精神面對天下一切的難題,這才是皇上的女人應該承擔的責任。
至少,這是她的責任。
「皇上,只要您願意,我會一直陪伴著您,一直照顧您!」一直愛著您!這是她唯一能給的承諾,其他的,她沒有信心,也給不起。
就讓她在自己的有限的生命裡,為皇上奉獻一切吧!
此時的皇宮,一切平靜如初,只有極少的人瞭解邊關一觸即發的戰火,也恰恰是這一點,給了皇上巨大的壓力。
戰爭,意味著朝廷必須緊繃起來,堅挺在後方,為邊關的大軍不斷補充力量,作為他們強大的支柱。
每每戰爭爆發,朝中總會有一些動盪,或大或小,以往的每一次,都讓皇帝巧妙地壓制住了,只是,不知道這一次,是不是會有什麼意外。
朝中大臣並不是一個團結的大集體,分成了兩大派別,分別以兩位丞相為首,平日裡互相制衡,倒也相安無事,左丞相李允,出身名門世家,在朝中勢力可想而知,全是顯貴;而右丞相馮遷,出身貧寒,幸得先皇賞識,才得以施展治國抱負,擁護他的大部分都是貧寒出身,憑實力打拼上來的人,臭脾氣如出一轍。
平日在早朝之上,只要起一點火星,必然會引發兩派的大爭鬥,不爭出個你死我活來絕不罷手,這一點,皇上也十分無奈,只因他們並不是以私利為目的而爭吵,確是為了國家利益而為之。
這讓他頭痛加頭痛,每次上朝,他都只能在龍椅上坐著審閱奏章,等底下的人吵出結論來了再繼續。
只是,一旦起戰火,兩方的平衡就很可能要被打破,到時,兩人的衝突升級,也許就會發生一些他不願意看到的事情。而且,自己登基已經有年餘,後位的事情已經提上日程,只怕,兩派人馬又要為此事大為爭鬥了。
恐怕,他心目中的皇后人先,兩派人馬都不會滿意。
這可如何是好呢?要他放棄小廚娘,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唉!邊關的戰火一觸即發,朝中的戰爭也是迫在眉捷,他該如何處理,才能讓一切都平安無事呢?
做皇帝真是太辛苦了!
「皇上,您還有其他的心煩事嗎?你的眉頭皺得好緊……」毓秀心疼地撫上龍天麟緊鎖的眉頭,想要撫平它。
「小廚娘,朕的心煩多得去了,你可擔心不完,還是不要擔心了,你只要乖乖地陪著朕,讓朕隨時都能看到你,還有,多準備些好吃的,朕只要一吃到你做的菜,再疲憊也能復原,明白嗎?」體會到了小廚娘的關心,龍天麟只感覺到心中一暖,他輕輕地將毓秀擁入懷中,讓她可以安坐在自己腿上,貼在自己胸前。
「皇上,做皇帝那麼累,你會後悔當這個皇帝嗎?」對於這種敏感的問題,本不是一個女人該過問的,只是,毓秀對皇帝的完全信任讓她沒有任何顧慮地問了出來。
皇上的表現也沒有讓她失望,幾乎毫無考慮地回答了她。
「朕其實……是有些後悔了,當初,朕的父皇,耳提面命地教誨朕,要以天下為己任,我們幾個兄弟中,總要有一個人為天下犧牲自己,朕的弟弟們都無意皇位,沒辦法,誰讓朕是地第大呢,又恰恰好表現出了能夠管理朝政的能力,所以,只能由朕上啦!」說起來挺無奈,挺委屈的,可是,毓秀聽了卻總是想笑,最後還是沒能忍住,輕笑出聲。
「小廚娘,朕都這麼可憐了,你居然還笑朕,真是太沒良心了……」龍天麟作悲憤狀指責著毓秀,卻仍是沒能止住她的笑聲。
「皇上,我就是想笑嘛,誰讓您說得那麼好笑……」明明不是笑話,卻說得像笑話,這哪裡能怪我呢?
「可惡的小廚娘,看朕怎麼罰你!」沒有任何前兆,龍天麟話音未落,兩隻魔爪已經襲向懷裡的小廚娘,盡往要命的地方攻擊,讓毓秀由輕笑變成無奈的苦笑,卻又閃躲不開,只能在龍天麟腿上扭來扭去,不知不覺中挑起了一股無名的火。
「皇上,我錯了,我不笑您了,快住手吧……」天哪!她最怕癢了,以前妹妹總愛鬧她,皇上前些日子無意間發現了這個小秘密,有事沒事兒就愛來鬧她,簡直就跟妹妹一個德行。
「朕……停不下來了……」龍天麟的呼吸已經變了調,似乎夾雜著某種興奮,某種慾念,不等毓秀反應過來,人已經被他橫抱起,往御書房後面走去。
那裡,有一張為皇上休息而準備的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