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奴婢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跟您說……」小綠考慮了一整晚,心裡越來越不踏實,最後,還是決定向主子稟報。
不過,主子不是那種小心翼翼的人,這種沒有抓著真憑實據的事情,主子肯定不怎麼願意理睬。
反正,不管主子聽不聽得進去,至少她得先給主子提個醒兒。主子現在是皇上最寵愛的人,其實,自皇上登基以來,儘管後宮嬪妃不少,卻沒有特別寵愛誰,相較而言,皇上對於國事比較感興趣,現在,皇上終於找到了一個有共同語言的妃子,自然是獨寵專愛,雖然皇上和娘娘都怡然自得,卻不知道暗地裡有多少浪潮在洶湧,主子可以不在意,她們這些做奴才的可不能不為主子守好關。
「小綠,你什麼時候也婆婆媽媽起來了,有事就說,我還忙著哪……」最近後宮中的帳務進出量比較大,這些個帳冊她看得眼都快花了,卻還是不能休息。
「娘娘……奴婢……奴婢發現……」該怎麼說呢?她總感覺這事兒不是一兩句話能說得清楚的,可是,看娘娘的樣子,似乎此時耐性不佳啊。
「小綠,不要再婆媽了,有事兒趕緊說!」果然,娘娘的語氣已經明顯不爽了。
「娘娘,是這樣,奴婢最近感覺,暗地裡有人在窺探楊柳宮……」也就只能是這樣了,其他,她也是莫宰羊了。
「抓到人沒?」抓到了就關進柴房餓個三天三夜再放了,看他以後還敢不敢跑楊柳宮來偷窺。
「沒……奴婢……」
「那看到人家的臉了嗎?」錦緣抬起頭來,放下手裡的筆,看著小綠,剛剛正好批完了一本帳冊,可以稍稍休息一下了。
「臉?沒……沒有……奴婢……」奴婢就看到了一個黑影子啦!
「那你是撿到他掉的東西了?」錦緣顯然對此事已經有點興趣了,看,臉上都開始露出微笑了。
「東西?什麼東西?」她怎麼不知道……
「呵呵,小綠啊,什麼都沒有,你想讓本娘娘做什麼呢?」總不能讓皇上下一道旨,派人抓這個「偷窺者」吧!一點線索都沒有,再神的捕快怕是也要無奈搖頭了。
「娘娘,您不要取笑奴婢啦!人家只是擔心您的安危嘛……」這個沒良心的主子,自己忙得暈了頭悶壞了腦,居然拿自己做消遣,還虧得她這麼擔心。
「好啦,小綠,與其擔心這種有的沒的,你不如去幫我泡壺茶來提提神,我真的好累了,嗯?」錦緣沖小綠可愛地眨巴著眼睛,一點也沒個貴妃的尊貴樣,彷彿是一個鄰家姐姐,惹得小綠破顏一笑。
「好啦,奴婢只是想提醒娘娘一下,萬事小心為妙嘛!您現在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肯定會惹人嫉妒的,任何人染上這個毛病,都很容易變壞的……」小綠忍不住嘮叨著,聽得錦緣輕皺著眉頭,直想把耳朵給摀住。
「打住打住……嘿,小綠,咱們現在不談這件事情,我答應你,會把這事兒放在心上的,現在,可以幫我去泡茶嗎?」這個小丫頭,整天擔心些沒影兒的事情,把她撂在書房拚命卻連壺茶都不奉上,這算不算大不敬呀?
「是,奴婢這就去為娘娘準備茶點!」小綠搖頭輕笑著,在心裡安慰著自己。
罷了,自己以後多長個心眼便是,娘娘這裡已經夠忙了,還是不要再給娘娘增加負擔了,要提醒姐姐和其他人都小心些!
「啊,對了,小綠,這事兒……不要告訴姐姐,免得她擔心!」小綠剛要踏出書房門,錦緣又補上一句。
「是,奴婢知道了!」原來,娘娘也會怕鍾姐姐擔心呀!難道,她就一點都不心疼我這個丫頭也會擔憂嗎?
「窺探?看來,是有人耐不住寂寞了……」書桌前,錦緣喃喃自語著,她沒有敷衍小綠,而是真的聽進了她的話,這個楊柳宮對於皇宮而言,確實是太特殊了,不單單是皇上和太后的經常光臨,還有姐姐……
希望,事情不會像她想的那般糟糕。
她只想和姐姐平靜地在這楊柳宮裡過自己的生活,後宮中的爭鬥她沒有興趣,可皇上的寵愛不是她能左右的,總不能讓她故意唱反調惹皇上討厭吧?
「姐姐要是知道了,大概會擔心得睡不著覺吧?」呵呵,一定會這樣的,姐姐就愛窮操心,總以為自己會被別人欺負,總想著要一輩子護著她……
傻姐姐!
其實,小綠的擔心是正確的,紅英派了一個武藝高強的密探潛在楊柳宮附近,觀察她們的一舉一動,以期挖出她們的秘密,可那密探連續潛伏了十來天,也沒能獲得有價值的線索,直到,貴妃娘娘處理完上月的財務。
機會,終究還是讓他給等到了。
「姐姐……姐姐……你在哪兒呢?」終於把手頭的工作都處理完了,錦緣腳步輕鬆地路小跑到廚房,準備找姐姐解解饞,可姐姐並不在廚房。
「又去菜園子了嗎?」這地上不是放了一堆蔬菜嗎?看起來,應該是剛摘的。
「小緣,你忙完啦?」正疑惑呢,毓秀突然從後面冒了出來。
「姐姐……人家肚子餓了,有沒有吃的?」錦緣一聽到姐姐的聲音,也忘了自己剛剛還想問姐姐去哪兒來著,馬上就把『吃』擺到最重要的位置。
「有,櫃裡有蘿蔔糕,姐姐給你拿!」蘿蔔糕是早上蒸的,現在已經完全涼好了,此時吃口感最好。
「耶!姐姐,你簡直就是神,我不管什麼時候找你要吃的都能如願!」錦緣小小地歡呼了一聲,直奔食櫃,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真是個長不大的小丫頭……」不過,她寧願妹妹能永遠保持這份童心,永遠保持這份快樂。
「姐姐,在您面前,人家永遠是『小』妹妹,長不大的喔!你可要作準備,養人家一輩子!」說話間,錦緣已經迅速從食櫃中取了一塊白嫩嫩的蘿蔔糕,大大地咬了一口,十分滿足。
「能吃到姐姐做的東西,真是太幸福了……」兩姐妹在廚房裡肆無忌憚地親暱著,卻沒有發現自己頭頂有一個黑影在偷聽她們的談話。
貴妃娘娘居然叫一個廚娘作姐姐?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如果這兩人不是關係菲淺,那這個貴妃娘娘肯定是腦袋有毛病,才會認一個廚娘當姐姐!
得趕緊把這個信息稟報給紅英姑姑!或許,這就是楊柳宮裡的眾多秘密的突破口。
黑影迅速閃離,悄無聲息,沒被任何人發現。
屋簷下,錦緣還在衝著姐姐撒嬌呢,完全沒有發現,也許危險正步步逼近!
「稟姑姑,屬下剛剛發現一件奇怪的事情!」密探眨眼間已經回以朝霞宮向紅英回報自己的發現。
「哦?說來聽聽!」紅英微抬了抬眼,等著密探的下文。
「是,屬下剛剛聽到貴妃娘娘叫楊柳宮的廚娘『姐姐』,而且,兩人十分親暱,看起來就像是……親姐妹……」也許這聽起來有些荒唐,貴妃娘娘怎麼可能叫一個卑微的廚娘作『姐姐』呢?更沒可能是親姐姐了……
只是,世間事,從來都沒有絕對,也許,這就是楊柳宮裡的秘密!
「你聽真切了?」紅英顯得有些興奮,她有預感,這一次,她能抓住楊柳宮的小辮子。
「屬下聽得十分真切,不可能有錯!」
「看來,有必要查查她們的底……」紅英若有所思地看著前方,心裡已經有了打算。
「八勇,你替我辦件事兒!」再開口時,紅英已經是胸有成竹了。
「姑姑請吩咐!」朝霞宮裡的密探都是紅英一手栽培起來的,直接受命於紅英,為了避免東窗事發之後與娘娘有任何牽連,她與這些密探都是在密室見面,主子甚至不知道有這些密探的存在。
「去貴妃的家鄉,查查她的底,看看她與那廚娘究竟是何關係!楊柳宮那邊,我會再派人去盯著!」只要讓她揪到了小辮子,就不怕扳不倒她。
「是,屬下這就出發!」對於八勇來說,皇宮的森嚴門禁對他毫無作用,他只需施展輕功一個飛身便可彈射至宮外,之所以堅守在這朝霞宮裡,只為了一個女人,他深深愛著的女人,但是,也是此生無法得到的女人。
只要是她想要的,他就是拼了性命也會為她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