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駕到---」
正在雙方相持之間,隨著副統領奎木特一聲急切的高呼,元武帝海山帶著他幾個近侍從行宮北門的方向急切地趕了過來。
「一群廢物!嫣妃剛才不是明明在行宮裡遊玩麼,你們竟然保護不力?說說看,她是怎麼落到了那幾個亂黨的手裡?」
看到肖可嫣正被婁紫娥以劍抵著脖子,元武帝海山本來板著的臉上神色明顯一凜,目光中有飛快的驚喜、憐愛、慍怒、隱忍等情緒一併閃過。他徑直走到蒙多羅和白仲的面前,先意味深長地看蒙多羅一眼,後又瞪著白仲,大聲質問。
「啟稟皇上,微臣與白大人奉您的命令今天上午一直在此宮牆外圍處守候小王爺,並不見有人經過,關於行宮正、側門及裡面的情況應該都是由副統領奎木特負責。所以,這些亂黨是如何進行宮的,嫣妃娘娘適才又是如何到他們手上的,微臣著實不知。」
蒙多羅不明白為什麼明明是元武帝海山親自安排他和白仲守在行宮外面的牆側埋伏,卻還要問他嫣妃在宮裡被挾持的情況,還有元武帝海山看他的那一眼也讓他莫名其妙:那一眼的眼神是那麼的親切、深沉,跟元武帝海山以往看他時威嚴中隱含幾分霸氣的眼神實在是大相逕庭,倒是更近似小王爺上官若離看他時的眼神---可惜,等他念及此處想要再仔細看清那眼神的意味時,元武帝海山卻早已掉過頭去看他剛剛說到的奎木特了。
「奎木特,那麼,你作何解釋?」
狠狠地瞪了正緊跟在他身後的奎木特一眼,元武帝海山冷冷地問。
「微、微臣也是剛剛知道這件事情,都是微臣失職,微臣有罪!請皇上開恩。」
奎木特瞭解元武帝海山的為人,不敢作任何推諉xing的分辯。自知罪無可恕,他嚇得膽顫心驚、雙腿發抖,急切間竟跪跌於地。
「皇上,請你別怪他們。是小女子自己不瞭解實際情況自願要跟小女子的哥哥他們---也就是跟朝廷有了一點誤會的、皇上口裡的所謂亂黨一起走的,與蒙多羅、奎木特他們都沒有關係。」
肖可嫣看到奎木特狼狽的樣子,忍不住要替他求情。
元武帝海山的到來並不能令她有任何的慶幸心理,相反的,還讓她本來已經充滿悲傷與失望的心裡更加平添幾分無奈:她心心唸唸要離開他,卻因為所托非人,居然這麼快就跟他又見面了。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孽緣?
「奎木特,你起來吧,下不為例!」
肖可嫣的話讓元武帝海山本來冷凝的神色微微一舒,不再理會奎木特,而是眼睛緊緊地盯著她和她身邊的於君宜、婁紫娥,並步履從容地走近他們。
「皇上,你也知道,這幾個亂黨中,那個著白衣的亂黨功夫了得,與小王爺應該是在伯仲之間,如今國師不在,微臣勝他的把握無多,請你不要靠他們太近了,以免有危險。」
一旁的蒙多羅見狀,擔心元武帝海山有險失,忙搶在前頭意圖阻止。
元武帝海山卻不依他的話,繼續往前走。
「皇上,你來得正好!」
婁紫娥看著元武帝海山越來越靠近,倒是心下竊喜,有意地客氣稱他為「皇上」:元武帝海山一向謹慎多疑,她曾與於君宜聯手刺殺數次,都因為他手下太多且跟他相距過遠而無法得手。此次他能主動靠近他們,恰恰證明肖可嫣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的確很高,至少已經是在麗妃許麗娘之上。記得登月會的人有一次抓了麗妃要脅他,他根本無動於衷,只托付許麗娘父親許德良全權處理,從頭至尾連面都沒有現一下。
看來,她揣掇師父安排她和於君宜一起來抓肖可嫣做人質的這步棋倒是走對了。
「皇上,你的嫣妃現在在我的手上,如果你不想看到她被我殺死,你必須答應我的三個條件:第一、你馬上下令停止追殺我們登月會的成員,第二、在三日之內放了我的師祖公雪嶺老人及另外那些在押的登月會成員,第三、為了證明你答應我們條件的誠意,你得允許我今天暫時把嫣妃帶走---只要你能答應我們的這些條件並且在三日之內做到,三日以後你可以親自到衡州境內的南嶽祝融峰峰頂來要人,到時我們一定會把她完好無缺地還給你。」
婁紫娥一口氣把話說完,之後,靜待回答。
「你的條件開得太苛刻了。」
元武帝海山在走到御林軍的包圍圈旁時,停下了前行的腳步。他認真傾聽完婁紫娥說的話,面色一沉,反過來向婁紫娥提起了建議:「姑娘,要挾人誰不會?朕也可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假如你們現在不放了嫣妃的話,那麼,朕馬上就命人殺掉雪嶺老人及另外那些在押的登月會成員!」
「你---皇上,你可別忘了,嫣妃不僅貴為你的妃子,而且現在已有身孕。
你要是真的這麼跟我們對著干的話,到時候,我就讓她把你們的孩子生下來,然後,我們把孩子直接拿去餵狗。並且,我要讓全天下人都知道你雖然貴為天子,卻是一個連自己妻兒都保護不了的沒用男人!」
婁紫娥看元武帝海山不依她提出的條件,為求速戰速決,馬上用起了激將法。
「什麼?嫣妃已有身孕?」
元武帝海山似根本不知道肖可嫣已經懷孕一般,神色霎地一動,表情看起來顯得又好氣又好笑的樣子。
「皇上……」
蒙多羅實在不明白元武帝海山為何要又好氣又好笑,以為他是在跟婁紫娥故弄玄虛,所以,欲言又止。
「皇上,嫣妃娘娘身懷龍種,不能有任何閃失,但眼前這女子提出的放人條件又是如此苛刻,微臣倒是有一個主意。」
白仲有心想在元武帝海山面前表現一番,又不想讓婁紫娥他們聽到,故意走到他身邊,低聲提醒。
「你有何良策?近前說話。」
元武帝海山立即明白他的意思,不露聲色,讓他說下文。
「皇上,嫣妃娘娘既然說是自願跟他們走的,又說穿白衣的亂黨是她的哥哥,她要是暫時跟他們在一起,應該暫時不會有太多的危險:不知皇上注意到了沒有?穿白衣的亂黨現在一直在替嫣妃娘娘捏著她脖子上的劍,他的手還在倉促捏劍時受了傷,虎口一直在滴血,微臣估計,他應該有放娘娘之心……」
白仲身子朝元武帝海山一靠,小心翼翼地附在他耳邊說話。
「姑娘,你們的三個條件朕都可以答應你。但是,你們也要答應朕的條件,這個條件就是:在嫣妃跟著你們的這三天裡,你們必須好生善待她。否則,就算你們躲到天涯海角,朕也一定要找出來殺光!」
元武帝海山聽完白仲的話之後,衝他點點頭,隨即表情嚴肅地看向婁紫娥,目光冷冽凌厲。
「皇上,你放心,我們登月會的人一向是非分明,信守承諾。如果我們提出的條件你能真正做到,我可以保證你的嫣妃在我們那裡的三天之中會受到最好的禮遇。」
婁紫娥明顯想不到元武帝海山這麼快就拿定主意,目露驚異之色,心下暗歎肖可嫣在男人面前的可怕魅力。
「嫣妃娘娘,看來,你雖然人長得一般般,倒是挺能得到男人的喜愛嘛!呵呵,你要是沒有跟孛兒只斤氏海山在一起過、肚裡沒懷有他的骨肉,他怎麼可能如此對你?以前,我們曾經以麗妃要脅過他,可是,他並沒有像對你這麼對她。」
不懷好意地故意在回答了元武帝海山的話之後以恰好能讓於君宜也聽得見的聲音附到肖可嫣的耳朵邊嘀咕了一句,婁紫娥笑得一臉的燦爛嫵媚。
而她和肖可嫣之間的於君宜顯然是如她所料地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微微一怔,看肖可嫣的目光中掠過些許疑惑之色。
「你……呵呵,真是想像力豐富,看來,在這個世界上,但凡是對你好的男人,必然都是同你上過床的了?你也必然是為他們懷過孩子的了?這些男人之中,有沒有包括我哥哥呀?」
婁紫娥喜歡於君宜肖可嫣又不是不知道,她這樣蓄意地挖苦,其目的可謂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肖可嫣正好心裡對她有氣,因此,怒極反笑地對她反唇相譏。
「你、放肆!」
「啪!啪!」
婁紫娥從未受過這樣的羞辱,盛怒之下,也顧不得剛剛給元武帝海山所作出的善待肖可嫣的承諾了,飛速以不握劍的那隻手奮力在她臉上甩了兩個響亮的耳光!
「小妹———」
「可嫣———」
於君宜與元武帝海山見狀,幾乎同時發出一聲驚呼。
「小妹,疼嗎?」
於君宜憤怒之下,立即以婁紫娥意想不到的速度迅速出手點了她**道,並隨手把她架在肖可嫣脖子上的劍扔到一邊,無限疼惜地看著兩邊臉腫得通紅,卻倔強地憋住滿眶眼淚的肖可嫣。
「哼,哥哥,這對你重要嗎?這一切可都是因你所致!」
肖可嫣又痛又委屈,眼裡飽含著慍怒:如果他能像上官若離或者是解毒公子那樣一心一意地對她,她如何能被婁紫娥一再欺負?
她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挨打,而且,是被人打耳光!
「於君宜,你身為嫣兒的哥哥,卻夥同別人來挾持她,讓她受那女子的欺負,你還配做他的兄長嗎?如果你還有哪怕一點點良知,你都應該把她放了,讓她回到我的身邊!」
這邊,元武帝海山因看到於君宜已經點了婁紫娥的**道、扔了她的劍,本來氣怒已極的神情才總算稍為舒緩了一點,只是,他的手仍然隱隱於袖中握緊成拳。
「小妹,你跟這個皇帝走吧。他說的沒錯,我的確讓你受了不少委屈,不配做你的哥哥。希望你跟著他是幸福的,也希望從此以後,我們不會再見面。」
於君宜看了看元武帝海山又看了看肖可嫣解,之後,像下了很大決心似的,神容黯淡地衝她揮一揮手,低頭不再看她。
「啪、啪!」
「這兩巴掌,是我還給你的。」
肖可嫣見他低頭,立即抓住機會伸手照婁紫娥的臉上狠狠回打了兩個巴掌!
「哥哥,你太讓我失望了。我會離開你的,但不是現在。」
不屑於看婁紫娥被挨打後的那副憤怒表情,肖可嫣沖聽到打婁紫娥的巴掌聲又抬頭來的於君宜語氣淡漠地低聲道。
「小妹你---」
於君宜看不透肖可嫣的心思,神色一動,欲言又止。
「皇上。」
到了此時此刻,肖可嫣早已不再指望於君宜能夠理解她的心意,亦懶得跟他解釋。她把目光看向元武帝海山:她要幫於君宜。雖然她心裡惱他不跟她明說此行的初衷,讓她受到婁紫娥的要脅與羞辱,但是,她也深知他是一個重情義的人,他心裡有他的難處。他能在婁紫娥拿劍架她脖子上時出手捏劍、能在婁紫娥打她兩巴掌時點了婁紫娥的**道、能在她回打婁紫娥兩巴掌時並不制止和責備,就證明他骨子裡還是很疼愛她的。
「你口口聲聲說你要對我好,可是,你又為我做了些什麼呢?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到底對我有多好。所以,如果你真的愛我的話,請你能幫我哥哥於君宜一把,馬上兌現自己剛才對登月會的人作出的承諾---我只要你幫他這一次,這次以後,你們之間的事情,再與我無關!」
無視身邊的於君宜在聽到她這番話時的流露出的震驚神情,肖可嫣擠出一個親切的笑容,一臉期待地仍看著元武帝海山。
「什麼?可嫣,你是說,你不但仍然堅持要幫他們,還決定要跟他們一起走麼?」
元武帝海山顯然沒有想到肖可嫣會這麼要求他,臉上掠過一抹明顯的失望之色,似乎很是困惑。
「嗯。我就是要考驗你對我的真心!」
肖可嫣天生粗心,根本沒有注意到元武帝海山一會兒叫她「可嫣」、一會兒叫她「嫣兒」這樣的稱呼漏洞,她只是在心裡暗想:不知上官若離什麼時候才會出現?要是他在就好了。她現在越來越相信,只有他才是她今生唯一可以信任依賴、長相廝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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