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可嫣從集市上買了一匹馬,為馬配好馬鞍、馬綹,然後,在下午的時候,吃過飯,跟人打聽了一下通往大都官道的具體方向,直等到天空的太陽光已經不那麼強烈時,才忙忙地騎著馬趕路。
大都距離衡州城路途遙遠,途中要經過湖北、河南、河北等三省數十州縣,既使是快馬加鞭、曉行夜宿,據說也得要十來天才能到達!為了在天黑之前能夠趕到附近的縣城裡投宿,而不至於露宿郊外,肖可嫣一路上目不斜視,逕直趕路。
在官道上行走的行人並不算多,大多數人都是選擇騎馬或者是坐馬車。當肖可嫣縱馬從一輛馬車邊經過時,自那頂車子的窗口探出一顆頭!
「姑娘,真巧!你這是要到哪裡去?」
車窗口是一個似曾相識的人,他的聲音也有一點陌生。
「你是、、、、、、」
肖可嫣喝住正在奔騁的馬,側頭看著那個跟她打招呼的人,努力想回憶起他是誰。
「姑娘,昨晚半夜的時候,在鄭掌櫃的客棧裡,我們見過面的,你不記得了嗎?」
那人見肖可嫣沒有認出他來,看她的目光中飛快地掠過一抹失望之色。
「哦,我記起來了!你是跟徐公子在一起的得意,對麼?真的好巧,你怎麼也在這裡出現?我是要到大都去,你們呢?」
肖可嫣發現在得意問她的話時,昨晚的那個華服徐公子聽到動靜,也從車窗裡探出了頭來看她!
「我們也要去大都!昨晚上,在下看姑娘的樣子,還以為你是一個纖纖弱女子呢,想不到竟然會騎馬!依姑娘現在這英姿颯爽的樣子,倒是頗有幾分俠女的風采了,簡直比在客棧時更惹人喜愛呢!對了,在下昨晚忘了請教姑娘的芳名了,不知姑娘願意賜告麼?」
華服公子一看到肖可嫣就是一副滿心歡喜的樣子,兩眼放光地笑呵呵與她說話。
「小女子姓賈,名為鳴娡;賈是西貝賈,鳴是鳴叫的鳴,娡是女字旁右邊加一個志氣的志字。公子,你呢?」
肖可嫣故意用「假名字」的諧音「賈鳴娡」來騙他,還假裝慎重地跟他解釋自己名字的寫法!其實,由於昨晚上聽說了他有十七個妻子,她對於他這種多情之人下意識的早已有了敬而遠之的心態,如今,又看到他現在言語有點輕浮,表情也顯得曖昧,益發對他沒有好感了。她覺得,反正她昨晚也騙過他了,不如索性騙他騙到底。
「呵呵,賈鳴娡?真是好個假名字!在下的名字可是真的:徐皓寒!徐娘半老的徐,皓首白髮的皓,寒梅傲雪的寒!」
徐皓寒倒也是個極端聰明之人,他這次不像昨晚上那麼好唬弄了,居然一下子便聽出來肖可嫣的名字有假,是在騙他!
大概是因為「假名字」的諧音與「賈鳴娡」過於完全相像的緣故,要不然,她解釋得那麼煞有介事的,他怎麼也會察覺出來呢?
「原來是徐皓寒公子!失敬失敬!公子曾經幫助過小女子,小女子又豈會以假名字來蒙騙公子呢?「假名字」、「賈鳴娡」、、、、、、唔,小女子倒是從來沒有想到「賈鳴娡」居然與「假名字」會如此諧音,難怪公子要不能置信了!可惜小女子現在有要事趕路,不能與公子多聊,告辭!」
被徐皓寒看出了是用假名字,肖可嫣自覺面子上有些掛不住,所以,在勉強自圓其說之後,她趕緊找了個借口,學那些江湖人士的樣子,衝他和他身邊的得意莞爾一笑,略一揖手,也不等他們的回應,就匆忙快馬加鞭地望前面疾騁而去!
時近傍晚,肖可嫣終於到了一個小縣城裡,她沿街一路問過去,找到了一家名為「興源客棧」的客棧裡投宿。
等她跟著一個客棧裡的夥計看過她所訂的客房的具體環境以後,她返回到客棧正廳裡,準備用晚膳時,剛到正廳,卻意外地發現正廳的一張桌子旁居然正坐著徐皓寒和他的小廝得意:他們顯然也是剛到不久,因為,他們的桌子上還沒有開始上菜!
「可愛的『假名字』姑娘,我們又見面了!」
徐皓寒一看到肖可嫣,就狡黠地朝她眨了眨眼睛,率先衝她打招呼。
真是陰魂不散!怎麼這麼巧,兩個人又投宿到了同一家客棧了?肖可嫣聽到徐皓寒有意管她叫「假名字」,心裡別提多彆扭了!她怔了怔,也不自謙為小女子了,不滿地道:「徐公子,我都說了我是「賈鳴娡」,賈是西貝賈,鳴是鳴叫的鳴,娡是女字旁右邊加一個志氣的志字。公子,你怎麼還以為我告訴你的是假名字呢?」
「姑娘,你誤會了,在下是叫你「賈鳴娡」,不是叫你「假名字」,你自己都說了,這兩者之間很諧音嘛!如果連你自己都會聽錯你自己的名字的話,在下建議你最好是讓令尊幫你把名字改一改算了。」
徐皓寒明明就是叫肖可嫣「假名字」,可是,他也學她的樣子,將錯就錯地假裝糊塗,甚至還建議她改名。
他可真是個難纏的人啊!肖可嫣佯笑了笑,內心裡實在是堵得厲害。
「哦,原來是我誤會徐公子了,不好意思。不如這樣吧,以後你就直呼我的姓,不要再叫我的名字了,至於改名一事,倒是不急!」
肖可嫣不想跟徐皓寒多言,她說完話,仍然像在路上遇見他們時那樣,禮節性地衝他和得意略笑了笑,然後走到門口的櫃檯邊,用手在櫃檯上的一份菜單上指了指,吩咐掌櫃派夥計把她要的食物直接送到她的客房裡去。
「賈,你過來和我們一起吃吧!一個人呆在客房裡吃飯多無趣!」
徐皓寒一直在盯著她的動作,見她是在預訂飯菜到客房裡吃,就大聲衝她打起了招呼!
「多謝徐公子的美意,不必了!」
肖可嫣聽到他叫她「賈」,一時沒回過神來,心裡覺得這種稱呼特別的曖昧,以為是徐皓寒又在故意耍笑她,所以,她立即板起了面孔,斷然拒絕了他的好意。
「怎麼,賈,你生氣了麼?為什麼?是因為我叫你『賈』呢,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如果是因為我叫你『賈』,那你可不能怪我,因為是你自己說的要我直呼你的姓,不要再叫名字;如果是因為別的,那你就得告訴我究竟是什麼原因。好歹也讓我死個明白!」
徐皓寒看肖可嫣面色不善,他調皮地以手往胸口點了點,作了個被突然刺中胸口而死的痛苦神情。
「徐公子,你、、、、、、」
肖可嫣看了他的動作,又好氣又好笑:想不到他這樣的人還會有如此滑稽的一面!可真是可惡至極!他昨晚不是明明在聽到她有了未婚夫婿之後便主動放棄對她的求婚了麼,為何現在又表現得如此的輕浮孟浪?難道他現在已經猜出她昨晚是騙他的?要真是這樣那就麻煩了!她要去大都,據他所說,也是要去大都,這一路上,若不想法子躲開他,只怕依他現在這種死纏爛打式的態度,非得把她給煩死不可。
「賈,你在瞎想些什麼呢?你看,菜都上來了,快過來一起吃飯吧!」
正在肖可嫣思忖之際,徐皓寒又在叫她了!瞧他那說話的口氣和神情,就好像是丈夫在對自己的妻子說話一般,簡直是越來越放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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