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城區東單一帶,有一條老胡同叫做外交部街,據說這條街的由來還得從前清年間說起呢。在這條街的街口有一個四合院,院的最裡頭是一座木製的小樓。形成了這個四合院與眾不同的特點。
這木樓興建於抗日戰爭期間,相傳是日本鬼子的某個高級的府邸,只不過因為年代久遠,而且也缺乏文物意義,所以這房子也就被區政府方便安排給了附近的居民使用居住,變成了一個普通的大雜院。
住在木樓二層靠東一間的,就是黃強。別看他現在兜裡有錢,為了金屋藏嬌,也買下了幾處房子,但是因為自己的老母親在這裡住了二十多年已經有了感情,不肯搬家,所以每週他也是雷打不變的要回來陪老太太過個週末。
此時的他正躺在屋裡的小木床上,聽著外屋一邊摘菜,一邊嘮叨的老太太說著他到現在還孤身一人,不再找個媳婦,重新讓老人家抱個孫子的不是。
對這個話題,黃強早已經見怪不怪,所以乾脆就來個不言不語,任由老太太自己去說,他卻拿著一本三八雜誌,翻看著上面的美女圖片,不時答應老太太一聲,算是應付。
「鈴……」他的手機響了,他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是寶子打來的。他在陪老太太的時候,也只有寶子敢打電話找他,其他人絕對是要挨罵的。
「喂,怎麼了?」黃強甕聲甕氣地問道。
「大哥,出事了,老韓死了。」寶子在電話裡急切地說道。
「老韓,哪個老韓?」黃強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就是在亞運村那邊開髮廊的那個,您忘了?」寶子著急地說道。
「哦,是他呀。」黃強被這一提醒想了起來,「他怎麼會死?前幾天你去醫院看他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
「據說跟咱們打的傷沒什麼關係,是這老小子本身就有肝癌,這次一折騰正好發作了,手術沒成功,就死過去了。」寶子解釋道。
「哦,那死就死了唄,你到醫院把該結的帳都結了,該出的錢都出了。再給他聯繫個好點的墓地,咱們也就算仁至義盡了。」黃強想了一下吩咐道。
「老大,這事恐怕沒那麼簡單了。」寶子有些支吾的說道。
「到底出什麼事了,你就直說嘛。吞吞吐吐的幹什麼?!」黃強性子急,見寶子這樣有點上火,直接問道。
「是這樣,給您打電話之錢,我已經去過醫院了,那邊說,姓韓的那個小子已經出院了,而且他還把所有的帳都結了,沒有用我們一分錢。還有……」
「還有什麼,趕緊說?」
「還有,我問過醫生,他說那個小子追問過,如果沒有我們那次對老韓動手,會不會不刺激到老韓病情的惡化?」寶子這才說到了重點。
聽到這句話,黃強也緊張了起來,關注地問道:「那醫生怎麼說的?」
「那混蛋醫生說,要是我們沒有動手打他,刺激到他的身體,也許癌細胞沒那麼快的擴散……」寶子惱恨地罵著說道。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話筒已經離開了黃強的耳朵,不知道為什麼,經歷過那麼多大風大浪的他,此時卻覺得後背微微有些發涼,那天晚上在北方大廈歌廳裡的一幕,又開始浮現在眼前,韓楓那果斷的身手和冷酷的處事方式,還讓他記憶猶新。
「老大,您怎麼了,說話呀。」寶子聽不到黃強的聲音,著急的叫喊著。
黃強這才回過神來,對自己剛才的失態也感到有些詫異,京城那麼多的老混混都不放在眼裡。偏偏是這個初出江湖的毛頭小子,卻讓他能感到一絲恐懼,這在過去絕對是不可想像的。
「老韓的屍體火化了嗎?」黃強鎮定了一下情緒,然後問道。
「已經火化了,是去東郊那邊火化的,據說他們在房山那一帶看好了一塊墓地,下午就入土了。」寶子匯報道。
黃強的腦子飛速的旋轉著,做出了決定:「你馬上來接我,把具體是哪塊墓地給我打聽清楚,咱們去一趟。」
「還用叫誰?」寶子追問了一句。
「還叫個屁,人家小子敢4個人來見我們,我們現在去弔喪,還要幾個人?就你我就夠了。給我動作快點,路上把該用的東西都買好。」黃強惱火地訓斥著寶子,然後掛斷了電話。
黃強焦躁地在屋裡踱著步,盤算著一會兒到了墓地,見到韓楓該如何開口。這小子的身手和能力是他很欣賞的,本來他還想收韓楓到手下,可韓楓一起有意迴避,所以他也就沒有再深究,但現在如果韓楓真的信了醫生的話,對他採取一定行動的話,那絕對是他的心腹之患。
初生牛犢不怕虎這句話是絕對有道理的,尤其是韓楓這樣的小崽,根本就不懂所謂的江湖規矩,不會按照正常的牌理出招,所以如果他一旦下決心報復,那絕對就是黃強所意想不到的方式,這才是最讓他擔心的……
此時已經快要進入十一月了,是北方的一年中最難受的一段時間,還沒有供暖,但氣溫卻已經很低,在加上běijing特有的沙塵暴和風沙,絕對足以讓很多人放棄外出的打算,而只想呆在家裡。
邊遠郊區一帶,由於少了高樓大廈的阻擋,狂風就更是肆虐。在山上一個人行走,隨時都會有一種要被風吹走的感覺。
位於房山周口店鎮的太子裕陵園座落在一處小山上,雖然今天的天氣非常不好,但是因為有死著家屬的極力要求,幾名工作人員還是不得不頂著狂風,開啟墓穴,做著骨灰安葬的工作。
韓楓大腿上的傷已經基本好了,完全不影響他的行動,只是在他的大腿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傷疤。雖然李秀和石麗顏都對此有點芥蒂,但韓楓自己卻顯得很豁達,表示男人身上有傷疤,就好像是佩帶了勳章一樣,是勇氣和力量的象徵。
此時的韓楓穿著一件黑色的長風衣,站在墓地前的空地,看著工作人員把墓穴打開,將父親的骨灰盒向裡放著。陳曉為了不讓人看到自己哭紅的雙眼,戴上了一副墨鏡,看著工作人員將骨灰盒放進去的時候,她感到一陣眩暈,差點摔倒,幸好韓楓及時的扶住了她。
從打老韓去世之後,所有的一切後事都是由陳曉來操辦的,韓楓則繼續在醫院養傷,是今天上午才剛剛出院,所以兩人之間這幾天也沒有見過幾面,只是遇到事需要徵求韓楓意見的時候,陳曉和他通過幾次電話而已。
髮廊那邊,因為雅芳等人都已經走了,現在又出了那樣的事,自然也就停業了。因為李秀還沒有找到新的工作,又沒地方住,在醫院的時候又對韓楓不錯,韓楓就讓她先繼續住在了髮廊,也算是幫忙看著店面。
此時韓楓有力的手扶住了自己,陳曉像是忽然找到了依靠,一把拉住韓楓的胳膊,靠在他的肩膀上低聲哭泣著,韓楓默默地承受著這一切,在寒風中挺直了腰桿,臉上有的只有堅毅。
彭浩等人現在也已經知道了陳曉和他的關係,但很快也就從驚訝當中走了過來,此時他們站在韓楓和陳曉的身後,也默默地注視著工作人員的行動。
當工作人員將墓穴的蓋子蓋好,並將墓碑立起,完成最後的工作後,陳曉再也支持不住,撲倒在墓碑前,放聲大哭起來。韓楓這時也不再去規勸和攙扶,而是雙膝跪倒,雙眼盯著墓碑上父親的照片。彭浩等人也跟著跪在了他的身後。
韓楓低聲念叨著:「爸,你安心地走吧,陳曉對你很用心,我以後也一定會盡力照顧好她的。至於那個黃強,我一定不會放過他,血債一定要用血來償。」說到最後這句的時候,韓楓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聽到韓楓這句話,彭浩他們幾個也一起說道:「乾爹,我們一定會給你報仇的。」
「報什麼仇,你們還嫌事情少是嗎,你爸已經走了,你們就不要惹事了好嗎?!」聽到幾人說話的陳曉停止了哭泣,抬起頭來,大聲地訓斥著韓楓。
「那天醫生的話,你也有聽到的,如果不是他們打傷了我爸,他的病不會發展的那麼迅速,他也許就不會死。你說,這個仇難道我們還不該報嗎?!」韓楓厲聲地質問著陳曉。
「你要怎麼報,還向上次一次闖去跟人打架鬥毆嗎?上次你傷了一條腿,這次你是不是還想賠上一條命?!」陳曉大聲地吼道。
「那你想怎麼樣,難道你想就這麼算了?!那絕對不可能的!」韓楓同樣大吼著。
「我沒說這件事就這麼算了,但是絕對不能像你們那樣去通過武力解決。我們可以去找警察,讓他們追究黃強他們行兇傷人的罪責!」陳曉勸說著韓楓。
韓楓輕蔑地冷笑了一下:「警察?你真是想的太單純了。自古官匪一家,沒有打通白道的關係,你認為黃強他們可能那麼囂張嗎?我們去找警察,也是白找。你不要那麼天真了。」
「那我也絕對不允許你去找他武力解決,你爸臨上手術台的時候說的話,你都忘記了嗎,他讓你一切都聽我的,你不是也答應他的嗎,為什麼現在不聽?!」陳曉怒視著韓楓。
「別的事我都可以聽你的,就這件事不行,我必須要替我爸討回公道。」韓楓堅持道。
「你!」陳曉被氣的說不出話來,她猛地轉回身,衝著老韓的墓碑說道:「大成哥,小楓剛才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吧?你也剛走,他就把在你面前說的話都翻悔了!」說著,她又是一陣傷心委屈,淚水又落了下來。
韓楓看著陳曉難受的樣子,心裡微微一動,但馬上又被仇恨所佔據。他冷冷地說道:「不是我要翻悔,而是你剛才也說了,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只是我和你的方式方法不同,所以我也不算是完全違抗你的話。」
陳曉知道韓楓又在跟自己耍無賴,可又拿他沒有任何辦法,正在生氣,就聽到彭浩忽然低聲說道:「老大,黃強來了!」
幾人下意識地一起回頭去看,只見黃強帶著寶子,提著弔唁的各類東西,正緩緩地向他們走來……
看到「殺父」仇人的韓楓還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嗎?他會不會立刻讓黃強血濺當場?!收藏本書,送出投票,更新很快就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