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若是仔細看的話,便會發現,此時在這名中年人的身下,一片格外刺目的鮮紅正在緩緩的蔓延開來,在這雪白的森林之中顯得是那麼的刺眼與奪目,順著那點點滴落的鮮血向上望去,一個足有碗口般大小的猙獰傷口頓時便映入眼簾,而從他那明顯是少了點什麼的猙獰傷口來看,赫然便是被什麼東西將整條右臂完全撕扯而去,大半個身體此時完全呈一片鮮紅之色,那般慘狀,看得人都是不由得眼皮直跳。
「白叔……」
聽得那斷臂男子的話,雪魅那略顯蒼白的唇瓣頓時便緊緊的抿了起來,旋即有些倔強的道,而她的話才剛出口,那被她稱作白叔的男子頓時便厲聲喝道。
「聽話!不然我們都走不掉!」
「桀桀,說的對,你們誰都走不掉的。」
就在斷臂男子的歷喝聲剛落之後,一道令人頭皮發麻的怪異聲音頓時便從四面八方傳了出來。
「啊!」
而就在眾人因為這突然響起的聲音心中大緊之時,一聲淒厲的慘叫卻是驟然從眾人之中響起,緊接著,所有人便是滿眼驚駭的看到,一名剛剛還完好無損的同伴,此時在其身體之上卻是突然出現了一道自肩頭直到腰間的可怕傷口,而更令人心底發寒的是,此時在這道猙獰的傷口之上,流淌出來的並不是那熟悉的鮮紅,而是一股股令人作嘔的幽綠色液體,而隨著這些液體流淌而出,那名本是格外壯實的護衛,整個身體就彷彿是被那幽綠色的液體融化了一般,原本堅實的血肉如同癱倒的泥塊般緩緩墜落。
望著眼前這如同煉獄般的場景,一股股濃烈的寒氣頓時便從眾人的腳底直衝而上,最後在頭頂轟然炸開,隨著耳邊那淒厲的嘶叫聲緩緩減弱,眾人心中的恐懼之意反而是愈發濃重了起來,或許正面交鋒他們每一個人都有著以死相拼的決絕,但像眼前這般連敵人的影子都看不到就被一個個的殺死,並且死得如此淒慘,任他們心中之前有著如何的決絕之意,此時都已經完全被恐懼所佔滿,這樣的敵人,絕對不是他們能夠匹敵的。
「桀桀桀桀…真是美妙的聲音啊,若不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真想慢慢的欣賞這種美妙呢。」
就在眾人滿心恐懼的望著那已經化成了一灘綠色泥液的同伴時,那道猶如死神般的怪異聲音頓時便又從四周傳了出來,緊接著,眾人終於是看到,數道速度極快的黑影悄然便從週遭的樹林中飆射而出,並且徑直朝著他們的身體射來,對此,除了極少數的幾個人還能夠提起勇氣調轉刀頭之外,其餘的人,已經是完全被嚇破了膽,甚至連逃跑的勇氣都是徹底被打散。
俏臉慘白的望著那朝自己飛掠而來的黑影,一股濃濃的絕望之色頓時便湧上了雪魅的心頭,而在這絕望之際,一張噙著淡笑的年輕臉龐卻是不自覺的浮現在了她的腦海之中,或許,今生再也見不到你了……
兩滴晶瑩的淚水順著那佈滿絕望之色的俏臉緩緩滑落,最終輕輕的滴落在雪魅那已經變得略顯飽滿的胸前,而也就在這個時候,一層淡淡的冰藍色光華悄然便從她的胸前亮起,轉瞬之間,便將她的整個嬌軀完全籠罩在內,形成了一層看似弱不禁風的保護罩。
「桀桀,沒想到冰海之心竟然會在你這小蟲子的身上,那本將就收下了。」
瞧得雪魅身上突然亮起的冰藍色光華,那道從遠處飛掠而來黑影頓時便是微微一緩,旋即便是十分欣喜的怪笑道,飛掠的身影頓時便也是徒然加快了幾分。
眼看著一隻幽綠的大手迅速浮現在自己的眼前,雪魅那充滿了絕望的冰藍色眼眸便是緩緩的閉合了下來,而就在她等待這死亡降臨之時,一道沉悶的碰撞聲卻是突然傳入了她的耳中,緊接著,一道憤怒的怪異叫聲便也隨之響了起來。
「什麼人!」
聽得這突然變轉的聲音,雪魅那剛剛閉合起來的眼眸猛地便又睜了開來,而後,一道算不得高達的纖瘦身影卻是如同世間最為穩固的山嶽般,靜靜的立在她的身前,緊接著,一股極其熟悉的感覺悄然便在她的心頭蔓延開來,還不等她去細想,那留著一頭黑髮的身影便已經是緩緩的轉過了身來。
「你沒事?」
那熟悉的臉龐,那同樣澄澈的黑眸,以及那熟悉的聲音…是他,真的是他!我這是在做夢嗎?
望著那曾經在無數個夜晚中進入了自己夢境當中的臉龐,雪魅那因為絕望而僵直的嬌軀頓時便劇烈的顫動了起來,只不過這一次,卻不是因為絕望,而是因為激動。
終於,在那長久以來的思念和死亡即將降臨的推動下,雪魅猛地便是撲入了面前那道年輕的身影懷中,彷彿是要將所有的思念和恐懼都化作淚水一般,在冰的懷中放聲大哭起來,至於那立於後者身旁的天月嘛,此時的雪魅卻是完全沒有注意到,她所有的心神完此刻全部都凝聚在了自己所抱住的這道身影之上。
突如其來的被雪魅抱住,冰頓時便也是一愣,但當他感受到前者那極度紊亂的情緒和尚未完全消去的恐懼感之後,心中不由得便是升起了一抹濃濃的憐惜之意,下意識的便是抬起一隻手在前者的背上輕輕拍了拍。
而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天月的俏臉上卻是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滿,唯有眼眸深處悄然閃過了一絲細微的波動。而後,她的目光便是轉而朝著周圍看去,當瞧得那滿地都是如同爛泥一般的殘肢斷臂時,原本紅潤的俏臉刷的一下就變得一片蒼白,那握著冰的玉手也是驟然更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