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蔡陽喊道:「老馬,長友,算我一個。」
馬良一揮手,「來吧,無非是多了一碟小菜而已。」
蔡陽哼了一聲,「那咱們先比出個一二三來,然後再找老牛他們挑戰。」
錢長友懶得理會這兩個內鬥的傢伙,讓開位置,回頭對王明說道,「王排長,幫我看看校槍過關麼。」
王明認真地檢查了一下,然後憨厚地笑道:「太過關了,真不愧是當老闆的人,進步的速度在新兵裡絕對可以排的上第
對於兵哥哥毫無機心的誇獎,錢長友欣然接受。他心中琢磨,機會難得,既然已經摘掉了前世只開過五槍的帽子,那就進一步踢開軍訓中那含糊其辭的打靶成績吧。
「王排長,問問你戰友,我那兩個夥伴剛才的成績怎麼樣。」
過了一小會兒,王明回來低聲說道:「他們最好的成績都是八環,如果你還保持著剛才訓練時的水平,有得一拼。」
錢長友嘿嘿一笑,「王排長,不管輸贏與否,中午吃飯的時候,我都要給你這位老師敬上一杯酒。」
王明客氣地推辭了幾句,馬良吆喝道:「長友,好了沒有,我們可以開始了。」
錢長友比劃了一個v手勢,高聲大喊,「王排長,你來負責指揮。」在隨後的幾分鐘裡,錢長友正經八百、躊躇滿志地扣動了五次扳機。他可以確認,最後一槍絕對是九環。
錢長友閉著眼睛,摸著槍身,總結了一下漸漸在頭腦中清晰起來的射擊心得。在聽到馬良的歡呼聲後,他才緩緩站起身來。
只見馬良正對著蔡陽大放厥詞,「小陽,那有帶著眼鏡還能打出好成績的道理。你說,服不服吧。」
蔡陽一邊往錢長友這邊走,一邊不屑地說道:「我剛才是被有雪的地方反射陽關晃了眼睛,你別在那兒得意,有能耐去和老范、牛齊他們囂張。」
馬良不依不饒地追過來,憤憤道:「cāo。就會找借口,那你怎麼不像瞎子似的戴副大墨鏡。說不定連激光都晃不了眼睛。」
蔡陽一撇嘴,也不理會馬良的譏諷,開口問錢長友,「兄弟,成績怎麼樣?」
馬良在一旁以勝利者地姿態說道:「你別在長友這裡找平衡,他頭一次打靶,連陪練的水平都達不到,不具有可比性。我超過你兩環,你至少也得超過他兩環。」
王明和另外兩位協助打靶的士兵。都笑了起來,還一直看著沉默不語的錢長友,而那兩位士兵更是欽佩地朝王明直豎大拇指。
馬良拍了拍錢長友的肩膀,意味深長地勸道:「兄弟,別灰心,剛開始都這樣,先跟著教練耐心學習一下基本要領。我剛才那個九環,也是歷經千辛萬苦。反覆琢磨才打出來的……」
蔡陽不耐煩地攔住馬良,「少在那兒自賣自誇了,不就是打了一個千載難逢地九環麼,這應該是你發揮最好的一次了,說不定還是瞎貓碰到了死耗子呢。」
馬良大度地一擺手。「小陽。說話不要這麼酸溜溜地,你地成績還不能槍槍都到八環。虛心點兒沒有壞處。」
蔡陽悶哼了一聲,扶了扶眼鏡,扭頭對錢長友說道:「兄弟,別理這個小人得志的傢伙,更不能被他影響了心情,怎麼樣,成績還可以吧。」
錢長友把目光落在王明身上,最後的成績,只有他才清楚。
王明板了一下臉,頗為嚴肅地說道:「馬總打了一個九環,總成績四十一環,至於錢總嘛,多打了一個九環,總成績四十二環。」
蔡陽和馬良都一下子張大了嘴,被驚呆了。
錢長友撓了撓頭,再次問王明,「真是這個成績?」
當得到對方肯定的答覆後,這才開心地微笑起來。
相對於錢長友的矜持,蔡陽則有些**形骸了,他一下子坐在地上,指著馬良也不說什麼,就是大笑。馬良的臉都紫了,吭吭哧哧地質疑道:「不可能,怎麼可能呢,估計是別人的一槍打在了長友的靶上,這種事情又不是沒有先例。」
蔡陽像小雞啄碎米似地連連點頭,高聲附和道:「有可能,十分有可能……」
這時,「專業戶」那邊響起了連續不斷的槍聲,錢長友一眼望去,見牛齊正抱著一挺機關鎗過癮呢。
為了避免馬良因為巨大心理落差而帶來進一步地窘迫,同時也是羨慕牛齊,好奇的錢長友打聲招呼後,便小跑著過去觀看。
這邊的硝煙味很重,機關鎗噴完火舌後,牛齊心滿意足地笑道:「謝謝李參謀和老關的安排,今天可真是過足了手癮。」
話音剛落,范世豪的那挺機關鎗也響了起來。
看著密集拋落的彈殼,錢長友暗自嫉妒地歎了一口氣,以自己的水平,今天是沒希望碰這個傢伙了,只好撿一些彈殼留做紀念了。
范世豪起身後,其餘眾人都沒有碰機關鎗地意思,錢長友正好讓一個士兵幫著撿了幾把彈殼,揣進了兜裡。
牛齊看見錢長友後,笑道:「怎麼樣,上手了麼,沒暈槍吧?」
錢長友笑著點了點頭,「還行,不過沒有你們這邊專業和過癮。」
范世豪呵呵笑道:「那你就在這裡好好觀摩一下,李參謀帶來的兩位同志都是千里挑一地神槍手,我和老牛都不得不甘拜下風啊。大家先休息一會兒,然後再來一輪比試,有興趣的話,可以參加進來。」
「當然有興趣了……」馬良不知道什麼時候擠了過來。
「牛齊,事先不是說好了麼,既然你在槍法水平上比我們高出了一大截,那咱們就比試一下。看這一大截能有多少。」
牛齊不在意地一擺手,「反正我們還要比試,有你不多,沒你不少,趕緊去做準備吧。」
馬良嘿嘿一笑,「老牛。你也別那麼妄自尊大,我和蔡陽商量好了。因為長友也屬於我們這個水平層次的梯隊,所以乾脆由他代表我們出戰。說吧,你估計自己能贏長友多少環?」
牛齊不滿地說道:「長友今天才摸槍,你把他推出來,也太不厚道了吧。」
馬良一昂頭,叫囂道:「少扯別的,既然你那麼有把握,那就讓長友十二環。」
牛齊狐疑地問道:「瞧你信誓旦旦地樣子,照這麼推測。長友每槍都可以進七環了?馬良,看來你真是越來越迴旋了,現在連長友都不如了。」
馬良無所謂地一笑,「我承認不如長友有天分,所以就讓你們見識一下了。成績差距在十二環以內,就算我們贏,否則的話。你們贏。沒有異議地話,咱們開始定賭注吧。」
牛齊突然指著馬良。哈哈大笑了起來,「總算明白了,我說你一直處心積慮地要和我們比試,是不是想把上次地面子找回來啊?何必這麼繞彎子呢。」
馬良漲紅著臉乾笑道:「是又怎麼樣,同樣地賭注。贏地一方給輸的一方準備一套新郎官的衣服。必須無條件穿三天。」
錢長友在旁邊一聽,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幫人太無聊了,那有如此找樂的,自己可想不到穿什麼新郎官的衣服,然後被人品頭論足地整人損招。
牛齊揉了揉肚子,揮手道:「看你求敗心切,那想比就比吧,不過標準可不能讓你一口咬定。十環吧,超不過長友十環我認輸。」
馬良大喜,狠狠一拍大腿,「這可是你說的,咱們就這麼定了。」
錢長友看得於心不忍,自己在總成績上已經有信心穩進四十環,牛齊未免輕敵了,難道他有把握一定打滿環麼?馬良更是陰險,明擺著在情報上欺詐對方。
「肩膀被槍撞得好痛,再加上我這個新手發揮不穩定,還是不參與你們地比試了。」
馬良急得一把拉住錢長友,走出去幾步,低聲商量道:「兄弟,哥哥就指望著你呢,怎麼能打退堂鼓呢。我上次很慘的,一身紅色西裝穿了三天,顯得非常怪異,在公司和家裡都抬不起頭來。」
錢長友上下打量了一下馬良,「不會吧,馬哥穿紅色西裝,應該很帥的。再說了,一下子讓十環,有點兒勝之不武。」
馬良急得就地轉了一個圓圈,「長友,你不知道,老范和牛齊都能打到四十八環,可大上次牛齊忽悠我,連著幾次打的都是四十四五環,結果就把我給蒙了,那時候我還進不了四十環呢,他讓我八環,結果可想而知了。所以這次就是要出其不意、以牙還牙。」
錢長友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啊,其實我代替馬哥比試也算不了什麼,可兄弟發揮的成績不穩定啊。」
馬良沉吟了一下,拍著錢長友的肩膀說道:「今天李參謀帶來的那兩個兵真是神槍手,結果把老范和牛齊的狀態都激發出來了,再加上他們清楚我的底細,哥哥親自下場,勝算不大。反而你才是一匹黑馬,出其不意之下,極有可能贏得牛齊稀里嘩啦。」
錢長友眨了眨眼睛,「那萬一我要輸了,豈不是對不起馬哥了。」
馬良一拍胸脯,慷慨激昂道:「沒關係,光腳不怕穿鞋地,反正哥哥已經輸一回了,不在乎多來一次。」錢長友心中暗道,馬良現在的狀況應該叫死豬不怕開水燙才對。
臉上露出為難之色,錢長友緩緩道:「輸了對不起馬哥,贏了又讓牛哥面子難看,兄弟真是進退維谷啊。」
馬良盯著錢長友看了兩眼,打了他一拳,嘿嘿笑道:「兄弟,良心大大地壞,說吧,哥哥請你出馬。需要什麼條件。」
錢長友也露出了狡猾的笑容,「說這話可就見外了,兄弟有事兒真求到馬哥頭上幫忙的話,你還能不搭理我麼?」
馬良揉了揉凍得有些發紅的鼻子,「兄弟這話說得對,不管輸贏與否。哥哥都欠你一個人情,肯定是要還的。」
既然談好了「沒有條件」的條件。錢長友挺胸疊肚道:「好,那我就豁出去了,爭取幫哥哥你找回面子。」
馬良眉開眼笑地簇擁著錢長友重新走回來,牛齊正在自己地槍位上做著準備,看樣子壓根沒把這場賭局當回事。
「牛齊,咱們就按照剛才商量好的定了,我讓蔡陽當證人。」
「無所謂了,我讓老范當證人吧。」
正在和李參謀說話地范世豪,側頭問牛齊:「長友替老馬比試麼?你讓他多少環?可千萬別上當啊。馬良這個傢伙。又懶又se不說,還又jiān又猾,小心一點兒,不要中了他的圈套。」
馬良不滿地說道:「范老大,有這麼誇人的麼,趕緊回去好好補習一下語文。」
此時蔡陽也走了過來,臉上的笑容顯得有些高深莫測。
牛齊似乎感覺到那裡有些不妥。便皺著眉頭,不確定地說道:「我讓長友十環。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范世豪搖搖頭,「長友你還不瞭解麼,總能弄出一點兒出人意料的奇跡來,先問問他剛才訓練地時候,成績怎麼樣。」
牛齊點了點頭。朝著王明招手道:「王排長。你過來一下,我問個事兒。」
馬良慌不迭地擋在中間。「cāo,你們也太賴了,都要開始比試了,卻又探聽起情報來了。怕輸地話,咱們就取消比試。」
牛齊悻悻然,「不問就不問,我怕過誰啊……」
范世豪伸手攔住話頭,沉聲說道:「那能讓十環,太多了,上次你們賭的是多少環,這次也是同樣,如此才能公平嘛。」
馬良比了一下中指,「長友是一位地地道道地新手啊,瞧你們小心翼翼的樣兒,那就按照上次的八環來吧,這下不會有什麼問題了吧。」
牛齊點了點頭,表示贊同,馬良和蔡陽詭異地笑了起來,眾星捧月地把錢長友送回了槍位。錢長友叮囑道:「保持肅靜,別影響我的視聽感覺啊。」
馬良連連拱手,「拜託了,兄弟,只要你發揮出贏我時的水平來,咱們就穩操勝券了。」
錢長友這次的打靶過程,精神狀態自我把握的更好,每個步驟都有條不紊,那種子彈在預定軌道上準確飛行而帶來的操控優越感,愈發地明顯,並且更加地讓人沉醉和享受。
打完五發子彈後,錢長友不禁有些發呆,射擊時精神高度集中所帶來的那種空靈感,簡直比偶爾地冥想還讓人癡迷,莫非這就是專注的樂趣。
正趴著呢,突然聽到後面有人笑道:「王排長,吸煙,哈,這一盒都送給你吧。」
隨著王明的客氣推辭,錢長友起身,好奇地問道:「你們幹什麼呢?」
馬良激動地上前擁抱了一下錢長友,「兄弟,啥也不說了,四十三環啊,牛齊就是尥蹶子也弄不出來五十一環。感謝啊感謝,哥哥算是就此報仇了。」
錢長友嘿嘿笑道:「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地鬥,其樂無窮;與人鬥,其樂無窮。馬哥,我看這後面還得加上一句,與兄弟鬥,其樂無窮。」
馬良深以為然地豎了一下大拇指,「長友,還是你有學問,我家老爺子書桌上的那本主席文選,就劃了這麼一段。精闢啊,呵呵……」
這時,蔡陽小跑著回來了,馬良急忙問道:「那邊怎麼樣?」
蔡陽連連搖頭,「今天真***神奇,你看看,現在還有風呢,結果那邊的人,都來了一個大滿貫,全部是十環。」
馬良愣了一下,猛然間大聲狂笑了起來,甚至連眼淚都滾出了眼眶。
「大滿貫又怎麼樣,老牛還不是差了一環?這應該是他超水平發揮了,可還不得窩窩囊囊地認輸。說不定還要上火地用頭撞牆呢。今天來的真值,即使沒放上幾槍,可心情舒暢。」
蔡陽附和著笑道:「同感,雖然我自己沒有娛樂上,可看牛齊在引以為傲地項目上,栽了一個大跟頭。我也來值了。」
錢長友暗自搖頭,心中分析道。眼前這兩個人是無聊找樂的「賤」人,那邊大滿貫地是兩個「強」人,而自己夾在中間,是個「難」人。
男人,就是很難作人。
很快,牛齊和范世豪滿面紅光、精神奕奕地走了過來。
牛齊看馬良笑得那麼高興,納悶地問道:「什麼事兒,這麼高興。」
馬良的臉色一下變得嚴肅起來,「你說現在有什麼事兒值得我高興?」
牛齊疑惑地把目光投在錢長友身上。「兄弟,成績怎麼樣?」錢長友聳了聳肩,「我還沒有來得及問呢。」
王明報告道:「錢總的成績是三個九環,兩個八環,總共四十三環。」
馬良得意洋洋地說道:「這回你知道我為什麼高興了吧?」
牛齊滿臉不信之色,「怎麼可能呢,那位是老師。這麼有本事?」
王明不好意思地扶了一下頭上地軍帽,「不是我教得好。而是錢總太聰明了。」
牛齊仔細地看了一遍在場眾人的神色,最後對范世豪苦笑道:「果然長友總能弄出一點兒出人意料地奇跡來,我算是服了。」
接著他懊惱地瞪了一眼馬良,「成績又不是你地,現在自己還不一定能夠打出四十三環吧。被長友一次性後來居上。得意個啥勁兒。」
馬良搖頭晃腦地說道:「不懂了吧,我這叫有識人之明。大丈夫鬥智不鬥力,諸葛武侯當年用兵時,也不是每次都親自上陣的。老牛,還是等著我給你定做一套別具特色地新郎官衣服吧。」
牛齊切了一聲,「有什麼了不起地,到時候我出差,誰也不認識,怕個屁啊。」
馬良狠聲道:「那好吧,我一定請集團下面的首席設計師,給你量身打造一套滿意地服裝。嫂子和侄子看見你後,一定會誇獎你的。此時牛齊倒來了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勁頭兒,「只要你不怕浪費自己的財力,我就無所謂。長友,沒想到你還具有神槍手的潛力。來,咱們哥倆肩並肩地再比一次,也好讓我見識一下什麼叫奇跡。」
錢長友見牛齊神色坦然,便欣然應允了下來。
這一輪比試只有錢長友、牛齊,和李參謀帶來的那兩名神槍手參與。
錢長友來到范世豪的槍位,開始校槍。
范世豪在後面說道:「長友,校槍挺麻煩的,用不用我來幫忙。」
錢長友搖頭推辭道:「不用了,王排長已經教得很明白了。」
關副團長爽朗地笑了起來,「王明,今天工作表現不錯,難怪你那個排的兵,個個素質過硬。有道行!」
李參謀也在一旁附和著,誇獎關副團長強將手下無弱兵。
聽到王明那句洪亮地回答,「謝謝首長誇獎」,錢長友忙裡偷閒地想到,在軍隊這個異常重視榮譽的大環境裡,自己的優異表現,會不會因此給王明帶來某種幸運的機遇呢。
一切準備完畢後,關副團長讓王明代替自己,負責本次比試的的指揮工作。
就在即將開始之際,隨著各種車輛的馬達轟鳴聲,靶場邊上鬧鬧哄哄地來了一大撥人。只聽一人朗聲說道:「關副團長,讓打靶地活動停一下,我帶了一批貴客來試試手。」
關副團長為難地答道:「田政委,我這裡已經安排客人了。」
田政委不滿地訓斥道:「誰讓你擅自調整靶場使用的。」
這麼一鬧,打靶也無法進行下去了。
見旁邊地牛齊氣哼哼地一躍而起,錢長友也趕緊站起身來。
站在不遠處的馬良呸了一口,「真***是冤家路窄啊。」
來的這撥人有十餘位之多,當錢長友細細打量他們的時候,眼神不由地微微一凝,同時握緊了雙拳。
對方為首地是兩男一女,其中一位是曾經有一面之緣地秦高揚。另外一位男子比秦高揚稍微年輕一些,相貌頗為英俊,只是有些明顯的鷹鉤鼻,增添了幾絲陰險地意味。而那位女子,則由於用紅色的圍巾包住了臉的大半部分,只能看到一雙水盈盈的眼睛。雖然穿著冬裝。但卻絲毫掩飾不住身材上地前凸後翹。
讓錢長友心中真正萌生敵意的是,曾經在那晚率先動手打過自己地兩人。也赫然在列。
已經來到身旁的馬良低聲道:「那個女人就是秦菲菲,好像還有兩個跟你動過手的傢伙也在其中。」
錢長友擰著眉頭問道:「另外四個怎麼不在呢?」
馬良笑道:「兄弟,不是跟你說過了嘛,他們當天晚上被關進去了,其他四個都骨折了,這兩個應該是肯把臉貼在夜壺口上,才躲過了一難。」
錢長友長出了一口氣,緩緩地點了點頭。
馬良拍了一下錢長友的肩膀,安慰道:「兄弟。我不是跟你說過了,人不要主動結怨,中心思想就是要帶著和氣做事情。那六個傢伙都是市局領導的子弟,只要他們老子還在位置上,咱們的報復就只能適可而止。何況,據我的手下說,他們被家長接出去的時候。樣子非常淒慘。」
錢長友淡淡一笑,「放心吧。馬哥,那件事情早已經屬於過去式了。我沒有什麼執念,更不為因此影響我的正常思維判斷。」
馬良欣慰地點了點頭,「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這時候。那位李前出了面。「田政委,客人是我帶過來地。昨天晚上聯繫團部時,只有關副團長在,聽說你和郭團長都去開會了,當然要由關副團長做主了。」
田政委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下來,「你好,李參謀,其實我只是隨便問一下關副團長罷了。對了,客人們玩得差不多了吧,能不能把位置和槍械騰出來。」
李參謀沉吟著,緩緩轉過身來,看樣子要徵詢大家的意見。
可是牛齊卻啪地一步走到前面,面沉似水地說道:「不能,凡事都要講究先來後到,你們想玩的話,可以等下午再來。」
田政委勃然變色,「你是誰?我的軍營裡,你憑什麼講這麼大的話?」
牛齊瞇著眼睛,一字一頓地反問道:「你是問我麼?」
馬良輕輕地拽了一下錢長友,以極低的聲音說道:「壞了,長友,咱們是不是把老牛惹毛了,我怎麼看他好像帶著一股悶火呢。」
錢長友見牛齊此刻也沒戴帽子,額頭上青筋直蹦,他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李參謀小心翼翼地繞過牛齊,走到田政委面前耳語了一下。
錢長友輕聲問馬良,「牛哥以前很少發火麼?」
馬良點了點頭,「上學地那段時間裡,打架倒是家常便飯。可自從他退伍回來開始經商,便沉穩了很多,結婚有孩子以後,更是只長派頭,不長脾氣。」
錢長友撓了撓頭,「有可能是咱們的緣故,怎麼辦,這可是人家地地盤啊。要不,你去勸勸?」
馬良一縮脖子,苦笑道:「我們四個人裡,各有各自的秉性,可脾氣數老牛最倔,也只有范老大能夠說得上話。」
錢長友一尋思,的確如此,范、牛、馬、蔡四人,出身都不簡單,性格迥異鮮明,而且現在可以說是各領一方諸侯,沒脾氣才怪呢。
「要不,我去找大哥說一下吧。」
馬良一把拽住錢長友,「你不要擔心,憑著牛家的勢力,在軍區裡那不是想怎麼走就怎麼走,對方折騰不出浪花來,咱們還是靜觀其變,等著看熱鬧吧。」
錢長友看了一眼馬良,不由腹誹,風是你,雨也是你,剛才還惦記牛齊是不是發飆了,現在又要看熱鬧了,真是一個「**」。估計沒有馬招財的嚴加管束,這傢伙肯定是一個紈褲當中地極品陰謀家。
目光再次落在現場,只見田政委已經摘了帽子,滿臉漲紅,額頭上熱氣騰騰,正不停地冒汗。
幸虧周圍地軍官士兵數量有限,否則的話,田政委地處境會更加窘迫。
突然秦高揚冷笑著說道:「牛老闆,何必欺人太甚呢,不管令尊還是令兄在軍中地位如何崇高,也不能無視軍人的尊嚴,讓你這個普通人肆無忌憚地在軍營裡橫行。」
這話可是誅心之言,既在道義上壓制了牛齊,又挑撥了難堪中的田政委。如果事態擴大的話,縱然牛家不在乎,可影響終究不好。畢竟田政委還是有一定級別的,這要是放在地方上,那就是縣處級的幹部啊。
牛齊冷笑了一聲,揚頭剛要說話,卻被走過來的范世豪攔住了。
「秦總,說話要有根據,自從你們出現之後,牛齊才說了幾句話?何談欺人太甚。在軍營裡,當然要遵守紀律,但要說肆無忌憚地橫行可不是我們,瞧瞧你們這些地方車輛,一、二、三、四、五,呵呵,奔馳,三菱,挺有派頭的啊,進來的時候,手續辦全了麼?田政委,你和李參謀說一說。」
田政委額頭上的汗珠更密集了,他看著李前,沙啞著聲音說道:「李參謀,今天這事兒你一定要幫兄弟從中斡旋一下……」
李前看了一眼站在那裡巋然不動的牛齊,然後低頭問范世豪,「范總,你看這事兒……」
范世豪摘下了帽子,緩緩道:「這樣吧,讓他們等半個小時,我們打完這一輪,便讓關副團長安排去休息一下。」
李前點了點頭,擺手示意了一下田政委。
可等田政委長吁一口氣,走到秦高揚面前解釋時,那邊立刻炸了廟,有人挖苦道:「你不是政委麼,怎麼說話連屁都不如,一個破靶場都定不下來,大冬天的,讓我們在這裡干杵著,不行……」
田政委先前漲紅的臉色,此時又變成了青色。
正嘈雜間,那個用圍巾包住半邊臉的秦菲菲開口道:「好了,別吵了,誰讓人家大腿粗呢。田政委已經盡到心意了,別難為他了。等田政委轉到地方上工作以後,大傢伙還要找機會感謝他呢。」
人群立刻安靜了下來,有人附和道:「秦小姐說的在理,可大夥兒也不能在這裡乾等著吧。」
秦菲菲清脆地笑了一下,向前走了一步說道:「牛總,范總,既然我們在軍營裡發生爭執,不如按照軍隊的傳統,分組對抗一下,按照輸贏結果來確定靶場的歸屬,怎麼樣?反正打靶也就是為了娛樂,而這樣競爭一下,也挺有趣的,不知道你們敢不敢接受我這個小女子的挑戰呢?」
站在秦高揚後面的十來個人,至少有一半高聲喝彩,「對,跟他們比劃一下,看看誰才是狗仗人勢的銀樣蠟槍頭。」
錢長友在後面冷眼看到,對方人群中拍馬屁的那幾人表現甚為有趣,他不由地啞然失笑。
這幾個人身材都很高大,相貌也算俊美,可臉上的細皮嫩肉,「小生」扮相,只能說明他們家庭的生活環境優越而已,誰才是銀樣蠟槍頭,一時間很難確定,而狗仗人勢的說法就更值得商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