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敏狡黠地看著錢長友,「本來計劃只發幾個筆記本昨天晚上不是說要請客吃飯麼,我尋思著,是不是趁此機會,讓姐妹們跟著打一下牙祭呢?」
聽到小辣椒的打算,錢長友「大驚失色」地罵道:「你個敗家媳婦,這麼多的人,你想把咱家吃窮啊?」
譚玉敏羞惱地掃視了一下左右,然後舉起球拍,輕輕地砸了一下錢長友的肩膀,「不會有太多人的,你以為我們女生像你們男生那樣愛湊熱鬧啊?」
錢長友笑著擺擺手,「好了,你放手折騰吧,我無條件服從就是。不過吃飯的事兒最好能低調一些,人數也要盡早確定下來,然後才能決定去那裡吃飯。」
譚玉敏笑顏如花,雀躍道,「放心吧,肯定不會驚動學校的,我這就去跟大家宣佈這個好消息。」
看著譚玉敏迅速地擠入了女生隊伍中,錢長友不由欣慰地暗自點頭。
上課鈴聲適時響起,錢長友見男生那邊消停了很多,便把譚海濤叫了過來,一邊往不遠處單雙槓的僻靜處走去,一邊隨意地問道:「聽說你最近和馬英銳有點兒衝突,究竟為了什麼?」
其實,錢長友本來想首先詢問譚海濤的期中成績為什麼不靠前的,但一琢磨,他的這個發小有時候自尊心非常強,自己的語氣可不能太居高臨下了,以免彼此間鬧到不歡而散。
對於錢長友刻意選擇的第二個問題,譚海濤倒也沒有閃爍其詞,直接**地答道:「馬英銳那小子最近太閒了,總是纏著翁明娟。我看不過去,當然要出頭了。」
錢長友皺了一下眉頭,現在就把這麼多的心思花在爭風吃醋上,難怪譚海濤學習成績這麼不理想。
雖然有時候早戀是少年男女成長過程中不可迴避的插曲,但並不是每個學生都適合去嘗試地
錢長友平靜地說道:「總體來講。馬英銳各個方面都很優秀,學習成績好。人又帥氣,而且還有其它你暫時比不上的條件,這麼早就陷入無謂的爭端中,並不明智。而且,現在翁明娟也不見得有這方面的心思。」
譚海濤一臉不屑,「你總不在學校。能知道多少事情?他不就是有個當副鄉長的老爹麼,有什麼了不起地。」
錢長友有些惱怒地斥道。「既然你什麼都知道,就應該明白自己差在那裡了。我只是想讓你明白一個道理,和對手不具有可比性時,就應該躲在一邊,或者黯然神傷地舔舐傷口。或者臥薪嘗膽地發奮圖強。」
譚海濤一腳踢飛身前的一個雪塊,不滿地說道:「你也別給我咬文嚼字,扔成語砸我。按照你那麼說。有人跟你搶我姐,你就那麼辦?」
錢長友被譚海濤地反駁,弄得有些啞口無言,「咱們倆的情況不同,我和玉敏的感情你不清楚,再說了,憑我現在的實力,沒有人具備和我競爭的資格。」
譚海濤嘿嘿冷笑,「在這個學校裡,你也許無敵,可將來呢?再說了,咱麼從小就在一起玩,友情肯定是差不了的,但你和我姐之間,就能保證是愛情麼?也許你和我一樣,剛剛換了一個新環境,突然間眼前豁然開朗,便心血來潮地弄一場戀愛試試。」
錢長友地目光立刻凌厲起來,「海濤,你對事物有自己的見解,我很佩服和高興。但你必須承認,雖然咱們地起點幾乎一樣,但我現在玩的東西,你沒有實力效仿,只能在旁邊干瞅著。咱們是兄弟,我會尊重你的決定,但有玉敏的關係在那裡,我不介意出手把你的腦袋打得明白一些,讓你知道,對於現在地你來說,學習才是最重要的。」
譚海濤避開錢長友明亮得近乎妖異的目光,不服地說道:「你現在還不是我姐夫,少管我地事兒。」
錢長友哼了一聲,突然抬手掐住了譚海濤的脖子,**一掄,將對方的身體轉了過來,然後就是重重的一腳。
譚海濤大聲咳嗽著,一頭扎進了雪堆裡。
錢長友諷刺道:「讓你平時少玩遊戲機,打籃球多鍛煉一下不聽,就你這像猴子似的小體格,馬英銳不用找別人,自己就能把你揍得找不到北。沒一樣兒拿得上檯面,別說翁明娟了,其他女生的目光,恐怕也很少落在你身上吧。」
譚海濤依然不停地咳嗽著,似乎眼淚也流了下來。
錢長友緩和了一下口氣,安撫道:「一直以來你都很聰明,有時候連我也自歎不如,好好想想吧,學校裡這些爭勇鬥狠的事情太小兒科了,有啥意思?把學習成績弄上去,寒假的時候,我就把你帶出去轉轉,讓你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
說完,錢長友轉身而去。
人的確是最奇妙的動物,隨著環境的更迭,思想也在潛移默化地發生著變化。
一個多月不見,譚海濤雖然還有些孩子氣,但說話明顯不像以前那麼單純幼稚了,想法也似乎開始變得成熟起來。
回想著譚海濤趴在雪堆裡的樣子,錢長友忽然有些不忍。小辣椒雖然讓自己敲打敲打她的弟弟,可對於這位昔日最親密的玩伴兒,出手好像有些重了。
錢長友不由地歎了一口氣,算了,反正晚上也要吃飯,兄弟間多喝一杯酒,這事兒也就算是過去了。
羽毛球賽已經開始,錢長友無心觀看,信步來到李志強和鄒建華身邊。
不過,兩人的表情,讓錢長友詫異萬分。
看了看一臉幸災樂禍的李志強,又瞧了瞧神情緊張警惕的鄒建華,他禁不住開口問道:「怎麼了,看比賽不至於這個德行吧。」
李志強嘿嘿直笑,「老大。你的氣量真是不敢恭維。昨天晚上,我們三個不就是
索了你一把麼,那也是多日不見,表達感情的親熱方倒好,當場就把我摔到雪堆裡。剛才海濤也是同樣的下場,弄得華子現在是膽戰心驚啊。」
錢長友這才恍然大悟。他笑罵一句「我才沒有那麼無聊」,便走開幾步,打算放開心情,欣賞一下比賽。
鄒建華出了一口長氣,隨即湊了過來,「嘿嘿。老大,吃飯地人選都已經確定了下來。這是名單,你過目一下。」
錢長友有些懶洋洋地掃了一眼,好傢伙,十多個人,都超過一桌了。連不被李志強瞧得起的李懷義,也在吃飯的名單上。
點了點頭,錢長友讚許地說道:「行。挺好,就這麼辦吧。對了,華子,你和馬英銳同學那麼長時間,關係還說得過去吧?你出面打聲招呼,就說我請他晚上也來湊個熱鬧。」
走過來的李志強皺著眉頭說道:「老大,吃飯的人已經夠多地了,而且都是特別能談得來的同學。加上這個平日**烘烘地馬英銳,有點兒不太合群,恐怕要壞了氣氛。再說了,因為海濤的關係,現在大家關係有點兒僵,他不一定能來啊。」
錢長友擺了擺手,「做事情要大氣一些,心意表達到了,他來不來無所謂。」
鄒建華點了點頭,「那好,我跟他說一下。」
「你們光琢磨名單了吧,想好在那裡吃飯了沒有?」
李志強搖頭晃腦地答道:「這事兒我們惦記了好長時間,早就有目標了,就是離鄉政府不遠的那家飯店,基本上它是鄉里最好的了,很多幹部都在那裡吃飯。以老大的實力,肯定會滿足兄弟們打牙祭的心願吧,」
錢長友笑罵道:「你們那裡是打牙祭,我看倒好像是打土豪分田地。好了,中午我要回住地地方,可以順便去那個飯店看看。你把大家組織好了,別讓動靜鬧得太大,驚動了學校。」
李志強興奮地措了措手,「放心吧,老大,我們只是加餐,不是惹麻煩。」
錢長友點了點頭,「提醒大家到時候文明一些,比賽的那些女生,晚上也有可能來吃飯。」
李志強聽到這個消息,立刻瞪大了眼睛,「不會吧,這個聚會地規模簡直是空前了,那幫小子一准把下巴樂掉了。不行,我得趕緊回宿舍,把我那件白襯衫先藏起來。」
三人又聊了一會兒,錢長友剛打算找譚玉敏或張月茹問一下,晚上女生有多少人來參加聚會,教導主任聶嚴卻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
在李志強和鄒建華「老大自謀多福」的目光中,錢長友被面色嚴肅的嚴叫到面前,沒說上幾句話,便被「傳喚」到辦公室談心去了。
有聶嚴老婆信誓旦旦地保證沒事兒,錢長友心裡還是非常有底的。
果然,在辦公室裡,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情況下,聶嚴地神色緩和到了幾乎面帶微笑的地步。在語重心長地溝通中,甚至還有體貼入微的生活關懷。原本就不嚴肅地氣氛,立刻又輕鬆了幾分。
最後,錢長友「蹬鼻子上臉」,得寸進尺地以開玩笑的口氣說,自己明天很有可能還要請長假.
u績,家裡也同意,又不在乎浪費學費的話,學校就批准他的假。
錢長友心裡好笑,聶嚴以為自己父母知道他請假後的動向,而媽媽貴芬又指望著學校負責地管理自己這個異類學生,結果,監管的真空就出現了。
剛出了聶嚴的辦公室,錢長友很不巧地遇到了孫洪濤。他一下想起來昨天晚上這位學校團支書的交代,只好硬著頭皮過去打招呼。
幸好孫洪濤沒有挑戰錢長友的耐性,很快遞給他一份表格,並且讓他填好後,再寫一份入團申請書,一併交上來。
錢長友離開的時候,心中暗道,這些小事情,完全可以讓小弟們代勞嘛。
操場那邊的比賽,似乎開始進入了**。體育老師周力嘴裡的哨子,不時地發出尖銳的聲音。場邊的小黑板上,不停地更改著雙方分數。一群精力過剩、興奮莫名地男生,不知疲倦地起哄和叫好。
看起來,譚玉敏組織的這次利民中學尤伯杯——女子羽毛球團體對抗賽,處處都透著成功。
見小辣椒英姿颯爽地站在初一女生那邊,十足地領隊模樣,似乎也沒有下場的意思。錢長友搖頭一笑,向學校外面走去。
既然大家對比賽都這麼投入,那去飯店預定座位的事情,就交給自己吧。
李志強一直念念不忘、嚮往不已的那家飯館,錢長友也知道位置。聽說這家菜做得非常有特色,幾乎成了鄉政府機關的御膳房。
像大多數小店一樣,這是一家夫妻店,面積也不算太大,裡面擺了八張桌子,還有四個包廂。
錢長友進去時,發現光顧的人也談不上多,不過包廂倒似乎被佔滿了。
找到老闆娘,說清楚了自己的打算,要定兩個包廂,又扔出來二百塊錢定金,錢長友立刻享受到了更熱情地接待。
當老闆娘詢問晚上具體需要準備什麼酒菜時,錢長友思索了一下,眾口難調,自己還真不好過早地拿定主意。
「這樣吧,我不是留下姓名了麼,下午會有別人來和你商量菜譜的事兒。」
在老闆娘的應承聲中,錢長友剛要離開,有個包廂的門自裡向外打開,一人探頭出來喊道:「老闆娘,再弄點兒辣椒油過來。」錢長友一瞧,這個人自己居然也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