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愛我
脈搏奔流
「我記得我的家門前有一條小河，河水很清，水流起來的聲音也很好聽，我就是喝著小河水長大的。」吳問的眼光變得柔和，「小河水很甜，那時侯有一個女孩，她很美，真的，我與她坐在河邊，吃著腳踢水，我好喜歡她，她總喜歡側著頭望著我，一句話也不說——」
「後來呢？」鄧晶撫了撫秀髮，「她現在在哪？」
吳問淡淡一笑，手一攤，「沒有什麼後來了，人大了，各自有各自的出路，自己離開了家鄉，想闖蕩江湖，那都只是一些回憶罷了。」
她低下了頭，「可有的時候，回憶才最甜蜜。」
一陣沉默。
她始終低著頭，輕輕用手擺弄著衣角。
終於，吳問站了起來，「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和你講這些，這些本是我藏在內心深處的，除了你，我和誰也沒有說過。」
她緩緩抬起了頭，那一雙很大的眼睛裡有一些迷濛，柔柔的一笑，給人以溫馨。
「因為我要你知道！」吳問的聲音很大，臉上已經發燒，心跳得劇烈，「我已把你當作我最親的人，知心的人。」
美酒千杯怎抵得上真情一片，如果你聽到這樣的話語，難道不被感動，有人真心待你，生活才有意義。
她的手微微有一些發抖，「小問，——」
「我喜歡你！鄧晶，儘管我長得並不英俊，儘管我不是很有錢，儘管我沒有勢力，儘管——」他垂下了頭，看了看自己的腳，「儘管我的腿殘了，可是我向你保證，我可以做到，給你幸福，我也會成功。」
他的眼裡有淚。
就讓淚水流下。
她倒在了他的懷裡，他的淚水滑在了她的發上，她緊緊地抱住他，「吳問，吳問，我好喜歡，我好高興。」
她在顫抖。
他從第一眼看到她時就知道她是自己一直追尋的女孩，儘管他知道有一些盲目。
她很寧靜，她總是撫著自己的秀髮，靜靜地望著自己，給自己以溫暖的微笑，聽著自己高談闊論。
許久。
她抬起了頭，望著他，「我嫁給你。」
他笑了，真心地笑了，「謝謝，能不能告訴我你需要一件什麼禮物，我不知道怎樣討女孩子歡心的。」
「我要你為我殺了江上風！」她的眼裡有了一絲冷。
「好。」他淡淡一笑，「一個月內，我殺了他。」
「你為什麼不問問我為什麼要殺他？」
「你想殺的人我就去殺，只因我愛你，江上風儘管號稱無敵，我也要殺他！」
這就是愛。
他走得很慢，因為他的頭昂得很高，不是因為他的驕傲，而是因為他不願意看到別人的目光，那種目光他受不了。
或許有許多同情。
可他不希望成為弱者，他渴望得到的眼神祇要同尋常人一樣，而不需要注目。
可他改變不了。
但他靠著自己的闖蕩立於人世間。
所以他昂著頭走路，天空很藍，白雲很白，很潔淨，少了那麼一絲污績，多了一分清白。
耳邊仍有她的餘音，「我等著你，吳問，我等著你回來。」
他沒有回頭，他怕自己會喪失勇氣，生命畢竟寶貴，可這份情卻更珍貴，尤其對於他而言。
他生命中最值得回憶的事情就是認識了她。
他希望她快樂，可她卻時常唱著憂鬱的歌，時常一個人靜靜地站在河邊，望著遠方。
他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可是他想瞭解，他想讓她快樂。
於是有一天，她有站在了河邊。
他輕輕的問道：「鄧晶，你在想什麼，你為什麼憂愁？」
他問得很直接，可是她沒有回答。
她只是轉過了身子，望著他，淡淡一笑，「我們是朋友，又何必管你不瞭解的事情呢，讓我們感受現在，想像未來。」
他幻想未來，幻想過未來與她相伴——
一個愛上浪漫的女人。
江琴喜歡浪漫，她從小就幻想著浪漫的風花雪月，春風秋雨之下，自己與一個浪漫的男人一起共度。
她不喜歡打打殺殺，可她卻無法避免學武，因為她是大俠江上風的女兒。
她想找一個一樣不喜歡打打殺殺，而喜歡浪漫的男人，可許久許久都沒有找到，以至於自己始終是孤單一人，直到有一天大哥江文將文權介紹給她。
他長得很完美。
正是她夢中白馬王子的模樣，何況他眼裡的那一片朦朧給她一個感覺，這就是自己所要尋找的他。
儘管很快她就有些失望，在他心中始終是武要超過浪漫，但總聊勝於無吧。
今天，陽光明媚。
她在練劍，練得很辛苦，她每天一大早就開始練劍，父親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告訴她，「你不喜歡打打殺殺，可你仍要繼續練好武藝，一個人至少要可以保護自己，不能依靠別人。」
她的劍很快，也很輕靈。
文權終於來了，她衝著他展開笑顏，「你怎麼現在才來？」
他聳了聳肩，有些故作瀟灑，「現在並不算遲，因為我聽到了一個消息，又去和你哥哥說了幾句話，我想再遲一些也是可以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喜歡他的故作瀟灑，「那你說說看，什麼消息？」
「如果你願意，也有興趣，我們可以在終南山下，一個風花雪月之夜見到秦劍。」
「秦劍？」她不由自主的啊了一聲，「就是——」
他淡淡一笑，「不錯，就是那個反出華山，打傷師父，與魔女丁寧成親的秦劍。」
她的臉有些蒼白，「聽說秦劍武功奇高，又殺人如麻，我們去，我有點怕。」她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哈哈大笑，「可是這一次秦劍死定了，因為由武盟發起的這次行動，共有二十對江湖俠侶，少年英雄參加，我們正好也是其中一對。」
他朦朧的眼睛閃出光彩，「琴，你不正是喜歡浪漫嗎，大家已經計劃好了，就在成功替武林除去敗類之後，在終南山下開個晚會，大家歡聚一堂，明月清風相伴，第二天，再一起登山，多好。」
她的臉微微有一些紅暈，「我與你——是俠侶？」
他笑得很開懷，「琴，其實就算你從來沒有在江湖上行走，可又有誰不知道你的武功，你的美貌。」
她的笑裡藏著害羞，「權哥，你別這麼說。」
他眨了眨眼睛，「我沒有說錯呀，琴，可不是我自吹自擂，你的權哥我在江湖上現在可是鼎鼎大名的，你知道的，我一向是實事求是的。」
她笑著搖了搖頭，「我想那丁寧一定是很美的。」
他望著她，「一定比不上你，琴，你是我見過的最美的女孩，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情。」
她昂起了頭，眼裡閃著皎潔的光彩，「真的？」
「當然是真的，琴，我什麼時候欺騙過你？」
她笑了，笑得特別開心，「那我就說一句心裡話，最近我老想對你說哦，可是怕你不開心，一直沒敢說，既然你對我這麼好，那我就直說了，你特別自鳴得意，自吹自擂，喜歡說大話。」
他呆住了，臉色變得很難看。
她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喂，權哥，你不會生氣吧？」
他的眼裡劃過一絲無奈，歎了一口氣，「我又怎麼會生你的氣，對你這麼美麗的姑娘。」
她感到一絲溫馨，「好，那我伴你闖蕩。」
鄧晶醒得很遲，她想起已送走了吳問，即使自己不愛他，可他對自己的愛卻是真的。
她已想不太清楚江上風的樣子。
可是當年，一個偉大的英雄，人們口中的大俠，總是能鉤去少女心中的夢想，幻想有一天自己可以與他親近，相伴。
她只記得他一見到自己時，輕輕用手扳起她的臉，說了一句，「你很美麗，以後就跟著我吧。」
於是她跟著他學武。
那段日子她很快樂，儘管他對她並不溫柔，並不在乎，儘管他佔有了她。
可她仍很快樂，她在實現自己的夢想。
並為之陶醉。
可最後，他卻趕走了她，「我不需要你了。」很簡單，卻很明白。
她沒有流淚，她只是有一些後悔，她走得時候很乾脆，心中卻發下了誓言，「我要讓他死，讓愛我的人殺死他。」
直到她遇見吳問，她尊重他，也有一點喜歡他。
他有點自負，也有點自卑，更多的卻是自強。
她陪著他浪跡天涯，她沒有為他改變，他卻變了。
依稀記得有一個下雨的傍晚。
她病了，卻並不嚴重，他就守在她的床前，癡癡的望著她，那種眼神裡有愛戀，她卻不願承受。
「小問，我想喝點水。」她的聲音很柔。
他立刻端來了一杯水，衝她微笑，他的眼光火熱，他扶起了她，將杯子交到她的手中。
她喝的很慢，她感到了他火熱的目光。
她喝完水，他卻握住了她的手，握得好緊，他的聲音很乾澀，「我——鄧晶，你的，你的樣子好美。」
她的臉紅了，她不敢看他的雙眼，「我頭有，有點暈，我要睡了。」
他點了點頭，輕輕鬆開了她的手，讓她躺下，「我，其實，好了，你還是好好的睡一覺吧，醒了病就差不多該好了。」
她努力一笑，衝著他眨了眨眼，「謝謝。」
他一怔，「謝謝？我是你的朋友，照顧你是應該的。」
「不是因為這個，而是，你的話我很喜歡，許久沒有人說我漂亮了，真的。」她伸出了手，輕輕拉了拉他的手，溫柔的笑顏，「等我病好了，我要去好好打扮一下，讓你真正見到我的美麗。」
接著，那是一個春天的早晨。
藍天，草地，白雲飄飄。
她的眼裡閃動著光彩，有著興奮，「吳問，你看我現在是不是很美麗？」她的笑容燦爛。
「美麗。怎會不美麗？」他低著頭，喃喃道：「你在我眼裡永遠都是美麗，你今天很快樂。」
她感覺到了他的一絲傷感。
她靠在了他的肩上，歎了一口氣，「告訴我。」
「什麼？」
「告訴我又在想些什麼，我不喜歡你傷感時的樣子，說出你的所思所想，好嗎？」她輕輕挽住了他。
他笑笑，「你記不記得沒有多久以前我也曾經對你說過同樣的話，你覺不覺得我們快樂的時候太少，更多的是憂愁。」
她沉默了。
他長舒了一口氣，「其實也沒什麼，方纔我只是看到你的美麗有一些自卑，只是一瞬間，雖然我不希望有這種感覺，可剛才我卻——」
她有些感慨，「小問，我們是朋友。」
她頓了頓，「是朋友，，就相信我，理解我，與我真心相待，就算我變得美麗，我們依舊是朋友。」
小小的酒店裡。
吳問望著手中的這一杯美酒，他的對面坐著一個很美的女孩。
她飄逸的長髮遮住了眼睛，手在不停地絞動著，她的聲音很小，也很沙啞，「我們已經許久沒有見面了。」
他抬起了頭，望著她的手，「已經五年了，但我卻知道你的消息，你是幸福的，有一個人真心愛你。」
她笑了，嘴角翹得很高，「是嗎，你沒有見過他，我現在甚至有些後悔，後悔當初愛上他，讓他愛上我。」
「你難道不快樂？」
「不快樂！我真的不快樂！」她撩起了髮梢，「就算我們曾經真心相愛，同生共死，但是我們卻沒有想到。」她臉上掠過苦澀，「我們原本都已一貫ziyou自在的生活，兩個人在一起有時真的很不舒服——」
他一口喝下了杯中之酒，「你們可以相互遷就，適應。」
「可我們不想過東躲xizang的日子，每一次遇上一些所謂的正道中人，就是無休止的追殺，逃亡，我們都變得膽小，害怕，害怕死亡哪一天真的降臨。」她嗤笑了一聲，「我知道他也一定在後悔，後悔愛上我。」
他咳了一聲，「我，我可以做些什麼？」
她笑了，笑得很開朗，甩甩秀髮，「吳問，你是我的朋友，問哥，我記得小時侯你對我說過，你願意永遠幫我護我。」
她的眼睛好迷人。
「我記得。」他又端起了酒杯，「我又怎會不記得，小的時候，我只有你一個朋友，你把我當作大哥哥一樣——」
「所以我求你。」她垂下了頭，「幫我一次。」
他說道：「阿寧，其實我已經知道你們在終南山下要大戰眾多江湖俠侶，有勇氣。」
他卻又垂下了頭，「可卻不應該。」
丁寧笑了，「不，我們並不想大戰什麼江湖俠侶，我們只是想當眾宣佈一個消息罷了，從此我與秦劍各走各路，分道揚鑣。」
她的笑容依舊。
眼中卻有堅毅，「我已下定了決心，我還要過自己以前的生活。」
他扶住了刀柄，「我沒有名氣，而且我現在也沒有勇氣。」他的臉色很難看，「阿寧，你並不知道，有一個世界上最美麗，最溫柔的女孩說她要嫁給我，給我一個家。」
他笑了，笑得很蒼涼，「阿寧，你對我真的很好，我不忍心拒絕你，可是——我要為她做一件事情，一件很大的事情，我不想，不想讓她失望，我還希望有未來，若陪你去終南山下，誰知道會發生什麼——」
她凝視著他，眼光很溫柔，終於她站了起來，伸出了手，「問哥——」
「我——」
「祝福你，祝你幸福。」握住了他的手，「你應該擁有美好的生活，她——」丁寧臉際掠過一絲微笑，「她一定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女孩，也一定是最幸福的人，問哥，我為你高興。」
他的心中一陣激動，她真心對待自己，自己卻拒絕為她冒一點險——，「阿寧，我陪你一起去！」
她搖了搖頭，「問哥，不要，不要。每個人的幸福自己把握，記得到時可別有了嬌妻忘了老友，我一定要去看看你的她，或許我們會成為朋友。」
他不願流淚，儘管他已感到淚水即將湧出，他卻不讓淚水流下，他昂起了頭，「我留下來！」
「問哥。」
他拉住了她的手，「美酒千杯怎抵得上真情一片，到時候你陪我一起回去，好嗎，參加我的婚禮。」
她哭了。
哭得很傷心，倒在了他的懷裡，「其實——其實我真的好想你留下來，我沒有依靠的人，害怕極了。」
他輕輕的拂著她的秀髮，「阿寧，阿寧，不用怕，不用怕。」他已經知道，這一留或許就再也沒有機會活下去了。
可他並不後悔。
他攬著她，任憑晚風吹拂，她感到了陣陣寒冷，「秦劍現在也已經去找他的朋友了。」
「誰？」
「他有一個很好很好的朋友，他從未求過他，今天他去找他了，他叫江文，是大俠江上風的義子。」
風更大了，他將她摟緊。
終南山下。
江湖俠侶齊集一堂，文權很開心，又開始了他的高談闊論。
江琴卻不喜歡這些談話，她獨自一人站得遠遠的，這裡的一份寧靜，這美好的夜晚都被吵鬧聲破壞。
就在此時。
她看見了吳問。
吳問走得很慢，她不知為何突然問了一句，「你是誰？」
他抬起了頭，抬得很高，「我叫吳問。」他衝她淡淡一笑，「你為什麼一個人站在這裡，那邊不是很熱鬧？」
「熱鬧有什麼好的，這樣一點也不浪漫。」她撇了撇嘴，「早知道這些人都和權哥一樣喜歡高談闊論，我就不來了。」
他點了點頭，這還是一個小女孩，他歎了一口氣，「你聽沒有聽過這樣一首詞，李清照的武陵chun？」
她笑了，「風住塵香花已盡，ri晚倦梳頭。」
「物逝人非事事休，yu語淚先流。」他抬頭望了望山，「你知不知道此時此地我為什麼想起這首詞？」
她皺了皺眉，「大概對你有什麼特殊意義吧。聞說雙溪chun尚好，——載不動，許多愁。」
她淡淡一笑，「我喜歡你，你比他們可愛多了，為什麼？告訴我。」她的眼睛閃爍著明亮。
「只因我喜歡，我又不會太多的詩詞，我就背了，其實很簡單，我就是想起了這首詞你這樣的女孩應該喜歡。」
她抿嘴一笑，「你這人真的很有意思。」
他淡淡一笑，「你叫什麼名字？」
「江琴，江湖上的無名小卒。」
「挺好的名字，你喜歡浪漫，明天早上我來找你。」
「幹什麼？」
「看日出呀。明天一早我們就開始爬山，趕在日出前上山，你可能不知道，那才是最浪漫的事情。」
江琴不知道為何就答應了，她覺得他很親切，「好呀。」
「這裡好冷，也許我們可以生起火來。」
她笑出了聲，「你不知道嗎，這裡過一會呀開個篝火晚會，生起火來，大家一起歡聚。」
他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不屬於他們一群。」
她輕聲說：「當然，我現在覺得和這些人在一起也沒有多少意思，況且，很可能——」她的臉上滑過了一絲陰影，「也許這裡很快就要有人死去，怎能快樂起來。」
「誰會死？」
「大家來到這裡就是要殺死秦劍與丁寧。」她說得很平靜，「他們一定會死在這裡的。」
他笑了，笑聲卻在顫抖，「為什麼，你們憑什麼殺死他們？因為你們代表正義？」
她怔住了。
明月當頭。
她的聲音越輕，「可是他們確實是做了不對的事情。」
他抬頭望天，「為了愛，他與她付出的都已夠多了。破壞人家愛情的人有什麼理由？好了，我要過去了，我們明天見，好嗎？」
他的臉上有親切，注視著她，「你還不懂江湖上的是非，今晚無論有什麼事情發生，你都要保護好自己，記住，生命最可寶貴，不要為自己還難以判斷的事情投入生命作為代價，尤其你還有以後浪漫的生活，好好保重。」
「我——會的，你也保重。」
他慢慢的走遠。
她真的不懂自己為什麼要與他說那麼長時間的話，自己與他本不相識，可是她卻彷彿感到他早已是自己的朋友。他最後的那番話，讓自己感動。他的眼神讓自己感到溫暖。
她抵下了頭。
「琴妹！」文權跑了過來。
她擠出一絲笑容，「權哥，你終於想起我了？」
文權一楞，臉卻有些紅了，「我只是與朋友們打一下招呼，對不起了，我好像看見你在和人說話？」
「是呀，一個朋友。」
「朋友，你可是沒在江湖上行走——」
「難道我就不能有朋友了嗎？」她板起了臉，「是不是覺得我交不上朋友？」
一陣叫喊聲，又是平靜，秦劍，丁寧來了。
秦劍的臉上沒有一絲笑容，顯得很緊張。但他看起來卻絕對是一個很英武強健，很討人喜歡的人。
他的眼睛很迷人，至少江琴這麼認為。
丁寧就像是一隻小鳥，依偎在他的身畔，她的秀髮已經束起，她卻顯得很平靜，她還保持著微笑。
江琴不願意看她的笑容，因為她怕自己會妒忌，因為她知道自己永遠也不可能有丁寧那樣迷人的笑容。
女人的笑容有許多種，有些人的笑容，天生就是可以迷死人的。
江琴以為秦劍與丁寧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壁人。
所有的男人都被丁寧的笑所吸引。
女人則悄悄地將目光投注於秦劍。
而此刻，江琴卻又看見了他。
吳問昂著頭，望著天上明月，手扶著刀柄，他就站在秦劍與丁寧的身後。
她給他以微笑。
他還之以笑容。
終於，秦劍咳了一聲，輕輕的咳了一聲，打破了方纔的寂靜，「今夜月色如水，夜有清風相伴，終南山下，秦劍與大家相會在此，很難得。」
他抱了抱拳，丁寧也福了一福，「我是丁寧。」
沒有人說話。
秦劍走近兩步，「今日我與丁寧有話要說。」
終於不復平靜。
林橫是有名的劍俠，據說他曾經在一夜之間殺死了魯南六盜的全家老小，他的愛人玉冰更是武林中的美女，據說她曾經殺死過俠盜燕南天。
林橫大吼了一聲，「我們不管你們想說些什麼，今天你與妖女丁寧都要死在這裡，我們要為民除害！」
他的手中已有劍，劍是寶劍，寒光閃閃，恰是俠盜燕南天的那柄『夜光』。
秦劍臉色微變，「諸位——」
劍俠陳東已經吼出了聲，「你不要想詭言惑眾了，你說什麼我們也不會相信，我們要殺了你們這對狗男女。」
文權淡然面對這一切，他側過身來，輕聲對江琴說道：「琴，你看今天是不是很有意思？」
她猛然搖了搖頭，「你們，你們為什麼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
「因為，——」他拉住了她的手，「你的手好涼，冷了吧？」
有人在大吼，「我們動手吧！」
一片叫好聲。
江琴在顫抖，眼光投向文權。
「他們是武林敗類，不是嗎？」他溫柔的一笑，「既然這樣又何必浪費時間聽他們說廢話呢？」
她垂下了頭，聲音好小，「或許，或許他們是被冤枉的。」
「沒有或許，他們不是好人，大家都是這麼認為。」
丁寧飛了出來，飛得很高，很飄逸。她的手指修長，她仍然保持著微笑，她只是手上已有了一柄刀。
女兒刀。
刀很薄，有時候看起來甚至像是一張紙而已，可是這柄女兒刀卻割下過許多名人的頭。「不要惹我，我只希望你們可以安靜的聽我們說完我們想說的話，到時你們要打要殺儘管開始。否則我的刀就會發狂，我從來不怕任何的威脅。」
她依舊笑臉相對，笑容依舊如沐春風。
沒有人不感到一股寒意，吳問低下了頭，他心中湧起了一死不安，他感到今晚已無法避免流血。
冷風陣陣。
白衣飄飄。
沒有人再說話，也許真的被她折服，丁寧轉向秦劍，「劍哥，你說吧。」
秦劍笑了笑，保持著他的瀟灑，「我只想說，我現在好後悔。」
林橫冷笑了一聲，「你後悔什麼？」
「如果現在讓我選擇的話，我絕不會向當初那樣決定，現在我有一個決定，我要與丁寧分手。」
丁寧的臉色一陣蒼白，但是她還是努力保持著笑，「是，我們是要分手了，現在我們都感覺好累，我希望你們知道，從今以後我丁寧與秦劍分手，我們再不相關，請你們再不要以我們的結合為理由追殺我們。」
都楞住了。
秦劍預料到這樣的場面，他懇切道：「大家都聽到了吧，俗話說得好，浪子回頭金不換，我想有一個機會，重新開始我喜歡的生活。」
他說得真是很誠懇。
文權大聲道：「好，說得好。」
所有人的目光都又投向文權，他大步走了出來，「眾位，秦劍一片赤誠，我看大家還是給他一個機會吧。」
吳問的心中有一陣陰影，他的手握緊了刀柄。
林橫的臉色一陣陰冷，「可是他打傷過自己的師父，他背叛師門，難道就可以輕易原諒嗎？文權兄，你不要忘記我們來到此地的目的。」
文權放聲大笑，「做任何事情都會有原因，當年秦劍為愛一時癡迷，本也是人之常情，如果大家要追究的話，禍首不是秦劍，而是魔女丁寧，今天秦劍已經醒悟，我們應該給他改過自新的機會。」
眾人似乎都被說服了。
丁寧的身子似在顫抖，她眼裡有的上淒婉，哀怨，直直的望著秦劍。
林橫嘿嘿一笑，「秦劍，你想改過，那好，你殺了她我們就相信你。」
眾人哄然叫好。
終於，丁寧的身子開始抖動，笑容不再。
江琴再也忍受不了，淚水已經滾落，這樣豈不是太殘酷了，與其這樣不如——聽著眾人的笑聲，她也開始顫抖。
吳問在那一刻閉上了眼睛，他不用看也已猜到了秦劍的選擇，可他還要等秦劍表明態度，生活總是這麼殘酷，但他一定要把丁寧平安帶走。
秦劍手中有劍，人卻並不移動，「不可以，不能，阿寧，阿寧，我，我不能。」
他真的很痛苦？
他的眼睛睜得很大，似乎充滿了痛苦，「阿寧！」他跌跌撞撞走近丁寧，「我——」
劍在抖。
丁寧的刀已落地，淚水已經滾落，「劍哥！」她扶住了他，她的眼裡盈滿淚水，卻有一絲喜悅，雖然他們決定要分手，但他畢竟沒有為了自己而想傷害她。
「阿寧，呵寧，我一生一世，一生一世也不能傷害你——」
「劍哥，——」她已投向他的懷抱。
他本應該仍掉手中的劍，——他本應該擁抱她——
這本應該是一次真情相擁。
就連吳問甚至都感到了火熱的臉龐，他也被感動了，世上唯有真情可以讓人如此感動。
江琴此時真心地流淚，她忽然感到她真的不希望看到這樣一對夫妻分離，真的不想。
可是——
秦劍手中的劍不再顫抖，一點也不顫抖，狠狠的刺了下去，此時他的眼中也還是有兩滴淚的，「阿寧，我真的捨不得你。」
劍冷。
象情人冰冷的臉。
丁寧沒有看見，還是她不想看見，她終於撲倒在了他的懷裡，眼裡有淚，臉上卻有幸福的笑容。
吳問的刀已拔不出來，他不想看下去，他要救她，儘管知道已經晚了。
就像一場夢一樣。
秦劍卻拋開了丁寧，他已經不需要她。
就在丁寧要倒地的瞬間，吳問把她抱入懷中。
掌聲已經響起，「好，秦劍，真漢子，從你的行動看來，你真的是準備痛改前非了。」
秦劍在笑，「多謝各位——」
他似乎忘記了丁寧。
吳問輕輕的說：『你不應該相信他的。「
血在流。
她的笑容卻還在，「你猜我剛才的感覺是什麼，我感覺到幸福，他刺出這一劍，讓我得到了解脫，哪怕幸福參了假——」
她的聲音已經細若蚊絲。
吳問充滿感傷，「你等著他，好嗎？」
她點了點頭，有信任。
最後一個燦爛的笑，「問哥，我只要有一滴淚給我，你真心為我，我比他幸福，至少有你這樣的朋友，兄長。」
她死了。
江琴已經悄悄地出現在吳問的身後，「她死了。」
吳問站了起來，淡淡道：「不錯。還會有人死去。」
他拔出了刀。
沒有人注意他，除了江琴，「她是你的朋友？」
他有些哽咽，「你與他們不同，好好的保重自己，不要來歷經江湖風雨，如果你願意，就握住我的手。」
她有一些猶疑，但無論如何，她還是伸出了手，放在了他的手心，「你——」
「你是我的朋友，我叫吳問，她也是我的朋友，我對朋友都是永遠不變的，儘管今天我們才相識，但你是一個善良的人，就憑你為她流淚。」
他猛然前行幾步，「我要殺人！」
血光湧動。
他邁出的步伐儘管很慢，但卻很堅實，他的刀很長，第一刀就消下了秦劍的頭顱。
像一首詩。
每個人都呆住了，林橫怒道：「你是什麼人？你為什麼殺死秦劍！」
吳問淡淡道：「我為了阿寧殺他，如果你們現在還不離開，我也要殺了你們，就是這樣！」
「惡賊——」
大好頭顱，誰刀斬之？
血，總有許多。
他第二刀斬下了林橫的頭顱，「我不是俠客，我只知道我的朋友死在了這裡，我現在再說一遍，請你們離開。」
只為了朋友，就這麼簡單。
也許因為他逼人的氣勢，讓每個人都感到了恐懼？所有的人都走了，走得很快，甚至就連王冰都走了，看都沒有看林橫的屍體。
吳問坐在了地上，就坐在丁寧的身邊，「阿寧，你就這麼死了？」
小時侯自己應該喜歡過她，在她與自己相伴的日子裡——
終有一滴淚。
吳問坐到了天亮。
已經有了朝陽，江琴來了。
她站在他的身旁，「看來今天日出是看不了了，他們都已經走了，我好不容易才可以一個人溜出來不用和他們在一起。」
「是嗎，不過今天是你來遲了，否則我一定陪你看日出。」
「是，我想你一定很難過，我給你帶了一些吃的東西，四個包子，不過可能已經涼了。」
「謝謝。」他接了過來，拿起就吃。吃得很快很香。
「你為什麼這麼相信我？」她猶疑的問他。
「什麼？」
「難道你不怕我在包子裡下了藥動手腳嗎，畢竟我們才相識一天而已，我還是屬於江湖中的人物，你這樣大意，怎麼在江湖中——」
「誰灌輸給你這樣的理論？」他抬起了頭，笑笑，又低頭，歎了一口氣，「就算經歷了昨天的事情，我依然認為一個人如果總是在害怕算計中生活，不會有快樂的人生，何況，我相信你，昨天我就已經說過，你是我的朋友，我相信朋友。」
她望著他，「你是個男子漢。」
他吃完了，望著她淡淡一笑，「昨天已經過去，我做了我應該做的事情，現在要把她埋了，你願意幫我嗎？」
她很自然的點頭，「當然。」
太陽很暖。
她坐在他的身邊，靠得很近，他似乎已經是自己很老的朋友一般，她輕輕的哼著歌曲，「你的心情現在好嗎，你的臉上還有微笑嗎——」
他笑了，「我現在有微笑，阿寧死的那一刻我感覺悲傷，可是現在的我是幸福的。」
她的臉微微有些紅暈，她弄不清楚自己在想些什麼，她只是喜歡依偎在他身邊的感覺。
「我有一個請求。」
她看到他眼裡的懇求，猛然間心房劇烈的跳動，「我——」
「阿寧本來答應我——」
她不能聽下去，儘管她覺得他是一個很好的朋友，自己與他很投緣，又有那麼好的武藝，是個男子漢，但卻不能接受他，自己與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可他已經開口，又該如何拒絕他，不能傷害一個朋友的感情，或許他很堅強，但自己是不能這麼狠心的。她開始著急，心似乎要跳出來了，「可我——」
「如果你可以，請你代替阿寧，在我成親時，來做伴娘。」
瞬間。
緊張的心情全部消失，有了一絲的輕鬆，她笑了。可不知為什麼，她其實在內心深處感到了一點點的失望，她是不是剛才有些自作多情了，有些過於自我感覺良好了？
「讓我做你的伴娘？」她故意誇張的瞪大了眼睛。
「不錯。」他指了指她，「你是如此清純可愛，又是我的朋友，當然要找你做伴娘，我的新娘是一個美麗女子，伴娘自然不能差了，我想你一定會愉快的答應我，給我最真的祝福。」
她眼波流轉，「好吧，我答應你。」
「你真的是一個很好的朋友。」
「她真的有我這般美麗嗎？」她歪著頭問道。
「當然，她的美是那麼恬靜，你一定會喜歡她的，她的溫柔中略帶憂鬱，卻又是那麼堅強。」
她點點頭，「我相信你的眼光，我真想現在就見到她，你們什麼時候成親？」
「二十二天以後。」
「那不如我們現在就一起趕過去吧，我好不容易才離開我的朋友，去幫忙操辦婚禮，一定很有意思？」
「我還要去做一件事情，是送她的禮物，你可不可以先去見她，她一個人準備一切的確是很辛苦的。」他的眼裡略微有一絲灰暗。
「那好吧，有一天我成親的時候你可也要來幫忙才是。」
大俠江上風，從未有過失敗，他正是一個戰神。
此時，他很快樂。
他懷裡的這個女孩好嬌柔，小小巧巧的，像一隻小鳥，輕輕的在他懷裡摩搓著，「你真是一個很強壯的男人。」女孩抿著嘴在笑，「看來你一點也不像一個五十歲的男人。」
他得意的大笑了幾聲，「你真是很會說話，所以我現在已經發現自己越來越離不開你了。」
就在這時。
他停止了大笑，他的手已成拳，感到了一股殺氣。
逼人的殺氣。
他淡淡一笑，「朋友，請進吧。」
大門猛然開啟。
吳問一臉的嚴肅，他走得很慢，頭抬得很高，眼光卻很柔和，「我叫吳問。」
江上風搖了搖頭，「我沒有聽說過你的名字。」
「我知道，我是來殺你的。」
「我知道。」江上風歎了一口氣，「你身上的殺氣太重。」他皺了皺眉頭，「其實你應該學會收斂身上的殺氣，殺氣太重就會讓敵人有了防備，這樣不是一個成功的殺手的氣質。」他低下頭，輕輕撫摩著她的秀髮。
吳問凝視著他，「我要告訴你，我從來都不是殺手，我也從來不需要隱藏自己的一切，而且你忽視了一點。」
「哦？」江上風饒有興趣的望著吳問。「我倒想知道我忽視了什麼。」
「殺氣也是一種武器，你難道不覺得嗎，我的殺氣是不是也讓你有一絲恐懼，我的殺氣可以在氣勢上壓倒敵人。」
「說得好，很精闢。」他的手已成爪，扭斷了女孩的脖子。
一個脖子斷了的人當然活不了多久的，她倒在了地上，眼中卻充滿迷茫的恐懼。
「你？」吳問的人已站不穩，退後兩步，他實在不懂江上風為什麼要這樣。
江上風拍了拍手，臉上滿是笑容，笑容還很幽雅，「你是不是很奇怪，你是不是也有一絲害怕？」
吳問手拄著刀，睜大了眼睛，一字一頓，「我，不，害，怕！」
剎那間的注視，江上風點了點頭，「你果然沒有害怕，你是個很好的對手，你想不想知道我為什麼要殺她，你給了我機會，你本不應該聽我說話的，我殺了她，積聚了殺氣。」
他伸出了自己的手，「你是不是也感到了我身上無窮的殺氣，你現在還自信可以殺得了我嗎？」
「殺不了你，我死。」
「好，你走吧，離開這裡。」江上風突然說道。
吳問拔出了刀，刀光閃動，「我不走，除非我帶走你的人頭。」
江上風聳了聳肩，「現在我沒有心情，也不想與你決鬥，我想和你商量一下，如果你真非常想殺我，明天再來好嗎？」
吳問打了一個哈欠，揉了揉眼睛，「好，我相信你是不會逃逸的，今天我本就累了。」
「你打了一個呵欠？」江上風搖了搖頭，「你太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吧，你知道我為什麼不想與你現在一戰？」
吳問已經轉身，「你不說我又怎會知道？」
「因為我忽然想起今天晚上我要和我的兒子吃晚飯，我不想失約，因為我這個人一生之中從不失約。」
「很好，守約是個好習慣，我先走了，祝你有個好心情。」
吳問這次走得很快，不知為了什麼，他忽然覺得很想找一個地方安安靜靜的睡一覺。
他的大手上全是汗水，他也很緊張，江上風身上的殺氣讓他感到害怕。
他終於回到了客棧，躺倒在了床上，眼睛睜得很大，望著房頂出神，此時的他終於想起了一件事情，真正的想到了，自己可能回不去了。
見到江上風以前，他對自己很有信心，他在夢裡夢見的只是熱鬧的婚禮與今後幸福的生活。
明天，就在明天，那一刀怎樣發出去？
江上風躺在床上，側著身子，閉著眼睛，他盡量使自己感到舒服一些，因為此時的他真地很累。
他沒有一點把握，殺死吳問。
所以他其實方才也在害怕，不過他相信自己剛才的掩飾很巧妙，因此他有理由得意，許多次自己都是面對強敵，面對恐懼死裡求生的，正是因為自己的一份鎮定與恰到好處的演技。
此刻，他在等待。
終於有了腳步聲。
每一步的聲音都很沉重，他甚至想站起來了，因為每一步似乎都敲打在自己的心口，這彷彿就是自己的腳步，可卻彷彿更加堅實有力。
「父親，我來了。」聲音如自己一般渾厚。
兒子小文來了。
他並沒有一絲喜悅，他不知道從何時起，已經不太喜歡這個令他得意的兒子了，不是因為他的腳步聲，而是因為他發現自己已經很難瞭解他了，他顯得比自己還要沉穩，沒有年輕人應有的**與衝動。
也許他的身上隱藏著霸氣。
他的眼神，他的冷峻，他的步伐，他的話語，實際上都透著霸氣。
可自己大俠江上風才是霸主，他不喜歡江文的霸氣臨架於自己之上。
他咳了一聲，「小文，小琴還沒有回來？」
江文遲疑了一下，說道：「是，父親，我想也許在江湖上獨自行走一段也是對她的歷練。」
「可這件事本應該也與我商量的。」
江文垂下了頭，低聲說：「是，父親，我忽略了。」
「這些天你在忙些什麼？」江上風的聲音變得柔和。
「我沒有做什麼，我只是為我的朋友秦劍出了一個主意而已，可是沒想到他卻因此死了。」
「死得好。」
「是呀，他本來就應該死的，父親，我們可以吃晚飯了。」
「我還有件事情要與你商量。」
「是，父親請講。」
「剛才有人想要殺我。」
江文淡淡一笑，「哦，那他現在一定是已經死了，我真搞不懂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自己前來找死呢，父親，他是誰？」
「他說他叫吳問。」
江文臉色一變，「是他，就是這個吳問殺死了我的朋友秦劍，他為什麼要來殺父親你，是誰主使的呢？」
「我又怎會知道，只是現在他還好好的活著。」
「父親放他離開了。」
「並無完全如此，小文，你沒有見過他，他身上的殺氣太重，我怕不能一擊成功，我已與他約好，明天一戰。」
「父親，明天你可有把握？」
「依然沒有，如果有，我又怎會與你說這件事情，我相信，他也許是我這一生中最頭疼的對手。」
江文的眼中忽然有了一點光彩，「父親，那我們應該如何應對？」
「是我來問你答案，我不希望他活得太長久，明天的比武要有你襄助我才行，一定要殺死他。」江上風猛然站起，「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好。」江文點了點頭，「父親，只要加上我相信就已足夠。」
江上風重新躺下，微微一笑，「明天在河邊與他一戰吧，那裡風景很美，美麗的地方才應該有他高貴的頭顱相配。」
「我知道了，父親，最新的消息，很快武盟就要發下天下英雄貼了，我們的江海英雄會應該可以進入天下十大幫會了，您的努力沒有白費。」
「哈哈哈——我現在真的很快樂，我今天晚上一定有很愉快的心情。」
「父親，我有一個請求。」
「你說吧。」
江文的臉上微微有些紅暈，像個孩子一樣，「父親，現在想起來還是你當年說的對，當初我放棄小衣是對的。」
江上風身子一晃，「小衣？」她剛才死在了自己的手上。
「現在，我終於遇見了一個女孩，她好讓我心儀，溫柔可愛，我想我是愛上她了。」
他低著頭，聲音裡卻透著幸福。
「她叫什麼名字？」
「她是一個很平常卻讓我喜歡的女孩，她叫小美。」
鄧晶站得很直，盡量使自己顯得高些，她忽然轉過了頭，她不想看江琴那美麗的眼睛，她感覺到自己容顏根本無法與她相比。
江琴卻又站在了她的面前，「鄧晶姐姐，你真的很美麗。」
鄧晶淡淡一笑，說道：「是嗎？可我覺得你才是真的美麗。」
江琴聽了之後顯得很開心，她並沒有想的太多，笑得是那麼自然，「謝謝誇獎，鄧晶姐姐，我們進屋說話好不好？我現在真的站得累了。」
她一進屋就倒在了床上，這張床又寬又大。她笑道：「對不起了，我想借床一用，我真的想先睡一覺。」
她睡得很香。
鄧晶卻有些發怔，這個女孩真的很單純可愛，又是這麼的美麗，讓自己有了一絲威脅，吳問會不會喜歡上這個女孩？
分別沒有多久，她已經開始後悔讓吳問卻殺江上風了，這又算得上什麼仇恨，或許又會讓自己即將得到的幸福失去。
江琴足足睡了四個時辰，她終於醒了。
她先伸了三個懶腰，卻突然發現鄧晶還站在床前，怔怔地看著自己，不知為何江琴有些不好意思，臉微微有些紅暈。「真不好意思，鄧姐姐，我是不是把你的床給弄亂了。」她伸了伸舌頭，像個孩子一樣，「不會生氣吧？」
鄧晶微笑著說道：「他現在還好嗎？」
江琴下了床，「吳問他很好，一切都沒有問題，他說他還要去為你準備禮物。」
鄧晶點了點頭。
江琴卻已經拉住了她的手，「你真是一個幸福的女人，有他這樣一個男人相伴，鄧姐姐，我真是羨慕你。」
鄧晶盯著她的眼睛，「你真的羨慕？」
「他是我見過的男人中最讓我喜歡欣賞的一個。」江琴的眼裡有了一絲渴望，「他應該再快樂一些，希望姐姐將來可以代給他。」
「你也喜歡他？」鄧晶的聲音很柔和。
「可是他已經有了姐姐。」江琴也盯著鄧晶，「今天我見到姐姐你，我真的很為他快樂，姐姐一定會是他很好的伴侶，你有沉靜的美麗。」
鄧晶看到了她眼裡的一縷癡迷，「你才剛剛認識吳問吧？」
「是，但我已經是他的朋友了，姐姐，我是專程來做你的伴娘的，你說我合適嗎？」她擺了一個姿勢，笑如春花。
「當然合適，他很有眼光。」
「本來那天我要和他一起在終南山上看日出的，可是，可是他的朋友卻死在了那裡，他很傷心，他本來是請她做伴娘的。」
鄧晶歎了口氣，「是嗎，我不知道他能不能如期回到我的身邊，但無論如何，我此生都將是他的妻子。」
她的聲音有了一些顫抖。
江琴看到了她眼中的恐懼，她沒有問什麼，而是扶住了鄧晶，「鄧姐姐，你可準備好了結婚的用品？」
鄧晶怔了怔，「是應該準備了。」她真的忽略了這些。
就在這夏天的傍晚。
天氣卻並不算炎熱。
江文已經喝了五杯酒了，他的臉很紅，已有了些許醉意。
他面前的女孩很美麗，眉毛卻很淡，笑容甜蜜。
「你已經喝了五杯酒了，難道你就不怕自己喝醉嗎？」她的聲音很小，卻很悅耳，「今天是我第一次看到你喝酒。」
「醉了也好，今天我很開心，小美，你也陪我喝一杯酒，好嗎？」他轉著手中的酒杯，「酒，是一樣很好的東西。」
「可是，有一件事情我想要說出來。」她苦笑，卻露出了兩個酒窩，「如果你繼續喝下去，這一壺酒就會被你喝完。」
「奇怪，喝完就喝完吧，我還可以再買。」
「可你知不知道？」她垂下了頭，「我辛苦工作，每天在刺繡，至少也要十天才能買得起你手中的這壺美酒。」
他怔住了。
他不知道自己此時應該說些什麼，可臉上卻自然地有了一絲歉疚，「對不起，小美，你的生活真的是很艱辛。」
他放下了酒杯，「小美，我可以幫你。」他的眼光很柔和，「我一定可以讓你過得幸福快樂，讓我照顧你，好嗎？」他的期待她的應允。
小美卻搖了搖頭，笑容有了一點憂鬱，「我希望你知道，文哥，我一直不想告訴你，我，不能嫁給你。」
「為什麼！？」
「因為，因為我不愛你。」小美的臉色很堅決，「我在這裡沒有朋友，只有文哥你關心我，愛護我，我記著你的好，可是，我的心，早就給了另外一個人，誰也無法取代他在我心中的地位。」
「我——」
剎那間，江文的臉色變得是那麼灰暗，「可是我，小美，真的沒有希望？」
小美坐了下來，輕聲說道：「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懂得也不多，我配不起你的，你今天很快樂，文哥，我也為你高興，你不要為我付出太多的感情。」
江文望著酒杯，「你知道嗎，我明天就可以，就終於可以自己把握自己的命運了，我本想與你分享——」
他長歎一聲，「算了，不說了，小美，他是誰？」
「他，他不會記得我的，不會的。」小美的臉色一片默然，「他也許從未注意過我，可，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對他動了心。」
她抿了抿嘴，「我只見過他幾面，我就愛上了他，有些盲目，在心中無法抹去他的影子了。」
「我懂，這就是一見鍾情，他叫什麼名字？」
「他叫文權。」
小美的臉上有了無盡的甜蜜，「那是三年前，他在街上與人比武，他好瀟灑，真的，他說的話好精彩，他是一名劍俠，我心裡真的好敬佩他，他代表了正義。」她扭過了頭，「他走過我的身邊時，衝我笑了笑，我的心當時彷彿要蹦出來了，他對我說，姑娘，你真的很美。那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
「文權，我明白了。」他望了望天空，心中卻想，世界真的很小，「明月當頭，星光燦爛。」
落雨的清晨。
就在小河邊，綠草清清，沾上一點水珠，顯出一分清新。
江上風的手裡有一柄劍，是一柄很長的劍，劍身卻很細。
他斜靠在樹幹上，這樣很舒服，劍尖指地。
他在等待吳問的出現。
終於，吳問出現了，走得很慢，手依舊扶著刀柄。
江上風長出了一口氣，「你終於來了。」
吳問盯住了他的劍，「你的劍很長。」
江上風衝他微微一笑，笑得甚至有些親切，就在這一笑之間他的長劍已經刺了出去，像七道彩虹，劃出七道劍光。
七道劍紋，從樹上掉下來七個人，七個弩箭手，七個人的手都傷了，各中一劍。
吳問的臉上保持著笑容，「你的劍光很美。」
江上風卻垂下了頭，「他們是我的手下，我不希望他們影響我們這公平的一戰。」
吳問衝他點了點頭，「我想說一句話，你不應該這樣，我早已忘記了怎樣刀下留情，無論是是個怎樣偉大，如何正直的大俠，我一樣要殺你，我什麼也不會多想。」他淡淡一笑，「何況，你似乎並不是這樣正直偉大的俠客。」
刀已經舉起。
江上風的臉色微微一變，「你們走！」
七個人立刻消失。
劍尖已經抬起。
「殺！」吳問的刀已經發了出來，砍向江上風，江上風一怔，這是什麼招式，他刺出了一劍。
幻出了七道劍光。
卻擋不住這一刀。
江上風只有後退。
吳問再劈出一刀，這一刀威勢更盛，「殺！」這一次的吼聲更響，再多的劍光也會飛散。
江上風知道已不能後退，後退只有死。
他已看到吳問眼裡的決心。
他也劈出一劍，他也有了勇氣。
劍與刀相交。
迸發出了火花。
吳問再劈。
連續八次抗衡。
就在這時，吳問忽然親切一笑，「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我的刀殺不了你。」
撤刀，吳問後退五丈。
劍已垂下。
江上風忽然感覺到一陣輕鬆，他已感覺不到吳問身上的殺氣，他喜歡這種感覺。
吳問坐了下來，就坐在河邊，「你還很有勇氣，我本來以為像你這樣的武林大豪早應該失掉了勇氣。」
江上風有一絲得意，「你殺不了我，那我就要問你一個問題，我相信你會成為我的朋友的，與我在一起你可以得到許多榮耀與快樂的。」
「我知道，我殺不了你，我就無法回去。」
「誰讓你來殺我，為了什麼？因為我從未見過你，所以你不可能有理由來殺我。」
吳問淡淡一笑，「我不想說。」
江上風的臉上有了一絲霸氣，霸王之色，「可你不能不說，我是大俠江上風，吳問，我一定要知道。」他的眼裡彷彿有火焰在燃燒。
吳問似乎不敢接觸他的目光。
「你可知道我是個愛惜人才的大俠，你恰巧就是我欣賞的人才，今天我其實本可以不來應付你的挑戰，我只要說上一句話，你就在江湖上不會有立足之地！」他抬頭望天，「蒼天又算得了什麼，它可以呼風喚雨，我卻可以主宰江湖上的世人生死！」
「所以我必須要告訴你？」
「不錯，你必須要說。」
吳問站了起來，眼光卻依舊很平和，「我只是為了一個女孩而來到這裡，她要你的人頭。」
「一個女人？」
江上風一怔，「是誰？」江湖中並沒有什麼出色的女子與自己有仇怨。
「她叫鄧晶。」
江上風的心中猛然有了一絲後悔，他已經立刻想起了那個女孩，很少有她那樣的女孩。
不是因為她的美麗。
而是因為她離開自己時的毅然，他當時甚至有一些懷念她，因為她絲毫沒有帶給自己分手時的苦惱，可現在他才知道自己錯了。
好在自己是大俠江上風。
「吳問，我要你帶我去見她，我要問問她，我哪一點對不起她，讓她如此痛恨於我。」他怒氣滿懷。
「我——」吳問的臉上有了一絲猶疑。
他還是明白了吳問的想法，他大笑道：「她過去就很美麗，我想現在一定是更加迷人，是嗎？」
「是。」
「可我會讓你有更美麗溫柔的女人，相信我。」他揮了揮手，「跟著我，聽我的話就不會吃虧。」
吳問的聲音不大，「臨走的時候，她對我說了一句話，她說她要嫁給我，而且我的確也很愛她。」
「哦？」
一抹刀光。
刀已不在吳問手中，卻有一絲血光閃過。
這一刀斬去了江上風的右臂，刀落在了地上，血是那麼鮮紅。
江上風倒了下去，就算是鐵人也會倒下的，何況是血肉之軀，血在流，不知有多少年了，他早已經淡忘了受傷的感覺。
現在他已經不再年輕。
江上風瞪大了眼睛，盯著那柄刀，充滿了不信，「這怎麼可能？」他猛然抬起了頭，「吳問，你？！」
吳問點了點頭，道：「我並不想這麼做的，但是我一定要殺死你，為了我自己，我真的很愛鄧晶，我不要讓她失望。」
吳問的眼裡有了一絲的歉疚，「對不起，我要帶走你的頭。」
江上風的左手已動，封住了右肩的**道，血不能再流了，血流光了，人也會死的。「我好疼。」
吳問笑了，「說得好，你當然很疼。」
他走得很慢，他彎腰，看起來很費力的揀起了那柄刀，刀又已在手中。
刀已舉起，又有雨滴，落在刀上，沖淡了血跡。
江上風掙扎著坐起，「你剛才是來迷惑我的，我錯看了你，好，你來取我的人頭吧，只是你實在——實在是很讓我失望。」
「你失望和我由有什麼關係，你難道很正大光明嗎？你逐走那七名箭手只不過是一個幌子而已，一個正大光明的人，總會讓對方下手時有一絲的不忍心，是不是？我殺不死你，我使用一點手段你就很失望？你剛才很得意，不是嗎，你以為我已經屈服，可惜你錯了，所以你就必須付出代價。」
江上風笑得很苦，「你說得不錯，可我還要說，你為了那一個人，那個普通的女人付出了那麼多，值得嗎？」
「什麼？」
「你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嗎？」他痛苦的臉上有了一絲笑容，邪意的笑，「你在為一個**賣命！」
「哈哈哈——」江上風笑得很狂。
「你知不知道她當年是怎麼侍奉我的？當然，她在床上的功夫是很不錯的，是不是？」
他的眼裡充滿了譏誚，「這種女人，你好有眼力。」
吳問的臉色變得慘白，眼裡有火，「住口！」
「你相信我的話了，你是不是很後悔，當年我對她說，我不要你了，我玩膩你了——」
吳問的臉色愈加蒼白，「擁抱著你，我的寶貝，可你知道我無法後退，縱然我已傷痕纍纍。」他抬起了頭，望著天空，「你不用說了，這些我都不在意。」
他又走近了兩步，刀指向了江上風。
江上風已有了寒意，「你，——你是不是男人？」
「我當然是，我只知道我愛她，她對我也是真心的，我一定要娶她，讓她做我的妻子，我滿足我現在的生活。」
「她，也許只不過是欺騙你罷了，利用你來殺我。」
「不是，真情是作不出來的，我們會很幸福的，你已不是我的敵手，但我知道你還要戰，你說出了這麼多的話，只不過是讓我知道你的無恥而已，我倒已出，就不會後退！」
「好，那你就——去死吧！」
江上風的左拳已經擊出，卻僅僅是虛晃，人卻開始急退。
吳問後退一步，想避開這一拳，卻立刻再前進，劈出一刀，刀光輕盈。
江上風迅疾後退，不顧一切。
再一刀。
就在此時，江上風的臉上有了一絲喜悅，他沒有再退，而是強忍住疼痛，再出拳，這一拳凝集了全部的力量。
吳問橫著閃躍，站直。
江文的手裡有劍，他望了一眼江上風，卻似乎沒有顯出對他的關切，「父親，還能一戰嗎？」
江上風大笑道：「傷算不了什麼，你來了就好了，吳問，這下你應該有問題了，等待你的只有死亡。」
吳問怒視二人，「你們要兩人一起上不成？」
江上風道：「正是，反正不會有人知道。」
江文的劍已經刺了出去，劍光很輕靈。
吳問也揮出了一刀，一抹刀光，護住了自己的正面。
江上風大吼了一聲，「殺！」左手一拳威風凜凜。
他的眼裡有火，他要一拳將吳問打成肉泥。
吳問的刀已收回，再劃刀波，化解拳勢。
江文又是一劍，卻不再輕靈，顯得凝重。
一聲慘叫，中劍的卻是江上風。
吳問有疑惑，卻沒有猶豫，刀鋒順勢而下，很優美的一刀，人頭飛了出去。
他終於死了。
大俠江上風死在了吳問的刀下。
江文的臉色很難看，「你殺了他。」
「可卻是你先刺中了他，我倒寧願相信你是誤傷了他，不過當然只有是我殺的他，因為你會讓所有人知道這個結果，但你還是幫了我。」吳問收刀，卻仍有防備，「謝謝你。」
江文哼了一聲，「謝謝我？謝我殺掉了自己的養父？哈哈哈——我開心。」
他的眼裡卻有淚，終要滾落。
「是我殺了他，不是你，你盡可以找我報仇，我相信你有自己的理由。」
江文凝視著屍體，「我，我不想這樣的，可，我卻忍受不了他佔有了小意，我付出了真情，卻被他摧毀，我也許早已有了殺他的想法。」
他盯住大俠的頭顱，「我在他身上並沒有得到多少父親的愛護。」
吳問抬頭望天，「你忘記一切吧，做了就不要後悔。我叫吳問，你可以找我報仇，我知道就算你不想，也會來找我報仇的，我不關心你們之間的問題。」
彎腰，拾起大俠的頭顱，「大好頭顱，我刀斬之！」
依舊走的很慢。
終於，傳來了江文的哭泣，很淒慘。
吳問踏上了歸途，他已不想再走下去，雇了一輛馬車，他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坐在車上，聽著馬蹄聲，他的心裡畢竟還是有一絲的喜悅，自己終於可以開始安定的生活了。
就算名揚天下，可只要願意安靜的生活，那就可以幸福快樂，家鄉是一個山明水秀的地方，沒有江湖的殘酷風霜，鄧晶她會喜歡的。
當鄧晶看見吳問時，眼裡立刻有了淚水，他擁抱她時，淚水再也抑制不住，刷刷的滾落。
江琴為他與她高興，她輕輕一笑，「這樣真好，」她走了出去，關上了房門。
外面陽光燦爛。
江琴感覺到快樂，暖暖的陽光讓她也有了一絲慵懶之意，自己為什麼不出去走一走呢？
漫步在林蔭小路上。
她的感覺很舒服，此刻她的身邊有一個不大的男孩，大約只有十一二歲罷了，她與他在閒扯著。
她知道他的眼光老是偷偷的看自己，因為自己的美麗。
「我是不是很美麗？」她停住了腳步，盯住了他，她的眼神裡有一絲好奇，她想聽到他的答案。
他的臉一下變得通紅，似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是不是有一點喜歡我？」帶著得意的問話。
許久，男孩的臉更紅了，「我，誰不喜歡你那他一定是一個呆子！」飛一般的跑開。
床很大。
吳問再也沒有一點力氣了，這是他與她的第一次，但他真的得到了滿足，他閉著眼睛，輕輕用手撫弄著她的臉龐，「我是不是在做夢？我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我會有這麼幸福的一天。」
鄧晶的頭靠在他的胸上，「這不是夢，絕對不是，這一切都很真實，從此以後，都將延續下去。」
吳問輕輕地喘息著，「我們走吧，回我的家鄉，鄧晶，你願不願意陪著我在家鄉度過餘生？」
他等著她的回答。
她淡淡一笑，「為什麼不呢？」
他將他壓在了身下，輕輕的一吻，「你會喜歡我的家鄉的，那裡是一個山明水秀的地方——」
天晚了。
鄧晶突然吃吃一笑，「我們該起床了。」
吳問搖了搖頭，「不，我又有了體力。」
鄧晶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他，「可這裡還有一位美麗的小姐呢，我們可不能冷落了她。」
吳問已經開始愛撫她，「她不會在意的，**無限好，何必打斷呢？」
推開房門，晨光一片。
吳問伸了一個懶腰，「**。」
「是好快樂吧？」江琴的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她穿了一條綠色的長裙，「你們是終於捨得出來了。」
鄧晶的臉刷地一下變得通紅，「我們其實——」
「不用解釋了，我想他昨天一定不會溫柔吧？好了，二位，飯我已經做好了，你們一定是很餓了。」
吳問甜蜜的看了一眼鄧晶，她卻垂下了頭，那麼害羞。
吳問吃的很香，他真的是餓了。
江琴卻死死地盯住他看，眼裡有著濃烈的好奇。
他終於感到了不舒服，「拜託了，小姐，人家吃飯的時候你可不可以不用這麼迷人的目光看我。」
「我只是奇怪你怎麼吃了這麼多？」她已經笑了出來，「好吧，我不看你，我知道你吃飽了才能恢復體力。」
吳問忽然放聲大笑，「誰說的？」
鄧晶拍了拍吳問的手，「你笑聲是不是太大了？」
江琴卻奇道：「你笑什麼？」
「哪個少女不懷春？你是不是也在想著此時此刻有一個心儀的男子陪伴？」
江琴的臉好紅好紅，「為什麼不是呢？我受不了你們夫妻兩個親親熱熱，甜甜蜜蜜，乾脆我去給你們找個伴郎，好不好？」
她的眼波流轉，「憑借我的武藝與美麗總能找到一個的。」
鄧晶拉住了江琴的手，「那我就先謝謝了，不過嗎，今天就不要去了，我們馬上一起出去遊玩一會，中午再吃頓豐富的酒菜，唱唱歌。」
「喝酒，可以提前喝交杯酒了。」
「好呀。」吳問站了起來，「我現在還不是很窮，我們不用為錢擔心，可以無憂無慮。」
「那我可就放開大吃，不給你們省錢了。」
鄧晶搖頭道：「不行啦，我們還是要省一點的，今後我們回到你的家鄉開銷很大的。」
「可是吳問你方才說的——」
吳問有些尷尬，嘿嘿笑道：「我說的可不算數，小琴，你少吃一點有利於保持你的曼妙身材。」
「哦，我的身材真的曼妙？」
「至少比我老婆強。」
「嘻嘻，不怕鄧晶姐姐罵你？」
鄧晶卻似乎沒有在意吳問與江琴的對話，「我們出去吃，可以帶著我做的菜，家裡的半罈酒雖不是好酒，卻也還可以下嚥，在遊玩的地方吃午飯——」
吳問讚揚道：「鄧晶，還是你想的周到。」
江琴卻歎了口氣，「太讓我失望了，如果這樣的生活，豈不是有點無趣？」
「有意思的，我們可以租一條小船，泛舟唱歌，很有情調的。」
「我服了你了，我的吳問大哥。」
吳問笑道：「我和鄧晶都知道，錢來的實在是不容易，你知道我靠什麼賺錢嗎？不是依靠武藝巧取豪奪，而是出賣字畫為生，當然我不認為我的水平很高，但卻還有些人欣賞，可以養活我自己。」
鄧晶輕輕撫了撫秀髮，「他不願意用刀去討生活，我沒有錢的時候，我就去唱歌，用心去唱，正是因為我的歌聲，我們兩人才會相識。」
江琴的眼睛瞪得好大，「你們居然生活得這麼艱辛？」
吳問淡淡一笑，「生活就是如此艱難的，我們是漂泊在江湖上的人，但過得也還算充實，有趣。」
酒不多，卻很烈。
三個人把半罈酒都喝光了，都有了醉意，任由小船在河中蕩漾。
「你們都醉了。」吳問指著自己，「我好幸福，再有三天，鄧晶就是我的妻子了。」
鄧晶想站起來，小船卻開始劇烈的搖晃，「我嫁給你，我也真的很開心，我愛你。」
她的笑容有些傻，「吳問，你知道嗎，你走了以後我好後悔讓你去為我冒險——」
江琴也想掙扎著站起來，「後悔？」
「我害怕他會回不來，那時我才真正發現我捨不得失去他，我早已愛上了吳問。」鄧晶終於站不住了，撲倒在吳問的身上。
小美的臉上一樣很悲涼，「你，你被太傷心了，好嗎，我看見你這樣難過，也為你擔心，真的，傷痛總要忘記。」
江文只是默默地流淚，他的眼已經有些哭腫了，「我，我好懷念小的時候，曾經有過的那一點快樂，他帶著我騎馬，對我講述他的英雄故事。」
眼淚總會流乾。
小美的淚卻終於忍不住了，刷刷地滾落，女孩子總是很脆弱的，她走近他，手也有一絲顫抖。
開始輕輕撫摩著他的頭髮，心中對他升起了無窮的關懷，「我，真想不到你對親人會有這麼深的感情，你讓我，你讓我也控制不了自己——」淚水滴落在他的發上。
「小美！」
他的手已經緊緊地抱住了她的腰，「我，我，我現在真的想有一個人聽我傾訴，真的。」
「你說吧，我在聽，我願意聽你傾訴，我是你的朋友。」她抽泣著，「你要堅強一點，好不好，你是個男子漢。」
他鬆開了她，站了起來，「我明白，我要堅強，讓你也為我傷心。」
她搖了搖頭，「沒事的，你說吧。」
他伸出了手，輕輕為她與自己撫去臉上的淚痕，很小心，也很柔和、認真。「我此時也只有你這麼一個朋友陪伴，我是不是很失敗？」
「文哥，——」
「聽我說，小美，我很崇拜他，我的父親，就算是你，一個普通的女孩也應該知道他的名字，大俠江上風，從小的時候，我就以我有這樣的一個父親而感到驕傲，雖然我其實不是他的親生兒子，我仍然驕傲，在孩提時，我比大家幸福，不用像你這樣為生活憂心，還始終有人圍繞。」江文娓娓道來，「可是我長大以後卻真的不快樂，也是因為他，大俠江上風。」
小美在靜靜地傾聽，她從他的眼裡居然看到了一絲恨意。
「文哥，現在一切都已經成為過去，還是要多想他的好，忘記一些曾經的不愉快，他畢竟是你的父親，而你其實也是崇拜他，愛他的。」
「不錯，其實如果沒有他，我也不會有今天，我不會有機會成為人們注目的焦點，應該念及他的好，其實他應該怪我的——」
江文的眼前又憶起他死時的情景，卻彷彿自己不曾參與其中，就當是一場夢吧，連自己似乎都忘記了自己最後的殘酷。
吳問抱住了鄧晶，她的臉滾燙，火熱了他的心。
江琴此刻卻腳下一滑，「啊！不好了！」她
摔倒在了船頭，船急劇的搖晃著，居然翻了。
三人一起落入水中，水很暖，卻並不緩，水流湍急。
吳問拉住了鄧晶的手，大聲的問道：「江琴，你會不會游泳？」
江琴已經喝了兩口水，「我，我，真的不太行，——快來救我呀！」
吳問鬆開了鄧晶的手，輕柔一笑，「我去英雄救美人了。」
「你去吧，反正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的。」
吳問拚命地划水，終於攬美人入懷。
江琴的眼裡閃動著一絲皎潔，「其實我會游泳的，還不至於這麼快就喝水的。」
「你，——我倒。」
他想生氣，可眼前的她臉上水珠如簾，濕發搭在眼上，忽閃的睫毛，如水的眼波，怎忍心對這樣的女孩扳起面孔？
他看著她居然有些呆滯，原來她竟然有這麼美麗，原來她的笑如陽光般燦爛。
江琴笑了出來，「好了，你救了小姐我，還算有點良心，要我怎麼謝你。」
眼中含著羞澀。
他已有些癡了，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被我迷住了。」江琴在心中告訴自己，他的眼神是那麼癡迷，原來他的眼神也是如同自己一樣迷離，他一定也是充滿幻想，自己與他在水中相擁，難道不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嗎？
他會不會也感到浪漫？
「我們——」
他卻已經說不出話來，因為有勇氣與浪漫的她已經用嘴貼住了他的嘴，水中相擁怎能沒有發展，熱吻才是**的延續。
「為什麼失去之後才想起他的好。」江文握住了小美的手，「小美，把我的真情放在你的手心，我為你做了一件事情，不知道你喜不喜歡，我想我要讓我愛的人快樂。」
「文哥，你？」
「我，我替你約了他，文權。」他緊咬雙唇，彷彿說出這句話已花費了他全部的力氣。
小美呆住了。
她看到了他眼裡的惶恐。
「我是不是做錯了，我對他說，有一個人想見他，就在明天。」
她有些手足無措，他的臉色卻已似冰凍。
「我，文哥，你為我想得太多。」
這一刻她的心已被他溫暖，這樣一個男人難道自己還可以將他推開，再讓他受傷？那未免太殘忍了。
愛並沒有錯。
他看到了她眼裡的一絲溫暖，「你這麼溫柔，這麼美麗，我想他也一定會喜歡你的，小美，一定會的。」
她退後了兩步，高舉雙手，幸福地一笑讓他愕然。
「我要說謝謝你，文哥，可是，我要告訴你，我不會去的，你喜歡我，可我知道其實我自己很普通，又不會武功，他是不會喜歡上我這樣平凡的女孩，而且，——我忽然發現，我不能離開你，我也喜歡你。」笑容如此燦爛。
忘情的熱吻。
吳問只感到了渾身的火熱，他已經完全忘記了鄧晶的存在。
江琴的心裡湧動著熱潮，她只想繼續眼前的激動浪漫，也許可以直到永遠，他難道正是自己所愛的人嗎？
鄧晶閉上了眼睛，她忽然感到身上好冷，即使有明媚的陽光，心裡才是真的散發寒冷，她上了岸，緩緩的走著，水滴紛紛落下。
眼前是一片模糊，鄧晶知道那美麗浪漫的女孩愛上了吳問，自己該怎麼辦？他的心裡也一定有她的位置，他與她剛才同時擁有**，彷彿忘記了自己的存在。
自己會不會失去他？
不能，不能，他是自己的所愛。
終於，吳問與江琴的**用完。
江琴的眼裡滿是柔情蜜意，「這種感覺真好，真的讓人陶醉。」她身上感到異常燥熱，隨即嫣然一笑，「你別這樣傻傻地看這我好嗎？」直到此時她依然沒有想起鄧晶的存在。
他卻醒了。
長出了一口氣，剛才自己是怎麼了，可卻依然捨不得把眼光移開，「我，你真的很好。」
江琴笑笑，「我們該上岸了。」
岸邊，卻已經不見鄧晶的身影。
江琴的笑充滿誘惑，「我要告訴你，吳問，我現在才知道我真的很喜歡你，我們也很相似，不是嗎？浪漫的人才會有剛才的衝動，你我的過火讓鄧晶姐姐傷心了，但我們卻是發自真心。」
「江琴。」他的眼裡閃過了一絲光亮，「對不起，不，我知道你對我真的很好，但我卻只會與鄧晶相伴。」
她笑了，「我明白的，這是唯一的一次，我把我的第一次**給了我所喜歡的人，可我的未來還會有更好的愛情，很多的浪漫**，吳問大哥，你去吧，要把鄧晶姐姐哄得開心。」
她的臉上有了一絲感動，「你們兩人之間有真愛，這才最可寶貴。」
「我在殺江上風的前夜，我真的很害怕，害怕再也見不到鄧晶，我是愛她。我去了。」他轉身，這一次走得很快。
江琴在那一瞬間彷彿感覺時間停滯，她已站立不穩。
當他走遠，她緩緩倒地，這不是真的？
原來他要殺的人是父親，而且他也成功了——
不可能的，事情怎會這樣進展，可，這世上又有幾個江上風？猛然，她發瘋一般的奔跑。
「吳問！我要報仇！」
她的心冰冷，這一切如果是真的，自己該如何走下去？
鄧晶一身紅裝，淡淡的一笑，「我，先回來了。」
「我，剛才，——」吳問站在了那裡，竟然說不出話來，他沒有想到她顯得這麼平和。
「你不必解釋的，我知道有時候人是會有衝動的，這一切都很正常，她是那樣年輕美麗，招人喜歡。」鄧晶轉過了身子，「我，不在乎——」她的聲音已有了哽咽，她怕自己忍不住流淚，「我不想哭。」
他猛然從後面將她抱緊，「都怪我不好，但鄧晶，你應該知道我愛的是你，只會是你！」他歎了口氣，「她是一個好女孩，我喜歡她，但也僅僅只是喜歡，她也喜歡我，也只是喜歡而已，從你答應嫁給我的那一刻起，我與你就注定不會分離。」
她已沒有了力氣，倒在他的懷裡，享受他的溫存。
他的嘴唇親吻著她的秀髮，「晶，江上風的人頭我已為你帶了回來，我一直沒有向你訴說他的厲害，我真的很幸運。」
鄧晶淡淡一笑，「他傷害過我，我真的很恨他，可當我讓你為我去殺他以後老撾明白了我多怕失去你，我已捨不得讓你去冒險。」
「再有兩天我們就可以成親了。」
「如果我說我不願意再等，我們為什麼要再等幾天，只要我們相愛，今天就是我們的佳期，吉服早已準備好了，你說，好不好？」她的聲音有一些喜悅，眼中充滿了期待。
他笑了，「我怎麼會不願意呢，今天就是我們的佳期。」
門前。
江琴臉上滿是淚痕，她已經聽到，她已經知道，大俠江上風被無名刀客吳問一刀殺死。
「江琴！」鄧晶高舉雙手，燦爛的笑容，「祝福我們吧，好嗎，今天就是我們的佳期。」
吳問與鄧晶手牽著手，「你就是我們唯一的朋友，家人。」
江琴努力地擠出一絲微笑，無論如何，她都應該讓他與鄧晶擁有這人生最美好的時刻。
「我，我去為你們點上紅燭。」她匆忙扭過了臉，「你們也該先換上吉服了。」
淚水再次落下。
對鏡紅妝。
吳問靜靜地站在鄧晶的身後，「我以前從來沒有想到過我也會有洞房花燭娶得美嬌娘的一天。」
她含羞輕笑。
江琴點上紅燭，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她的懷裡有一把鋒利的匕首。
我只有這麼做，不要怪我，無論為了什麼，吳問他總是殺死了自己的父親，父親的愛是無限的，卻就這麼輕易失去，江琴有報仇的渴望與義務。
吳問牽著鄧晶的手出來，輕咳一聲，「江琴，你看我們。」他與她都身著吉服，憑添了幾分喜氣。
江琴笑了，「祝福你們。」
「謝謝。」鄧晶小聲應道。
江琴拍了拍手，「好了，都過來呀，先喝杯交杯酒吧。」
吳問笑道：「不是，要先拜天地才對呀。」
鄧晶卻道：「先喝交杯酒也沒有什麼，反正我們的婚禮只有江琴妹妹見證。」
燭光閃動下，輕輕的含笑喝酒。
「從今以後你們就是夫妻了，我為你們有今天而高興。」
吳問的眼中全是深情，「鄧晶，從今以後，我要全心全意對你，給你幸福。」
兩個人的眼裡都有了淚水，激動幸福的眼淚。
江琴終於放聲哭了出來，卻是帶著笑容哭泣，「你們擁有真情，可為什麼，為什麼——」
鄧晶望了望她，「江琴，你怎麼哭了？」
「我，我有一句話想說。」江琴咬緊雙唇，「我要告訴你們，也請你們先原諒我。」她深深的一躬，秀髮遮住了眼睛。
吳問笑道：「不要這麼說，你又有什麼需要我們原諒的呢，從今以後，你永遠都是我們的朋友。」
她的手已在顫抖，淚水依舊滑落，「我，我認識你們我真的感到快樂，因為你們的真情帶給了我許多的震撼，但人世間總有太多的戲劇性，我不想這樣，可卻偏偏碰上。」
「江琴，怎麼了？」
「你們知道嗎？」她走近了兩步，「我出身於武林世家，我是大俠的女兒，我只知道快樂幸福，但這世上最愛我的父親已經突然死去，我身為他的女兒無論如何都要替他報仇的，但在我去報仇之前我還是要再一次衷心祝願你們今天的結合幸福。」她再一次微笑，帶點淒然，「我是大俠江上風的女兒。」
匕首已經刺了出去。
那一剎那，鄧晶的眼中只有灰色，卻來不及反應。
吳問沒有來得及閃避，正中心口，倒在了鄧晶的懷裡，僅僅是一瞬間的交錯。
鄧晶隨後沒有驚叫，也沒有向江琴出手，她只是靜靜地凝視著吳問，生怕他立刻離去。
吳問的眼中還是深情，握緊了她的手，「好好的活下去，為了我！」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將要失去。
江琴倚靠在牆邊，渾身都在顫抖。
吳問終於把目光投向了江琴，努力地笑著，「沒有什麼需要原諒的，為了自己所愛的親人做什麼事情都是無可指責的。」
「我，吳問——」
吳問猛然拔出了匕首，血似泉湧。他掙扎著站了起來，「我們還是朋友，別忘了我。」
江琴的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她撩起了眼上的散亂的秀髮，「我不會的，我會永遠記得你。」她想給他燦爛微笑，卻只有哭泣。
鄧晶輕聲的唱了起來，「說吧，說你愛我吧。」
吳問笑了，「我愛你，說你愛我吧。」
「我愛你。」
這一笑，直到永遠。
他眨了眨眼，「我這一生過得不是太平淡，因為有了你們。」
耳邊傳來了家鄉的溪水流淌的聲音。
鄧晶似乎知道了他的心意，「我一定會去你的家鄉看那清澈的小溪。」
他，死了。
鄧晶輕輕地把他放下，舉起紅燭，走近江琴。
「我，他死了？」
「他死了，你爹的頭，你帶回去吧，生活還要繼續，也許這一切都怪我，也許該責怪老天？希望你以後幸福。」她猛然仍掉了紅燭發瘋地奔跑。
江琴繼續凝視著吳問的屍體，他死時是幸福的吧。
可自己呢？
已成了永遠的傷口，可生活卻還有繼續。
江琴決定帶著父親的頭顱回到家鄉，無論如何，她為父親做了一件事情，她是為了自己的親人報仇，可痛苦卻不可能揮散。
第二天，陽光燦爛。
她走得很慢，卻在路上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那個充滿稚氣的少年，他認真的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可以告訴我嗎，我想等我長大了之後就去找你。」他的眼光中閃著光彩。
她笑了，心中不知為何有了一絲明亮。
鄧晶此時也出現了，也在衝她微笑，「我陪著吳問回他的家鄉。」幾天的鄧晶很美麗。
陽光如此燦爛，所有人心中都有了暖意。
希望常在人間！
初稿於1996年12月25ri聖誕修改完成於2003年2月
有愛，就有希望————說你愛我後記
有愛，就有希望。
不要輕易拒絕別人，試著接受她給你的愛，有愛總是好的，心中常有愛，生活就將溫暖。
深夜裡就不會再感到孤單。
「說你愛我」是一首很動聽的歌曲，我很喜歡。
如果說我寫的依舊平淡，那我卻要說，這裡蘊涵了我的深情，我自己是個孤獨的人，卻又害怕孤獨寂寞。
而恰恰寫這篇小說時的大部分時候，我真的非常非常孤獨，我在家一個人，睡覺，看電視，寫「說你愛我」。
備感寒冷，畢竟已是冬季。
可我在想著愛與溫暖。
說吧，說你愛我吧，我唱的並不好聽。
在我看來，江湖中並沒有太多的正義與邪惡之分，每個人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為了自己，也為了愛自己的情人，親人，朋友。因此，做的任何抉擇都沒有錯，不應該被指責。
哪怕是孤獨的人也嚮往陽光。
有生就有死。
死是可怕的。
可是孤獨的生活也不見得會有多少樂趣。
所以，吳問死了，卻並不一定是他的不幸，至少，在他死時，他並不孤獨，他已擁有了愛情。
愛情總象鮮花一樣美麗。
但是經歷生活的殘酷總會凋謝。
在愛意最濃烈時離去，對大家都不是太壞。
至少還有最美的回憶，還給人希望。
生活不會如此湊巧，吳問也許不應該死去，但他真的會擁有愛情嗎？
我想也許——
生活依舊有陽光希望。
因為我也相信，希望永在人間，我有愛，就永有希望！
完稿於1996年12月25ri聖誕修改完成於2003年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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