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要能盡歡,死要能無憾——」王想蒼涼的歌聲終於停止。
橋敬佩的說道:「主公歌聲蒼涼,反映哲理,只要能無憾,像主公這樣的英雄叱詫風雲,死,真的算不了什麼。」
王想輕笑一聲,壓低聲音,「橋,你怎麼也似許多文人一般老有那麼多的莫名感慨,唱歌而已,其實死是最可怕的事情,就算難以避免,但總是越晚越好。」
橋也笑了,「主公說笑了,不知道今日騙關能否成功?」
王想道:「我有直覺今日一定可以成功,雖然前四次成敗各半,但若沒有你這個外國人騙開兩座關口,還真要多廢不少工夫,你放心,你的功勞是一定要封賞的。」
橋道:「主公,你說錯了,我雖是西域人,卻與主公同屬一國,都是中國人。」
王想點頭道:「不錯,都是中國人,我們的中國決不排斥少數民族,應該是海納百川的國家。」
天色漸亮,陽光初有,這一道建築在山間的雄關已現。
王想之所以出人意料的率領著兩千戰士與橋同作前鋒,是因為他突然覺得自己現在更應該身先士卒,作出表率,將來立國之日才更有號召力,況且危險並不大,關口都不算大,即使不能用化裝成元兵的的先鋒部隊騙開關口,採取強攻也比較容易就可以破關了,而且橋的這幫部屬因為都是西域人,還是能騙騙守關元軍的。
橋策馬向前,故意用不太熟練的漢語喊道:「關上兵丁迅速開城,我們是由陝西而來的,有緊急軍務!」一邊在喊,一邊關注著關上的反映,別被看破丟了性命。
關上卻似乎沒有多少兵士,隱約還傳來喊殺之聲,片刻,才有一名軍官探出頭來,問道:「我們沒有得到過通報,請問將軍是哪位大人帳下,尊姓大名,可有入關文書?」
橋已怒道:「我乃千夫長橋,哪有這許多廢話,喊你們守關的將軍前來迎接。」
「將軍莫急,你應該也已聽到喊殺聲,南關正有宋軍攻打,為萬全起見,請將軍等待一時。」
王想示意橋等待一會,心中卻有些奇怪,居然川中宋軍還有進攻的能力,看來自己要想收服他們不是太容易,因為一旦手中實力強大,就不會輕易放棄指揮權,反正要與宋軍接觸,暫不破關,觀望一下也是可以的。
喊殺聲越來越響,王想與橋則與軍士們三三兩兩聊起了天,很悠閒,不為所動。
關上的軍士卻很焦躁,王想笑道:「看來,馬上就要有人請我們進關了。」
果然,未及片刻,城上方纔的那位軍官已呼道:「橋將軍,請趕快入關幫忙我們將軍,他在南關外快頂不住了,宋軍太兇猛了。」哪怕現在他冒一點險,總比關口立刻失守好許多。
橋皺眉,慢條斯理的說道:「這樣不好吧,你們還是下來些人先檢查一下我們的真實身份吧。」
「不用不用。」關上的軍官連忙道。眼下關下的這支軍隊可以說是他們的救命稻草。
開始了進關。
當那名軍官與橋面對面相見之時,心中的懷疑頓時有少了兩分,「將軍,還請出南關助戰。」
王想此時已拿出一條紅巾,繫在了脖子上,眾將士也紛紛繫上紅巾。
那名軍官感到有些奇怪,問道:「老兄,你們怎麼都繫上紅巾?」
王想哈哈大笑,「為了區別呀,我們是特立獨行的軍人,怎麼能沒一點個性呢,很不錯吧?」
他停留在這名軍官身旁,「戰場上的鮮血就是這個顏色。」戰士們紛紛進關。
「呵呵,實在不敢恭維,你們的將軍有點奇怪。」對方壓低了聲音,「名字就一個字。」
「宋軍到現在怎麼居然還有戰鬥力進攻?」
「是呀,我也有些奇怪,——最近他們連勝幾戰,似乎在派出軍隊從chongqing四面出擊,還號稱要尋找二王,重振宋國。」
終於,戰士們基本上都已進關。
王想伸了一個懶腰,「今天的陽光不錯呀,老弟,你也該安睡了。」
溫柔的一刀削去了軍官的頭顱。
一刀完了,王想向刀鋒吹了口氣,「好快的一刀。」
進關的戰士也就在這一瞬間發起了攻擊,突如其來的攻擊讓元軍猝不及防,不過片刻的工夫,全關就已經易手了,大部分的關上守軍就地投降。
王想與橋向南關下望去,恰好看見那銀色衣甲金色長槍的宋軍小將挑落元將的一刻,然後瀟灑萬分的揮動長槍。
橋忍不住哼了一聲,「好像殺個把人有多了不起似的。」
王想嘿嘿一笑,「那我們下去會一會這位瀟灑的年輕將軍吧,我看他的武藝應該不低吧,不過,也許可能是因為那個守關的元將是個草包——」
「一定是這樣。」橋立刻附和道。
放眼處,雄拔山勢,莽然山se中,自己身處雄關,已近正午,陽光溫暖,王想壯志滿懷,「出關!」
關下,張旭日立馬橫槍,對面剛剛出關的元軍很奇怪的是全部都繫著紅巾,為首的兩名將領中卻有一人看來就是西域人,一臉的兇惡,「元將趕快過來受死!」自己今天已經殺了一名元將,終於可以洗刷別人對自己的看法,證明自己不是靠著兄長制置使張玨的權勢成為將軍的,如果能夠再斬兩將,可想而知自己到時的威名。
橋催馬向前,「我們可不是元軍,我乃是橋將軍,目下我們還算是大宋官軍,這座關隘方纔已經被我軍攻陷了,哈哈,還要多謝你牽制了守關元軍的主力呀。」
張旭日有些迷惑,「什麼?你的話怎麼這麼奇怪?你們明明身著元軍軍服,什麼叫還算大宋官軍,主將就是你?」
橋哈哈大笑,道:「你這麼年輕又喜歡提問,有前途呀,我們身著元軍服裝,可是你難道沒有注意到我們繫著紅巾,我們可是用計謀奪關,可與小將軍你有所不同,我們目前抗著大宋的旗幟,當然還算是宋軍了,難道算元軍?你問的好奇怪,不過我可不是主帥,我們的主帥就是——」
他作出恭敬狀,指向身後的王想,「就是大義傳遍天下,武力威揚海內的英雄王想王大將軍!」
橋擲地有聲的話語讓整個戰場上的將士一起把目光齊集於王想,王想頓時也感覺自己彷彿更有力量,一拱手,「我就是王想,小將軍方才輕鬆擊殺元將讓人欽佩,請問尊姓大名?」
張旭日心中依舊有些懷疑,「我乃張旭日,乃大宋四川制置使張玨將軍麾下將領,恕我直言,王想將軍的大名我卻未聽聞過。」他雙目炯炯,「你們何以證明自己的身份?」
橋怒容已現,「什麼,你居然如此孤陋寡聞,還是你自己故步自封,王想將軍起義以來聲明傳遍四海,你竟然說不知道?」
王想心中也略有些不快,但隨即想到,川中與外訊息不通,不知道自己也屬正常,「張將軍,我們當然有證明了,我可是經過大宋皇帝正式任命的高級將領。」
這邊,張旭日仔細觀看著王想的證明文書,都是一些王想受宋廷封賞的文書,原來對面的王想地位果然不低,實際上官階已然超過了兄長張玨,心中也有點想法,一個所謂的義軍首領封這麼大的官。「王想將軍,方纔我有些無禮。」
王想微笑,「無妨。」卻已察覺張旭日對自己的一絲不屑。
橋哼了一聲,「知道錯了,我們大軍到來就是要收復全川的。」
正午陽光下,兩軍歡宴,王想刻意說了自己征戰的經歷,當聽到他率軍建立不破城獨抗強敵時,張旭日已被完全吸引,「王想將軍您果然是真英雄!」
他隨即面露喜色,「若得您率軍襄助,我看全川可復,我代表我兄長張玨歡迎您。」
王想道:「原來旭日將軍是制置使張大人的弟弟,果然是一門英雄。」
橋舉杯,「旭日賢弟,我敬你一杯,呵呵,我相信你絕對不是什麼依靠兄長當上將軍的豪門子弟——」
「你,少來對我冷嘲熱諷,你若心中懷疑,我可與你比試!」又飲一杯酒,「我手中金槍——」
「我可有大馬士革刀,馬上就讓你見識一番。」
還是在正午陽光下,兩個人真的比起了武,刀光槍痕,閃爍著光芒,王想並不勸阻,他以為他們這樣比試一番反而很有可能成為朋友。
陽光照射在身上,很溫暖,可是忽然意識到,寒冬即將來臨,沒有冬衣,給養也不充足,一道道難題依舊擺在面前,眼下走過的地方幾乎沒有什麼人煙,川中富庶之地又是何模樣?
英雄之路艱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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