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一座土丘轟然爆開,焰火升騰中有一隻古怪黑禽拍擊受傷翅膀突圍逃走,紅袍冷冷一哼,身影未動,遠遠伸手探去,一個眨眼便將那只黑色鳥禽從遠處攝在手中。
「通神傀儡?」丈天七比軒轅北辰更加訝異。
「砰!」黑禽來不及哀鳴一聲便被焰火燒成灰燼,紅袍一言未發,神情陰暗,牙間咯吱作響,目光中殺意隱現,「昭狂之……」
丈天七一手輕撫陸正後背心脈處,另一隻手中紫芒化成一團清亮事物,他微微皺眉,目光閃爍,「昭狂之的通神傀儡……你既不是昭狂之手筆造就,也不像妖族氣息……你到底是什麼人?」
紅袍神識將周圍數十里掃視一遍,冷冷開口:「我就是我,軒轅北辰。」
丈天七輕輕搖頭,「你沒有理由殺我。」
軒轅北辰氣勢攀升,殺意凜冽,開口譏笑道:「連你自己都不相信我會殺你,那天下修士又有誰會相信?」
丈天七微微一怔,旋即自嘲笑道:「也罷,想要我的死的人多如牛毛,也不差你這一個神秘傢伙,想要嫁禍給滄瀾閣以分裂正道勢力?我倒真的願意相信今日一切都是魔妖兩道的一手安排,嘿,先前有神秘海妖斬我天罰,如今又有你『軒轅北辰』路途截殺,呵,看來我這些年還真是狂妄自大井底之蛙,沒料到當今天下居然有了這麼多奇異變化……」
軒轅北辰抬腿跨步,氣勢威壓如登山巔,聽著丈天七兀自念叨,他也不言語只顧瞅著那邊手中轉動的紫色光球,片刻後才凝聲說道:「你若留下這卷聖書,我答應留你們三個全屍!」
丈天七眉梢輕佻,咧嘴譏笑:「我若毀了呢?」
「哼,我會讓你親眼目睹這兩個娃娃如何被我折磨至死!」紅袍冷血寒音如尖刀刺體,「若是魔教弟子在此,你自然可以用此要挾,就像你當初西北一役時做法,不過可惜,這東西雖然也是天下珍奇寶物,但於我而言不過就是一件尋常寶物,好奇之心人皆有之,若說不想拿來看看那只是騙騙自己,但要是想憑借這個就阻我今日大計,那真是癡人說夢絕無可能……」
丈天七深邃目光依然停留在那張臉上,忽然開口將那邊冷冷打斷:「先前有昭狂之通神傀儡在側,你若真是軒轅北辰,今日之事便成了他手中把柄,我只好奇你日後該如何處之?」
紅袍軒轅眉頭微皺,復又舒展如常,「那是我的事,我自有辦法……我任你拖延時間如此長久,卻不知你一身真元修為渡給這個年幼徒兒有何打算?真想讓他憑借這區區玉玄八層修為力挽狂瀾?如今絕命之地,我既然露出面目那就絕無你們三人活著的可能,此處距離前方戰線海潮千百里,且不說方大同他們難以分神察覺,即便是真的有所jing醒,一時也難以趕來相救,呵,丈天七,你自負縱橫天下兩百多年,可會覺得今日這般死法辱沒了你那偌大名頭?」
丈天七面無異色,金鐵陸正後背的手掌緩緩放下,另一隻手中紫光依舊,淡淡笑聲傳了出去:「我死無妨,卻不知這中土大地要被你們這些宵小之輩搞成什麼樣子……」
「死後之事何必在意?」軒轅北辰掌中有凌厲氣機凝聚出現。
丈天七雙手置膝,紫光如流水黏在手臂上下游竄,卻是對那邊舉動置若罔聞,身側陸正終於緩緩起身,氣勢如虹。
紅袍雙目微瞇,看著這氣息大變的青稚少年,嘴角流露出幾分若有若無的淡淡譏諷。
抬手,聚氣,紅袍蓄勢待發,準備一舉擊殺這將要反撲的清秀少年,但下一刻,那邊淒慘衣衫包裹的少年身形陡然暴退,還在驚喜與陸正恢復的覺空小和尚被少年猛地拉扯在懷,兩人兔起鶻落,瞬間便到了數十丈之外!
「留下!」
軒轅北辰終於反應過來,手中烈焰如鞭遠遠纏繞揮舞追去,但才到中土便被丈天七攔截斷開。
殘留三千劍元飛舞盤旋,已是重傷之軀的丈天七起身憑立。
「喝!」
如同受了強烈刺激的兇猛野獸,軒轅北辰雙手連連會務,蓬蓬巨大火蓮在丈天七身周展開,隨後他身形躍起已然向著那邊陸正逃竄方向撲去!
「軒、轅、北、辰!」
一字一頓,聲若千鈞,包含冰冷駭人殺意的聲音忽然愈變愈大,出手攔截阻擋的丈天七與那身形稍頓的紅袍身影幾乎同時轉頭側目。
有一抹彤彤金陽從天而降,輝光所至,萬物俱息!
太奕劍道,第三十式——殘燭!
天地變色,風雲激盪,如同九天烈陽下墜,那深處其下的軒轅北辰渾身汗毛直立,雙眉飛起,大紅袍服鼓蕩不歇,在這危急時刻他再顧不得遠遠躲開的丈天七,只是手中一連祭出三件防禦法器,後退之中怒喝聲起,右臂滿佈愈發熾熱焰火,就在那幾件防禦法器被碾壓成末,倒退身形將被追上時刻,那只已經被金紅翻滾流巖熱漿裹住的巨大右臂甩動騰騰焰氣狠狠向前揮出,而後有三道業火紅蓮於金陽周圍同時爆開,頓時一片金紅熾烈,天崩地裂!
「轟!」
氣機慘烈相撞,勉強分辨出本來顏色的白衣身影直接倒飛而出,金陽所在卻是將那恐怖焰浪削減七分!
粗達丈餘的凌厲氣機巨柱直上高空,宛如通天神跡,整個空間天地都未知劇烈震撼!
「陸正!」
驚駭中的丈天七撲了過去,接住陸正身軀,兩人同時向後退去,但見懷中少年嘔血不止,原本飽滿八層修為瞬間降至六層低谷,肉眼可見,更有層層黑灰衰敗之氣纏繞其身。
「傻小子!」丈天七手撫其頂,面有悲涼,目se淒然,純淨的真元氣機從他手中渡進陸正軀體,在那黑灰死氣逐漸淡去時候,丈天七已然面色蒼老不復英俊年輕容顏。
「大哥哥!」經受了連番異變驚嚇的覺空哭著從遠方跑了過來。
陸正緩緩睜眼,稍稍呼吸卻是嗆出了一口發黑血跡,他落地回頭,看著變化巨大的丈天七,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神色淒慘,聲音悲慟,「師父!弟子……弟子無能啊!」
丈天七將他扶起,深深歎息皺紋聳動:「剛才你若不回身,為師拼了這條性命也還可以保你二人離去,可如今情形,只怕為師再無能為力……陸正,眼下之際,為師只有一件事問你……先前你所用劍訣,還有七脈會武大典上你施展的那一式,可是出自我道清太奕劍道?」
陸正身形巨顫,緩緩跪倒,忍淚叩首:「回師父……是太奕劍道,我……」
「無需多說,起來吧。」丈天七長長舒氣,雙手扶持陸正,目光卻已經投向了不遠處依舊有駁雜氣機湧動的恐怖打鬥之地,看著那道緩緩走出氣機陰影的身形,他聲音忽然平靜:「陸正,你若還當我是你師傅,那就趕快離開這裡,若是再敢回身莽撞行事,那我立即趕你出我山門!」
陸正再次跪倒,殘軀顫慄,唇齒間一片模糊紅白相間,半晌後才有哽咽聲音響起:「師父啊……」
「嘿,還真是感人至極!」
披紅身影從教授餘波中踱步而來,紅袍依舊,外面卻多了一層烈烈焰火,軒轅北辰整個人被深紅道發黑地步的火焰緊緊包裹,週遭空間天地頓時在熾熱中扭曲融化。
有一道滲血傷痕在他胸前清晰展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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