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法寶是你師傅新賜下的?唔,好奇怪……我不是那個意思,丑是醜了些,但感覺長得還是挺霸道的,只是……嗯,就是那個意思……她怎麼不在比試前給你,老糊塗……啊!」孟紹文被董璇狠狠掐了一指,呲牙咧嘴交換出聲卻也是壓低了音量,可是看他那臉上神情,這一記傷害著實不好承受,「……嘶……不敢了,我不說她便是……你真下的了手……」
孟紹文與董璇漸漸話多,陸正與洛紫曦在旁邊愈發不自在了些,但也不便插嘴,眼見自己快要成為礙眼事物,兩人便都悄悄退到一旁。
「呼……你這位師姐好霸道……」想起孟紹文那那金色剪刀法寶的形容,陸正忽然覺著這個似乎更符合董璇本人。
「嗯?」洛紫曦氣場驟然一變,週遭空氣中寒意四起,還沒說完的陸正頓時一個機靈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感受著身周變化他立即噤若寒蟬閉嘴滯在那裡。
「嘻嘻,把你嚇成這樣……」少女笑顏綻放,渾身氣息瞬間收斂,彎月兒似的一雙美目滿是笑意,「要是以前有人這樣說她,我就真的生氣……不過,現在嘛……」洛紫曦瞟了眼那邊孟紹文,意思不言而喻,她回過頭來,發現陸正一雙眼睛緊緊盯著自己,神情古怪,瞧得讓她頗不自在——「喂,你看什麼啊……」
陸正收回目光,揉了揉鼻頭眨眼道:「先前倒真是被你嚇住了……你這丫頭,現在怎麼變得這般頑劣。」
「啊?哪有啊!」洛紫曦臉上堆出委屈不滿,「跟你開個玩笑而已…」
「哈,以前你可不是這樣!」
「以前?」洛紫曦目光閃爍,嘿嘿笑道:「嗯,那是小時候啦…」
陸正想起曾經往事,雖說只是五六年前,但因此而生的變化扭轉了他的人生軌跡,那顆「彌羅紅果」也正是眼前這個出落婷立的少女幫自己從樹上摘了下來,相隔數年,在這會武大典上再次相遇時心內陡然一陣內疚愧然,這段時日雖然已經交談數次,但都不曾有誰主動提起那件事情,並非故意遺忘,只是尷尬慚愧不知如何開口,此刻他恍惚回憶,抬頭向著身前少女看去,正好紅霞照應,眼前佳人更是笑若蘭花,恍惚間,他囁嚅開口:「要謝謝你呢……」
「…什麼?你剛才說什麼啊…」洛紫曦也在瞧著那邊夕陽餘暉,似乎沒有聽清。
紅霞烈烈,眾人紛紛側目,從走神中緩過來的陸正看著少女狐疑目光陡然大笑道:「我說,你變漂亮了!哈哈……」
陸正話音剛落,洛紫曦便驚愕掩嘴呆滯原地,好半天眼眸中震驚神色才漸漸消褪下去,但臉上一片潮紅,也不知是這誇讚羞紅了粉黛容顏還是被那艷霞遮掩了本來肌膚。
「不過,漂亮歸漂亮,可要是在後面比試中撞見了你,那我可還是要想辦法贏你的。」陸正嬉笑著為少女解了窘態,前一刻還是羞澀低眉的洛紫曦果然立即抬起頭來,清秀紅潤的臉頰多了些傲氣自信,「本來也沒要你手下留情啊,但願到時候不是你哭著求饒才好……「
「哈哈,絕對不會!」陸正搖了搖頭,「我的黑曜仙劍固然沒有你的玄天神兵厲害,不過你也知道,我的殺手鑭比較多,嘿嘿……嗯,你是見過不少,不會真有把握接下吧,哈哈……喂,說歸說,要真的碰上互做對手,你可不要放出那只恐怖的大傢伙來吃我……說來,你在整個初試中都只是展露了有限的幾式術法,唔,除了劍靈那個其他都還算正常點,你肯定不止那個殺招嘛!」
「嘻,那是當然啦,劍靈只是迫不得已才施展的手段,其他幾場比試倒也不甚打緊,師傅平日裡傳授的那些訣法便是足夠了……你的殺手鑭倒真是層出不窮,元磁神光,黑曜本身奇重無比也被你拿來當做制敵手段,還有那次用的那招劍訣,唔,最近用過的本命劍元……以你這四層修為,加上這些厲害手段,倒真是可以完敗普通玉玄七層的師兄師姐了!」
「哪有那麼誇張,」陸正撓撓頭笑道:「能從前面六輪比試殺入人榜我已經是心滿意足了,倒是你,玉玄五層修為,至今都沒有如何放手施為,按你這般推論,那你豈不是可以力敵九層高手了?」
洛紫曦輕笑不語,在陸正認真目光注視下揮了揮秀拳,「好啦好啦,幹嘛這麼認真……算你說對嘛,對付普通九層弟子自然是有些把握,可能進入人榜的門中高手哪個是易於之輩?我只希望到時候不要碰個九層以上的師兄師姐……」
陸正吸口冷氣以手扶額,「玉玄九層……我也只是隨便一猜,你倒是真不謙虛。人榜名單就在此處,唔,九層以下倒也有不少,看來地榜之爭真的可能有你一列席位啊!」
「嘿嘿,我這麼說你真信啊……」
陸正立即翻起白眼:「你當我不會自己判斷麼?」
「嘻,反正現在說什麼都不能確定不是,到底怎樣只有比試之時才知道。」洛紫曦一雙美目中靈光閃現,在這霞光黯淡之時忽然變的迷人起來,「對了,那個傻大個好像也在榜上吧?」
「他叫卓不凡!」陸正無奈搖頭,強調一聲
「知道知道……找到了!哇,好厲害啊……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朋友現在也是一大紅人呢!」
「嘖嘖,必須是嘛!」陸正揚了揚頭看著榜單上的名字,道:「不然怎麼對得起他這個名字?」
「哼,又不是你……他的實力,說實話,我可是很期待呢。」
「什麼?」陸正轉過頭來
「嘿嘿,你沒發現他比我還藏的深麼,就是,他的殺手鑭什麼的……」
「唔?我想想……咳咳,好像,他一直都表現很平常啊,但這戰績……」
「雷師叔的得意弟子嘛,你是不是一直都沒覺得他有些特殊?我也是最近聽師傅說起時才注意到……」
陸正眉頭輕皺仔細想了想,道:「你該不會覺得他比你還厲害吧?」
「這……我也不知道,畢竟沒有見過他真正出手,前面幾輪比試,他用的劍訣固然也算厲害,但都不是他的真正實力。」
陸正身子一振,「你是說他修煉的那個什麼浮屠術?」
「『大三千浮屠術』!」洛紫曦輕輕砸了砸舌頭,「那可是門中六大頂級仙訣之一,你也知道雷師叔自己主修功法便是這個……大個子被雷師叔親授這等仙訣,這件事知道的人雖然不多,但你也是知道的,說來,你跟他走那麼近難道就沒有聽他說過什麼?」
「關係再近但也不是同脈弟子啊,不是每天在一起當然不會什麼都知道,他雖然自己提起過一些,但我也沒有在意過……哼,你可不要妄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消息……「
「喂,我只是好奇而已!」
「……」
兩人就這樣站在人群角落處你一言我一語說了半天,直到晚霞散去天幕發暗姚芸那邊才和齊彥說是要走,此時廣場之上的弟子早已所剩無幾,先前也有上來丹山討個臉熟的師兄弟,但畢竟沒能融入氣氛,最後便也悻悻離開。
將人榜名單再次掃了一遍,姚芸這才回頭揮手笑著道別:「好了,我們走啦……過幾天再見……」
「呵,慢走……姚師姐,你可別嫌我話多,下次見面,我們大師兄便是也在了,哈……」齊彥打著哈哈又是一句調侃,周圍眾人一時目光投了過去,讓那怡霞峰的大姐頭瞬間紅了面龐。
「哼,你這傢伙……走啦走啦,不要再看啦……這傢伙油嘴滑舌你們可別被他幾句話語打動……」姚芸玉手揮動催促著一眾少女,臉上羞赧微澀卻還不忘狠狠瞪一眼正在哈哈大笑的齊彥。
董璇那邊聽到叫喚很快走了過來,旁邊孟紹文依依不捨但也不好再眾人面前太過表露,只能站在那裡不斷揮著手臂道聲改日再見。
「……唔,要走了。」這邊洛紫曦努了努嘴,身前陸正抬頭看看天色輕拍手掌長長吐息道:「確實不早了,反正用不了幾天又能見面,只是你現在追捧者太多,我倒是不好靠近了。」
「哼,那些傢伙……一群無頭蒼蠅,長老師叔師伯們也不說好好管教一下!」
「哈,我看明明有不少門中青年俊彥嘛……」
「我不喜歡……你喜歡,那給你好了。」
「噗……」陸正頓時噎住,瞪起眼睛盯著眼前歡笑不已的如畫仙子,卻是不知該說什麼是好,憋了片刻,等洛紫曦笑聲低了一些,他才緩緩開口,「……聽說你師傅不喜歡我們星河峰弟子,我倒是真想幫你,可惜力有未逮……呵,扯遠了……好吧,再見!」
「……再見!
洛紫曦嫣然一笑,揮手轉身離去,只見一片輕叱嬌喝聲中各色遁光如夜空星辰紛紛亮起,隱約留下幾聲輕笑和幾縷暗香,隨後,便是星河峰一行人的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