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金子,你雖然資質平平,可畢竟悟性不錯,那太奕劍道二十七式劍訣對你來說不過只需半多年便可領會通透,既然如此沒有難度又雞肋萬分,那你不如趁早選個別的訣法!」孟紹文躺在草叢間像極了一攤肥肉墜地,口中一直念叨不停:「咱道清門如今好歹也是天下第一大派,功法仙訣千千萬萬,難道還挑不出比太奕劍道更符合你胃口的?」
陸正一時語噎,悻悻回道:「太奕劍道其勢雖弱,但畢竟是當初立派的傳承寶典,內裡或許另有深處尚未發掘……我也並非自自負可以悟出何等絕妙手段,但一直好奇所以想練上一練……更何況,以我的資質,在這修行一途還是穩紮穩打循序漸進的好,先拿這太奕劍道來鞏固道法領悟……」
「嘿,」孟紹文支起腦袋側過臉來,一雙小眼睛中有些揶揄調侃:「那祝你早日悟透仙典得道飛昇嘍!」
「……你這死胖子!」陸正的解釋顯然並無太大作用。門中弟子對太奕劍道研習頗多但都是毫無收穫,多半都是衝著入門初期修習鞏固熟悉而已,此刻孟紹文有此反應也在意料之中,瞧著他渾不在意的模樣陸正反而放下心來。
孟紹文在旁邊自顧自的哼唱起來,對陸正的一句罵聲無甚反應,片刻後才像是自言自語一般念叨著:「大師兄給你選了好幾部仙訣法術,五行之術是天下通習,你自己多看看練習便好……其他什麼劍訣我大致也看了看,中規中矩,倒符合大師兄的性子,嘿,你不知道,當時三師兄要給你選別的來著,不過拗不過大師兄,嘖嘖,連二師兄也覺著你還是先從基礎開始比較好……換做是我,一定要學最厲害的,哪來什麼勞子循序漸進……」
陸正嘴角一陣抽搐:「你以為所有人都是你啊……」
「哈哈,你知道便好,」孟紹文坐起身來,「我只是想說,你要是按現在這樣練下去,七脈會武大典上,哪怕你藉著黑曜的威力也別想靠這些神通術法闖進人榜!」
陸正面色古怪,半晌後才囁嚅開口:「那,再選個別的?」
「廢話!」孟紹文白眼一翻,「你現在可是星河峰弟子,出去不一定要給師父長臉,但起碼不能抹黑啊……現在這點修為,還一直這麼平平淡淡練下去,且不說你什麼時候能完成你那些心願,就是七脈會武你也未必能嶄露頭角!至於讓你奪取一粒化清丹什麼的,嘿,那就更別想啦!」
陸正面色郝然,心裡一片苦澀無奈,雖說早料到別人對太奕劍道誤會之深,但現在被孟紹文言語追討逼迫,自己卻是不能說什麼別的理由出來,當下暗中叫苦,垂頭喪氣像是被孟紹文說服一般。
「小子,聽我的不會錯。」孟紹文肉掌在背上,陸正立即咬牙嘶痛,耳邊卻還繼續迴盪著這個胖子的言語:「明日我便帶你去另選幾部劍訣仙法……」
陸正默然應允,卻不料孟紹文接下來話題突然一轉:「好了好了,難得出來透透氣,你就不要這樣愁眉苦臉了……嘿嘿,小金子,你看,咱們是不是該去抓隻兔子開開葷吶?」
陸正瞬間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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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清山脈連綿縱橫,幾近千里,雖說並非全然都是道清轄域,但七脈之下當真已是極為廣闊。此時群山環繞的某一處不顯眼山腰處,一位明媚仙子婷婷佇立,蓮裙廣袖,竟似乎全然不懼山間寒風,一雙細長眼眸凝視枯枝雜亂遮掩的道清千松平崖,卻不知是在看哪個忙碌往來的人兒。良久之後,她身子微微一怔,聳立雙肩微微落下幾分,長舒一口氣:「戚師兄,出來吧。」
「呵,倒是被你發現了。」戚浩陽背負雙手,白衣刺繡,一幅玄青太極雙魚圖在長袍背後赫然醒目。瞧著轉過身來的女子,戚浩陽笑著抱拳道:「姚師妹……好久不見。」
姚姓女子微微躬身示禮,抬起頭來掩嘴輕笑了幾聲:「早就想約師兄相見,怎奈師兄你實在太忙,沒想到一約便是三四年,現在還是趕在你剛回山門才得以赴約。」
「師尊之命,不得不為。」戚浩陽輕歎一聲,抖了抖長袍走近一些,「聽說你這也被貞穎師叔禁足閉關好幾年,原來一直不信,現在看你修為境界,倒像是真的。」
「哦?戚師兄消息倒是靈通的很。」女子與戚浩陽並肩而立,數年不見,其實並非如她先前所言戚浩陽忙碌難得相見云云,道清皆知數年前星河峰陸正之事後怡霞峰貞穎仙子也忽然下令封山,峰內數百女子全部被貞穎喝令閉關苦修,這數年之後,七脈會武臨近,怡霞峰弟子終於有人出來走動。
姚姓女子先前言論不過是見面玩笑之語,若說對道清上下各峰情形瞭解掌控,身旁這位師兄恐怕真是無事不知無事不曉了,她幽幽吐息,想著前面幾年艱辛修行,饒是已經在貞穎門下將近百年,但此刻想來,自己還是第一次見到師尊如那日般的盛怒嚴苛。
「……大典將近,山中閉關禁足的嚴令終於鬆了一些……修行之道,張弛有度,況且大家這幾年也都有收穫,比武大典上這次只怕要讓你們有些壓力了……嘻,玩笑玩笑,戚師兄你可不要急著回去讓你那些師弟加緊修煉……」
戚浩陽揉了揉眉心,苦澀道:「不用你說我也知道的……那位洛師妹只怕再也藏不住了吧?雖說貞穎師叔一向不喜渲染廣傳,但洛師妹天資卓越只怕是不輸星河峰的孟紹文……她新得『千水柔藍』這等法寶仙劍,這次七脈會武上怕是要爭得一席天榜位列了,呵,說來,近來這十幾二十年間新入門的弟子,竟然都非同凡響,還真是讓人好生羨慕啊!」
姚姓女子眼中帶笑也沒遮掩什麼,對戚浩陽口中所言竟是都默認了,她輕捋髮絲緩緩說道:「星河峰陸正,只怕才是真正讓你驚異之人吧。」
戚浩陽側目看了看身旁的秀麗女子,也不反駁,笑道:「實話。」
姚姓女子點了點頭,兀自歎息:「當初只是看著小洛整日哭啼,所以一時不忍找你幫忙,不曾想他還真是一大異數……那件事情,今天才當面向你道謝,希望戚師兄不要見怪才好……且說他自入門以來,哪次不是出在風頭浪尖引人注目?前些時日仙劍出世你也在場,目睹他借雷劫強升修為可有感想?一個小小星河門徒,能走到這步田地果然自有風采,丈師叔當初破格收他入門只怕也不曾料到這般緣法,我倒也好奇,七脈會武上他到底會走到哪一步,戚師兄,不如來猜一猜?」
戚浩陽嘴角揚起,長袍輕抖,口中輕吐兩個字眼——「地榜。」
身旁女子嬌軀微震,一雙清亮明眸中光彩再難遮掩:「地榜……還真是好一出湧浪疊chao,新人換舊人,我們倒還真的是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