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殺雞手提青綠杖,一步一步,傲然走向獨孤無羽。群豪立時靜了下來。
「獨孤無羽,你可有父母?」馮殺雞森然道。
獨孤無羽不知他言將何出,便冷笑道:「自然有。」
「你父母可有父母?」馮殺雞冷冷道。
人若無父母,莫非是石間蹦出?獨孤無羽受此奇辱,卻不怒,反是冷淡下來,道:「自然也有。」
「哈哈哈!」馮殺雞一陣狂笑,「你還知道有父母,有祖宗,老子還以為你早忘了呢!」群豪一陣哄笑,均覺頗為解氣。只是如風不凡、知愚等人卻知這馮殺雞絕不是僅僅要為大家說個笑話,均是拭目以待。吳飛鴻偷偷看了姬鳳鳴一眼,後者神色如常,嘴角依然掛著淡淡笑意。
獨孤無羽神色淡然:「馮兄這個笑話,似乎不怎麼好聽。」
馮殺雞冷笑道:「笑話?嘿嘿!你若沒忘了祖宗,你若還記得我大宋半壁江山還在金人之手,你***若還是個男人,便該拿起劍來,去收復河山。說什麼朝廷?他趙構要當敗家子,難道要天下的人都隨著他當嗎?」此言一出,場中立時鴉雀無聲。須知江湖中人雖多視律法為無物,但對朝廷卻總有幾分敬畏之心,非到萬不得以不願與朝廷結仇。此時馮殺雞當眾直呼天子之名,並加辱罵,場中諸人立時不知如何應對。
獨孤無羽嘿嘿一笑,並不言語。馮殺雞聲音越來越大:「如今jiān相已死,普天同慶。我大宋兒男正當繼承岳元帥遺志,高舉義旗,直搗黃龍府才是。只是,馮某萬萬想不到有些人居然願意做那忘了父母、忘了祖宗的縮頭烏龜。獨孤無羽,你居心何在?」熊熊火把映照之下,馮殺雞年輕的臉竟顯得神聖而不可犯。所謂理直而氣自壯,這番話由馮殺雞這樣的熱血漢子說來,自是更多了幾分聲勢。
閣樓之上,夜未央擊節叫好:「古人說腹有詩書氣自華,吾今日方知身有正氣言自威。好,當浮一大白。」說時他真的抓起桌上酒壺飲了一大口。柳凝絮笑道:「古人說詩可下酒,沒想到未央風神遠勝古人,竟以這馮殺雞的話下酒。」夜未央尚未說話,申蘭卻撇嘴道:「算了吧未央,你明明是酒癮犯了,怕阿袖瞧不起,才使用這我三歲時就會的苯法子。你說可是?」夜未央哭笑不得,假裝沒聽見,繼續喝酒去了。黃袖本是思緒幽幽,聞得此言,卻似夜夢驚醒,詫異道:「誰要喝酒?」諸人面面相覷,心頭均是一聲輕歎。
樓下,群雄或憤然,或有嬉笑者,大叫「縮頭烏龜。」好不熱鬧。
蕭碎玉轉過身來,道:「飛鴻,小游,你們可猜到了這馮幫主的用意?」
莫游笑道:「呵呵!這位馮幫主想必是看場面太拘謹了,出來活躍一下氣氛吧?」蕭碎玉瞪了他一眼,後者知趣的閉上了嘴。吳飛鴻知是師伯考較自己,想了想道:「江湖傳聞丐幫前幫主為金人顧流光之人刺死,這馮幫主想是為師復仇心切吧?不過,我想這只是表象。只怕還有更深層的原因。」
蕭碎玉饒有興味的的點了點頭,道:「什麼是深層原因?」
吳飛鴻道:「弟子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心頭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蕭碎玉笑了笑,轉過身去。吳飛鴻暗道:「***!這些所謂的長輩就喜歡玩這樣的花樣,唉,虧得老子機智聰明,哈哈!」他顯是對自己方纔的表現很滿意,得意洋洋地看了莫游一眼,後者不屑的瞥了他一眼,跟著人群起哄去了。他自討了個沒趣,心道:「好小子,現在不方便揍你,以後有你好看的。唉,要是長風在這就好了。」因傳音與申蘭道:「小蘭,你們有沒有長風的消息?為什麼他不來這洞庭湖?不是說這是他與那秦丫頭定情的地方麼?」先前他只是與申蘭等人草草敘了幾句,並未提到謝長風,此時這才奇怪起來:如此盛會,謝長風作為菊齋入世的弟子,怎麼沒來?
申蘭撇了撇嘴道:「據未央說他半途有事,要回揚州一趟。定是怕了本姑娘教訓他!」
「教訓他?」吳飛鴻不解可憐的謝長風怎麼把這位大小姐給得罪了。
無需回頭,吳飛鴻已可感到申蘭面上的殺氣,因為申蘭傳到他耳裡的聲音是:「哼!哼!現在天下人都說他是天下第一劍。本姑娘自然不服氣,一定要尋個時間與他較量一下,看看到底是他那只破笛子厲害,還是本姑娘的滄海神劍厲害。」
吳飛鴻心念一動:「天下第一劍?長風的武功進步到這個地步了?呵呵,這小子還真是不簡單。不過,長風兄,你還是先求求神拜拜佛吧!申大小姐劍下冤死鬼可不在少數。」
場中,獨孤無羽眼鋒如刀,掃視一眼,群雄莫名的心內一寒,立時聲音便小了幾分。馮殺雞雖是理直氣壯,卻不知為何竟也感到一種莫名的寒意。湖上夜風徐徐,吹得衣袂翻飛,獨孤無羽孤傲的身影越發的卓爾不群起來。卻聽他緩緩道:「什麼才不是縮頭烏龜?拿腦袋向人家刀口上撞麼?馮大俠有此雅興,那是馮大俠的個人愛好,鄙人也沒什麼好說的。只是要這麼多兄弟,全向那刀口上撞……其情可憫,其心可誅。」這番話說得雖是很慢,卻全無讓人可插口之處,馮殺雞尚未說什麼,他已續道:「更甚者,金人無需出手,已經有人急不可耐的揮出屠刀。靖康二年,岳飛於湯yin舉義師,南下勤王,轉戰天下十餘年,官至太子少保,三軍大元帥,結果又如何?紹興六年,楊ど便於此洞庭舉事,誓要恢復中原,朝廷是如何說的?亂黨!逼岳元帥率軍征討!紹興十一年,山東響馬梁小楓於泰山舉義師,方下泰山,等著的是朝廷十萬大軍與一紙剿滅詔書。嘿嘿。去歲湖北茶商王興嘯聚八千人馬要扶宋滅金,收復失地,好啊,黃岡渡江未半,便被朝廷一個呂姓草包給伏擊了。剩了幾人終於過得江去,不一月,卻被天網的人收拾得乾乾淨淨。馮幫主聲聲舉義師抗金,居心又何在?」
一語如冰,人心一寒。
一旦撕去溫情的面紗,真相,慘不忍睹。先前對獨孤無羽口誅沫伐的人群,齊齊一靜。馮殺雞張大了口,覺得什麼地方不對,卻又覺對方所說果有幾分道理,想說點什麼,卻一時竟不知從何說起。凌若雨面帶微笑,波瀾不驚,近在咫尺的楊雲卻清晰的看見她秀眉微蹙。少林知愚知善二人輕宣了一聲佛號,神色間均是一黯,身後那少年張君寶似是心有所觸,有神的眼睛忽然一亮。風不凡頷了頷首,又緊接著搖了搖頭。姬鳳鳴淡淡一笑,心下卻是一驚:「雖一切盡在掌握,卻不料這獨孤無羽竟有如此見識。」嶺南龍家此次宗旨似是隨波逐流,風向何處吹,人便向何處倒,此刻龍嘯等人自是大點其頭,以示於我心有慼慼焉。唐風第一次露出深思的神色來。
「哈哈!」一個笑聲極其不和諧地,突兀地,很囂張地響了起來。
※※※
月光如水照白衣。長街寂寂。謝長風。踽踽而行。秦昭佳默默注視他身影消失的方向,一種倦懶的慵意自眉間心上點燃。她微微歎了口氣,卻不知想到什麼,又笑了起來,略略的羞澀與淡淡的甜蜜。
鳳釵卸去,一緞青絲,如瀑委肩。臨窗。飲了一口酒,淺淺的紅暈飛上面頰來。
屋頂,片瓦揭去,一雙閃亮的眸子露了出來。秦昭佳手腕一翻,一絲黑光剎那飛出。那人一驚,勁氣倒收,身形暴退,只是那黑光如影隨形,那人堪堪退出十丈,那縷黑光勁氣方衰,那人方得閒暇伸出二指夾住。饒是如此,二指依然未免發麻,顯是潛勁所致。細看時,卻只是一根長長的髮絲。
下一刻,秦昭佳絕美倩影已立於房脊之上。此時方看清楚,這人黑衣罩體,黑紗蒙面,唯留兩點黑漆漆的眸子。
「姑娘所為何來?」秦昭佳捋了捋肩前髮絲,好整以暇地問道。黑衣人一呆,這秦昭佳竟是如此了得,一眼便看穿自己。
她輕輕歎息一聲,道:「世人皆道謝長風武功絕頂,有天下第一劍之稱。一直以來,竟無人知曉秦昭佳武功卻也如此了得。你倒是如何知道我的?」
秦昭佳笑了笑,道:「單姑娘,你我相識十年,雖然從未見過一次你的真面目,但十餘年相交,認出你來,又有何奇?」她略略蹙了蹙眉,復道:「竟不知你武功如此了得。初時長風與我說起,我還不信……哦,我早該料到了,你兄乃當世有數高手,你又怎能不會武功呢?只是這十餘年來,你倒騙得我好苦。」
那黑衣人果然便是單夕之妹單風蟬,她復歎息一聲道:「好,好,好,我倒一直小瞧了你。」
秦昭佳道:「你此次前來,該是來擒我麼?」
單風蟬笑道:「呵呵!原先確有此意,只是此刻麼,既見佳佳如此武功,小蟬還不知趣而走,當真等著尊夫來尋我晦氣麼?」
十年中,單風蟬因單夕之故久居秦府,與秦昭佳相交十年。雖未知其相貌若何,此刻單風蟬雖刻意掩飾,但舉手投足,只是略露端倪,秦昭佳心細如髮,認出她來,原也不奇。乍聞舊時二人稱呼,言時無心,聽時有意,二人均是一呆。
謝長風輕笑一聲,淡淡的身影乍現於單風蟬身後一丈。
單風蟬咯咯一笑,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料不到,我單風蟬自認聰明,卻不料中了如此淺顯的計謀。」
謝長風道:「單姑娘,今夜之勢,你以為還有人可以救你麼?」
單風蟬想了一想,道:「天下大概沒幾個人可以在一丈之內於謝長風伉儷劍下救人,呵呵,與其動刀動劍的大傷和氣,倒不如小妹直接投降。」說時她竟將手中長劍還鞘,笑道:「謝大俠打算如何處置小妹?」
謝長風淡淡道:「在下只是想問你個問題。」
單風蟬咯咯笑道:「雪驚鳴不是我們雇的人。」
謝長風道:「好。你可以走了。」
單風蟬看了他二人一眼,身影消失在遠方。
「長風,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麼……事情越來越複雜了。」秦昭佳望著她遠去的身影,淡淡道。
謝長風點了點頭,道:「好一個多事之秋啊!」
※※※
此時人人靜心思索獨孤無羽話中之話,偏有一人極其莽撞的大笑出聲來。眾人循聲望去,卻見一少年面相英俊,更兼三分溫文爾雅,卻自有六分的粗獷,外加一分囂張。卻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吳飛鴻。樓閣之上,夜未央神色一輕,笑道:「他終於要出手了。」
諸人齊唰唰的將目中寒光射來,直yu殺之而後快,只是肇事者卻似全無悔意,依舊放聲大笑。
「滿座衣冠如雪,我獨一笑癲狂。這人是否瘋了?」少年張君寶不明所以,低聲問知愚方丈,後者捋了捋頷下白鬚,笑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君寶,你還不悟麼?」張君寶如聞雷擊,仿若醍醐灌頂而下,稽首道:「師父,瘋即是不瘋,不瘋亦即是瘋。」一側的知善宣了聲佛號,讚許地點了點頭。須知「空se」之論,誰都會說,但真正能悟又有幾人?青青翠竹,無非般若;鬱鬱黃花,儘是真如。
知愚笑道:「瘋耶?非耶!非是瘋兮?汝瘋也!君寶,自今日起,為師賜你法號三瘋。」
「張三瘋?好個名字。」張三瘋面顯笑容,若大歡喜。
「那你走吧!」知愚淡淡道。
「走?哈哈!是該走了。」張三瘋大笑三聲,並不行禮,轉身揚長而去。這一笑,竟笑出了古往今來一代武學大宗師。後來,張三瘋與武當山頂觀清泉石上,明月松間,領悟了《道德經》中以柔克剛的至理,開創武當太極一派,享譽千古。後人多有以其名為「張三豐」者,不過是以訛傳訛而已。此是後話,表過不提。
眾人多為吳飛鴻狂放笑聲所擾,並未留意張君寶駕了一葉輕舟遠去。
吳飛鴻越笑越是大聲,直欲穿金裂石,功力稍弱者,均是頭暈目眩。凌若雨忽然記起林爾曾與自己說過當日棲霞山頂之事,吳飛鴻這大笑聲聲,莫非便是音波功麼?
「啊啊啊啊!」一人忽長嘯起來,與吳飛鴻大笑相映成趣。吳飛鴻心道:「來的好。」催動內力,更加大笑起來。那長嘯之人卻是嶺南龍家家主龍嘯。龍嘯此人原非名嘯,在他十八歲時習成龍家密傳神功「蒼龍一嘯」之後,曾於海上一嘯,驚死海賊三千,自此名震江湖。江湖傳言,多有不實,但這蒼龍一嘯神功之威力於此可見一斑。
此時龍嘯使出此功,無非是壓制吳飛鴻之意。只是,他越嘯越是心驚,吳飛鴻那笑聲竟大半向自己撲來,只壓得自己呼吸之間,極是困難。此人好深厚的內力!場中諸人功力稍弱者漸漸倒在地上,盤膝運功相抗。須知能參與今日洞庭之會的,除楊雲手下之外,莫非江湖第一流的高手,今時卻為這兩大絕頂高手音波之功所攝,其威勢不言可知。各派掌門等絕頂高手無不暗運玄功,這才免了當場出醜。
這一笑嘯之音,持續了盞茶之功,龍嘯漸為不支。這內功之戰,毫無取巧之處,強便是強,弱便是弱。「阿彌陀佛」一聲禪唱輕輕響起,聲音不大,卻清晰地落入諸人耳內。諸人仿見空山新雨,小橋初虹,身心說不出的舒服。卻是少林知愚方丈不忍見龍嘯為吳飛鴻所傷,大起慈悲之心,發出少林七十二絕技中的「佛音禪唱」相助。吳飛鴻心道:「來的好,老子正要立威,少林方丈,嘿嘿。」口中笑聲不絕,功力又提。
樓閣之上,申蘭見此,大怒道:「好個不要臉的和尚,居然敢和那青面皮的傢伙合力對付吳大哥。」說時就要躍下樓去幫忙,夜未央忙出伸手攔住,道:「飛鴻不會有事,咱們接著看。」申蘭氣苦,差點沒破口大罵,虧得柳凝絮道:「小蘭不可鹵莽,相信吳大哥。」
龍嘯的蒼龍一嘯此時與知愚的佛音禪唱相合,雖有相沖之處,但威力實是驚世駭俗,但奇的卻是吳飛鴻這大笑之聲不見減弱,反是越笑越是歡暢,越笑越是大聲,大有誰與爭鋒之意。天下三大絕頂高手齊齊發招,這一來,地上那些人立刻如在地獄,只恨父母將自己生到這世上來。知善大師一看,輕歎一聲,亦發出禪唱之音,只是此音卻是包容之氣,想將三大高手所發音波悉數擋在內側。以他功力自是不能如此,但卻多少擋住一些,地上諸人痛苦之色稍減。
如此一來,在外人看來,卻是天下三大高手同時出招對這年紀輕輕的少年一人。匪夷所思之處,卻是這少年竟一無所懼,全不落下風。
「呵呵!真是有趣。鳳鳴也來湊湊熱鬧。」說時姬鳳鳴嫣然一笑,輕輕唱起一首歌來。歌曰: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溯洄從之,道阻且躋。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坻。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游從之,宛在水中沚。」卻是一曲《詩經。蒹葭》。
姬鳳鳴是當世極流高手,內功修為比吳飛鴻更要高出一籌,這一番全力唱出,聽來雖是動聽,卻實是殺機四藏。好在她行功之目的,卻是要破解知善那保護眾人之禪唱。知善功力遜她良多,立時為之所破,場中便有些一流高手如燕衝霄唐風等人也一時無備,受了輕傷。
風不凡哈哈大笑,道:「各位對鄙人這女婿如此熱情,真是何以敢當,在下也來獻獻醜。」說時卻將一管洞簫拿出,吹奏起來。曲調柔和,卻音韻古怪,每一音符莫不是針對姬鳳鳴歌中節拍。那情形便似姬鳳鳴yu清歌曼舞,簫音如一頑皮孩子,總是拉住她手足,令起不得其便。
風不凡威名遠播,此時出手果然是非同凡響,一身內功之深,竟比之姬鳳鳴也不多讓。如此之後,一切又回到先前情勢,眾人壓力均是一輕。
獨孤無羽嘿嘿笑道:「風兄好興致,在下也正技癢,不若也來玩玩。」說時發嘯相沖。馮殺雞正自氣悶,見他如此,忙也拿出一副討飯的蓮花落來,唱起要飯的歌兒來。馮殺雞功力略遜獨孤無羽一籌,立時這八人功力相沖的後果,依然是殺機無限。那一干地上高手面紅耳赤起來。
樓閣之上,風疏影也略感不適,其餘諸人均是內功深厚之輩,運功相抗之下,氣象平和,便是申蘭也因有玉鯨內丹之助,內功雄渾,一無所覺,唧唧喳喳地拍手叫好。夜未央看得好笑,這丫頭渾忘了吳飛鴻還身在局中。
一陣琴聲驀地響起,有人循聲望去,卻見凌若雨玉手纖纖,正撫著一張古琴。她朱唇輕啟,貝齒微露,唱起一首歌來,歌曰:「移舟江岫,暮色染輕愁、漁火如舊。曾記西湖舊事,杏花煙雨,玉笛聲聲亂紅袖。夢繾綣,一夜瀟瀟,素手栽新瘦。獨奏,碧水流逗。閒看江南北,豎子胡寇。說什麼、金戈鐵馬,道什麼、家國天下,黃梁未熟。一笑罷,拂衣,江月如舊。」正是當日長江之中,她唱與吳飛鴻聽的那曲《夢黃粱》。卻是襄助吳飛鴻之意。
此類音波之功,全悉將內功用於發聲,使每一聲響起,無不具有摧金裂石之威,此刻天下九大高手同時施為,凶險之處,不言可知。所來諸掌門中,唯有青城山無機子未發聲,只是面上亦是不好受。九大高手相互抵制,相互衝擊。始作俑者吳飛鴻全不料自己一笑,竟引出如此連鎖反應來。
卻聽楊雲道:「諸位,大家同為江湖同道,為何竟為了莫名誤會傷了和氣?楊某數到三,諸位同時住手,各位要是同意,請點一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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