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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章 風起於清萍之末 文 / 易刀

    風起於清萍之末兮,郁斷於腸。

    花落於秋風之裊裊兮,**為裳。

    知子南顧兮,天地蒼涼。

    捨琵琶而羌笛兮,斷髮微狂。

    雪起於寒梅之末兮,冰水為腸。

    月落於長江之滔滔兮,天地為裳。

    知子南顧兮,我心蒼涼。

    捨舟楫而江湖兮,斷劍凝狂。

    蒼涼而雄壯的歌聲響徹江上,煙波一抹,碎離殘霞,隨著歌聲隱隱有一舟東來。乍聞此歌,謝長風心有所感,持舟楫的手,慢慢又放了下來。

    那舟漸行漸近,舟上人卻將這首歌反覆吟唱,他每唱一次,謝長風的感悟就又深一層。初時他尚念於「風起於清萍之末」這樣詞句,只覺得世間事莫不如此。但越向後聽,「捨舟楫而江湖」這樣的言辭聽似矛盾,卻隱含至理。這句大有古意,與佛家「空手把鋤頭,步行騎青牛。人從橋上過,橋流水不流。」這樣的偈子有異曲同工之妙。

    「知子南顧兮,天地蒼涼」這樣詞句中卻隱有知道自己北上,而對自己有勸勉之意,「斷劍」「斷髮」云云,雖聽上去有些莫名其妙,卻是另有所指吧。謝長風念及此處,卻只有苦笑而已。斯人獨喜緣木求魚,那管人云守株待兔。這就是謝長風。

    「好個『捨舟楫而江湖』,好句啊好句!」謝長風朗聲大笑。

    那葉輕舟雖是自東而西,逆江而來,卻如蛇行草上,不粘不滯,此時卻已到得謝長風舟側,是以謝長風才出聲相贊。

    舟上卻是一著青袍的老年書生。行得近前,那書生止住歌聲,身形輕起,已落在謝長風舟上。書生隨來那葉輕舟,因無人理會,順著江水慢慢東去。

    「冒昧打擾,長風萬勿見怪。」那書生微笑行禮道。

    聞得那人道破自己之名,謝長風也不奇怪,只是回了一禮,笑道:「聞得前輩清歌,謝長風歡喜還來不及,如何肯見怪?」

    那書生呵呵一笑,卻就舟坐下,神情自然處,便如已在此舟上坐了千百次一般。

    此時這舟竟在無向下流逝之意,謝長風知是此人將內力運於足下所至,自己內力未失時,也有此功力,但要做到如此舉重若輕,隨意自然,不露一絲痕跡卻萬萬不能,心中暗自佩服,將手中舟楫全放了下來。

    「長風。老夫已聽說你的事。」那書生坐下後立時又道,「昭佳能有你這樣的夫婿,實是她的福氣啊!」

    「……前輩是?」謝長風聽他之意,似是極熟悉昭佳。

    「我是她師父!」那書生歎道,「也許你聽過我的名字,二十年前,我的法號是志明。」

    啊!禪道四奇!少林志明!卻為何還了俗?竟還是昭佳的師父!謝長風一時呆住。

    原來謝長風與秦昭佳情意雖厚,知其武功極其高明,卻也並未探問其師門,而昭佳也並未提及。

    志明和尚不理謝長風的訝異,道:「剛才那歌中之意,長風你可聽明白了?」

    「長風……明瞭,但長風自知天下事必有天下為,昭佳對晚輩情深意重,晚輩便是粉身碎骨也無以為報,前輩之意,長風難以從命。」謝長風先是猶疑,是不是要說不明白呢,但他終究是磊落漢子,不願相欺,後面的話卻說的斬金截鐵。

    志明看了他一眼,長歎道:「正如我所料,你原是這樣的人。可惜我受制於昔年之約,不能親自出手救她,不然也無須看你去涉險。」

    謝長風恍然,心道:「難怪。」卻知他尚有下文,忙靜立傾聽。

    ***

    溫柔地一捋青絲,姬鳳鳴淺淺一笑,直若茉莉含春,香侵馥郁。

    先前還柔情似水的吳飛泓此刻卻似乎不解風情,只是粗魯地問道:「臭老婆!到底怎麼個賭法,趕快說來?老子還忙得很。」

    場中人幾乎都是一愣,萬不料這位吳大俠,怎麼一下子已經改了一向對美女溫文有禮的行事風格?姬鳳鳴自己也是詫異了一下,自認先前這一笑,已是對鏡自鑒無數次,當不會太難看,可為何?

    深明其中機關的,其實共有三人。見得姬鳳鳴進來,眾人都一字的排開,準備一旦動手,可以一擁而上。莫游卻因武功太差,只好按照吳飛泓先前要求的站在他的身後,這才見到了其中內幕。

    原來申大小姐此刻心情極其不爽,見到吳大俠與姬鳳鳴眉來眼去,調笑如常,雖知他是虛與委蛇,卻還是鬱悶得很,這就使出三大看家本領之一的「掐」。久經考驗的吳飛泓大俠當然在萬分之一息裡心領神會,立時忍住內心的se意,變了臉色,換了詞句,儼然成了一個正人君子與市井無賴的結合體!

    說到此處,卻不得不補述一下申大小姐的三大看家本領。第一項,也就是使用最多的一項就是「打」,各位不要誤會,申大小姐雖然有暴力傾向,卻絕對不會做出那等有辱淑女風範的拳打腳踢來,這個「打」字乃是說「打耳光」。聯繫起吳飛泓大俠自西湖認識申大小姐即享受了這等艷福,以及這數月來的遭遇,大家想必已經完全明白了。

    至於第二項本來就是「掐」,這個比較好理解。需要強調的是,這項本領一向不輕易使出,因為這個要做得比較隱蔽,而且要有深度,有品位,動作一定要優雅,面上還一定要帶笑。難度之高,可想而知。申大小姐不輕易施展,也是事出有因,而情有可原的。

    「第三項看家本領……乃是一個天大的秘密!各位想聽嗎?真的想聽嗎?你們不是真的想聽吧?哦!既然你真的想聽,我沒有理由不要你聽……哎喲,那個混蛋打我?」很多年後,已經是老黃的小黃於月滿樓講到這一點時,由於言辭太囉嗦,被人狂扁了一頓,由此,這第三項看家本領一直是江湖十大不惑之一,希望大家能於閱讀《新彈劍問天》的過程中,弄清這一點。

    卻道當時姬鳳鳴雖然心下詫異,卻依然面上笑容不減一分,道:「這賭法很簡單。只要你三日內能完整地到達揚州,本姑娘就嫁給你。到不了的話……呵呵!吳大俠,你說如何啊?」

    「那……本大俠就嫁給你如何?」吳飛泓諂笑道。

    「撲通」「撲通」之聲響成一片!完全沒有任何準備的眾人被這傢伙無恥的語言擊倒在地。

    「呵呵!你倒想得美。」姬鳳鳴也笑得差點緩不過氣來,停了半晌才終於能開口,「如果你到不了,就必須加入我青霞派,做個末代弟子,聽我驅譴,你看如何?」

    「這個……」吳飛泓雖然色迷心竅,卻終究是條漢子,立時鎮定下來,沉吟道:「有沒有什麼別的規定?」

    「三日之內,我與魔教之人,不會對你身邊的人下手,也不會管他們的行止,但會不擇手段的阻止你去揚州。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姬鳳鳴顯得很大方。

    此時剛剛站起身來的厲鷹插話道:「鄙人是人稱……」「停!知道你是厲鷹,其餘廢話少說,你有什麼問題?」姬鳳鳴顯然對這幫人理解很深刻,立時打斷了這傢伙的長篇大論。

    「嘿嘿!」厲鷹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終於爽快道:「所謂『完整地到達』,是不是連頭髮都不能少一根?」

    「這個……」姬鳳鳴沉吟道。

    「如果吳師兄被閹了算不算完整到達?」莫游嬉皮笑臉道。

    ……辟里啪啦一陣亂響之後。莫游已經不成人形。

    「真是麻煩,就降低點要求,只要吳大俠能保得一條殘命到達揚州,其餘地比如斷條胳膊啊什麼的,可以略去不計!」姬鳳鳴笑過之後終於讓步。

    「君子一言。」吳飛泓顯然對這個結果很滿意。

    「快馬一鞭。」姬鳳鳴也很滿意。

    二人擊掌為誓,都開心地笑了起來,似乎勝券在握。

    ***

    果然沉吟了半晌,那志明道:「江湖傳言你是菊齋淡如菊的弟子,同時得了李易安真傳,可有此事?」

    謝長風道:「晚輩是菊齋弟子不假,至於得易安前輩真傳,實是江湖人以訛傳訛。晚輩不過是於黃山問劍崖習得李前輩一點皮毛而已!」

    「呵呵!問劍蒼穹,如果是皮毛的話,李易安四大弟子也不會花了十餘年都沒學成吧?」志明心情似乎明朗了一些。

    「晚輩慚愧。」謝長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志明看了看他,笑道:「年輕人不驕不燥,原是難得,卻也不要妄自菲薄。」他頓了頓,看謝長風點頭,方接著道:「看你現在情狀,似乎那法通真的是你殺死的了。」

    這話隱含的意義是志明已經看出他身中奇毒無憂散,而法通之死,自然就與他有關。謝長風無奈地點了點頭。

    「無憂散天下奇毒,並無可解。你一身功力由此被封,天下間任意一個高手都能置你於死地,若能假以時日,未必老夫就解不了這毒,可你……昭佳……唉」志明說到此處歎息了一聲,似乎無限惋惜與無限的無奈。

    「生死有命。為天下而死,是死。為心愛人而死,亦是死。後世人真有鴻毛泰山只論的話,晚輩卻也顧及不了這許多。」謝長風淡淡地說出這番話來。

    「唉!性情中人。倒和老夫年輕時很像啊!」志明又歎息了一聲,道,「本來我是阻止你白白去送死,但現在看來,若阻止你去,難保你聞得昭佳死訊時不自殺以殉,老夫又何必做這惡人!」

    「謝前輩成全。」謝長風不帶任何感情道。

    「既然如此。你記住一句話:風起於清萍之末。若能悟透,也許能解此毒也未可知。」志明無奈道。

    「風起於清萍之末?」謝長風訝道。

    「葉十一的徒孫是這樣對老夫說的。可惜我沒時間幫你參透了。唉!我這個師父,能為她做的,也就這了。」志明話語中有無限淒涼。

    「晚輩代昭佳謝過。」謝長風喜道。

    志明和尚自躍上岸去,眨眼消失不見。

    風起於清萍之末?無憂之散?

    註:文章開頭的詩,惟有「清萍」一句是引用外,其餘乃是原創。第一次,寫得不好,大家不要罵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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