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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五章 昨夜長風 文 / 易刀

    吳飛鴻自易塵封手中險死還生,正自慶幸,忽遭暗算,心道:「***!生死反覆,未免太快了些吧?」他心知無幸,索性將眼一閉,細細體味那死亡之味,忽覺手中一重,全身無恙。遠遠有聲傳來:「此書算是見面禮。」正是易塵封。

    吳飛鴻心中一喜,立時死去活來,忙看那秘籍封皮,皺巴巴的黃紙上有兩個草字:列子。他立時狂喜,如拾巨寶:絕世武功秘籍,得者必定勤攬,久閱之下,封皮必舊。此書皮舊如橘,萬無錯理,不定正是「往事只堪哀,對景難排」三種神功之一!其表書《列子》,必為掩飾。

    嘿嘿!老子久走江湖,這點常識還是有的嘛!翻開一看,首頁卻書:天瑞第一,子列子居鄭圃……竟真的是一本《列子》!

    吳飛鴻差點絕倒,怎麼真是本《列子》啊?武林前輩就可以隨便刷人嗎?不對!據傳老易當年便是自李煜書畫中悟道的,此書必有玄機。寶多不壓身,老子先留於身邊,以後再慢慢揣摩。

    吳飛鴻回到客棧的時候,圓月已上柳梢頭。他跨步正要走進樓去,卻聽身後有人朗聲道:「吳兄請留步。」轉過身來,見一人自西行來。近前,那人微一拱手,微笑道:「吳兄別來無恙?」

    吳飛鴻細細打量來人。這人白衣勝雪,長笛在腰,而長髮未簪,面如冠玉,劍眉入鬢,星目中似有神光內蘊,卻又似平淡如常。一時似覺眼熟,卻不知道哪裡見過。

    那人微微一笑,淡然道:「西湖一別,已是五年,吳兄風采勝昔,可喜可賀。」

    昊飛鴻先是一楞,既而大笑,使勁拍了拍那人肩膀,笑罵道:「***!小謝,五年沒見,你這臭小子竟成了個美男子了,老子差點就不敢認了。」

    那小謝也是大笑,罵道:「你這傢伙,幾年不見,書該讀得更多,怎麼還是如此粗鄙?唉!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古之人誠不我欺!」

    「停!謝長風,您就別在這拽文了。」吳飛鴻笑道,「老子天生粗魯,不比你謝家寶樹,溫文爾雅。不滿口粗話,如何對得起爹娘?」

    晉時謝安曾問子侄輩說「為何人都希望自己的子弟好」,其侄謝玄答說:譬如芝蘭寶樹,望栽於庭。自此後,便有謝家寶樹一說。五年前,吳飛鴻隨張九虛遊歷西湖,吳謝二人西湖初交,那時吳飛鴻便總以此相戲。

    此時,舊話重提,二人相視大笑。昨時種種,行俠快意,逃命狼狽,吟詩弄詞,賞花賭酒,悠悠眼前,二人故地神遊,茫不知ri已西斜,大風早止,行人復織。

    兩人於長街之上說說笑笑,無視過往行人,大有出塵之態。飛鴻本是豪爽之人,拉了謝長風就上酒樓,竟把剛才秘籍忘了個乾淨。

    小黃迎了上來,遞過一封信,說是剛才那位老先生留下的。

    吳飛鴻一愣,打開一看,白紙上油油的行行斜字:凌步虛已死,其女若雨傳出刺秦金鯉令。易塵封應蕭碎玉所請,亦有襄助之心,汝當無險!你好自為之。老子去也!卻不知是張九虛拿桌上雞腿還是豬蹄醉後揮就。

    凌步虛居然死了?武林神話一樣的聖地領袖,武學奇才,兵法大家,術數天才就這麼死了?天下何去何從?

    吳飛鴻原打算見了死老頭一頓臭罵,此時他卻不告而別,心下不禁悵然。

    謝長風察言觀色,yu逗他開心,故作感慨道:「吳兄,以前謝某真是錯怪你了。」昊飛鴻不解,問道:「你怎麼錯怪老子了?」謝長風笑道:「以前我一直以為你是天性粗魯,今日觀前朝進士文字,竟也粗鄙至此,原來是師門淵源啊!」這番話並不全實,但那句「老子去也」豪邁之情雖躍然紙上,卻也粗鄙不堪。

    吳飛鴻果然大笑:「哈哈!誰說不是?這老頭要放到**堆裡,定是個**頭!」

    語畢,二人大笑。當下,兩人就在月滿樓住下。

    ※※※

    數日無事。樓外樓中依然歌舞流轉,有人風華絕世,如驚鴻過眼,引得臨安年少競纏頭。丞相府車水馬龍,烏煙瘴氣,秦檜依然權傾朝野,面泛紅光。江湖上依然有人喋血長街,有人天涯亡命,有人一戰成名,但見慣刀光劍影的江湖,這些實在是太平常了。

    一言以蔽之:秦檜未死,宋難未已。

    ※※※

    孤山在西湖中,乃裡、外西湖之間的界山。世傳林和靖長隱逸於此,每日逗鶴賞梅,吟風弄月,只若世外神仙。申天蒙隨康王南渡,後碾轉沙場,立下蓋世奇功。高宗皇帝除封以鎮國公外,以孤山相賜。申天蒙在此雅築房舍,廣佈梅鶴,頗有和靖遺風。

    感染這山水靈氣的申蘭,生得倒氣韻空靈,但卻稍遜風雅。此刻正自深閨大笑,全無半點窈窕淑女姿態。不知吳飛鴻見此情,尚有好逑之心否?

    「小姐,什麼事如此高興啊?」旁邊的丫鬟小瘋子不解問道。申蘭脾性豪邁,便是手下丫鬟,取名也與別家不同。

    「小瘋子!小姐我終於找到他了!」申蘭心情極佳,一轉身抱住小瘋子,笑跳若狂。

    「他?」小瘋子不解。

    「他就是他嘛!苯啊你!」申大小姐不講理的時候,通常如此蠻橫,小瘋子雖覺委屈,卻早見怪不怪,聽她續道,「剛才眉姨來報,已打聽清楚他就在月滿樓。哈哈!本小姐要出去找他了,你且替我在這頂著。」

    「啊!小姐,老爺來了怎辦?」小瘋子雖然很瘋,卻總不至於膽大如此。

    「嘿嘿!隨機應變。」申蘭陰險一笑。

    吳大哥,小蘭來了!

    ※※※

    此刻,吳謝二人正把酒言歡,說到當世豪傑上來。

    吳飛鴻道:「說到當世英雄,老子以為……」

    話音未了,卻聽樓下有人大叫:「吳飛鴻,你這王八蛋快下來,老子和你拼了……」

    吳飛鴻一聽,心頭大喜:小蘭!卻轉念一想,她為何如此罵我?啊!該是怨我這幾日沒去找她。現在,見是不見?一時進退失據。

    謝長風聞得其音清脆動人,若chun谷黃鶯,竟是個女子!卻不知他何以罵得如此不堪?他心下微怒,因道:「飛鴻,是哪個不識相丫頭?謝某幫你教訓她。」

    卻看吳飛鴻一時竟驚慌失措,臉色尷尬,神情扭捏。謝長風雖年少,但浪跡江湖多年,見如此情景,如何不知關鍵,存心相戲,便道:「看吳兄這般情狀,必是欠那女子好些錢鈔,又不想還,待小弟幫你打發了。」也不待吳飛鴻答應,他輕功展動,身如鴻羽,已飄下樓去。

    吳飛鴻聽他調笑,恐他與意中人難堪,急忙跟著躍下。卻見謝長風身如石像,眼眸放光,口中唸唸有詞:「天下竟有這般女子!……這般女子……」

    樓下這女子藍衣裹身,蠻靴跺地,正自生氣之中,卻自有一種動人風情。不是申蘭又是誰來?今日與那日西湖初遇,又自不同。似乎少了幾許矜持,多了幾許親近,少了幾分斯文,多了幾分潑辣。

    吳飛鴻既見申蘭,心頭歡喜,原知申蘭溫柔斯文,雖然豪爽卻決不粗魯,今日這般罵自己,不過與自己玩笑,長風不知,如此戲弄,只怕會惹她生氣。

    西湖一會,申蘭喜悅無限。歸家之後,日夜思想當日形狀,只覺越想越是歡喜,每於無人處傻笑不止。她只道自己於江湖人事新奇,才細想當日,卻不知早已情根深種。數日不見,竟越發思念,便暗求父親舊屬曲如眉相探。曲如眉幾番推托,終在申天蒙默許下,打聽這少年消息。這日既得消息,她讓丫鬟相頂而出,自以為得計,卻不料一切盡在申天蒙掌握之中。

    月滿樓尋得良人,她正自開心,見謝長風這般地看自己,心頭得意。見心上人下來,卻裝作正自惱怒,而這呆子癡看更是火上澆油狀,當下就要發作。

    吳飛鴻忙道:「小蘭!不要鬧了,我讓你打個耳光還不行嗎?」

    申蘭大笑道:「呵呵!話可是你說的。」西湖一會,她似乎打耳光上了癮。

    吳飛鴻方知中了這丫頭的詭計,無奈之下只是苦笑。

    謝長風大是不解:」吳兄,這是為何?「」嘿嘿……那個……這個……嘛!你到這邊來我解釋給你聽。「吳飛鴻向申蘭眨眨眼,拉了謝長風到樓中。」其實是這樣的……我這師妹乃是師父的獨女,人雖然生得不錯,只是天生有不足之症。「吳飛鴻長歎一聲,似有無限苦楚。」什麼不足之症?「謝長風大是奇怪,神情頗為惋惜。」她生下時,師娘正在把玩上古神兵湛廬。湛廬本是蘊火神物,一不小心,劍氣就透過師娘,傷了胎氣,所以師妹一生下來就火氣很大,常需找五行屬木之人打耳光,發洩天火。老子不幸,正是屬木,又是大師兄,這個責任就只好交給老子了。「語畢,吳飛鴻長歎一聲,似無限惆悵。

    這番措辭破綻百出,申蘭姓申,張九虛卻姓張,這尚可以勉強解釋為申蘭隨母姓,但那湛盧原是昔年岳元帥隨身配劍,如何可以讓一個女子隨地把玩?謝長風聽得如此荒唐故事,心中大笑,卻不揭破,邊聽還邊是搖頭:」吳兄真是不幸啊!「」長風,誰說不是啊!只是老子身為大師兄,多少得為那老頭分點憂,不讓他憂心太多才是為徒之道,你說可是?「吳飛泓感慨道。

    謝長風笑道:「呵呵!其實那樣佳人,便天天打我百下耳光,我也心甘情願啊,吳兄絕代奇人,想法自和我輩凡俗不同,卻讓旁人好生艷羨!」

    吳飛鴻只道被他識破在打趣自己,便要發作,抬頭一看那謝長風滿臉癡態,竟是語出至誠。他暗自慚愧:「我真是小人之心了。」轉念又想:「不好,這書獃子莫非也看上小蘭?嘗聽死老頭說讀書人最易衝動,而感情卻最是強烈。老子得打消他的念頭才是。」

    打定了主意,心中已有了計較。吳飛鴻將謝長風拉到一人少之處,故意問道:「謝兄,你該不是看上申蘭這丫頭了?」

    「這……那……有……那有的事?」謝長風作戲到底,真氣上湧,立時玉臉一紅,支支吾吾,「飛鴻不要……誤會。」

    昊飛鴻正色道:「長風!這樣的丫頭你也敢要?你不知道她天生的命怪,專克我輩江湖中人。去年襄陽名俠風少秋,見了她也很是喜歡,便想娶她為妻,卻最終未下聘禮,即因她命怪。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兄弟。」

    謝長風暗中早已笑破肚皮,口中卻不能不給吳飛鴻面子:「是了!多謝吳兄指點。」吳飛鴻只道瞞了過去,正要開口引開話題,卻聽得外面傳來一陣叱喝聲,其間有夾雜著兵刃交擊聲,馬嘶、嬰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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