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見心早轉了幾個念頭,想不到這個女人竟會武功,看她腳力之快,直可稱得上一方高手,不知其她人是不是也都會,如此一來,我想逃出這紅袖院,只怕比登天還難!
見心呆立半晌,那女子轉到他身前,剛要再說幾句,直聽那邊人道:「幫主,燒好了。」說著見那婦女提出兩個冒熱氣的大水壺,對見心和小草說:「給姑娘提過去!」
見心不情願地提起一壺水,險些沒隨手扔掉,壺把燙手之極!那女子道:「不用了,你們忙吧。」說著兩手各提一壺,款步走開。見心瞅著那雙纖纖玉手若無其事地提壺而行心裡直發毛。
過了一會,見心見老潑婦不在,偷偷問小草:「剛才那個女的是誰呀?怎麼老妓女叫她幫主?」
「她是紅袖院的主管,人家都說她是什麼仙子,我只知道她叫水凌波,好像其她姐姐有時也叫她幫主。」
見心暗想,這個什麼波是個**,縱然相貌不差,又怎麼稱得上仙子,莫不辱沒了仙子的名號。又問:「她會武功麼?」
小草點點頭道:「嗯,我見過她練武,還見過好幾個姐姐一起練呢」見心叫苦不迭。
見心心有不甘,一ri起一大早,借打掃之時,悄悄摸到紅袖院一處寬敞的花園中,那是給姑娘們休息賞花的地方,見心向來不屑於踏入這裡半步,至此無奈偷偷鑽進了花園,整個紅袖院只有這裡未曾來過,或許可覓得逃跑的蹺徑。未入花園,耳邊已傳來拳腳風聲,見心忍不住探頭觀看,卻見竟是幾個姑娘在練武,前幾日見的那個水凌波便在一旁指點。見心大感詫異,紅袖院的女子果然不凡,每天笑臉迎客,卻又要起大早練功,究竟她們是什麼來頭?心裡想著,目不轉睛的看她們的拳法,女子練功,自然以輕柔為主,但仍不失巧妙與力道,只看了一會兒,見心不自禁得冒汗,原本以為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煙花女子,竟個個身懷絕技,而且都在自己之上!
「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一個紅衣女子邊打嘴裡還念叨著什麼。
「不錯,正是如此,」水凌波道,「你外三合也很到家了,可惜精氣神不夠。你昨天不是沒接客嗎,怎的沒養好精神?」
那紅衣女子道:「幫主,我我」
見心轉身悄悄離開,他已放棄了逃跑的想法,在一幫武林高手的眼皮下逃跑是不可能的,如今唯一的辦法便是送信出去。
又過幾日,見心已逐漸習慣了每晚的運功,雖然寒氣一天天加強,見心總能控制它的運行速度,而始終沒有放棄尋找送信的方法。這日砍柴,見心突然望著柴刀發愣,片刻,趁無人注意,將它藏在懷裡。入夜,見心運功抵禦完畢,從懷中拿出柴刀,向自己的頭頂抹去。
見心被劫已有近兩個月,頭髮已漸漸長出,已不像個僧人的樣子。見心想用柴刀剔除頭髮,怎奈柴刀甚鈍,見心找了塊硬石,不顧一切地磨起來,只累得見心再無舉刀之力,總算那柴刀也鋒利了不少。雖然疼痛,見心仍是將頭剃了個乾淨,又找出當日被劫時穿的僧衣換上,這才躺下休息。
次日夜晚,正是紅袖院客人多的時候,見心原本在這時候唯恐避之不及,這次卻找了個機會對小草說:「一會我給客人上酒,你不用管了,休息一下吧。」小草每每給客人端酒端菜時,總有不少人對她不規矩,如今見心肯替她做這事,自然求之不得。見心便以僧人的打扮,首次在這種場合下露面。果然,剛一現身,不少客人嘩然而笑:「紅袖院果然與眾不同,連出家人也甘願為她們打雜」眾姑娘也未料到見心竟會此時出現,不免尷尬,隨即賠笑幾句。水凌波面帶慍色,暫時離開客人向後院走去,見心思量說不定是去找小草的麻煩,忙急步跟了過去。水凌波腳下如步雲端,見心哪裡趕得上,待跟到後院,果然見那老潑婦大聲斥責小草,說她又偷懶等等,水凌波便在一旁站著也不言語。見心暗暗後悔,這不是連累小草麼,幾步走上又擋在小草身前道:「老媽媽,是我看她累了,怕她打破碗碟才帶她去的。你們要罰就罰我吧。」
小草輕聲抽泣,嘴裡仍時說:「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水凌波道:「媽媽,我看算了,以後別讓這小子亂跑就是。」
那老潑婦見幫主說話,怎敢不從。待旁人走盡,後院又只剩那幫主與見心,見心起身拍拍土,轉身就走。忽覺肩膀被人按住,不回頭也知是水凌波。
「小滑頭,你以為讓那些人知道青樓裡有個小和尚,就會把你師父引來嗎?你信不信我把剛才見過你的客人都殺了?」
見心見她窺破自己的想法,強作鎮定道:「我不知幫主所言何事。」
水凌波湊近見心道:「小師父,你這幾日在紅袖院東看西看,可看好什麼地方沒?」
見心聞道奇異的香氣混雜著酒氣,忙閉目不語,默默念佛。
「呵呵,就讓人來救你吧,看看他們有沒有本事把你救走」說完,飄然而去。
見心夜晚與寒氣抗衡完畢,覺得寒氣仍是不斷地增強,好在自己已掌握了些竅門,已有數日沒嘔血了,但終究不是辦法,紅袖院把我囚禁於此究竟是和目的?聽水凌波言語,好像並不在乎自己被救走,或者是她們認為我絕不會被救走,我對她們到底有何用處?見心**砸砸腦袋,自聞了水凌波身上的香氣後,腦袋一直發暈,雖不致昏倒,但極是不爽,便是在運功抗寒之後,眩暈的感覺竟不消失,心裡犯嘀咕:莫不是靠這種東西迷惑客人,盜人錢財?
再過一月,見心徹底絕了逃出的念頭,只覺自己恍惚中度過,除每晚運功抗毒之外,不再做任何打算。這晚,正yu歇息,聽得門鎖聲音,暗想,莫不是小草又偷得鑰匙給我拿解毒藥來了,不會,她又不知我中毒,怎會
「是見心小師父嗎?」
「啊,是我。」見心隨口答道,立刻感到奇怪,這聲音從未聽過,為何此時在這裡出現,究竟何人?
只見一黑影轉眼已到眼前,一把夾起見心低聲道:「我來救你!」說罷,跑出柴房。
見心未及反應,只見眼前高牆向下一晃,自己已越過幾丈高的牆頭,黑暗中,見心只覺兩旁樹木排排向後倒,不禁讚歎此人輕功之好,也不知奔了多久,兩人停在一處樹林中,那人放下見心,對著林中道:「幾位師父,宋某已將人救出。」見心此時方看清此人一身乞丐打扮,腰間別著根竹棍,竟是丐幫中人。
林中走出兩個僧人,正是覺玄與覺亭,見心奔上幾步雙膝跪到,激動地叫道:「師父。」
覺玄先向那人道:「蒙宋長老援手,我少林上下皆感激不盡。」
那人道:「覺玄師父不必客氣,在下尚有要事在身,且容日後想見。」說罷離開,此人來得快去得快,也不拖泥帶水。
覺玄感歎一番,便問見心:「你的傷好了?」
見心忙求道:「師父救我,弟子中了劉龍那惡人的毒,快支撐不住了!」
覺玄覺亭一驚,覺玄忙搭上見心的脈搏,只覺見心的脈十分微弱,大異常人,而脈絡鼓動之間卻是強勁有力,一時間竟不明其理,月光下細看見心臉色,也無中毒跡象,只道:「我們先離開此處。」
見心終於又回到了少林寺,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自己絞盡腦汁逃跑不成,卻就如此容易地脫離了魔窟。與師兄師弟們打鬧一場之後,見心忽然想起小草:先前說過自己逃出的話會去接她出來,是不是該再辛苦一番回到那個紅袖院?但冷靜下來想想,師父師叔已為自己辛苦了不少時候,要為一個萍水相逢的孩子再探煙花之地,說不過去。見心確實沒想錯,幾個月來少林上下都為尋找見心而忙碌,起初只是覺亭率眾四處打探,但終於沒曾料到見心竟是在青樓裡。後來,覺玄見少林無事再發生,遂也下山搜尋,無奈始終無線索可循,劉龍便似憑空消失一般,不再出現。直到某日聽到路人閒聊,說紅袖院的姑娘連出家人也勾得到,覺玄忍不住上前道:「出家人四大皆空,請施主切莫侮辱佛祖!」那些人皆是一天到晚吃喝piao賭的混混,聽一個老和尚頂撞,大為不滿,污言穢語不斷說出,覺玄不願與之計較,搖頭歎氣正要離開,聽得後面一人道:「老禿驢,看你老骨頭早就不行了,人家小師父還是小孩,有的是樂子享呢」
覺玄慄然,心中立刻生疑,只是出家人去探青樓,難保有損少林聲譽,這才找到丐幫尋求幫助,待探得見心果在紅袖院,便由淨衣長老宋洋出手將他救出。
見心放不下小草,雖是萍水相逢,畢竟幾月來也算同甘苦共患難,小草曾為自己盜藥見心突然想到自己**之毒,不等師傅來找,先行跑向覺玄禪房,進門正見了無大師與覺xing覺玄商議著什麼,見見心進來,覺玄道:「來得正好,過來坐在這裡。」見心依言坐在三人當中,覺xing道:「師父,你為劉龍那廝耗費過多真氣,如今尚未復願,這場辛苦便由弟子與師弟代了罷。」了無大師點了點頭。
見心知道師父與覺xing就要為自己逼毒,放心之餘又想:方丈為劉龍療毒少說也過了幾個月了,怎的到現在仍未恢復,這毒當真這麼厲害麼!只聽了無大師道:「你們先點他的「少海」、「通裡」、「神門」、「少衝」**,毒已侵入他八脈,我們只得從十二經入手。此毒遇強則強,萬不可強行運功,待他手指有血溢出時方可罷手。」
覺玄與覺xing坐於見心兩側,覺玄道:「見心,待會我們運真氣時,你斷不可運絲毫功力,也不要試圖配合我們,只記得全身放鬆就對了。」見心領命坐好,閉上雙眼,盡量放鬆身體。覺玄伸指點了見心**道,覺玄扎破他指尖,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出一掌按到見心兩肩,霎時間,兩人同時覺得一股強橫的真氣與手掌相撞,兩人遵照方丈囑咐未敢運全力,這一撞幾乎將手掌彈開,兩人大驚收掌。再看見心,仍是閉目不語,像什麼也沒感覺到。
了無大師道不知何事,只道:「你們運功時,見心**真氣會自然產生抵禦,不必太過遷就。」
覺xing聽了一驚,隨即微笑看著覺玄點頭,意思是:恭喜師弟收的好徒兒,小小年紀竟有這等內力修為。再看覺玄,一臉疑惑,輕輕搖了搖頭,好像說:自己徒弟內力如何,斷不會瞞過師父,見心這等修為從何而來?
覺玄道:「弟子愚鈍,實在不知這股內力該當何解?」
了無大師一皺眉,一手按在見心肩頭,隨即拿開,捋鬚對覺玄道:「去藏經閣把你覺如師兄叫來,我們四人一起運功。」
覺玄知單以兩人之力已難成事,覺如師兄常年看守藏經閣,便似閉關一般平日極少出門,論內勁只怕還在己之上,這次迫不得已經要將他請出了。片刻,覺玄回稟道:「覺如師兄不肯離開,說有事請到閣內談話。」了無大師笑道:「那我們就過去吧。」
見心**道雖被點,卻聽得見眾人言語,心道:這個覺如師伯架子真大。覺玄給他解了**,幾人一同前往藏經閣,見心滿心以為這個覺如師伯定是凶巴巴地不可一世,心裡都有些不安。誰知到了經閣門前,見一慈祥老僧立於門口,向幾人雙手合十道:「覺如自領了豐先師法旨後,不敢怠慢,累的方丈親身到此,罪過!」
了無大師道:「阿彌陀佛,覺如誠心向佛,何罪之有。如不是確有棘手之事,絕不敢來擾人清靜。」
閒話不提,見心進了藏經閣,對滿屋的書籍應接不暇,覺如吩咐幾個弟子守門,四人便坐於見心周圍。見心見因一己之傷,累的師父,師伯和師祖都要再損元氣,不免歉疚,心道:小草啊,早知如此,我寧可身帶內傷繼續吃苦也不吃你的靈丹妙藥,你對我是好,卻害了我師父,待自己徹底驅毒之後,便盡心服侍師父師祖,直到他們復元,請恕我不能守諾去救你了。如此,見心放下了心中牽掛。
見心再一次被點**,四人同時出掌,按向他身體,甫一接觸,又與一股強力相撞,這次幾人都有準備,繼續運功推動見心**的十二經脈,只過了一會,幾人頭上便出了汗,心中都道:這孩子**真氣強得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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