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以為一切都已無可挽回的時候,我的靈體突然被那些星光沖地異彩四起,那在我腦海中忽隱忽現的三言咒突然變得清晰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我不是應該被消滅了嗎?怎麼會這樣?我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此刻我也顧及不上那麼多,在腦海中,我飛快地將那些奇異的文字誦讀一遍,四周的異彩隨著我腦海中的文字開始飛快的流動起來,異彩中那些模糊的文字,也逐漸變得清晰可見,在空中不停地轉動著,一圈接著一圈,山頂上那脆弱的結界瞬間就被三言咒的威力摧毀,腳下的大地也開始顫抖,天空那點點的星光被三言咒擊得四下飄散,而在四周的空氣中,不停傳來一聲聲誦唱的聲音,聲音越來越洪亮,如同是成千上百人同時在誦唱著同一首咒言一樣,周圍的氣氛突然變得壓抑無比,三言咒在誦唱聲中開始迅速地聚集成形,將無極真君和那異獸包在光芒在壁壘裡。
吁,看著已經完成的三言咒我深深地吐了口氣,雖然在三言咒的異彩裡不時的傳來一兩聲沉悶的響聲,但我知道,至少現在是非常安全的,依三言咒的威力就算那個無極真君和異獸再如何厲害,一時三刻他們也休想跑出來,趁著這些時間足夠我們離開這個星球的,只是被無極真君法術束縛住的牙不太好辦,想到這裡我皺起了眉頭,對無極真君的法術我還真是無能為力,畢竟他的修為高出我太多了。
「靈!你沒事吧?」牙不知道什麼時候擺脫了束縛,急忙跑過來問道。
我吃驚的看著牙道:「你怎麼出來了?」剛才我還在想著如何破解法術,沒想到牙竟然自己跑出來了。
牙前前後後仔細的看了我一遍,才道:「剛才你用法術將他們困起來,我身上的法術就不見了,我也覺得有些奇怪。」
我想了一會。唯一的解釋就是三言咒可以切斷法術之間的連接,正因為無極真君被困在三言咒裡,所以他的法術也沒有作用了,如果真的和我想的一樣,看來這三言咒確實強的變態。難怪當日那些仙佛憑藉著三言咒可以和阿摩天拚鬥那麼長時間,要不是破神過於強悍的話,也不會兩敗俱傷。
到這時,我也明白仙佛的靈魂為何將三言咒傳授給我了,如果說破神是最強的矛,那麼三言咒無疑是最強的盾,只有三言咒的輔助,牙才可以用破神去消滅阿摩天的靈魂。
轟!三言咒那巨大的壁壘,再一次晃了晃,上面文字稍微暗了一些。看來無極真君已經動了真怒,畢竟我的修為差他太多,也許用不了多少時候,他就能從三言咒中抽出身來,還是先走為妙,想到這裡。我急忙從地上抓了一把魔晶石,拉起牙,踏著御火鑒就向傳送陣衝去。
轉眼間就到了傳送陣前,我將手中的魔晶石往牙的手上一塞,急道:「快。」
牙接過魔晶石,抬頭看了我一眼道:「去哪?」
我急道:「當然是去大魔尊那。」我話一出口,才有些懊悔,因為大魔尊分明已經被仙人抓起來了。
牙聽了我的話,苦惱的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大魔尊在哪,我們還是去流徒前哨吧,那是和仙界戰鬥的最前線。」
「好!那就快去。」現在我也顧不上許多,先離開這再說吧,誰知道無極真君等會出來會把我們怎樣。
牙拿著魔晶石擺弄了一會,交到我手中,道:「好了。」
我接過魔晶石,果然發覺裡面五行的分佈產生了變化,於是拿著魔晶石和牙一起走進傳送陣,隨著一道強光閃過,腳下的星球已經在我們的眼中化成米粒大小。
「喂!老鬼!你別打了,煩都煩死了。」在我走後,三言咒內那只異獸看著正在無聊的用仙劍捶打著壁壘的無極真君抱怨道。
「哈!不敲敲怎麼行,誰知道那小子在外面有沒有走。」無極真君一改剛才嚴肅的表情,嬉皮笑臉道:「我說,大狗,你覺得我剛才戲演得怎麼樣。」
「哼!一般般。」那異獸搖了搖尾巴,找了處稍微安靜的地方趴了下來。
無極真人一邊用力地打著三言咒,一邊道:「大狗,剛才看你的樣子,你似乎想要衝上去和他相認啊。」
「是又怎麼樣?」異獸在地上磨著爪子道:「還有,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是火麒麟,別叫我大狗!」
「切!什麼火麒麟。」無極真君嗤鼻道:「有喝酒的火麒麟嗎,你就是大狗!」
火麒麟低低的咆哮了幾聲,轉過頭去懶得搭理無極真君,它知道耍嘴鬥狠永遠不是眼前這個無良仙人的對手,幾千年前被他偷掉身上的鱗片就是一個慘痛的教訓。
「大狗,我們這麼費力把他引到這來,你敢不敢確定他就是天星。」無極真君窮極無聊地問道。
「嗯!」說到天星火麒麟的眼中閃過一道異彩,語氣也鮮活了起來:「肯定是他,而且他現在的修為比當年要高多了,靈體!現在恐怕已經不能叫靈體了,只能說是介乎靈體和實體之間的身體,那身體的強度也比以前強了很多,不像以前那樣弱不禁風了。」說到這裡忽然問道:「老鬼,你剛才是不是把自己的星光真氣傳給他了。」
「哈,是啊,是啊!」無極真君,打著哈哈笑道:「剛才我見他放個法術憋了那麼半天都沒有放出來。我只好幫幫他了,哈哈哈哈。」
「哼!我就知道,你想提高他的修為不能好好提高嗎?用得著弄的和要人命一樣。想把他嚇死啊?」
「呵呵,演戲嘛,當然要逼真一些。」無極真君笑道。
「哼!」火麒麟看著無極真君冷哼了一聲,指著山頂中央的那些雷蜇道:「老鬼,這些東西怎麼辦?」
「他們?」無極真君撇了撇嘴,道:「反正都是你叫來的,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但是不能留在世上,只要它們存在一天,弒仙這樣的武器總有一天會造出來的。」
火麒麟同意的點了點頭,在這些雷蜇當中,它就是王,火麒麟是一切走獸的王者,更何況是它,已經列升為神獸的麒麟,所以無論它想幹什麼,對於這些雷蜇來說都是不能反抗的。
在焚燒完所有雷蜇的屍體後。火麒麟走到無極真君的身邊,問道:「你從那兩個仙人的口裡問出什麼來了沒?」
無極真君苦笑了下:「沒有,他們怎麼也不肯說另外一些弒仙的去處,如果我問出來,剛才早就告訴那個天星了。」
火麒麟重重地從鼻翼裡噴出兩道火焰,似乎是對無極真君不滿。頓了頓它才道:「很明顯仙界這次這樣大費周章的使用弒仙,是想將魔界一舉殲滅!」
無極真君放下手中的仙劍道:「大狗,你想的太簡單了,你要知道如果單單憑弒仙的話,我想再多多少都沒有用,別忘了,沒有人是會站著讓你打的。」
「那仙界是想做什麼?」
「不知道,至少現在還不清楚!」無極真君無奈地坐了下來。
「哼!你不是還在仙界待過一段時日,怎麼會不知道。」火麒麟哼哼的用力向三言咒打去。熾熱的爪子剛碰到三言咒就被燙得冒起一陣青煙,它急忙將爪子收了回來。
無極真君在一邊笑著看了火麒麟,道:「你不是也在仙界待過嗎?怎麼你也不知道。」
火麒麟舔了舔受傷的爪子,一邊道:「哼!你也知道我才飛昇沒有多久就碰到你和一鵠,到現在仙界到底是個子丑寅午我還搞不清楚!」
無極真君聽到火麒麟的話後,馬上沉默了下來,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見。
火麒麟知道自己說中無極真君傷心這處,頓時安靜了下來,不再說話。
三言咒內瞬間連一點雜音都沒有。
這一次的傳送陣似乎進行的非常順利,我和牙轉眼間就落在了流徙前哨的傳送陣中,只是落地時出了些誤會,被一隊兵士誤以為是仙界派來的*細,抓到兵營內,無論我們怎麼說他們都不相信,因為在我的身上隱隱地流露出一些仙界的氣息,一直到牙暴怒魔化後將他們趕出兵營事情才算暫告一段落。
我躺在被牙破壞的帳蓬裡,望著天空問道:「牙!我身上真的有股仙界的氣息?」
牙把破舊的衣服從身上脫了下來,用力的往地上一丟,**著上身盤腿坐到我的身邊道:「嗯!確實有些,不過剛才我們才和仙人交手,哪能不帶仙氣,那些不長眼的狗東西,居然說你是*細!」
「呵!」我看著牙粗壯的身體上縱橫著的傷疤笑了一下,心裡卻不像牙那樣平靜,原本在傳送陣上來不及細細考慮的問題,現在仔細想起來有太多的疑問,特別是剛剛吸收了那如星光一樣的仙氣,現在自己渾身上下都透露著飄渺的氣息,可是面對這麼多問題,我卻偏偏理不出一點頭緒,這讓我心情十分焦躁。
「靈!你剛才和那仙人打鬥的時候沒有唸咒是嗎?」牙突然看著我問道。
我心中一涼,苦笑了下,點了點頭,看來還是被牙問到了。
牙單手支地,嚴肅地看著我道:「你不是修魔的?」
我看著牙身上因為用力而扭曲起來的傷疤。此刻顯得特別的猙獰,但面對他的疑問,我只能搖頭道:「不是。」說著,我將頭轉向天空道:「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就告訴你吧,我並不知道自己是修煉什麼的,但是,我只知道。我清醒時就在魔界,我現在唯一的親人也在魔界,但是我的過去,只剩下一片空白。」說到這裡,我在心裡暗暗地說道:除了她,七夜。一張美麗的臉孔浮現在我的面前。
牙見我這樣說,臉上一片釋然,重新又端坐到地上,笑道:「我說一個靈體怎麼能修煉到邪魔的程度呢,哈。這下清楚了。」
我聽了牙的話後奇道:「你不怕我是修仙的嗎?」
牙大大咧咧道:「什麼修仙不修仙,我只知道你救過我,你絕對不會對魔界不利的!對吧?靈。」
「呵呵。」看著牙的樣子我真誠的笑了出來,是啊,管他是修什麼的,我和牙永遠都是兄弟。
就在我和牙相談甚歡時,帳蓬外傳來了吵雜的腳步聲,我知道一定是剛才那些被牙打走的士兵帶著援兵來了。
「操!來的真快!」牙不滿的站了起來,回頭對我道:「靈,你在這等下,我出去看看就來。」
「好的。」我點了點頭,知道此刻我若是出去肯定又是平添麻煩,於是就安心地躺在地上,繼續看著蔚藍的天空,看著那自由自在的雲彩,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它們。它們什麼煩惱都沒有,只需要任性的流浪就可以了。
正在我沉浸在自己的遐想中時,帳蓬外突然傳來碰的一聲,緊接著眾人的吆喝聲開始一聲大過一聲,牙不會出事了吧!我急忙衝了出去,只見地面上的泥漿上翻滾著兩個人影,雖然他們全身都已經被泥漿包裹,但我還是一眼就把牙認了出來,我二話不說,衝上去,大喝著把兩人分開,邊上的士兵默默地看著一切,並沒有上前阻止我。
本來以為在牙的好好解釋下,一切都會回到正規,沒想到牙竟然和別人打了起來,而且看那人的穿戴似乎還有些地位,這樣一來,肯定是對牙不利,於是我忍不住大聲的喝斥著牙:「牙!你幹什麼?你瘋了嗎?」
牙摸了一把臉上的泥漿,掙扎著從地上站起來,紅著眼睛吼道:「媽的!你別攔著我,你讓我殺了他,殺了他這個孬種!」
牙和他認識?我一邊攔住牙,一邊向那人看去,只見那人低著頭,任由牙的唾罵,沒有還一句口,我仔細看了看,發現那人是有幾分眼熟,可是他的臉上都是泥漿,讓我一時難以分辨他到底是誰。
牙見那人沒有還口,繼續罵道:「操!你還有臉待在這裡,你居然丟下那麼多兄弟一人逃了出來,你不是我惡魔之翼的兄弟,你不配做雷的手下!你給我滾!」牙罵著似乎還不解狠,揮舞著拳頭想衝上去,可是被我攔住,他只好用腳大力的向那人喘去,將那人喘的在泥漿裡翻了幾個跟頭。
那人似乎也被激怒了,只見他憤怒的從泥漿裡爬了起來,大吼著對著牙衝了過來,我一時沒有攔住,牙被打的向後一翻,牙坐在地上,摸著自己的臉,瞪著那人吼道:「你敢打我,操!你丟了那麼多人的性命,你還敢打我?」
那人也大聲吼道:「你以為我想嗎?你以為我願意看到兄弟們被殺自己跑出來嗎?還不是都是雷!」
「哈!你竟然還敢責怪雷,你說你有什麼資格去說雷!他為了我們把命都丟了,你呢!你再看看你自己!」牙憤怒地叫道。
「是啊!雷是救了我!但那又怎樣,你以為我想被他救嗎?那麼多人都當著我的面死去了,那有我的哥哥,我的親哥哥!你知道嗎?我是想戰死的,我想為他報仇!可是雷卻救我,現在我拋棄了兄弟自己回來了,而你卻在責怪我,媽的!你以為我想嗎?我們二十多個人面對幾百個修真!你讓我怎麼辦!你說啊牙!你以為我沃金是懦夫嗎?我不是!但是在那樣的情況我根本沒得選擇!如果你要怪,你就去怪雷吧!問他為什麼會救出一個狗娘養的!」沃金說完絲毫不顧風度的蹲在地上大聲哭了起來。
牙舉著的拳頭怎麼也落不下去,他臉上的肌肉也在抽搐著。而四周那些原本不停吆喝的士兵此刻也停止了吆喝,靜靜的看著蹲在地上痛苦的沃金。
沃金?我猛然想起來,沃金就是那日和牙在一起將我綁起來的那個人。雖然只見過兩次面,但我對他的記憶還是比較深刻的,我記得當日他也和我們一起逃了出來,難道和我們失散後,其他人全部都死了嗎?我看了看牙和沃金的樣子。知道自己猜到了答案,想起那日出發前,那些人眼中閃爍的希望,那些骨瘦如柴的身影,我的心裡也有些心酸,我曾經以為他們都能回來的。
我走到沃金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不是你的錯。」確實,在那樣的情況下逃走,是常人的選擇。我並不認為沃金有錯,如果有錯的話,錯就在只有他在那群人中的修為最高,要不然逃出來的也許會是別人。
沃金感激的看了我一眼,默默的向我點了下頭。
我又走到牙的身邊,將他從泥漿里拉了出來。我看著他道:「算了,他並沒有錯。」
牙赤紅著眼睛看了我一眼,沉悶著腦袋不肯說話,我知道像牙這樣血性的人,昔日的戰友都死了,這樣的結果一時間很難讓他接受。
沃金突然走到我的身邊,道:「本來我是想帶人來看看情況的,不過既然是你們就沒事了。」說著他看了看牙,歎了口氣道:「大魔尊這幾天剛好在這督戰。不如明天你們就去大魔尊那報道吧,你順著這條路筆直向前走就可以看到大帳了。」說完,他轉過身就要離去。
大魔尊?見他要走,我急忙道:「你說大魔尊?是開皇大魔尊嗎?」
沃金看著我奇怪道:「是啊,怎麼?」
我看著沃金的眼神,找不到他有任何欺騙我的理由,不過,那日我確實聽到仙人說開皇大魔尊被抓,難道是我聽錯了嗎?
「還有事嗎?」
我耳邊聽見沃金的聲音再次響起,知道自己走神了,連忙道:「沒事了,沒事了!」
沃金向我點了點頭,整理隊伍走了,只是當他整理隊伍的時候,顯得有幾分吃力,整理了幾次,隊形都是亂糟糟的,像是那些隊員在故意和沃金作對,最後,沃金只好無奈的歎了口氣,帶著並不整齊的隊伍離開這裡,當我看見沃金離開的背影,不知怎地,突然覺得他很孤單。
等沃金徹底的消失在視線裡,牙才咚的一聲跌坐在泥漿裡,無力的耷拉著頭,低聲的抽泣著,我默默地看著牙,知道此刻他的心裡十分難受,於是,我悄悄的從他的身邊走了過去,現在他需要的是獨自一個人安靜一下。
離開牙以後,我毫無目的的四處走了走,現在我腦海裡滿是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難得有機會可以靜一下,我想把事情的眉目條理出來,我將事情按照發生的先後順序梳理了一遍。
幾件簡單的事情似乎變得越來越複雜了,本不可能出現穿梭仙魔兩界的傳送陣,被抓起來不知道真假的大魔尊,還有那麼多強大的弒仙,這幾件本來是毫無聯繫的事情,在我的腦海中總是感覺到有什麼關聯,可總是感覺還少了什麼,如果再多些什麼的話,或許我就可以將這些事背後隱藏的東西挖掘出來了。
而暫時讓我更加煩惱的並不是這些,而是身上這些惱人的仙氣,似乎他們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反面和我的靈體融成一片,這讓我多多少少看上去會和邊上的人格格不入,有些仙人那種飄渺的氣質,可是我卻拿這些仙氣一點辦法都沒有,苦想了一陣仍舊是束手無策,只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