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死吧。」沒有過多的話語,光臣突然消失在空中。
不好!這個念頭剛剛出現在我的腦海,我的身體就被擊向空中,腹部傳來劇烈的疼痛,還未等我站穩,光臣就出現在我的落腳點,又是一擊,我連一點反抗的力量都沒有。
咚咚咚空中不斷傳出悶響,我就像沙包一樣被光臣在空中打來打去,對於疼痛我已經麻木了,只是感覺到靈體已經快要到崩潰的邊緣,隨時都可能散架。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光臣明明可以一下把我殺死,卻在這玩貓玩老鼠的把戲,狗急了還會跳牆,我是人,就算是鬼,我也有鬼的尊嚴,不就是死嗎?我心中一狠,無數劍光從我的身上迸發,強大的力量擠壓得靈體生疼,不過我也管不了這麼多了,反正都沒有活路,拼了!
光臣沒有料到我竟然還會反抗,顯得略微有些吃驚,用手輕輕彈開近身的幾道劍芒,面無表情道:「難道你認為打得過我嗎?」
「打不過也要打,總不能站著等死!」我強忍著靈體的疼痛,咬著牙看著光臣。
「好!不愧是天鬼。」光臣讚賞得看著我道:「那麼我就賜給你光榮的戰死!」說完渾身紫芒大盛,無數精光圍繞在光臣身上,煞是好看,光臣站在那紫芒當中,通身彷彿都變得透明起來,看來他是打算跟我正面交戰了。
哼!誰怕誰,豁出去了,明知道打不過,但此刻我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感受著四周的元素,盡量將自己的意識和四周連成一片,我的靈體也漸漸變得有些模糊,四周的自然彷彿聽到我的忽然,微風開始輕柔地回應著我的呼喚。
「天道?」光臣驚訝得叫了一聲。
風動了,這一次於以前不同。
動得不僅僅只有風,這一次我的感覺比以往都要強烈,連整個自然都動了,我感覺到自己的靈體已經完全融入了整個星球,大地的呼吸聲在我耳中清晰可聞,光臣在我的眼中不再是那樣不可一勢,我覺得自己已經有足夠的能力和他一博。
可是,這時,我忽然發現光臣竟然只是站在遠處不動,身上的氣勢並沒有太多的張揚,這讓我感覺到有些奇怪,難道我的感覺錯了嗎?可是我明明覺得自己現在有和他一戰的能力,但為什麼看樣子他卻仍然不將我放在眼裡呢?
光臣依舊是那樣站在遠處看著我,突然,他的嘴動了:「你居然有自己的天道,這讓我很吃驚,可是你忘了,參透天道,並不等於得到天道的承認,很可惜,你沒認識到這點,現在你想用天道對付我,你看著吧,你將會被天道反噬,也許不需要我動手了。」
我伸出雙手,這才發現自己的靈體已經半透明了,怎麼會這樣?我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為什麼這樣,我自以為掌握了天道,沒想到,到頭來只是一場空,自己還要被天道吞噬,難道這是天理嗎?我感覺到生命的能量正一點點被抽走,我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失敗了,這到底是什麼天道,我這才發現自己錯了,從一開始我就不該修真的,天道從一開始就不認同我,因為再怎樣掩飾,我都是天鬼,騙得了自己,騙不了別人!
「真是可惜,本來我還想親手殺了你。」光臣的眼裡透露出一絲惋惜。
反抗?天道浩蕩,我該如何去反抗,我身上的能量被無止盡的抽取,被我曾經以為看透的東西奪去性命,這讓我不由得想笑,我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笑聲是那樣無力,那樣滄桑。
「你笑什麼?」光臣饒有興趣地看著我道:「你都快要死了,還有什麼可笑的。」
「我笑我太傻了,也笑這蒼天不公平!」我大聲得對著老天嘶吼道:「你不公平!」
「看來你到死還不悔改!」光臣見我辱罵老天顯得有些氣憤。
「悔改?你讓我怎麼悔改,我本就沒有錯,你讓我怎麼悔改,讓我變成天鬼的是這老天,現在要滅我的也是這老天,你讓我如何悔改!」我漸漸感覺到自己的意識開始模糊起來,我的身體已經透明,我知道自己在這世上已經沒有多少時間。
光臣有些憐憫地看著我,語氣平緩道:「天鬼本來就不應該在這世上出現,消失才是你最好的選擇。」
隨著我靈體的虛弱,身上再也附不上任何法力了,手中紫宵穿過透明的雙手,無力地向下墜落,腰帶上繫著的乾坤袋再也系不住了,慢慢地在空中隨風飄落。
我就要消失了嗎?光臣在我眼前的身影越來越模糊,山風也不再那樣溫柔,而是淒厲的在我耳邊徘徊,如果,我還有耳朵的話。
意識也越來越模糊了,我勉強的思考著,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的話,我寧願去作天鬼,也不願意修道了,因為這道是容不下我的。
噹啷一聲,紫宵落在地上,沒有主人的把持,它也只能躺在地上和當年萬劍塚裡的靈劍一樣,躺在那裡,劍心!對不起,我想我們還是沒有力量去抵抗天意。
乾坤袋獨自在空中飄舞,似乎還不知道它已經失去了主人,依舊在空中搖弋著漫步。
只有玉佛珠還掛在空中一動不動,也許那就是我手的位置。
光臣也轉過身去,準備離開,也許在他的看來,我已經死了。
難道我錯了嗎?可是想到死,我卻有幾分不甘心,我真的很不甘心。
忽然,我的腦海裡傳來一聲瑞鳴,像是從心裡傳來的又像是從天際傳來的,是幻覺嗎?人死了總是有幻覺的,可是我現在還算是人嗎?難道鬼死了也有幻覺?我不知道,因為這對於我來說都沒有意義了。
我感覺到一團雪白色的光芒緊緊地將我包圍起來,在這光芒裡我很溫暖,十分暇意,失去的力量正在慢慢恢復。
這裡是哪裡?難道真的有奇跡發生?我茫然得向四周望去,可是我發現我竟然根本都動不了。
在白芒中,我感覺到一個小小的身影正一蹦一跳的向我走來。
「小雪?」我看著那身影驚喜道。
小雪跳到我的面前,親暱地用小臉蹭著我的手。
我感覺著手心傳來的溫暖,仔細地看著小雪,我這才發現它已經和原來不一樣了,雪白的皮毛上,竟然被一層薄薄地鱗片包圍,頭上長出了一個小小犀角,雙眼看起來比以前更有靈光了。
「小雪,是你救了我?」我躺在白芒內問道。
小雪跳到我的面前,不像原來那樣唧唧喳喳,而是一言不發地做了很多奇怪的姿勢,一會將身體綣起來,一會又躺在地上,一會伸懶腰,一會又閉上眼睛,我不知道它到底想要告訴我什麼,但我卻察覺出來它的異常。
我急忙問道:「小雪,為什麼你這麼安靜,怎麼你不開口啊,你不會叫了嗎?」
小雪沒有回答我,只是不停得搖著小小的腦袋,眼角處竟然落下了一滴淚水。
我看著小雪的眼淚,不知道它為什麼哭,難道它很傷心嗎,究竟是什麼事讓它很傷心?
我就這樣和小雪面對面地看著,從小雪的眼睛中我讀出了深深的憂傷,如海一樣。
「小雪!你怎麼了!」我輕柔地問著。
小雪忽然轉過身去,慢慢地向白芒中走去,任憑我怎樣呼喊它都沒有回頭,直到身體消失在蒼茫之中,我忽然覺得它是那樣孤單。
隨著小雪的消失,白色的光芒也不見了,我睜開眼睛,這才發現原來我還是在原地沒有動彈,靈體根本沒有任何破損,我看著完好如初的手腳,心裡疑惑道,難道剛才的只是一場夢嗎?
「你真是讓人吃驚,想不到連雪神貂這樣的異獸都被你找到,竟然讓它的神識救了你一命,可是你下次就沒有這麼好運了。」
光臣!我抬眼望去,只見光臣的手中拿著我剛才遺落的乾坤袋,我這才明白剛才的確是小雪救了我,我也明白了,小雪的手勢是什麼意思,我更知道小雪走時留下的那些淚水,是想告訴我它落在了光臣的手中,也許,以後我們就永遠不能見面了,它的淚水是為了我流的。
小雪,我不會讓你落在光臣的手裡的!
我拾起落在地上的紫宵,看著光臣,伸出手道:「給我!」
光臣奇怪地看著我道:「難道你不知道你就要死了嗎,你還想幹什麼?」
「把小雪還給我!」我向前走了一步,無論如何我也要把小雪奪回來。
「小雪?不錯的名字,我想如夢迴喜歡它的。」說著將乾坤袋放在眼前看了一眼,對我說道:「你死以後,我會把它的記憶抹掉,不過,我還會叫它小雪的!」
「你!」小雪的淚水再次飄揚在我腦海,那如海一樣的憂傷填充到我的心裡,讓我一陣窒息,我看著光臣,雖然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但我不能就這樣放棄小雪。
光臣看著我,慢慢地將乾坤袋放進懷裡,雙目精光四射地看著我道:「好了,我們已經浪費了太多的時間,現在該結束了。」說完,伸手向虛空中一張,一把閃著火紅光芒的巨弓慢慢地從空氣裡顯露出來。
光臣愛不釋手地撫摸著這張弓,嘴裡輕輕道:「這把弓名叫sheri,是取極熱之地火石,以天魔之血為引,食天地浩然之氣,燧練九九八十一個冬夏方才鑄成,你今天有幸死在它的手下,也算是我對你的尊敬。」
我管你什麼sheri,我只要小雪,我冷冷的看著光臣道:「把小雪還給我。」
光臣微笑得看著我,緩緩地將弓對著我,慢慢地拉開弓弦,空氣頓時沸騰了起來,sheri上的火焰彷彿活了起來,纏繞著在弓弦上形成一個箭矢,那通紅的光芒,照得大地一片雪亮,那光芒如此的絢麗,讓人不敢直視,光臣腳下的大地經不住這劇熱,乾枯的向四周不斷龜裂,他手中的sheri越來越亮,越來越熱,連天空中的太陽也漸漸失去了光彩。
光臣將sheri拉滿,對著我道:「想要回小雪嗎?那你要先問問我的sheri!」說完,只聽見錚得一聲脆鳴,一道火矢夾著雷霆萬鈞之勢向我射來,火矢所過之處,地面一片焦痕,空氣如水一樣沸騰。
我看著由遠而近的火矢,喚起劍心,將全部法力壓在紫宵上,紫宵劍身一片精光,劍芒暴吐,劍氣也毫不示弱地向四下激射,看上去甚是霸道無比。
火矢速度迅捷無比,轉瞬間已經射到眼前,箭還未到,四周的一片火浪已經讓我灼熱難耐,我勉強舉起紫宵,奮力迎著火矢砍去。
咯登!紫宵碎了,還沒有接觸到火矢紫宵就碎了,我這才發現我有多少愚蠢,竟然用紫宵去抵抗仙器,老雜毛留給我的紫宵就這樣碎了。
我看著近若咫尺的火矢,感覺著那連靈魂都可以毀滅的灼熱,這一次該真的結束了吧,不過我不後悔。
哧!一聲火焰熄滅的聲音,緊接著一股焦臭的味道傳到我的鼻子裡,那是什麼?我忽然發現一道黑色的帆布不知道什麼時候橫在了我和火矢之間,將火矢緊緊地包裹起來,那焦臭味就是從那上面散發出來了。
我看著那塊焦黑的帆布,總覺得很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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