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但講無妨。」
看著老人略有些吞吐的樣子,孟克急忙道,對於這個亦師亦友的老人,孟克越來越覺得有一種親人的感覺,對於老人的話,無論什麼時候,孟克都會給予最高的重視,而且事實也證明了,直到目前為止,老人的思考,老人的分析,老人的判斷,都是正確的,而更特別的是老人不時會產生的那種近乎神奇的預感,讓孟克和冰海少走了很多彎路,看現在老人的神情,孟克意識到,老人又有了那種預感的出現,只不過可能這次的預感和以往不同,孟克心中突然感到了一絲沒來由的悸動,難道老人預感到了什麼對冰海不利的情況?孟克的眼中露出了一絲難以察覺的焦慮神色,卻被很快的掩飾過去,換成了輕輕點頭示意老人繼續自己的話。
看著年輕的統帥輕輕點了點頭,老人稍一猶豫,最終還是將這幾天來一直煩擾自己心頭的一件事說了出來。
「其實我的擔心,和我們的統一戰役計劃,既可以說有關係,又可以說是沒有關係。」
此時的傅天雲,因為戰役進行平穩,也終於有時間離開堅守了多日的總參謀部指揮大廳,將總領全局的任務暫時交給手下的班底,回到軍部地下小院自己的房間中,稍事休息。所以兩人之間使用的是只配備給冰海最高領導層,不設置任何監聽的星際專屬特別通訊通道,不虞被其他人(包括情報部門、安全部門、軍情部門和專門用來監督高級官員的內政部第16局)監聽。
「我有些擔心的是那些人的反應!」老人最終說出來的話,並沒有一個明確的所指,但是孟克卻是一聽即懂。
「他們?」孟克微微皺起了眉頭,隨著思考而略略抬起下頜,眼睛凝視遠方的高處,這是孟克陷入深思時的慣有動作。
「難道他們會直接介入來干涉我們的行動?」
不會!孟克幾乎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們其實已經介入了,不過到目前為止也只是通過各種間接的手段來援助諸如南海一類,可以稍事抵抗的「大國」,而且局限在一些相對強力的武器上面。情報部門的資料顯示,在冰海人成功的攻下了比龍和萊塔,並將自己的足跡踏入更多的地方之後,這些海外勢力的情報人員和聯絡人員,仍然保持著自己的秘密身份,並沒有直接介入到各國的行動中,特別是軍事行動。這也就意味著,他們的干涉,僅僅限於局部的物質支援,他們的目的,也只是想把冰海人的統一進程拖後些時日,而當他們發現自己所幫助提供的太空堡壘和改良型要塞炮竟然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被冰海軍輕鬆化解之後,顯然已經放棄了在這方面的繼續支援與投入。這麼看來,起碼在表面上,這些海外的勢力,應該是已經放棄了對冰海的干涉行動,那麼,總參謀長擔心的究竟是什麼呢?
「難道?」
突然之間,一個念頭竄上孟克的心頭,讓孟克陡然一驚,一陣冷汗瞬時從背後流下,不由自主地一聲大叫了起來,好在此時的瞭望大廳中像往常一樣,沒有其他的人,否則看到在戰鬥中一向冷靜如冰巖般的孟克如此神情,恐怕會嚇壞不少的從眾。
「難道是?」孟克的雙眼緊緊盯著屏幕,似乎是要立刻從對面老人的神情中找到答案。
傅天雲重重的點了點頭,示意孟克的判斷正是他所擔心的。
「這幾天我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既然我們已經發現了這個所謂的星海的背後,其實隱藏了不少海外各方勢力。為什麼,對於我們的統一行動,卻始終沒有更多的干預行為,就連一直追擊著你們的阿格多尼人,也始終沒有再露過面,難道憑借他們的能力,真的無法突破赤之歧路?」
一連串的疑問如同猛錘接連砸在孟克的腦中,就連耳際也似乎開始嗡嗡作響。自從星海統一作戰計劃擬定之後,孟克就全身心地投入到計劃的執行和檢查之中,幾乎沒有一刻安靜下來的時間,也就沒法對於冰海從成立到現在以至於未來發展走向的認真梳理,原本這些事情,他是想留到戰役的勝利之後再作考慮和總結的,只是這一刻,傅天雲提到了這個問題時,他才真正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的嚴重性。
出於對全局的掌控和瞭解,孟克立即聯想到了一系列相關問題,而這一連串問題的答案,卻讓孟克越想越心驚。他也馬上明白了為什麼本該一切成竹在胸的老人,一眼看上去,竟然透著憂慮的神情,原來老人已經看到問題的癥結所在。
記得前一段時間,在凡鐵等人出發星海外之前的一次會議上,就已經提出過關於星海之所以保持著現有的狀態的原因。當時的共同推論是,噬魂星海今天的格局並非純自然形成,而是臨近星海的各方勢力長期暗中介入的結果。這裡不但承擔了各方星域之間的緩衝帶,同時也因為其奇特的地理環境,讓各方無法展開大規模的武裝行動,使得各方的勢力只能通過尋找代言人的形勢來左右星海的政局,而自從500年前的星海大戰之後,各方的滲透勢力變得更為隱蔽,直到這次冰海發動了針對整個星海的統一作戰之後,才漸漸的浮出水面。
「……只不過,多年以來因為星海內相對平穩的局勢(五大勢力的格局一直保持著),各方勢力對於星海的關注已經漸漸變得有些冷漠和鬆懈,在接到各自潛伏組織的消息通報後,都沒有能夠及時做出反應,尤其是調動相應的軍事力量來進行直接干預……」在孟克腦中飛速運行思考著的同時,傅天雲也在繼續著他的分析。
「有可能,他們也沒有想到我們的行動會進行得這麼快,而比龍和萊塔兩星的收復速度更是超出了他們的想像。」孟克截口道。
「是的,我也有同樣的想法,他們對這場戰役的預期,遠遠落後於我們的實際進展速度,但相應的我們所採用的手段,和**出來的勢力,恐怕也更會堅定他們進軍星海的決心。對此,我們必須要多加小心。」
「現在各方面的具體情況怎樣?」孟克有所指的問道,他知道,自從建立了冰海政權之後,由於冰海最高領導人們的特殊背景和來歷,冰海軍的總參謀部和軍情局以及冰海情報機關一直將滲透到星海外各國作為一個重點發展的目標來進行,而且幾年來,通過各種渠道,已經開始在一些星海外的國家建立了大小不等的情報站和關係網,星海外的情報也越來越多的返回到冰海決策層。在這方面,作為總參謀長的傅天雲,手中掌握的資料比起將更多精力放在統一戰役上的孟克要詳實了許多。
「從我們派出在星海之外的情報人員的反饋來看,目前東方星域,由於戰亂的原因,各種大小勢力林立,尤其是臨近星海的部分,有十幾個星國存在著,他們更關注的是彼此之間的實力強弱和領土多寡,暫時看來,他們還沒有實力或者說精力來顧及星海。這中間的具體情況,等你回來我會整理一份詳細的資料給你。哦,對了,到目前為止,凡鐵他們的行動展開還很順利。」傅天雲在提到東方星域的時候,特別順帶著提起了已經離開星海半年多的凡鐵等人,而孟克聽到這裡,也不由得露出一個會心的微笑,凡鐵這一步棋,對於冰海人和整個星海未來的走向,都有著不可小視的作用。
「中央星域的情況有些像天極星圈,只不過範圍更大,國家更多,實力也更是強得以千百倍計,我有些懷疑,天極星圈的建立,就和中央星域的某些勢力直接相關。」傅天雲拿起身前的一隻杯子,喝了一口水,潤了潤嗓子繼續道:「不過,他們的行為方式也和天極xing圈有些類似,據我們得到的資料分析判斷,由中央星域諸勢力發動對星海的直接武力干涉的可能性,雖然不是沒有,但是幾率非常小。而現在天極星圈和我們的全面合作,我懷疑其中也包含了中央星域各國對我們的一種認可或是放任的態度。至於北方星域,雖然在星圖上也和星海有著接壤關係,但由於兩者的結合部,正是已經陷入異變和混沌狀態的星海東北部地區,也不足為慮。」
「以前發現到的種種跡象,應該都是來自於上述的勢力,而這種表象又讓我們誤以為這是他們共用和僅有的手段,從而忽略了來自於其他方面的威脅,比如直接武力干涉的可能性。」孟克的眉頭緊蹙,似乎想到了什麼,「這麼說來,需要注意的只剩下一個?」
「是的,這就是我這些天來,總是感覺有些擔心的地方。西方星域!你們的仇人,阿格多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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