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凱文的設計是成功的,飛船經受住了密集的小行星的衝擊,並利用高級引擎的巨大衝力以及穿過了小行星帶,進入到從未有人涉足的西方星海之中。
「那噬魂星海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呢?」列文這傢伙永遠是最先忍不住的。
而坐在龐凱文正對面的孟克還在想著剛才龐凱文所提到的那艘飛船的設計,其中不少想法,對於今後在星海中航行會有很多助益,特別是利用精神力這一點,讓孟克將招納龐凱文的決心更加堅定了。
另一邊,對話仍在繼續。
「噬魂星海?哦,這個名字倒還是很貼切。怎麼說呢?那是一個很奇特的地方,但是又很難找到一個合適的形容詞。由於它獨特的宇宙地理條件,不但阻隔了外界的進入,也同樣阻擋了內部文明的發展。儘管它只是一個單恆星的星系,但卻很大,大到相當於普通見到的中等星系的5-10倍,而且不光是體積巨大,就連整個星系中所有的行星數量也是一般中等星系的10倍左右。」
「10倍!?那豈不是有上千顆行星?」作為領航員的費力提尼是全隊人中最熟悉宇宙地理情況的人,在他印象中,還沒有哪一個單恆星的星系會有這麼大的行星規模。就算是西方星域中的超大星系格隆多寶石封域的聖地星系——那還是一個雙恆星的星系——也不過擁有128顆文明星和400多顆無人星。這已經是已知的最大星系了,格隆多的聖教徒們也一直以此為傲,總說什麼「天之際,星之極,格隆多,聖靈地。」一次來顯示格隆多聖教的神聖地位。不過這些在噬魂星海面前未免顯得可笑。
「沒錯,是將近1000顆行星,不過我兩次進入星海也沒有弄清楚其中到底有多少是文明星,多少是無人星。因為實在是太大了,而我只是約略的在星海中轉了一個圈。」
「啊~」海文突然間發出一聲疑惑的驚歎,龐凱文看了一眼海文,對他點點頭,打斷了他的發問:「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沒錯,我在環遊星海的過程中,沒有遇到過任何的攔截,也就是說,起碼在千年之前,整個星海還沒有一個行星文明發展到外空階段。」
海文在對面重重的點了點頭,龐凱文的話正是他剛才想到問題。龐凱文繼續道:「不過,我真正登陸的只有不到20顆星,20顆在分析儀看來有可能會有高等級生命存在的星球,分佈在星海的各個不同的區域中。」龐凱文說起這裡,似乎有觸動了他心中一些深刻的記憶,眼光變的朦朧起來。
「也許真的是隔絕了太久,星海中孤立的文明進程發展的並不快,我先後登上的那20顆行星中,一切的氣候環境條件都完全符合高等生命的孕育條件,但是其中竟然有將近一半的星球上連初級的生命形態還沒有孕育成型,而剩下的一半中,達到高等級生命形態的也只有兩顆,剩下的都是些還處於爬行類動物的統治之下。而僅有的這兩顆文明星,姑且叫她們文明星吧。其中的一個科技上發展到了冷兵器的時代,而**制度上則是奴隸帝制和封建帝制以及奴隸城邦共和國等並存,戰爭是這個星球最常見到的文明溝通方式。而另一顆星球的發展則比較有意思,因為這裡同樣的處於冷兵器的時代中,不過這星球的主人並不是通常情況下文明星的主人——人類,而是一種接近於人類的猿人,在我觀察的那段時間,我始終無法弄清楚他們為什麼會在外形上的進化離人類只差一步,而在智力則繼續發展進化,甚至對比於那顆以人類為主的星球上的文明還要稍高一些。更有意思的是,我在這些猿人身上有一個重大的發現,就是這些擁有高等智商的猿人,不但形成了嚴密的社會組織結構,而且他們還可以用精神力去控制別的生物。」
「難道猿人也會精神溝通?」梅朵一臉不可思議的叫道。
「沒錯,最先我也以為他們驅使其他動物勞動和作戰是通常的馴養的結果,但是後來我發現,在這個星球上竟然沒有一個動物圈養的場所,也就是說它們根本就沒有馴養的習慣。於是我使用精神力去試圖探尋這些猿人是用了什麼方法,結果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不但我平時百用不爽的精神溝通術在對這些猿人的思維的窺測中遇到了極大的阻礙,這種阻礙竟然是來自於這些猿人身上的一種並非同源的精神力,很強大但很單純,我在最初的一不小心之下,差點被他反制。好在我自己對於精神力量的運用方面比他們強了太多,很快就擺脫了困境,又迅速找出它們精神力中的薄弱點,借此滲透進他們的精神領域中。找出了他們之所以能夠不依靠馴養而驅使各種野獸的原因,其實說到著我想你們也應該都知道了,不錯,正是精神力。這些猿人擁有的精神力非常的特殊,經過我後來長期的觀察,發現他們的精神力似乎是與生俱來的一種先天能力,所以特別的純厚,但同時也正是因為天生的一些局限,他們在後天無法自我培養和發展這種能力,一切都依靠天生的所得。而這種精神力,主要有兩種用途,一個是剛才說到的驅使野獸,另一個就是相互之間的信息傳遞,也就是我們的常說的精神溝通,但是他們的這種溝通,與我們相比,還屬於比較低級的一種,因為他們只能在同種族內實現精神溝通而且距離不能超過100米。而我們人類的精神異能者如果加以訓練,在輔之以晶石的特殊能量,不但可以在同類之間做到100公里範圍內的感應和信息傳遞,而且可以做到異類溝通和精神窺測至是精神摧毀等等各種高級的精神異力。」
說到這裡,龐凱文把目光轉向了海文身邊的梅朵:「我看這位小姑娘就是一個根基很好的精神異能者,不過似乎你們的訓練上有些問題,你給我的感覺是還有很大的潛力沒有被激發。也就是說你在精神異能培養方面上還沒有太大的問題,但是在靈活運用上就差得很遠了。」
「剛才聽您說了這麼多,我才知道我們莫倫特星聯在這方面的研究是多麼貧乏,我們現在只能做到像剛才您說的那種猿人一樣在短距離的範圍內作出精神溝通,不過比他們強一些的是我們可以和具有完整思維體系的異類生物溝通,在其他方面,我們也差得很遠,像精神窺測和精神摧毀我們都無能為力。有機會,還要請您在這方面多多指教。」也許是同為精神異能者的原因,梅朵從一開始就覺得龐凱文很親切,同樣的龐凱文也對這個靦腆的小姑娘喜愛有加。
「那好啊,我想你一定可以成為比我更優秀的精神力大師。你現在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精神力的氣息,已經要超過當年和你一般年紀時的我了。」
龐凱文的眼光中多出了些溫柔的長輩味道,稍頓了一頓,繼續剛才的話題道:「我在那個星球呆了大概有半年的時間,主要就是因為這些猿人與眾不同的先天精神力量,後來我們管他們叫靈猿,而相應的管他們所在的這顆星叫靈猿星。在半年的時間中,我還發現了他們嚴密的社會組織,實際上也同樣來自於這種精神力。如果靈猿的天生精神能力溝通範圍比別的靈猿大,而可以驅使的野獸的等級也比其他的靈猿高的話,他的社會等級也相應的比別人高,而如果他是所有人中最高的那個,那它就是當之無愧的王者,其他人都遵從於他。當有一天他的能力衰退的時候,他會自動選擇離開,進行自我放逐,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請恕我用人這個字眼,因為長期在他們身邊活動,看到他們無論從社會結構還是生活方式乃至戰爭手段上都與出於處於奴隸社會晚期與封建社會前期的人類社會非常的接近,我已經把他們看成是另外的一種人類的生存形式。畢竟高等生命不只是一種,只是發展到最後人類還是佔有的一定的優勢,在整個宇宙大多如此。」
「就這樣,我在星海中獨自一人過了將近一年的時間。非別從幾個星球中帶出了一部分特有的物種和特產,以及一些以前沒有發現過的礦石標本。至於動植物標本,由於我並不是一個合格的宇宙物種研究專家,不敢輕易帶到東方星域這樣的已知文明地區,只是用立體記錄儀將他們的外形和部分生活方式記錄下來。唯一遺憾的是,我並沒有找到最想找到的天晶石礦。」龐凱文說道這裡,停了下來,雙眼眺向舷窗外,目光愈見迷濛。
「一個月後,我再次踏上了自己的國土,皇廷正式承認了我的冒險經歷,確認了我對林奇誓約的挑戰成功,我也由此成為天中帝國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國立研究院首席傳授人。在我之後不斷有人嘗試著再次闖入星海,可惜始終沒有人能再次成功。也正因為如此,才有了新皇帝昊在三次遠征星海失利後的親自登門拜訪,也才有了我這一生中……或者現在我應該說是我的前半生中最後的一次遠航。」
窗外的星之碎片仍不斷的在艦身外的防護罩旁擦過,一道道的金**似乎也越來越奪目起來。整個會議室內陷入到一片沉寂之中。
孟克等人明白,龐凱文下面將要講述的事情,正是他最不想去面對,卻在他醒來後時時刻刻翻騰在腦海中的那一段驚心動魄的往事。
一切,在沉默中等待。
舷窗外,又有幾片星之碎片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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