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奇異聲響
自古以來，火冰互克乃是常識。兩者相遇，火強則融冰沸水，冰強則滅火消煙，實在難以想像共存的情況。據此來看，冰火門其實也是一個相當奇特的門派——這個門派之所以分為兩個山門，彼此天南地北，也是由於兩種煉氣訣難以共存。就算玩家將冰煉氣訣與火煉氣訣都修煉到了三十級圓滿，也不是說就能夠隨心運用好兩系法術了。在動用完冰系法術之後，倘若想要使用火煉氣訣之中記載的法術，是需要一定的時間來更改法力運轉的。在高階的戰鬥之中，大多不會給任何一方這種空閒，因此乾風除了剛入門的時候把兩系法術輪流耍耍，之後發現弊端之後就很少這麼托大了。
因此來說，寒時長老在冰火門中也是極為獨特的一位長老，因為除他之外，就算是代為執掌門派的巖豁，也沒有本事將冰火二系協同運用，彷彿雙臂一般靈活互促。只是這個放在平時，畢竟寒時也沒有什麼出手的機會，冰火門的玩家們也就只是將這個當做劇情隨意記下罷了。
這冰火秘境的入口，則與其上兩者一般，是足以讓人嘖嘖稱奇的。一塊晶瑩、大約足球大小的冰塊仿若普通的岩石一般，埋藏在地面之中，只留大約三分之一表露在外。若是放在平常，光在野外發現這麼一塊沒有融化的冰塊，就足以吸引玩家的目光了。
但這塊冰塊除此之外，還有更加引人注目的地方，使得乾風的視線並未在它的外表之上停留太久，而是看向了冰塊的中心之處。這冰塊自然是透明，能夠從外視內無礙，然而它的內部卻是有著一小團小小的火苗，持續不斷地燃燒抖動。常理來說，寒冰就算是空心，也絕對沒法容納火焰在內燃燒，而互不影響分毫。若不是這一團火苗不時起伏、時而又無風自偏，恐怕就要令人懷疑這是否是一副作於地面之上的逼真畫作。
「這真是極為神奇的景觀……」饒是乾風早從任務描述上知道了這冰火秘境入口的奇特，此時也忍不住再做一聲感歎。雖然明知這是遊戲之中，一切乃是被數據構造而成，但這與現實無二的視覺效果，實在是沒有理由令見過它的玩家忍住這一聲讚歎。
緩步走向這塊奇異的冰塊，乾風便依照任務描述之中的提示，蹲下身子用手摸了上去。與想像不太相同，這塊冰塊既未帶有應有的冰冷，也未因其中的火苗而顯得灼熱，只是有著仿若普通岩石一般的清涼感覺。不過他也沒有什麼時間去回味這種觸感，視野便被藍紅二色所籠罩。待這雙se光芒消失之後，乾風便完全處在了一片與之前迥異的地圖之中。
「唰。」
畢竟是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回事，乾風倒也絲毫不驚，只是第一時間將碧靈劍凝聚出來，謹慎地掃視了一圈。由於有了寒時給予的地圖，即使到了這他從未踏足的冰火秘境之中，也仍有包括入口在內的一小部分地域是被點亮的，故而他倒不是在尋找路徑。只是寒時反覆強調這裡十分危險，就算乾風自持實力不弱，也不敢太過大意。
「乍看上去好像沒啥危險啊……」十幾秒過後，仍是沒有任何異狀，乾風總算是稍微放下心來，鬆開了手中的架勢，瞥了一眼地圖，朝著寒時之前走過的方向前進著。
相比於秘境入口那塊令人歎為觀止的蘊火冰塊，這秘境內部卻似乎極為平凡。抬頭能看到正常的天空，地上沒有什麼樹木，卻遍佈腳踝高的茂盛草叢，而草叢之中也間著一些或深或淺的溪水，甚至有一些草就生長在淺水之中，根部沒在水中，只留尖部在水面之上。從入口傳送進來之後，乾風是在在一塊方圓約莫五米左右的石質平台之上，這塊平台的四周都被這片原野所包圍，只有一個方向有一條還算是比較寬闊的石板小路——這倒是絕不會迷路了。
稍微對比了一下寒時給的路線圖，果然這位長老當初誤入這片區域的時候，也是順著這條石徑一路走去。既然如此，乾風暫時也就把其他方向到底有些什麼這種疑問壓了下去。叢草溪水，除了石徑之外的景色哪裡都是大同小異，這不迷路才是不正常的。
確定了環境，乾風又掃了一眼任務描述，打開了屬性面板，果然發現無論是霜劍訣還是炎劍訣都不知在什麼時候變作了灰色。冰火秘境之中沒有辦法御使飛劍，這也是早就給出的任務內容，通常這個限制會鎖住到來的玩家——不止是令他們缺失了飛劍這方面的戰力，而且也沒有辦法御劍飛行了。但騎士倒沒有這個後顧之憂，畢竟千彩羽翼依舊能夠使用無礙，若是當真有些極危險的關卡，有飛行能力總是能夠佔上一點便宜的。
不過反過來說，這個秘境既然限制飛行，指不定高空之中也會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危險，若是沒有特殊情況，乾風也不想冒這個險，於是還是老老實實順著石徑前進。
在冰心那裡發佈的，作為門派任務的「冰火秘境之秘」的任務要求是，抵達冰火秘境的終點，除此之外就別無其他了。但是乾風直接從寒時那裡接到的任務「冰火秘境」卻要求他「堪破冰火秘境的秘密」。這個任務目標實在是令乾風有些摸不著頭腦——畢竟所謂終點是有坐標可循，只要順著寒時給的路線圖，就一定能夠抵達。但什麼勘破秘密，這卻是根本沒有任何可下手之處。
「嚓——」
此時，原本平靜無聲的環境之中卻突然發出了一聲細微的響聲，頓時就把乾風從思索之中驚醒過來。騎士又握緊了手中的碧靈劍，十分警惕地掃視週遭。然而畢竟剛才稍微有些心不在焉，這聲響也只是一閃即逝，饒是他東張西望，也沒能發現到底是什麼地方出現了這種異動。
「看來這地方的確不是什麼——」
「嚓——」
同樣的聲響再次響起，乾風心中一驚，再度環顧，卻依舊沒有察覺任何異狀。
草叢不過數十厘米高低，根本遮掩不住什麼，但從乾風這裡望出去卻壓根什麼也看不到。若是說有體型極小的妖獸隱藏在草叢根部，倒是足以解釋，總之這石徑的寬度雖然比不得城市的大道，但也足足有五米左右，乾風在中間行進，就算草叢中有什麼妖獸攻來，也基本有著足夠的反應時間。但畢竟未知的事物難免令人忐忑不安，另外這裡可能會有獸王出沒，他怎麼也是不敢大意的。
碧靈界爆！
冰塵暴！
……
隨手往四周草叢之中扔了幾個範圍法術，卻是招招落空，什麼也沒有打到。除此之外，這些受到攻擊的草叢居然也沒有絲毫變化，仍然是在微風之中輕輕搖曳，不愧畢竟是秘境之中的植物，恐怕也是有些特殊之處的。
這種情況乾風倒也不是初遇，《幸運》之中會隱身的怪物也並不在少數。不過當玩家進入戰鬥狀態時，對週遭的一切往往會提高警覺，不提範圍攻擊破除隱身，別的相關技能也不在少數，甚至智能不高的怪物還會在隱身之時露出種種蛛絲馬跡——比方說無壓自彎的小草、移動時發出的聲音以及隱身不完全露出的光影等等。因此除非在特殊情況之中，隱身的怪物大多沒有辦法給玩家帶去太多的困擾。
但這次明顯是一個意外，眼前的景色沒有任何反常之處，範圍攻擊全部空放。就連之前用來感應週遭事物百試百靈的元素操控術，在這裡也發揮不了太大的用處。冰火秘境之中其他元素基本不存，卻有著極為凝實的水、火二系元素，按理說應該正是乾風容易發揮實力的地方，但奇怪的是明明他的控水術已然被元素精靈認可，卻根本沒有辦法與這片地域之中的水元素精靈產生絲毫的聯繫，這實在是相當古怪之事。
「嚓——」
聲音第三次響起，然而乾風依舊沒有發現任何異狀，不得不說這個情況真是令人有些發毛。要是真躥出了什麼東西，就算是兩三隻獸王，他也可以上去拚上一拚，頂多就是掉一級經驗，就是這種風雨欲來卻什麼也沒發生的時候，最是讓人難捱。
好在這畢竟不是在沒有任何指引的荒郊野外，搜尋無果的乾風索性不再浪費時間，而是一改之前的謹慎朝著石徑的盡頭高速前進。想必這聲音的源頭早晚會暴露出來——當然如果始終不出，那就更好了。
有地圖在手當真是十分令人安心，這一條石路通到底，也沒有什麼岔路。雖然一路上類似的聲音就沒有停過，但能給乾風帶來威脅的事物卻是一件沒有。照這個趨勢下去，再過不到五分鐘，他就能抵達寒時所繪地圖的終點了。
「這是不是有點本末倒置了？說好的獸王呢？」乾風這才想起不對來。他來這個地方可不是想完成什麼任務，而只是想完成雷罰仙府最後一間房間的開啟條件罷了。之前寒時反覆強調此處的危險，他還覺得希望頗大，結果進來一看，根本連根獸毛也找不著。
「唔，怎麼突然走到邊緣了……」視線從小地圖之上移開，乾風掃了一眼腳下，突然發現自己離石徑的左邊緣只有不到一米的距離了。他第一反應自然是自己不小心跑偏了。草叢裡既然可能隱藏有各種危險，那麼自然是在石徑中央前行最為保險，於是下意識地乾風就往右邊靠了一靠。
然而，當他再往右邊一看，卻是大大地吃了一驚——現在他離右邊緣的距離只有半米不到，眼看就要踏入草叢之中了——之前寬有五米的石徑，如今寬度只剩兩米不到。
「嚓——」
奇怪的聲響再次出現，這次乾風卻很明顯地發現了聲音的來源。週遭那些草叢之中恐怕是什麼也沒有的，而產生這個異動的，卻正是那看起來人畜無害的草叢。原本只生長在石徑之外的草叢，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蔓延到了石路之上，而且還有著越來越快的趨勢——
「這到底是啥玩意……」饒是乾風藝高人膽大，此時也不太敢試試觸碰這草叢的後果。千彩羽翼果斷在背後張開，將騎士帶離了石徑，來到了距離地面大約一米高的空中。而幾乎就在同時，草叢彷彿受到了什麼觸動一般，瞬間快速地蔓延起來，將整個道路覆蓋。如今一眼望去，視野之中儘是小溪草叢，再也沒有什麼道路的存在了。
「這地方果然很危險！」乾風嘀咕一聲，對照了一下小地圖，直接用飛的朝目的地趕去。幸好他一開始的擔心似乎是杞人憂天了，這冰火秘境的空中沒有什麼其他的危險，反而用飛的趕路，速度比起剛才還要快得多。
「這咋回事？走錯了？」
等抵達了坐標，以為應該完事的乾風突然發現自己有點太過天真。他仔細看了兩三眼，終於在正下方發現了一個圓形的台狀物體。不過這東西如今已經被密密麻麻的草叢所覆蓋，根本沒法看到上面有些什麼東西，就更不要提站立上去了。
這樣一來，頓時讓實力強大的騎士傻了眼。這詭異的草叢實在是讓人不想觸碰，可如今的情況卻貌似是不下去就完不成任務，這的確是令人十分猶豫。
在天空之中稍微晃了晃，乾風又觀察了一下其他的地方，卻並沒有發現其他特殊之處。若說原本的冰火秘境是由草、水、石構成，現在倒是顯得更加純粹了，畢竟石徑已經在草叢的蔓延下無影無蹤，彷彿從不存在一般。
「誒，對了，不是還有水麼？」乾風突然注意到了這個。這古怪的草叢怎麼看怎麼不像好東西，相比之下流淌於草叢之中的小溪卻並沒有什麼異狀。雖然不能因此排除其中也蘊含危機的可能，但畢竟是需要打破局面的，騎士稍微考慮了一下，就拍動雙翼，欲要落在其中一條溪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