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神色又陷入黯然的道:「是啊!後來她自覺誤傷了我,非要替我療傷,我拗不過她,答應了她,我的傷整整養了三年之久,因為傷勢太重,其間她還特意為我上仙界去取了仙藥,我後來才知道她的仙藥是偷自仙界之主雷帝的,我們後來的事主要也是因此,可惜當時我們都不知道,三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三年的時間,我們形影不離,蔓延的情愫就像纏籐一樣在我們心中不停的滋長著,儘管我們知道,這是不應該,也不會有結果的,可是我們顧不了那些了,甜蜜的日子哪怕是一天、一刻,都已經讓我們今生銘刻了。
我還清晰記得有一天,她拿出一對血紅色的珠子,親口對我說『我活了幾萬年了,人世間的喜怒哀樂自以為全部看透,仙旅飄渺,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情這一字的滋味,三年的時間,比我幾萬年的日子不知道開心了多少倍。幾萬年啊!我都已經忘記了自己存在的目的,每天的修煉再修煉,歷練再歷練,提升了修為,卻變的越來越無情冷漠,三年的時間,我不後悔與你度過,魔又如何?我偏偏要愛,這一對牝仙珠,你我一人一個,哪怕日後不能相見,睹物思人,你也會知道我在想你。』誰知道這話說完僅僅過了兩天,竟然真的從此不在相見了~~」天魔的語音不覺間變的悲淒起來。
風南天歎了口氣說道:「仙界是必然不會允許你們相戀的,規矩在你們開始之前就已經定下了。」「什麼狗屁的規矩,還不是他們表現自己權力的一種方式,那都是做給別人看的。」天魔不屑的道。
「後來呢,仙界當真追究此事了嗎?」風南天問道。「他們以菲雅私自盜竊仙藥為借口,派仙人下界捉拿她回仙界,我自然是不同意了,於是就跟他們打了起來。誰知道這麼一來,他們更有借口了,說是什麼仙人居然和魔頭互相**了。我畢竟傷剛痊癒,修為還沒有完全恢復,菲雅~~菲雅為了救我,她毅然擋住了絕大部分的攻擊,我趁著她打開的那一瞬間空隙,逃了出去,後來的事你也知道了,就這樣又過了這麼多年。」天魔緩緩的說道。
「這些年你一直都沒有她的音訊嗎?」風南天問道。
「音訊?」天魔苦笑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她是好是壞,仙界有沒有懲罰她,她在哪?我統統不知道,被禁制的這麼多年裡,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如果當初我不急著逃命,如果當初我留下來和她並肩作戰,哪怕戰死,我也勝過像現在這樣窩囊狼狽的躲著過日子,更不用受那相思苦澀、糾纏徹骨的煎熬了。」
「看不出來你還有這麼一段傷心的往事,不過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你不是魔殺界的魔神嗎?為什麼不召集你的手下去解救菲雅呢?還有,你的真實身份,如果是仙人應該都可以看的出來,難道之前你被禁制在血池之底,也是仙人刻意的行為嗎?」風南天問道。
「誰說不是,當時他們怕我回去魔殺界會引來兩界的爭端,但是又礙於我的身份,所以才想出了禁制我的方法,你以為我不想召集手下殺到仙界去救回我的菲雅啊!可是以我現在的修為回去跟送死沒有任何分別,沒有實力的魔神一樣是別的魔頭的口中餐。」天魔說道。
風南天淡淡的道:「弱肉強食,自古就沒有變過,不過仙界還是有講理仙人的存在的,這點我十分相信。」
「反正我沒有遇上,就算是厲軒和嫣姬,當初還不是有求於我們,才跟我們那麼客氣。」天魔淡淡的道,他從身體裡掏出了另一顆牝仙珠喃喃的道:「上萬年了,每一次我看見這個珠子,我的心情都充滿了矛盾,一方面我很想念菲雅,看見這珠子,我彷彿就看見了她一樣,可是看見了她,我又不可避免的想起我與她分別的最後一刻,那種感覺心痛的幾乎讓我窒息,我恨,恨老天爺如此的絕情,把我們倆硬生生的分開,我更恨,仙界的虛偽,道貌岸然,說的是一套,做的又是一套。」說到最後,天魔幾乎是在吼叫了。
風南天看了手中的牝仙珠疑惑的說道:「我這顆珠子是我一個仙人朋友給我的,難道說他與菲雅有什麼關係不成,否則他哪來的這珠子?」
天魔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他突然撲到風南天跟前,抓住他的雙手搖晃道:「老大,你說你的這顆珠子是另一個仙人給你的,那麼他在哪兒?快帶我去!快帶我去啊!」天魔顯得激動萬分。這對天魔意味著什麼,風南天十分的清楚,風南天歎了口氣說道:「我現在有點相信命運了,如果在前一刻,你就能見到這個仙人了,可是現在~~
天魔著急的問道:「可是怎麼樣?他不願見我,還是他已經回仙界了。」風南天搖搖頭道:「都不是,他被抓了。」「什麼,他被抓了,誰敢抓他,他不是仙人嗎?難道他也犯了仙規不成?」天魔問道。
風南天苦笑道:「這事說來話長,到現在我也不甚明白這其中的事,他是被天界之人抓走的,當時我親眼所見。」
「什麼,他被抓回天界了,他被抓回天界了。」天魔彷彿渾身虛脫了一般,他後退了好幾步,突然他又衝了上來狠狠的對風南天說道:「你當時在場,為什麼不攔住他們,為什麼要讓天界的人把他帶走?」
「你他媽給我冷靜點,你以為我不想攔住他們啊!他是我的朋友啊,你以為我喜歡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朋友被抓,而我卻無動於衷嗎?沅真老哥他是自願的啊!你明白嗎?這就是我沒有出手的原因,你懂了嗎?」風南天也吼道。
「我知道你很想知道菲雅的消息,我可以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但是我勸你,現在最好要冷靜,否則你什麼事情也幹不成,你聽明白沒有?」他大聲說道。
天魔愣愣的呆了半響,原本因為暴怒而閃著綠光的眼睛也重新恢復了正常,風南天舒了口氣,他知道天魔清醒了過來,原本戒備的他也散去自己的仙力。
「老大,你說的對,我現在知道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了,你放心好了,我血魔神也不是好惹的,招惹我的人我一定會讓他付出慘痛的代價的。」天魔平靜的說道,但是從他眼睛裡射出的光芒,表明了他堅定的決心。
風南天點點頭道:「以後的事以後在說,最要緊的是你的肉身要先拿回來,這是我答應你的事,我說過的,就要做到,但是有一點,我現在必須要跟你說清楚,否則莫怪我翻臉不認人。」風南天的表情突然變的十分的嚴肅。
天魔問道:「什麼事這麼嚴重,你說吧!」「我知道你是魔,我也不要求你改變,但是之前天原星上針對凡人的慘案我希望不要再發生,如果你要做,那就做的隱蔽點,千萬不要當著我的面,我自問也不是什麼善人,但我希望你盡量減少對凡人的傷害,我知道你可以做到的,否則當年的那隻兔子也早已喪命了。」風南天說道。
天魔沉默半響,回答道:「我答應你,但是不是因為我怕你,也不是因為你是我老大,而是因為我的菲雅,我不想讓他對我失望。」
風南天說道:「好,既然這顆牝仙珠是你與菲雅的定情之物,我想還是我還是把它交給你保管的好。」他伸手把珠子遞了過去。
「不,還是你留著吧!菲雅能把珠子給沅真,那就說明她信任沅真,而沅真把它給你,同樣代表他信任你,我想你拿著也沒有什麼不適合的。」天魔說道。
「好,我們該走了,我們在這裡也不知道呆了多久。」風南天收回牝仙珠,正想把它放進儲仙兜,「糟糕,我怎麼把這件事情給忘了啊!真是沒記性啊!」他突然叫道。
「怎麼了老大?」天魔疑惑的問道。「我把物鏡給忘了。」「哪個物鏡啊!」天魔也是一頭的霧水。「你等等。」風南天說著,就掐起了印訣,儲仙兜凌空飛起,兜口自動張開,白濛濛的霧氣噴出,物鏡的身形也從兜口飛出,從小到大,在落地的時候,他已經恢復了正常人一樣的身高。
「多謝二位前輩搭救」物鏡一見風南天和天魔兩人都在,連忙行禮道。天魔指著物鏡說道:「老大,你說的是他啊!還真是,你要不說,還真是忘的死死的了。」
物鏡仍然還是一頭的白髮,只是經過這一段的修養之後,雖然臉上皺紋依舊,跟風燭殘年的老人差不多,但是他的臉色明顯比以前紅潤了許多。
風南天仔細的看了他一眼,發現物鏡的情況比之前稍微好了一點,但是比自己預期的還是有點距離,他說道:「物鏡老哥,你的情況可不妙啊!首先就是你的元嬰幾乎完全消散了,其次就是你的肉身嚴重的老化,我原本是想靠兌雪丹來為你補充真元的,但是現在看來那樣只會害了你」
「為什麼啊!前輩,難道我真的就完了嗎?」物鏡聞言心喪若死的道。「這還用問嗎?以你現在的體質,用兌雪丹這種仙丹,它的藥力可不是你所能承受的,幾乎可以預見,你服用了它,就是爆體而亡的結局。」天魔直言不諱的道。
風南天呵呵笑道:「雖然是這個結局,但也不是沒有辦法。」物鏡一聽,撲通就給風南天跪下道:「請前輩法外施恩,救救弟子吧!」天魔一見物鏡的樣子,他噗嗤一聲笑道:「喂,你的臉皮可夠厚的啊!人家又不是你師尊,憑什麼要救你?」
物鏡腦筋一轉,他馬上一本正經的改口道:「物鏡參見師尊,弟子知道自己鹵莽,不堪造就,還請師尊慈悲,給弟子一個改過的機會,弟子日後一定刻苦修煉,重新做人,決不辱沒您老人家的威名。」說完他連續給風南天磕了三個響頭。
風南天一時間措手不及,等到物鏡磕完頭他才知道事情不好,同時讓他哭笑不得的是自己不但給人霸王硬上弓當了人家的師尊,還莫名其妙的成了老人家。
他苦笑道:「別介,老哥,你這一頭白髮,我怎麼有資格當你師尊啊!別開玩笑了,我受不起,你快起來吧!你放心好了,就算不拜師,你的傷我也會幫你治好的。」
物鏡一聽傻眼了,敢情自己這頭算是白磕了,人家還看不上自己這個徒弟。他一時心灰意冷,正想起身。只聽見天魔說道:「你要是起來可是永遠沒有機會了,仙人這樣的師尊你以為是誰都碰見,誰能拜的啊!錯過這個村可沒有這個店了。」
風南天氣的直咬牙,他恨不得把天魔生吞了,這小子總是給自己找麻煩。這時原本一支腿已經起立的物鏡一聽天魔的話,二話沒說,撲通又跪下了,他什麼話也不說,只是一個勁的磕頭,他算是徹底想明白了,正像天魔說的,這好事還真是過了這村沒這店了。不說以後,單只現在如果得到風南天的傳授,那修為還不突飛猛進,身上的傷那更不在話下了,做師尊的誰不會為自己的徒弟著想啊!
風南天狠狠的瞪了天魔一眼,意思是等著瞧吧!一會兒找你算賬。也算物鏡的運氣好,在他磕頭的這個地方,正好是一小片碎石堆,他的腦袋那是每一次都準確的落在了碎石上,磕到紅腫、直到流血,他愣是沒喊一聲,也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風南天一看物鏡額頭上的血,從開始的小口到後來的血流滿面,他知道物鏡現在幾乎跟凡人沒有什麼分別,能夠忍受這種痛苦,也算他疏為不易了。
看見這種情況,風南天原本話到嘴邊要拒絕的話又給嚥了回去,他苦笑道:「停,你別磕了,拜我為師,可並沒有想像的那麼容易,日後吃苦、危險的日子有的是,你可要想好了。」
物鏡一聽大喜,他抬起頭望著風南天說道:「請師尊放心,弟子不怕苦,更不怕危險,師尊上哪我就上哪!弟子絕無二話。」
風南天點點頭說道:「好,我今天就收了你這個徒弟,你先起來,把這個兌雪丹吃了,我助你一臂之力。」
物鏡連忙站起來,由於失血過多,他感到一陣頭暈,鎮定了一下,他接過風南天的丹丸,一口吃進了嘴裡。「席地坐好,抱元守一,什麼都不要想,剩下的事就交給我好了。」風南天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物鏡剛剛坐好,就覺得一股柔和溫暖的力量進入了自己的**,那股力量先是經過了他的頭頂,接著直下來到他的紫府,再接著它包裹著那粒兌雪丹,兌雪丹在一點一點的慢慢融化,物鏡感到一股火熱在他的身體裡蔓延開來,越來越熱,越來越熱,他想掙扎,卻發現自己完全動彈不了,想叫也叫不出聲,終於他腦袋「轟」的一聲,暈了過去。
風南天小心翼翼的操縱著一小股仙力在物鏡**挪動著,物鏡的身體十分的虛弱,所以他必需要小心謹慎,原本他是不能直接吸收兌血丹這種仙丹的,但是如果沒有兌雪丹的藥效,物鏡又很難恢復和改變自己已經被重創的體質,風南天也不是一點把握都沒有,他為物鏡做了三個妥善的準備。
首先自然就是在謫仙境先給他服下的那粒培元丹,那是增加和鞏固他內氣的最好方法,而且也適用於那個時候的物鏡。
其次就是那顆兌雪丹了,他的藥效足以讓一般的修真者脫胎換骨了,最後就是風南天自己的仙力了,這是考驗他操縱仙力的精確能力,同時也是最穩妥的方法,仙力就像一個監控的儀器,他隨時體察物鏡的情況,並根據當時的情況進行最有效的調整。
天魔在一旁看著,他知道這其中的危險性,只是危險是針對於物鏡而言的,風南天的仙力必須要恰到好處的在催化兌雪丹藥效的同時,又能同時保護著物鏡脆弱的身體,讓他慢慢的把藥效吸收。
他暫時不敢解開物鏡元嬰的禁制,因為元嬰太虛弱了,就像一個面臨乾涸的人,把他扔到大海裡,恐怕水還沒有開始喝,就已經被水淹死了。兌雪丹要先被他的身體經脈吸收,然後在慢慢通過血管提供給紫府的元嬰,這個時間是漫長的,絲毫急不得。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終於,風南天舒了口氣,他收回了物鏡**的仙力。看了一眼還在打坐中的物鏡,他點了點頭,雖然很麻煩,但是基本還是按照他的設想進行的。
這時的物鏡正在漸漸吸收兌雪丹的藥效,他的頭頂冒出陣陣白色的霧氣,霧氣越來越濃,他的身體也漸漸凌空升起,在大概三尺的空中停住了。
「多虧了他以前的基礎還在啊!不然他也不會這麼快在元嬰被禁錮的情況下達到辟榖的境界啊!」天魔一眼就看出了物鏡現在所達到的修為。
風南天說道:「是啊!之前他被重創,元嬰幾乎枯竭,修為倒退到幾乎跟凡人一樣,我禁錮他的元嬰是不想他多年的修為完全毀於一旦,像現在這樣,只要他苦煉幾年,修為再一次的達到元嬰期,那麼新生的元嬰必然衝破我的禁制和現在的元嬰融合,你想,那是什麼後果。」天魔驚訝的道:「你是說元嬰與元嬰的重合嗎?老天啊!這你都敢干啊!一旦成功,那麼這小子可真是因禍得福了,以後他的修為將十分輕易的跨過極變這個瓶頸的境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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