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街小雨潤如酥,草se遙看近卻無。撐一把油紙傘,我站在隴上,煙雨綿綿中,一群農人站在水田里播種,泥水髒了腳踝,深赭se的蓑衣在迷濛中此起彼伏。
忽而,一個人叉著腰起身,轉過頭,水墨一般清淡的眼眸鎖在我身上,再也離不開。
迷濛細雨中,我的夫君,掛著平凡卻幸福的笑意,朝我走來。
「夫君……」淺淺一笑,我掏出帕子抹淨他臉上的雨水,然後抓住他冰涼的手,放在唇邊喝著氣,一邊調笑道:「我家的秧苗,一定是插得最醜的。」
說著,單手舉著傘,幫澋然褪下斗笠蓑衣。他從井裡打起涼水,衝著腿腳。
自從他醒來以後,便不讓我出去行醫,而是自己出去幹起農活養家。練劍弄簫極為靈巧的手,不曾想插起秧苗來卻無比笨拙。不善言談的他,與農人交流間表情也甚為僵硬。我猜想,這大概是澋然這輩子做的最尷尬的一件事了,但是,他卻異常固執地繼續著。
「夫君,若是不喜歡,不要為了我勉強。」
有些心酸地提醒著,澋然緩緩起身,接過我手中的紙傘,輕輕環住我的肩:「回家吧。」
心裡還是有些疙疙瘩瘩,往他懷裡蹭了蹭:「這個,不適合夫君吧?」
「蒔兒,劍法也好,吹簫也好,書法也好,種田也好我無所謂喜歡不喜歡,只是技藝而已,都是為了獲得我喜歡的東西的準備。而我楚瀾逸,此生唯一喜歡的……」懷抱忽而一緊,我貼上他的心口:「已經擁有了。」
淡淡的甜蜜寸寸包裹住心田,兩道細影在煙雨中漸行漸遠。一把紙傘歪歪斜著,澋然大半肩膀都露在雨幕中。
這樣平凡的*,這樣平淡的幸福,我們如此珍惜著。
楚池與天澤,仇恨與權勢,一切都在這個小村寧靜安詳的氣氛裡淡去。
有時候,我覺得,這裡,就是心中嚮往的家,就是此生的歸宿。
又或者,對相愛的人來說,對方的心才是最好的房子……
雙手環住澋然的細腰,我輕輕淺淺的笑了:「夫君,想不想……要個孩子……」
抬眸,澋然微微彎起的鳳眸佔據了我所有視線。下一刻,他的氣息包裹了我全部氣息。
煙雨迷濛,chunse微冷。
傘下,情潮湧動,暖意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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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這個是結局咋個樣?(某陌對手指ing)這樣甜甜蜜蜜就完了也不錯是不?
但是……咱還有另外一個結局。(淫笑ing)一段小逸大虐+一段曜殿虐+澈澈虐+雲葛閣虐……無敵虐完——所有伏筆全部解決,然後——幾家歡喜幾家愁。
所以說,心裡承受不住的童鞋就此打住ok,否則後面將近兩萬字左右的內容將讓你再次糾結……唉
不過,我估計提醒了,大家還是會看呵呵~~(壞笑ing)就此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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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曳的燭火在房間裡撒下一片溫柔,銅鏡前,澋然身著白色裡衣,纖指深入發中,輕輕梳理著。
「要用梳子才梳得順。」笑笑,我遞過去一把木梳。
澋然埋頭在我發上輕吻一下,單手按住我的手,低低笑開:「我喜歡摸蒔兒的頭髮。」說著,另一隻手的手指劃過頭皮,捲起一縷髮絲繞在手上。
臉上一熱,又是被他拉著頭髮躲不開,我只得微微垂眸,睫毛顫了又顫。
忽而,臉上覆上一片陰霾,正要睜開眼,眼皮便覆上兩片濕軟。
心上微顫,我羞澀低喃:「夫君……」
澋然澀澀嗯了一聲,繼而吻上我的唇。身子一輕,我被他抱到床上。
「那就……要個孩子吧……」
床帳緩緩滑下,低吟迷醉了長夜。
芙蓉帳暖,春意纏綿。
夜。
微涼。
瑟縮著轉身,尋找那個安穩的懷抱,卻只摸到綿軟的絲被。
慌然睜開眼,澋然——不在。
蹙起眉,窗外夜色正深。披上衣服出門,提著燈籠,我悄然出了院子,步入樹林。遠遠地似乎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循聲而去,撥開修竹,眼前不遠的地上,澋然蜷縮著,微微顫抖。剛要走過去,只見那微瞇的眼眸中,一抹鮮紅的色澤刺痛我心。
澋然……一直都沒有好!
倉惶後退,我完全不敢靠近他。緊閉雙眼,我那樣希望再次睜開眼,我就在床上,在澋然懷裡,而這一切……不過是一場夢境……
然而,沒有。
這是真的,現實中無法逃離的夢魘。
不知跑出多遠,我無力跌坐在地上,眼淚簌簌流出。
澋然是血蓮這件事,我以為自己可以坦然接受,我以為我可以毫不在乎……但是,我高估了自己。現在的我前所未有的恐懼著,恐懼澋然終有一天變成我不認識的模樣,終有一天會離我而去……
他昏迷的半年了,我曾不止一次想著,如果他醒過來即便是血蓮,即便保持人性的時間很短暫,我也知足了,大不了,他完全變成血蓮時,我殺了他。兩個人生便同生,死便同死。
可是如今……我變得如此貪心,我只想和他一起活著,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做完,沒能給澋然生個孩子,沒能看著澋然種下的水稻收成,為他做的衣服還沒完工……我……不想死……
「想救他?」忽而,一聲清冷在身後響起。
我驚覺起身,銀色長髮飄揚在夜風裡,繪滿血紋的面具似乎轉出猙獰的笑意。
清——月——
「龍漓澈,找你還真是費了不少力氣!」清月幽幽一笑,詭異的氣氛瀰漫在空氣中:「哦……我現在應該叫你……楚夫人了吧?」
「你想怎麼樣?」利眸看他,我冷冷道。
「楚夫人,我真是不能小看你啊!上次給楚瀾逸下的蠱毒,竟然神奇的解了!不過……即便如此,他也還是在受苦啊……血蓮妖xing發作的頻率越來越快,時間越來越長,該怎麼辦才好呢?」
「我不想跟你繞彎子,說你的條件!」抿抿唇,我喝道。
「呵呵呵……還是跟楚夫人做生意最痛快!」清月愉悅地笑起來:「血蓮是妖啊,沒有真龍之氣如何化解的了?真龍天子的心頭血加上天澤振國之寶,便是解藥!」
「這和你又有什麼關係?」
「我?」清月笑開:「血蓮妖物是玄月宮研製出來的武器,我會用自然就會修。把這兩樣東西拿來給我,我還給你一個正常的楚瀾逸。」
「所以,你要的,其實是護國神器和天澤皇帝的命!」冷笑一聲,我嘲道:「把這件事交給我,你幕後得利,清月宮主,好一個如意算盤啊!」
「我的目的重要嗎?你的夫君沒有多少日子可活了,這才是重點吧!」
被他說中弱點,我緊緊攥拳:「清月!你以為我會答應你?你以為我會愚蠢到認為憑借自己的力量就能要天君霸的命嗎?」
「你可以。」清月聲音中漫起陰寒:「因為,現在天澤的皇帝——叫做——天澋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