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聽得兩聲狼嚎。我猛然轉頭,一襲紅影竄到身前,水靈靈的杏眼死死盯著我的臉,喃喃道:「咦?我分明一路循著暗號找來的……怎麼找到個陌生人?」
「菱姐姐。」我閉上雙眼,冷冷道:「我差點以為你不會出現了。」
「蒔兒!真是你呀!可是這臉……」瑰菱說著雙手緊箍住我的肩,越湊越近的眼睛掃過大片陰沉:「你腦子沒問題吧,成天遮著臉,我還以為你長得有多嚇人呢……原來是個大美人……不過比起我這天下第一美人還差得遠那……」
說了好半天,她似終於想起自己的目的:「話說回來,以我苑瑰菱的聰明才智怎麼會看錯暗號、找錯人呢!」她滿臉得意的繼續:「我呀,一看見樹幹上銀針擺出的形狀就猜到是你了,不過你的暗示也太隱晦了,竟然用需老頭那個蹩腳字謎,要不是我記性好,怎麼記得一個『件』字是你的暗示!不過我說啊……你要暗示『件』字至少要明確一點啊,只擺出個單人旁也太牽強了,只有我這麼蕙質蘭心才猜得到……蒔兒!你真是超級大怪胎!」
「不好意思,我沒有用字暗示,針是隨便戳的,爹爹的銀針獨一無二便是暗號。」我依舊閉著眼睛,語氣冷淡:「這麼詭異的推理竟然也能找到我……我還真是前世積德……」
「苑——清——蒔!」
不理會瑰菱的暴躁,我不安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白狼:「菱姐姐,你殺了那兩隻狼?」雖然不喜歡那個男人,但是我對忠誠的猛獸印象很好,單純的生靈在這個世道上真的是殺一個少一個了。
「沒事,被我刺中昏睡**罷了。」從白狼身後閃出一個身影。
「爹……」我難以置信的看著走來的苑大叔:「你怎麼也來了?」
「這個死老頭非要跟著來,本來本女俠一人出馬就夠了。」菱姐姐一把抓住我:「行了,快走吧!」
我點點頭,三人飛身而起,出乎意料的是苑大叔不僅會輕功,而且輕功極好。
「怎麼樣?嚇一跳吧,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爹爹會輕功呢,我看要不是擔心你,他一輩子都不會用!」菱姐姐朝我眨眨眼。
「對不起,蒔兒讓爹爹擔心了。」望著苑大叔泛著血絲的眼睛,難掩愧疚。一定是昨晚瑰菱找不到我,驚動了大叔,兩人找了一整夜吧。他執意隱藏身份,卻醫術、輕功先後為我破戒,只怕……心上攏上一絲不祥,覆水難收。
忽然,我心中一顫,問道:「昨晚雲府有沒有出事?雲老爺怎麼樣?」
瑰菱腳步一亂,我的心也沉了下去,半餉,她低聲沉吟:「雲老爺昨晚被殺了。」
什麼?我渾身一震,是誰?殺林肅清的人還是那個奇怪的男人?
「這是怎麼一回事?」我拽住瑰菱,停住了腳步。
「蒔兒?」苑大叔轉頭滿臉責怪。
我不理會,只是灼灼看著瑰菱,她焦急的回答著:「昨晚我通知雲哥哥之後,就回去找你,找不見你再回雲府時就發現雲老爺被殺了……先別說這個了,快離開這裡吧!」
「你們先回去,我去去就來。」我轉身yu走,被苑大叔一把抓住。
「蒔兒!我們是淡月山莊的人怎麼可以總往雲府跑,不要暴露了雲公子的身份!昨晚為了找你,雲公子已經動用了雲府和山莊兩方力量,別再給雲公子添麻煩了!」句句擊中要害,苑大叔斂去往日的嬉笑,滿眼瞭然。
「爹……對不起。但我必須要去看一眼,這對我很重要!」
我緊抿雙唇,直直盯著苑大叔的眼睛。無論如何,我都要知道雲老爺是不是清澤會的人。
一個漫長的對視,苑大叔終於垂下眼眸,複雜的情緒掙扎著,似無奈,似擔憂,似勸慰,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化歸一聲長歎:「算了,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我和菱兒在碼頭等你。」
我點點頭,似又一次下了決心,轉身飛奔往雲府。須臾之間,我已站在靈堂對面的屋簷上。
從這個角度,靈堂一覽無遺。慘淡的燭火還在燃燒,雲老爺靜靜躺在靈堂中央的床上。偌大的廳堂裡,跪著一個瘦長的身影。沒有嗚咽,沒有顫抖,他只是安靜的跪著,頭溫順的垂下,讓人看不到表情。一切平和的就像什麼也沒發生,似乎他抬起頭,就會綻放一個有如秋水般清澈的微笑,暖暖的說:「在下雲風清,姑娘需要幫忙嗎?」
我知道,現在不應該去打擾他,然而終究還是走到他面前,輕喚了一聲:「雲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