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林茂密,不見天日,只聞鳥鳴獸動之聲。
幾縷光線泛著迷濛氣息投映到周眉臉上,側身倚靠在一棵大樹下。周眉不敢妄動,稍一微動,五臟六腑便是生撕般疼痛。嘴角早已沒了鮮血,鮮血全部都染印在了趙山河的肩上,在那一路瘋狂逃亡途中,趙山河的雙肩早已浸透了周眉的鮮血。
稍稍瞥了一眼裙衫上的幾縷陽光,周眉柔和的看向了在她前方的趙山河。
此刻在這密林裡冷靜異常的佈陣,埋伏的趙山河讓周眉視線一陣恍惚。
看著背對自己的趙山河,周眉不經意的嘴角微動,輕笑。
這一剎那,真美。
「若是能一直這樣看著他該多好,若是一直能依靠在他的肩膀該多好,若是咳咳」周眉聲若蚊蠅的低語,不時傳來一陣輕咳,血絲浸透了白皙的脖頸。
正當周眉低咳不止時,趙山河忽的倒退幾步來到了她的面前。只是並未看向周眉,只留給了周眉一個不算高大但有些許安全的肩背。
趙山河如臨大敵,看著很遠的密林,手心微微出汗。顧不得臉上被樹枝劃傷,浸透汗水後那股火辣辣的感覺,趙山河心中一動,眉宇間一股撕裂的感覺傳來。
「山河劍,出!」
趙山河輕喝一聲,單指點眉。眉心中黑色劍影越轉越急,只是片刻一柄漆黑如墨的三尺飛劍便盤旋在趙山河身邊。
拿著稍具靈性的山河劍,細心感受到山河劍內裡的雜質被鍛靈之術再度煉化了一些,趙山河心中忽然感到一陣安寧。管他來者是誰,他都將執手中之劍,斬其與劍下!
時間不長,只是少頃一道人影便出現在了趙山河眼前。
待看到趙山河臨危不懼,好整以暇的站在那個弱小女子前面時,胡天華瞳孔一縮。莫非,其中有詐?
一步一步靠近,待臨近趙山河五十步時,胡天華雖心中謹慎萬分,但仍然不屑開口道:「小子,怎麼不跑了,難道要和我拚命了,嘖嘖這膽氣不小嘛。」
聽聞胡天華半讚賞半嘲諷的話語,趙山河目光一動,也不做口舌之辯。手中山河劍一動,趙山河先動殺招。
只見林中黑光一動,趙山河已是直撲胡天華而去。論御劍之術,練氣期的趙山河是遠遠不如胡天華這類早早踏入築基期的人。要想與其拚命,趙山河早做好了打算,唯有近身搏戰!
胡天華一怔,但反應絲毫不慢。手中猛烈一晃動,白色飛劍攜帶凜冽寒光直逼趙山河。
見寒光襲來,其速又快又急,築基期修士的御劍之速豈是兒戲。
趙山河側身一扭,成功躲開了白色飛劍,但臉上仍被劃開了一條口子。雖是鑽心疼痛,但趙山河不依不饒,仍是欺身壓上。
「嗤」
又是一劍白光,趙山河肩膀處血肉淋漓。
連續三劍命中趙山河,胡天華非但沒有驚喜之意,反而漸漸感到不安。心中只覺哪裡不對的樣子,但仍然說不上來。唯有繼續出劍,以求殺了趙山河。
饒是築基期修士三劍飛快,趙山河終於接近胡天華五步之內。
五步之內,便是趙山河手中山河劍如魚得水之時。
一道黑光乍現,胡天華來不及操控飛劍回身護體,唯有靠自身護體法器硬硬承受了趙山河一擊。在他看來,趙山河區區練氣期修為又怎能攻破他的護體法器。
「叮」
黑光和胡天華相碰,一聲細微叮寧,胡天華臉色大變。飛劍回身盪開趙山河,細查下,才發現自身護體法器已然出現了裂痕。
彷彿是千里之堤潰於蟻穴,大廈瞬間崩塌,只是兩息,胡天華身上的護體法器全數破裂。一層碎片落到地上,胡天華驚呆了。趙山河絕不可能一劍破除他的護體法器,但事實擺在眼前,他百思不得其解。
不理會胡天華的不解,趁其恍惚瞬間,趙山河再度展開猛烈攻勢。讓他近了身,這劍法玄奧可就不是練氣和築基的差別了。
胡天華五步之內,劍意盎然,黑光陣陣。饒是胡天華左閃右避身上也不多不少多了幾道傷痕,氣得他厲聲大叫。
趙山河一路猛攻,短短幾息時間裡竟是逼得堂堂築基期修士不敢輕攖其鋒芒。
但想要讓築基期修士處於劣勢,趙山河所付出的一點不小。靈力在短短時間內便流失三成,如果再這樣猛攻下去,怕胡天華沒死,他趙山河就先活活累死了。
「給我滾開!」
胡天華震驚更震怒,他沒有想到趙山河的凡人劍法竟然如此凌厲,逼的他狼狽不堪,甚至還受了輕傷。
一聲怒喝,兩柄白色飛劍流光閃爍,直逼近在咫尺的趙山河。若趙山河不閃開,絕對會落個和李治一樣的下場,被攔腰斬斷。
趙山河眼角間掠過殺來的兩柄白色飛劍,心中一寒。剎那間一個做尋寶人時常用的功夫下意識使了出來,鐵板橋。
躲過兩柄飛劍後,趙山河忽的撤身後退,直到到了周眉前面時才停下。身後胡天華緊追幾步,白色飛劍帶著濃烈殺機在空中劃出兩道弧線後直逼趙山河。
趙山河後退,祭出黑色大印,生生擋下一擊。
但浩瀚築基之力,仍然將其震退數步,唯有以劍撐地才勉強在周眉前面停了下來。
看到趙山河擋在自己面前,被鮮血染透的黑色衣衫呈現令人心悸的黑紫色,周眉忽的心痛極了。
「嘿嘿,堂堂築基期修士就這點本事嗎?就只有兩柄拿的出手的上品法器嗎?可真夠窮酸的。」
趙山河吐了一口血沫,譏笑道。言語中,不屑胡天華。
胡天華神色陰沉,一步一步走向趙山河,看著即將死在他劍下的趙山河淫笑道:「殺了你,我不就有了好法器了嗎。你那柄黑劍能劃破有我靈氣加成的護體法器,絕對是柄不弱於極品法器的寶貝,我就不好意思的代為收下了。」
趙山河撐著劍站起來,譏笑道:「山河劍給你,那是明珠蒙塵了。」
口中雖是譏笑連連,但趙山河此時心中卻是緊張不止,心中默數著步數。
七步
六步
三步
兩步
一步
就在還有一步之遙時,胡天華忽的停了下來,冷冷的看著趙山河。
趙山河仍是面色平靜的與其對視,嘴中突然喝道:「妄為築基期修士,連我都打不過,不過是僥倖成為築基期罷了。」
聽到此話,胡天華身前兩柄白色飛劍一陣顫抖。胡天華也是臉色漲紅,如豬肝色一般。
不小心被趙山河說對了,他胡天華還真是僥倖服了一株靈藥,百年前直達築基中期,但這百年內卻是無絲毫寸進。且因為境界突升,他並沒有什麼拿的出手的好法器。兩件上品法器對於當時是練氣期的胡天華來說是想都不敢想的事,這兩柄白色飛劍還是自己築基後殺人奪寶而來的。
但哪有這麼多讓他殺人奪寶的小綿羊,所以導致他這百年來,境界無所增長,法器也沒有添幾件。被比自己境界還低的韓城打得落荒而逃,這可是胡天華的恥辱。
如今好不容易碰到趙山河這個肥羊,打不過築基期就罷了,竟然還被說打不過一個練氣期的小輩,這話可是犯了胡天華的忌諱。
幾乎是毫不猶豫,胡天華連向前踏了幾步,只求快點殺死趙山河,好洩憤。
趙山河死死的盯著胡天華,見其突然連踏幾步,心中大叫好。
手指一動,山河劍懸空,朝前打出兩個操控手訣,趙山河喝道:
「青木陣,枯榮毒,起!」
胡天華甫一入陣,他趙山河直接就祭出了埋伏的大陣殺招,枯榮毒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