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天水城外護城河河水滔天,劍氣縱橫,古老的城牆被轟破了幾個大大的缺口。天水城百姓具皆被驚醒,但無一人敢出城觀看,每個人都知曉,外面正在生死相爭的是傳說中的仙人。
對於仙人,凡人心中除了濃濃的羨慕便是畏懼,眼下仙人交戰,殃及天水城,他們只能保持沉默。
到得天明,韓城衣衫血跡斑斑的回到了客棧,眉宇間殺伐之氣絲毫不減。手中碧綠飛劍幾滴鮮血說不出的煞氣,周眉幾人皆是默然不問。
韓城所居房屋外,器靈宗四弟子都是不安的守在門外,等候韓城接下來的吩咐。
片刻,換洗乾淨的韓城走出門外,衣物煥然一新,其心情似乎也是好轉一點。
看著低眉而立的四位弟子,目光掠過趙山河時更是停頓了一下。
「執法堂此次任務,首要目的便是誅殺叛徒茗嬌以維護器靈宗聲譽。如今茗嬌已死,我們的任務已經差不多完成了。雖然沒有追回長老的胚胎,但那其實並不是屬於我們此次的任務範圍,所以現在我們可以回宗了。」韓城慢慢說道。
聽到即將回宗的話,李治錢勝二人目露不捨之意。在器靈宗憋了這麼多年,足不出戶,都快憋死了。如今好不容易出來一趟,這麼簡單就回去,他們實在不甘。
趙山河若有所思,劍胚其實並不屬於此次任務,這麼說來韓城並不會對其緊緊不放,就是不知韓城昨夜這麼想要那件劍胚是為了自己還是想拿回去討好那些長老。
忽然周眉出聲問道,「師叔,那昨晚你出城後與你交戰的人現在怎麼樣啊?」
聽到周眉發問,韓城本是不喜,但轉念一想便回道:「那人境界著實比我高,但一介散修又有什麼戰力。我器靈宗法器眾多,一件上好的法器足以彌補短暫的境界不足,若非胡天華施展了一種秘術得以逃得生天,現今早已成我劍下亡魂了。」
聽到韓城說完這一番話,趙山河心中一驚。雖然從早上韓城毫髮無損的回來就猜到了二人對戰結果,但是對於韓城敢越階戰鬥,且毫無損傷這一點就可以看出韓城的強大。
突然小院外傳來一陣陣的敲門聲,聲音緩慢有力,讓人聽得清清楚楚,卻毫無打攪之感。
韓城示意,錢勝立馬去開門。
入得門來的是兩個人,一個身著官服體態臃腫的胖子,神色間極為惶恐。反而在其身旁的一位少年倒是冷靜異常。
在看到院子內的五人時,少年瞳孔一縮,下意識的捏緊了手。
韓城幾人此時皆是看向少年,他們一眼就可以看出,身著官服的胖子只是一介凡人。而那個少年卻是有不錯的練氣六層修為,從中可以看出,少年才是主事的人。
進得院子,少年拱手一拜,對韓城道:「可是韓城師叔,家師厲雨有請。」
韓城聽聞厲雨一名,忽的面色一喜,卻是有點不信又看向那位身著官服的胖子。
見韓城看過來,胖子只覺壓力更甚,囁嚅道:「這位仙師,王子說的對,確實是厲雨供奉尋你。厲雨供奉今日路過天水城,聽說了昨夜城外大戰之事,親自前往查探了一番。回來後便叫小人打探你們的所在,且務必叫小人前來請你一敘,還特此派其弟子來請。」
聽完胖子所言,韓城臉上疑色盡去,轉而對趙山河幾人道:
「爾等任務已經完成,馬上回宗。我得去和故人敘敘舊,你們就先行一步不必等我。以我的遁速,只需幾個時辰就可以追上你們。切記路上不得耽擱,立馬回宗。」
韓城吩咐一番後,便毫無顧忌的隨著少年和胖子離開了,剩下趙山河幾人目目相覷,不知所措。
沉默半晌,李治忽的說道:「師叔已經離開了,他叫我們回宗去。但難得出來一次,怎麼能就如此簡單的回去,要不我們到處逛逛再回去。」
「對,對」錢勝在一旁附和道。
周眉望向趙山河,顯然她是以趙山河的想法為準的。
趙山河臉色一冷毫不留情的說道:「李治師兄,你認為出宗在外,不聽師門長輩的話,後果會如何。」
李治神情一僵,顯然他不敢忤逆韓城的吩咐。身為執法堂弟子,他還是知曉這位入執法堂只有五年的韓城師叔,手段是何等狠辣,經他處理的任務一般都是延續執法堂的傳統,血腥且殘暴。況且不知從何處聽來消息,韓城馬上就要突破到築基中期,實力大漲其地位也會高很多,若是忤逆韓城,怕到時他日子不好過。
尷尬一笑,李治立馬說道:「山河師弟說得不錯,倒是為兄糊塗了。要不我們馬上就走,山河師弟認為如何?」
趙山河點點頭,待其他三人檢查一番並無遺漏的東西便立馬出城,朝著回宗的方向走去。
趙山河如此急於離開,實是因為從韓城口中得知的逃走的胡天華。胡天華知道劍胚應該在趙山河手上,但其沒有告訴韓城,想來還是打著劍胚的想法的。
而以韓城最近對趙山河冷淡態度,估計趙山河死了都不關他的事。先前若是因為唐澤的原因,器靈宗一些築基期修士對趙山河還有忌憚,但現在得知唐澤收了一位故人之子為正式入門弟子,那麼趙山河記名弟子的身份可就不吃香了。
況且唐澤也不會給別人言明他其實對趙山河很看重,這樣一來,趙山河的身份就如錦衣夜行般,無人知曉其重要性。
若是韓城知道了劍胚在趙山河身上,說不定還會親自出手從趙山河搶奪過來。一件未成形可再次鍛造的法寶對於一位築基期修士的誘惑力有多大,趙山河不知道,但讓四位築基期修士生死相搏,他就可窺一斑了。
練氣期修士駕馭飛行法器飛行的速度其實還是相當可觀的,只是半日光景,趙山河幾人就遠遠離開了天水城。
穿過幾個凡人世界的城池後,器靈宗四人已經踏上了深山古林中。
回去時的陣型和來時不同,來時需要周眉領頭,現在倒不需要。所以從表面上境界最高的李治領頭飛在前方,而趙山河押尾。
錢勝還是不時去和周眉套近乎,但周眉卻是對其冷淡無比,理都不理,也不知錢勝哪來的厚臉皮。閉門羹吃了一次又一次還去,周眉都不好意思了,不時向趙山河投來求助的目光。
趙山河對此視若無睹,站在飛行圓盤上,臉上不時露出幾絲思索之狀,似乎在想些什麼。
就在幾人路過一處極為茂密的樹林時,趙山河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回頭看向後方,只見一道白色流光氣勢洶洶的朝著他們追來。
趙山河臉色大變,來不及和眾人解釋,大喝道:
「敵人!」
喝完一聲,趙山河便心急火燎的控制著圓盤急速落地,他可不想在空中和築基期修士對戰。而另外幾人神色巨變下,也立馬照著趙山河降落到地上。
「哈哈,沒有了那個可惡的韓城,你們幾個就等死吧!」
話聲剛落,剛才還遠在天邊的白色流光轉眼已到近前,看著落在密林中的趙山河幾人,抬手一道白色劍光向下斬去。
「轟」
一聲巨響,密林深處,一道長長的劍痕刻在大地上,沿途古樹皆毀!
李治幾人皆是臉色蒼白看向天空那道御劍而立的人影,口中苦澀道:
「築基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