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功殿大殿中,剛才還人聲鼎沸,現在卻是落針可聞。眾人皆靜靜地聽著青色蒲團上的方鴻途講述他的一些修煉經驗。
「修煉一道,不求未來有通天徹地之能,但求堅守本心,我命由我不由天。這便是老朽的修煉意圖,我雖不知諸位同門是為何修煉,但想來各自都有自己的目的。或為長生,或為權勢,或為其它不可道與他人知的目的,但這些目的都需要實力來做為憑依。今日我就為大家講講這修煉一途中最基礎的一個境界,練氣期。」
方鴻途蒼老的聲音在大殿中迴盪,在座眾人大部分皆在思考他所說的話,自己修煉是為了什麼。
見眾多低階弟子認真聽自己的講課,方鴻途摸了摸鬍子,微微一笑繼續說道:
「練氣期是走向仙途的第一步,這一步其實十分簡單。無非就是引氣入體,煉jing化氣。吸納大量的靈氣不斷儲存在自身**中,依靠煉化後純淨的靈氣不間斷的沖刷身體雜質。從而將身體改造成更加適合修煉修真道法,到得一個瓶頸便是築基」
大殿眾人聽得專心致志,方鴻途講的雖不是什麼高深的道法,卻是低階修士最容易忽視的東西。身為一個築基後期的修士,方鴻途可以說是一個過來人,對於練氣期打好根基意味著什麼,他比低階弟子更加清楚。
是以他雖講得簡單,但眾人卻絲毫不走神,專心聽講。
就這樣從上午方鴻途講到了下午,但沒有一個人退出。許多弟子都是散修出身,對於有一個境界高超的人給他們講解修真難題,更加珍惜。
趙山河聽得正認真時,忽覺得有人拉了一下他的衣角。
眉頭一皺,趙山河看向身邊的周眉,被她打斷了那份安靜聽講的心,趙山河心中微惱。
周眉看著趙山河不悅的神色心裡顫抖了一下,但還是硬著頭皮輕聲說道:「呆子,那個廖航風又來了。」
趙山河順著周眉的目光看去,就在他們所坐的大殿對面,廖航風正帶著一種自認迷人的微笑看著周眉。當趙山河目光投過來時,廖航風不屑的看了趙山河一眼,便又將眼光放在周眉曼妙的身軀上。
「諸位同門,老朽講了些粗淺小道,願對大家有些幫助。」方鴻途道。
眾人皆是拱手道:「哪裡,方師叔之言可謂金玉良言。」
「方師叔的話對我可以說是醍醐灌頂,以前許多修煉上不懂的地方現在卻是引刃而解。多謝方師叔了。」
方鴻途微笑的聽著下面人的感謝之言,兩手下壓。
「多謝諸位同門的厚贊,接下來諸位可以隨意提問,老朽力所能及的必當盡力解答。」
一個中年人這時見眾人不動時,立馬站起朗聲開口道:「方師叔,我想知道為何我衝擊築基期三次,結果三次無果。難道我與這長生大道無緣。」
在場眾人忽的聽聞這中年人竟是問衝擊築基期的問題,不由凝神聽方鴻途的回答。
方鴻途聽聞這個問題,也是想了一下。「你過來,待老夫仔細檢查一下你的體質。」
中年人依言穿過眾人到得方鴻途的身邊,方鴻途將手探入中年人背後脊椎之處。半晌緩緩開口道,
「你資質一般,三道靈根之體,加上你多年的修煉。這根基自是穩固無比,想突破應該還是有很大的機會的。但是你身體內蘊含了大量的火毒,且有些筋脈已被火毒侵蝕了,所以導致了根基不穩。」
看著中年人若有所思的樣子,方鴻途問道:「不知你是否常年進出我器靈宗的煉器之地。」
中年人重重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確實常年進出。
方鴻途微微一笑,放開手,擱於膝間。「那就說得通了。我器靈宗的煉器之地是建立在這赤炎山脈的山體下面,無數的岩漿火海。不談那份灼熱,就是那能壞人根基的火毒也不是你一個小小的練氣期修士能常年進出的。」
「練氣期弟子確實可以進去煉器,但是最好不要在裡面常年停留。就是我們築基期修士也是除了煉製必要法器,平常時候很少去那的。當然修習火屬性功法的道友,卻是最喜愛這種地方。」
聽聞了方鴻途的話語,中年人急忙問道:「師叔,不知我可還有補救之法,弟子實在不甘心止步於此。」
方鴻途看了眾多仔細聽著他們問答的弟子,不由哈哈一笑:「補救之法當然是有的,吞服黃芪丹半月去其火毒,再以大量靈力修復經脈,最後若能求得一枚築基丹這無上修真大道還是會有你一席之地的。」
中年人對著方鴻途拜謝一聲,便退了下去。接下來眾多弟子開始提出自己的修煉上的疑問,其中有難有簡。簡單的,方鴻途隨口一提,便如撥雲見ri。難的,需要幾個築基期修士討論一番才能回答。
不去理會廖航風的事,趙山河仔細的聽著這些許多以前從未聽過的問題。大部分都是他所遇到過的難題,對於那些他還不是很懂的問題,他也將其強行記下來。
他現在境界還低,不曾遇到這些問題很正常。但是難保以後境界高了就不會遇到了,未雨綢繆還是比臨時抱佛腳來的好。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轉眼天色漸黑,誰也不曾想到這次講課竟會講了這麼久。可能也與新弟子入門,需要講解的地方太多了。
走出門外,趙山河低著頭心裡想著剛才的一個問題,身後周眉步步跟緊,一步不落。
人群也開始逐漸慢慢散去,就在剛才,方鴻途興許是感到累了,便宣佈此次講課結束。眾人道謝後,便離開了傳功大殿。
「趙山河,等一下。」
趙山河停住腳步,臉色不變的看著後面追來的三人,不是廖航風三人又是何人。
「諸位又想幹什麼呢?」趙山河冷冷道,他就不信在這麼多人在場下,他廖航風能做什麼。
廖航風先是色瞇瞇的打量了周眉一眼,然後再轉過目光看著趙山河輕蔑的笑了一下,吊兒郎當的說道:「不幹什麼,就是想和你妹妹做個朋友。放心,不會少了你趙山河的好處的。」
平時大大咧咧的周眉,現在卻如一隻貓一樣躲在趙山河身後。聽完廖航風的話,趙山河臉色一冷,拉著周眉轉身就走,現在的他還不想在這器靈宗鬧事。
見到趙山河絲毫不理自己,而周眉眼中那一抹厭惡之色都令廖航風感覺糟透了。
「趙山河,不知好歹。」
話音剛落,廖航風竟然又是從後面一掌打來。
趙山河本來冰冷的臉色在背後掌風襲來的一刻,怒氣一現。他實在沒料到在這麼多的弟子在場情況下,他廖航風還敢出手,但他趙山河也不是好惹的。手中一把紅色小劍瞬間出現,對於後面偷襲的廖航風,運起靈氣向後巧妙的一劍挑去。
「啊」
背後一聲慘呼,廖航風捂著手,惡毒的看著趙山河。
趙山河轉過身來,面色平靜的看著三人,手中紅色小劍在他靈力加持下開始徐徐伸長,絲毫沒有退卻之意。
這邊的爭鬥早已驚動了許多聽完講課的弟子,許多弟子看戲一般的慢慢圍過來。
「這是誰啊!敢動廖航風。還劃傷了他的手。」
「不知道,不過這下有好戲看了。廖航風雖說不足為慮,但練氣八層初期的卓蒙可不是吃素的啊!」一個弟子低聲說道。
這時又一個弟子說道:「我看這事應該是為了那個穿黑色衣服的木訥小子後面那個小姑娘吧!長得這麼細嫩,廖航風不動心才怪了。」
「這黑衣服的小子怕是要倒霉了,才練氣第六層,不說廖航風背後的老子,就是眼前三人他都難以應付。」
聽著身邊越聚越多的人的討論,趙山河仍舊臉色不變,只是感覺到周眉將自己的衣角拉得更緊了。
卓蒙看到廖航風受傷,不由瞇起了雙眼,看來這趙山河昨晚還隱藏了實力啊。
殊不知趙山河的大半實力皆在一柄劍上,有劍和無劍在手時,實力相差相去甚遠。
「趙山河,你這是為何意?」卓蒙看到許多人看了過來,也不好出手。
趙山河冷冷的掃了卓蒙三人一眼,「廖航風偷襲趙某兩次,你說我為何傷他。」
卓蒙臉色一沉,而身後手掌流血不止的廖航風面色猙獰的看著趙山河,仍由小四給自己包紮傷口。對著前面的卓蒙大聲喝道:「卓蒙你在和他客氣什麼,給我殺了他。」
四周無數人看著這裡,被一個練氣五層的人呼來喝去,卓蒙也感到臉上無光,但是
「對不住了,趙山河。」卓蒙默唸一聲,同樣手掌青光一閃,巨大的掌印瞬息出現直撲趙山河。
趙山河眼角精光一閃,這掌印和當時在收徒大會上那個青衫大漢使用的土靈掌何其相似。
手中血紅長劍一抽,正yu撤身後退,卻猛然發現周眉還在自己身後。
撤退之姿霎那轉換攻伐之招,大量靈力聚集紅色長劍上,一劍橫掃。
瞬息劍光和青色掌印相交,趙山河嘴角一下就吐出一口鮮血。而卓蒙卻僅僅是後退兩步,四周眾人目帶憐憫的看著趙山河和周眉二人,卻是無一人敢出手相助。
眼見,趙山河嘴角吐血,周眉忽的心中一疼。「呆子,你怎樣,沒有事吧?」
趙山河擦了擦嘴角,輕聲道:「眉兒,你退後。」
周眉也意識到了,自己給趙山河拖後腿了,可能剛才那一掌趙山河能躲掉而不是硬接的,只因自己在他身後。
「嗯」
感受到身後周眉已退後離自己很遠了,趙山河目露冷光的看著卓蒙,毫不畏懼。
「卓蒙,你在幹什麼,速度給我把趙山河殺了,出事我負責。」廖航風厲聲喝道。
卓蒙在這麼多人面前被廖航風呼來喝去,臉上無光,偏又不好對廖航風發火,唯有將怒氣傾瀉到趙山河身上。
「趙山河,給我死來。」卓蒙不顧眾弟子在場,運轉靈氣,雙掌間朦朦青光泛起,身形一動直逼趙山河。
眼見卓蒙襲來,趙山河沉著應對,一劍接一掌。身形飄忽間和卓蒙不斷對擊。往往在卓蒙一掌打到前,趙山河就能順手一劍化去殺招。但是趙山河想傷到卓蒙也是極為困難,那一雙泛著瑩瑩青光的肉掌,即使憑著自己灌注了靈氣的紅色長劍也無法劃破。
四周眾人見趙山河僅憑練氣第六層的修為就和練氣八層的卓蒙對抗,不由大聲叫好。看來平時這廖航風並不討人喜歡啊!
感受到周圍許多弟子看戲的樣子,廖航風也覺的顏面無光。從小四手裡拿過一把長劍不顧別人的恥笑殺向趙山河,他現在只想速戰速決,免得在這被別人免費看戲。
看到廖航風不要臉的衝過去,在場眾人不由罵道廖航風的無恥。
「真無恥,我器靈宗怎麼還有這種人啊!」一個和趙山河一同進來的弟子氣憤的罵道。
一個年紀較為大點的修士對著他解釋道:「師弟,你還是少說兩句吧,這廖航風我們還真惹不起,他本人沒什麼了不起,但人家有個好爸爸啊。聽說現在都築基中期了,在我們這器靈宗那也是份量不輕。」
聽了師兄的解釋,剛才罵廖航風的弟子也不敢再說些什麼,只是用氣氛和鄙視的目光看著廖航風幾人。
只是卓蒙一人,趙山河就漸漸感到力不從心,畢竟差了兩個小境界。即使自己劍法警妙但也架不住不間斷的短兵相接,現在他不知道消耗了多少力氣,只想速戰速決。
忽然看到廖航風從一邊提劍襲來,趙山河再好的性子也不由大罵一聲「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