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夜的風,穿過了敞開的大門,在殿宇的上空奔跑,然後,發出陣陣哭泣般的嗚咽聲。
大殿內的氣氛在一瞬間凝固了。
「什麼?你要來殺我?」
似乎是聽到了這世上最可笑的笑話一般,漠王肆意地狂笑,牽動著臉頰的橫肉,露出一副醜陋的嘴臉。
很快,他止住了笑容,對著殿外橫橫吼道:「衛兵呢,都吃屎去了麼?給我把他拉出去,誅他九族,斬下頭顱,給本王當天燈點起來!」
漠王的咆哮與嗚咽的風聲混在了一起,連那些舞姬們都停下步伐。雖然臉部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可是眼神卻出賣了她們的內心。有期待,有憐憫,也有咬牙切齒。
畢竟,在這個荒淫無度的漠王府內,她們只不過是供眼前這頭畜生娛樂的玩偶,人人都期盼著那少年真如同他所說的一般,將那禽獸誅殺。
殿門大開,漠王的咆哮穿過寬闊的殿門傳出了很遠,在殿外不斷迴盪。
可是,無人應答。
「別叫了,他們都已經被我擊暈了。」
六彌冷冷地看著這個漠王,華麗的錦袍下,包裹著醜陋的身軀,用一種令人作嘔的高傲神色朝著他望去。
「你以為,有聖地派來的太師,就可以有恃無恐麼?」
六彌笑了,嘴角勾勒出了一個邪惡的弧度。
他出手,血濺五步。
新來的太師只不過是蘊神初期的修士,只不過在苦苦支持著六彌的神識攻擊,在他吹枯拉朽的一招之下,毫無招架之力。
「啊」
殷紅的鮮血從新來的太師胸口噴射而出,濺灑在了舞孃們的身上,她們發出了本能的尖叫。
而那原本高傲的漠王?
那個肥碩的身軀被鮮血濺了一臉,簌簌發抖,不知名液體混著惡臭打濕了褲襟,昭示著它們主人脆弱無比的心靈。
「怕麼?」
冰冷的言語傳來,彷彿是來自幽冥的索命之語,那漠王連呼吸的勇氣都已經提不起來了。
「噗哧」
未等任何一人回答,又是兩道鮮血如噴泉般綻放。緊接著,兩巨無頭的屍體無力垂落在了大殿琉璃地面之上,刺目驚心的艷紅慢慢氾濫了一地。
「你們走吧,外面的衛兵全已經被我擊暈了,走出王宮,便是得到自由,漠王死了,又將會是一個亂世,沒人會關心你們這些人的。」
他抬起頭,目光朝著那些正在不斷發抖或是乾嘔的舞女樂師們望去,勉強得撐起了一個算是柔和的笑容。
「謝謝謝」
那個跪倒在地上的樂師第一個緩過了神來,怯生生得朝著六彌道了聲謝,然後便轉身奔向了殿外。
剩下得舞孃樂師們也一個個朝六彌道了謝,便一同轉身消失在了殿外茫茫宮殿之間。
不一會,大殿空蕩蕩的,只剩下六彌和阿瘋,還有兩具逐漸冰冷的屍體。
六彌將兩個頭顱放在了王椅前的酒桌上,左右手分別按在了兩個頭顱的天靈蓋上,掌心泛起一陣金色的光芒,閉上了雙眼。
一幅幅畫面迅速得湧入了他的腦海,六彌瘋狂得尋找著需要的信息,阿瘋則是站在他的身前,注意著四周的動向,若是有任何動靜,那泛著紫色火焰的蹄子一定第一時間就會踢了上去。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通過殿門透射而入,六彌睜開了雙眼,原本緊鎖的眉宇間伸展了些許。
那日,當方冷被殺死之後,那傢伙在聖地的本命牌便立馬爆了開來,聖地便派了幾位長老來探查。
雖然死掉一個蘊神境界的弟子在聖地之中連小事都算不得,但是方冷的身份卻算是他們在凡世的代表,對於這樣幾乎近似於打臉的行為,聖地不會坐視不理。
七霞洞天,離漠城同屬北搖聖地的勢力,所以在第一時間,這位聖地新派來的太師與七霞洞天的幾位長老一起過來調查此事。
結果,在路上恰巧遇到了木屋邊的葉馨,便欲收她為徒,但是,那小丫頭死命不從,那聖地長老只好強行出手抹去了她的一些記憶,帶走了她。
「七霞洞天」
「北搖」
六彌望著手中的兩顆頭顱,冷冷地說道,眼中閃過複雜的神色。
「噗哧」
兩顆頭顱被震成了一片血霧,瀰漫在鎏金的大殿之上,艷紅與金黃糾纏在了一起。
六彌離開了大殿,他的衣衫潔白如雪,暖金色的陽光灑下,門外的士兵依然昏倒在地,如木偶般七零八落。
沒有停留,六彌騎在了阿瘋身上,在一座座高聳的殿宇間跳躍,一路東行。
幾日後,漠城大亂,烽火四起
七霞城,坐落在中州的北域,是一座極美的古城。
萬年前,曾經有一個綽約的仙子,她破空而至,身披七道霞光,掛滿了整片蒼穹。
舉世皆驚,五域震動,從此七霞城由此得名,天下皆知。
然而,萬載的時光過去了,它早已經褪去了曾經的輝煌,徒留下了這麼一個美麗的傳說。
如今,七霞城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古城,離開了人們的視線,靜靜地坐落在中州的浩瀚土地上。
七霞城沒有城主,但是卻有一個七霞洞天入主,所以比漠城熱鬧了許多倍。
今日,是每十年一次,七霞洞天收門外弟子的第一天,幾乎方圓萬里內的人家都急著將自家的孩子送了過來,期望能入得仙門,光宗耀祖。
「喲,這不是老劉家的笨兒子麼?就憑你兒子的熊樣,也想來這裡碰碰仙緣?回家安心種田去吧。」
「嘿,俺兒子雖然老實,但是至少不像你兒子那樣瘦得根豆芽似的,若是遇到一陣風,就被吹了去。」
熙攘的人群之中,有好幾十個穿著獸皮衣服的獵戶模樣的漢子在那裡互相笑罵著。
「大牛,六彌小兄弟,俺去看看仙門的測試開始了沒有,你們兩個別亂走,我很快回來。」
那個稱為老劉的獵戶站起身子,朝著身後的兩個少年說道,便轉身融入了前方的人流之中。
「嘿嘿,大哥哥,這地瓜給你吃,這是俺從地裡帶出來的,特別香。」
那稱之為老劉家笨兒子的黝黑憨小子,一邊憨笑著,一邊將手中金黃色的地瓜塞給了坐在一旁的一個清瘦少年。
少年接過了那個如同他頭髮一樣金黃的地瓜,輕輕扳做了大小不一的兩塊,然後將大的半塊遞回了那憨厚小子。
「大牛,我們一起吃。」
六彌微笑著說道。
「嘿嘿,還是大哥哥對俺好,以後誰欺負你,大牛我一定打他屁股!」
劉大牛接過了地瓜,臉上露出一副認真至極的神色。
六彌望著那憨憨的傻小子,原本緊繃著的心,也鬆開了不少。
回想起這傻小子所做的事情,不由嘴角上揚了幾分。
這個憨厚的黑小子叫做大牛,生活在了七霞城數千里外的一座大山中,那裡有著許多小山村,民風淳樸至極,靠著捕獵耕織為生。
因緣巧合,六彌在路上順路救下了這個孝順的傻小子。
他母親得了重病,聽說只能靠虎膽才能醫好,這小子竟然偷偷拿了家裡的弓箭就準備去「屠虎」了。
若不是六彌正好遇見,恐怕都變成猛虎的晚餐了。
更讓六彌哭笑不得的是,當老虎將他按到在地的時候,他在抹著眼淚和老虎講道理,希望它能夠借個「虎膽」給他,去給他娘治病,並保證一定將自己養得肥肥的,只好娘的病以後就立馬給它享用。
最後,六彌用一株古藥治好了他母親的重病,然後與村裡的孩子一同來到了七霞城之內。
目的,當然是混入七霞洞天,尋找葉馨。
「不好了,大牛,你父親被欺負了,被人打得滿臉是血!」
另一個獵戶模樣的大漢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對著劉大牛說道。
「噌」
劉大牛扔下了手中的地瓜,就朝著他父親離開的方向奔去。
(人生最大的悲劇,莫過於在經歷了一天的上課後,來了一個凶殘的小腿抽筋,這滋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