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這邊來,跟我走!」
正在蒼龍細細回味中年壯漢所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之時,耳邊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抬頭望去,短髮青年慵懶的身影頓時印入眼眸之中,嘴角叼著跟雜草,右手輕輕把玩著一把閃爍著寒光的匕首。
他也是教官?
蒼龍心中正感訝異,思索間,耳邊卻是傳來一記輕柔的聲音。
「龍哥哥,我們走吧?」婉兒輕輕拉扯蒼龍的衣擺,輕聲道。
「嗯。」。
隨著短髮青年的領路,眾人來到前方一片空地處,幾張並不算高的方桌雜亂地排列著,沒有椅子,中央處有一個大大的圓肚木桶,裡面盛滿了溫熱的白粥,散發出淡淡的輕香味道,讓人食慾大開。
「自己盛粥!吃飽為止。」短髮青年淡淡地丟下一句話,轉身便離去。
三十八個孩童你看我我看你,卻是不明白教官的意思,眼中充滿了疑惑,顯得有點不知所措。
一個大木桶,怎麼吃?
倒是蒼龍,不聲不響地踏前一步,極為熟練地從桌上拿起一個碗,右手用那和他身高幾乎沒差的大勺子從大木桶中勺起一碗白粥,遞給了婉兒,在後者一聲輕如蚊吟的感謝聲中,再給自己也盛了碗白粥,熟練地從旁邊的架子上拿了兩個小勺子,領著婉兒走到其中一張空蕩蕩的方桌上,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這個場面他相當的熟悉,從前在孤兒院中,便是如此。
遠處短髮青年目光如炬,看著這邊的情形,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孩童們見蒼龍如此,頓時瞭然,自是立刻有樣學樣,卻是沒幾個會用那大勺子,弄的一塌糊塗,將白粥盛的滿地都是,不過這些孩童也有聰明會變通的,不會用大勺子,乾脆趴下身子直接拿碗來勺,倒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吃著那味道似曾相識的白粥,蒼龍心中不禁輕輕歎了口氣,想不到竟會重溫舊夢。
曾經,也是這樣的大桶,這樣的大勺。
曾經,也是這個味道的白粥。
曾經,也有如此多的孩童。
……
一張普通的四方桌,七、八個孩童圍在周旁,一聲不吭地喝著白粥,沒人說話,一個個都大口大口地喝著白粥補充著體力,他們都和蒼龍一樣,已經一整個晚上沒吃過東西了,肚子空空如也。
用膳的氣氛十分的凝重,原本這個年紀的孩童都相當的活潑、好動,但是在這裡,一個個都彷彿成為了啞巴一般沒有任何人說話,包括最好動的雷鳴亦是如此,因為從中年壯漢的話語中,從這所謂的「任務」中,他們已經隱約明白,這裡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而他們即將要過的,又是一種什麼樣的生活……
不過他們尚算幸運,還可以安然地喝著味道鮮美的白粥,享受著這不算好但也算不上差的早餐,而另一側那四百餘個沒通過任務考驗的孩童,此時卻是遭受著截然不同的雙重待遇!
正如中年壯漢所言,付出多少,便得到多少!
「這些餅就是你們的早餐,能吃多少便拿多少!」
負責這一側四百餘個孩童的教官正是將蒼龍和婉兒帶出小石屋的那個黑衣男子,此刻的他戴著一雙青褐色的露指手套,目露寒光,淒戾的眼神配上他臉上那深可見骨的刀疤,彷如厲鬼一般,震的眾孩童連吭都不敢吭一聲。
黑衣男子面無表情,冷冰冰的,彷彿沒有一絲人類的感情。
在眾孩童面前,擺放著整整五個大籮筐,每個籮筐都盛滿了一堆大餅,厚厚實實,一看便知份量不小,孩童們早已餓的不可開交,黑衣男子話音一落,頓時爭先恐後地搶奪,生怕被人拿光了似的,但是一拿起這大餅,迫不及待地放入口中,面色頓時一變……
好難吃!
與其說是大餅,倒不如說是石頭更貼切一點,**的沒有半點嚼勁。
這些被抓來的孩童們就算家境再差的,恐怕也沒吃過如此「早餐」,頓時一個個簇著眉頭,不知道吃還是不吃,有幾個孩童不信邪,又去拿了另外一塊,結果自然是大失所望。
所有的大餅都是一模一樣,早已被風乾作為乾糧。
看著眼前一個個呆若木雞,你望我我望你略顯不知所措的孩童,黑衣男子的臉上不禁浮現出一絲鄙夷的神色,雙目寒光更甚,冷冷地看著這群孩童,道:「很難吃麼?」
孩童們聞聲頓時噤若寒蟬,沒一個敢說話,只有幾個膽子大的點了點頭,用一種懼怕的眼神望著眼前這長相兇惡的教官。
「一群垃圾!」
黑衣男子右手一揮,直接拿起一個「大餅」,隨意地嚼動了幾下,三兩口便全部吞食入肚,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的變化,一把抹去嘴唇邊上的殘渣,沉聲道:「身為一個殺手,在執行任務餓的受不了時,便是連草和樹皮都得吃!比起那些東西,這些乾糧不知道美味多少倍!」
「我告訴你們,你們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這裡不是學府學院,更加不是你們家裡!這裡是殺手訓練營,所有的一切都要按規矩行事,不服從的後果只有一個,那便是死!現在,立刻把手中的乾糧吃掉,若是誰沒吃完,後果自負!」
黑衣男子怒哼了一聲,雙目猶如一隻禿鷲般,寒光四射。
孩童們你望著我我望著你,面面相覷,沒人敢說一個不字,也沒人敢反抗,雙目中包含著淚光,不得不屈服於黑衣男子的淫威之下,拿起冰冷的大餅往嘴裡送……
「卡吧!」
「卡吧!」
又硬又干,沒有一絲的味道,不用力根本咬不動這些大餅。
乾糧的特點是易存易放,不會腐壞,多久都可以吃,味道,並非「乾糧」所追求的。
孩童們的臉上表情各異,窮苦人家出生的孩子又比較好適應一些,而那些富貴人家出生的小少爺就……
「嘔!」
其中一個身著亮麗華服的男孩實在忍受不了如此噁心的味道,平時吃慣山珍海味的他如何嚥得下這種乾糧,胃裡一陣翻騰,頓時將吃的全部吐了出來,剩下半塊大餅更是掉落在地上,沾上了地上的灰塵。
「蓬!」
大餅掉落的聲音雖不重,但卻是清晰入耳。
黑衣男子雙目中的寒光頓時凝變成濃濃的殺意,三步化作兩步往前走去,週遭的孩童不自覺地往後退,讓出一條道來,黑衣男子的步伐沉重有力,嘴角浮現出一抹淒戾的冷笑,右手猶如閃電般迅速,一把抓起了男孩的頭髮,狠狠一擰,猛地一甩,男孩頓時傳出痛徹心扉的哀嚎聲,猶如一個斷線風箏般疾飛而去。
「蓬!」
男孩重重摔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碎骨聲,滑行了幾尺之遠,鮮血從他的身下漸漸蔓延開來,將周圍的地面染成了觸目驚心的鮮紅色。
「啐!」
黑衣男子目光中透露出淡淡的殺意,環視四周,冷然道:「我已經警告過你們,這裡是殺手訓練營,不服從,便去死!不要把我的話當放屁,你們的命在我眼裡,連螻蟻都不如!」
冷冰冰的聲音迴盪在孩童們的耳邊,久久纏繞,猶如惡魔的誓言一般,剩下的孩童哪還敢有任何的違抗,一個個飽含著眼淚拿著手中冰冷的大餅使勁往嘴裡塞,雖然十分的難以下嚥,雖然委屈萬分,但是為了保住性命,卻是不得不屈服!
「嗚……嗚……」
卻不知是大餅塞進嘴嚥不下去的聲音,還是孩童們憋著眼淚暗暗啜泣的聲音,伴隨著咀嚼聲,形成了一種十分特殊的氛圍,讓人心中顫抖,十分的不忍,許多孩童更是強忍住乾嘔,一隻手緊緊地摀住嘴巴,不敢吐出來,用力地吞嚥。
黑衣男子身形嶙然,不動如山地挺立著,一雙鷹目冷冷地環視四周,眼神之中,沒有關心,沒有同情,只有漠然和殺戮。
「哇……哇……」
終於,又有一個男孩承受不住這種詭異難鳴的氣氛,將半塊大餅掉落在了地上,放聲大哭起來,似乎想到以前的生活,又想到了現在的一切,頓時有種說不出來的悲傷和痛苦,惹的周圍其它孩童心酸不已。
「踏!踏!」
黑衣男子面色中的冷然頓時凝固,一言不發,只是踏著沉重的步伐往前行去,在眾孩童畏懼的眼光中,黑衣男子目露殺意,磨了磨牙齒,發出難聽的「滋滋」聲,彷彿老鷹捉小雞一般,狠狠地抓住了那纖細的脖子,緩緩將他提了起來。
被緊緊地箍住了脖子,彷彿鐵鎖橫江一般,男孩的哭聲乍然而止,想要咳卻發不出聲音,面色發青,喘不過氣來,瞳孔極具放大,雙腿不住地彈動著,雙手緊緊抓著那箍住他喉嚨的大手,想要扳開……
然而,以他的力氣,怎扳得開?
「我最討厭的,便是哭聲。」
黑衣男子目光一凜,右手輕輕一用力,彷彿捏碎紙杯一樣,毫不費勁地捏碎了男孩的脖子。
「卡嚓。」
聲音雖然微弱,然而眾孩童的心卻彷彿被人狠狠抓了一下似的,有種莫名的心痛,所有人不自禁地嚥了一大口唾沫,沒有人敢說話,更沒有人敢哭泣,剛才還在哽噎的,連忙擦去臉上的淚光,畢竟,誰也不想成為第二個。
前車可鑒!
行動,比任何說詞更具說服力,尤其是對這些才剛懂得思索的孩童而言。
男孩冰冷的屍體躺在眾孩童的腳邊,頭顱極不連貫地「擺放」在身體之上,頸骨已斷,雙目泛白,已經沒有了呼吸。
死亡,就是這麼簡單。
短短一小會兒,便已有兩條生命從世上消逝……
正如黑衣男子所言,在這裡,他們的命,比螻蟻還賤!
「奉勸你們一句,多吃一點,好好地補充體力,這只不過是剛開始而已!別怪我沒提醒你們,待會若是體力不足,完成不了訓練,你們的下場就同他們一樣!」
黑衣男子轉過頭踏步離去,冰冷的聲音環繞在眾孩童的耳中,繞樑三尺。
剛才殘忍弒殺兩個孩童的情形歷歷在目,彷如針刺心芒一般,深深地烙印在了眾孩童的腦海之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黑衣男子用一個十分的簡單的方法告訴了他們,這裡,是殺手訓練營!
不服從,便去死!
求推薦票,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