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爆炸終於塵埃落定,歸於了平靜,前方恐怖分子駐地後的山頭又被削下來一大塊,突兀的佇立在那裡。空氣中飄散著濃濃的硝煙味和動植物的焦糊味。
恐怖分子沒有一個能夠活著逃出去,全部在這驚天動地的爆炸中屍骨無存。周圍山頭的樹木也被這爆炸產生的火焰點燃,順著風勢燃燒著熊熊的森林大火。
地面上一個個或深或淺,猶如麻子臉一般,坑坑窪窪的擺在那裡,充滿了陣陣淒然。
這場爆炸襲捲了以駐地為中心的半徑數百米的範圍,空氣能推動下的彈片把外一層的樹木都懶腰截斷,像被暴風雨洗禮過的麥苗似地,齊刷刷的倒下一片。
被一顆倒下的大樹樹冠遮蓋住的一處淺淺山坳,傳來一陣動靜,一個人形慢慢蠕動。
被雷蕭抱著壓在身下的落落在一切都歸於平靜之後,慢慢的醒轉過來。她從雷蕭的身下探出腦袋,眼中帶著驚恐的看著周圍被彈片肆虐過的山林。
在爆炸來臨的那一刻,落落只感覺到自己被瞬間撲過來的高溫壓制的無法呼吸,整個大腦陷入了一片空白,耳中的轟鳴聲幾乎將她的耳膜震碎,無法抑制的心悸將她深深籠蓋住。如果不是一隻有力的臂膀把她緊緊抱住,和身上沉重的身軀將她嚴嚴實實的壓住,她都懷疑自己會不會如同滄海當中的一葉扁舟一般,被狠狠拋在空中,然後被衝擊波撕得粉碎。
「雷蕭,雷蕭!」落落帶著哭腔的叫著壓在她身上的男人,她的臉上、身上,被這個男人流出的鮮血浸染成通紅一片。在感受到對方微弱呼吸的氣息時,她的心裡滿是擔憂的害怕,害怕這個男人真的會離她而去。
落落使勁的想從雷蕭的身下掙脫出來,卻發現對方的右臂猶如鐵鉗似地,把她箍的根本難以動彈。
「雷蕭,你醒醒,趕緊醒醒!」落落大聲叫著雷蕭的名字,可張嘴發出的聲音連她自己都聽不到。耳膜受到了爆炸聲的劇烈震盪,一時半會根本無法恢復過來。
大概是感受到身下女人的動靜,雷蕭緩緩睜開了雙眼,看著落落佈滿油彩和鮮血的臉上掩飾不住的焦慮與悲傷,咧嘴笑了。
隨著他的笑容,留在口裡的鮮血再次落在落落的臉上。這個時候,落落發現雷蕭的這個笑容是如此的陽光燦爛,一下子把她整個心填的滿滿的,充斥著踏實的感覺。
「你、你沒事吧···」雷蕭的嘴唇動著,笑著問落落,露出滿嘴染血的牙齒。
落落看到雷蕭的嘴巴在動,可根本聽不到雷蕭到底在說什麼。只是含著淚水拚命的點頭,示意自己聽到了,自己很好。
「嘿嘿,那、那、那就好!」雷蕭愛憐的、費勁的輕輕吻了一下落落的嘴唇,留下了一個鮮紅的吻痕。將自己的頭埋在落落的脖頸,貼著她的耳朵,輕輕的說道:「大丫頭,放心,我死不了。我···還要當你,永遠的···軍刺!」
這句話落落聽見了,每一個字都重重砸在她的心臟上,被她聽得清清楚楚,牢牢的刻在腦子裡,永遠的珍藏起來。
「雷蕭!雷蕭!別睡!別睡!」落落驚恐的發現雷蕭軟綿綿的無力垂下了頭,一直箍緊她的手臂也鬆了下來,放聲發出嘶啞絕望的叫聲。
她掙脫出雷蕭抱緊她的身體,將雷蕭背在身上,向尋聲而來的大磊四人奔過去。
「磺胺粉,快!止血帶!」一陣噪雜的聲音傳到雷蕭的腦袋裡,但他根本無力睜開眼睛,迷迷糊糊的過程中只感覺到手心傳來一陣令他心安的熟悉感覺。
「啊~!!!」忽然,一陣劇烈的疼痛讓雷蕭徹底醒了過來。那是被耿直強行撕破被鮮血凝固在傷口上的衣服造成的。
「我草!能不能輕一點!!!」雷蕭忍著劇痛,罵了出來。
「嘿嘿,大嫂,你瞅老大這德行,還能罵人,死不了,死不了!」一旁的大磊沒心沒肺的向落落笑著說道。站起來拍拍屁股,該幹嘛幹嘛去了。
「雷蕭~~~」落落睜著一雙淚眼,哭笑著叫著雷蕭的名字,她緊緊的抓著雷蕭的右手,將它放在自己的臉頰摩擦著。
雷蕭撐出笑臉,給落落露出了燦爛。隨後,眉頭糾在一起,咬緊牙忍受著幾乎要將他再次痛暈過去的劇痛。
左肩受到的槍傷,在麻木感過去之後,終於將疼痛全部爆發了出來。這樣的疼痛牽扯了他全身的神經,似乎不光是傷口,而是每一塊骨骼,每一寸肌肉都絞在一起疼痛。
「嗎啡!」耿直將手伸向鐵標,取過來一支藥劑。將針頭插進雷蕭的手臂肌肉當中,捏碎藥劑中間部位,藥劑瞬間自動注射到雷蕭的體內。
「抗生素!」「止血鉗!」
「老大。忍著點,要怨就怨你的骨頭太硬吧,人家被機槍鉛芯重彈打上後是直接貫穿身體,你是把彈頭還留在體內,莫非你還打算留著生出個小的不成?」耿直一邊處理雷蕭的傷口,一邊嘴裡揶揄著。
「狗、狗、狗···」雷蕭瞪大眼睛,嘴裡的日的倆字硬是沒有說出來。耿直麻利的用手術刀破開他的傷口,用鑷子把彈頭取了出來。
「日的···」組後倆字在耿直取出彈頭後,終於在呼出一口濁氣的過程中吐了出來。
「好了,大功告成!」耿直仔細的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水,將雷蕭的身體包紮好,如釋重負的就地坐了下來。
「要不要輸血?」落落看著雷蕭傷口再次滲出來的大片血跡,問著耿直。
「不用!不用!」雷蕭趕緊衝落落說著,臉上堆起笑容。他知道落落的想法,這大丫頭估計又想從自己體內抽出鮮血輸給他。
「呃,基本上沒那個必要了吧。我從來沒見過失血2000cc的人還能活下來,這次好像比上次要輕的多吧···」耿直完全是以怪物的眼光看待雷蕭。
「就是,就是,耿直說的對,沒那必要。上次在越南咱不也挺過來了?哈哈···額···」雷蕭裝作無所謂的笑著說道,猛然間發現自己好像提到不該提的地方了。
「還有哪地方不舒服?」落落根本沒有在這個敏感的問題上糾結,只是充滿關心的問著雷蕭。
「還有哪地方?我想想啊~」雷蕭掙扎著想要坐起來,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絲古怪至極的表情。
「怎麼了?」落落焦急的問。
「好像還有···屁股···」雷蕭窘的滿臉通紅,剛才挪動的時候感到屁股上的疼痛,這才想起來,在撲倒的時候,那發子彈好像就打在了屁股上。
「哈哈哈~~~」耿直把雷蕭翻過來,一群人看到他屁股上掛的彩,全都很沒同情心的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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