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完全黑了下來,陣陣寒風毫不吝嗇的揮發著冰冷的寒意,將這塊再次渲染著濃濃血腥味的土地吹過。躺了一地的屍體在瑟瑟的風聲中顯得無比的淒涼,暗紅色的鮮血滲到了山石中,轉瞬凝聚成妖異的黑色。
「咳咳···」雷蕭狠狠的咳嗽了兩聲,咳嗽聲牽引了前胸,一陣劇痛傳來,讓他不由自主的嘶嘶往嘴裡吸著冷空氣,來緩解胸前不知道怎麼得來的疼痛。
我這是死了嗎?大爺的,不會吧,我還是處男呢!老子還沒結婚播下種呢···雷蕭睜開雙眼看著黑洞洞的天幕,腦子裡回想著剛才那一幕,只是怎麼也想不完整了,他只記得火箭彈出膛,然後自己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等到自己恢復知覺的時候,就是現在這個樣了。
「老大,你沒事吧??」雷蕭被一個人影死死的抱住,同時一雙大手在他的身上來回摸著,他明顯感覺到這時一雙男人的手,因為手掌的老繭咯的他肉疼。
「死了,咳咳···」雷蕭終於反過神來了,抱住自己的是吳雪,而自己真的沒有死,他娘的,明明火箭彈朝自己射了過來的。
「沒死,沒死,沒死就好!」吳雪的聲音充滿著焦急、激動。接著淡淡的光線,雷蕭能清晰的看到吳雪通紅的眼睛,那是遭到巨變眼球瞬間充血而導致的,不過更多的還是淚腺那東西引起的。
火箭彈沒有爆炸,不知道是因為雷蕭確實是小強級別的人物還是因為火箭彈因為長久的古董效應而使得內裝起爆藥柱沒有引爆炸藥。總之雷蕭是險而又險的撿回了一條命,這樣的結果估計就算這兩個小鬼子還活著也能被活活氣死吧。
「大爺的···你胳膊松一點,咳咳···老子快被你勒死了···」雷蕭誇張的翻著白眼珠子,吐著舌頭沖吳雪說道。隨後摸了摸身上的防彈背心,感歎道:「還是他娘的中國製造好,都能防住火箭彈了!」
其實還真是這件防彈背心救了雷蕭一命,他身上的這件防彈背心是標準中國研製的tf90-79型防彈衣。這種防彈背心是採用911型防彈輕型合金鋼製成,放到現在來說是屬於很原始的那種防彈衣,體積太大,重量太大。在80年代將這種防彈衣生產出來後,就因為各種原因而並沒有正式裝備部隊,成了外銷產品。
雷蕭穿上的這件是他訓練時候跑步用的,他喜歡這厚實的感覺,重重的,跑步的時候壓在身上很舒服。他就一直沒有捨得脫下來,本來對他來說,防彈背心就是一件可有可無的東西,真的要用防彈衣的時候,那麼他基本上也無法逃生了。
就是這件防彈背心抵擋住了每秒90米初速的巴祖卡火箭彈的大部分力道,才讓他在巧之又巧的間隙中活了下來。如果他真的沒有穿上這件防彈背心的話,那麼他的胸骨絕對會被撞得粉碎,然後在很短的時間裡,因為受傷的內臟大出血而死掉。
「你大爺的,你一腳差點把我給踢死了知道不,他娘的一點都不仗義,還兄弟呢!」吳雪依舊緊緊抱著雷蕭,嘴上罵著。
「嘿嘿,我其實是想把你先踢死了,讓你在下面給老子把酒溫好了等著我去喝,誰知道你小子還活蹦亂跳的。」雷蕭衝著吳雪燦爛的笑著。
「以後別踢我了!」吳雪心裡泛著酸澀和溫暖,他能夠感覺到懷裡這個兄弟話語裡的關心。說真的,並不是哪一個人在那個生死關頭都會將生的大門留給身邊人的。雷蕭的那一腳無疑將吳雪推倒了生的一方,而他自己卻依然選擇了獨自面對死亡。數米的距離加上跌倒向山下翻滾的慣性,足夠讓吳雪逃過這必死之局了,儘管會有爆炸後的彈片,但以吳雪的軍事素質完全可以有效進行規避,保護好身體的致命位置。
就是這一腳,就可以看出雷蕭面對死亡的那種超然灑脫的氣質。他就是那種在戰場上絕對可以信任的戰友,同樣也是可以毫不猶豫為身邊的兄弟擋下子彈的那種人。說真的,聚攏在雷蕭身邊的兄弟,幾乎都是他用自己的命換回來的,如果用他的話來說,那就是能夠用自己的命去換的戰友的生,這樣的虧本買賣即使讓他就到賣褲子,那也是值得去做的。
「感動了吧,哭鼻子了吧,**了吧,回去兩瓶好酒,沒商量,看著辦,老子不做虧本買賣!」雷蕭嘴裡嘟囔著,站了起來,自己將身體檢查了一番。還好,骨頭並沒有斷,只是強大的衝擊力使他的肺腑受了傷,所以才會有劇痛的出現。
「十瓶,百瓶,我都認了,只要你還能喝!」吳雪被雷蕭故作無所謂的話語感動的眼睛又潮濕了起來。
「老鼠已死,任務完成!」雷蕭摸起地上的無線電向朱海兵匯報著,隨手將兩個小日本身上的箭簇拔了下來,在對方的袍子上擦了兩下,認真的重新裝在弓弩上。這把如多傑大叔送給他的弓弩,是雷蕭一直隨身攜帶在身上的,一方面緬懷那個善良、淳樸、痛苦的藏族老人,一方面他已經習慣了這件秘密的冷兵器存在。
朱海兵帶著隊員迅速來到這裡,看到眼前的一幕,心裡已經非常清楚這裡發生的情況了。
「倆小日本,解決了。」雷蕭輕飄飄的說著,全然沒講方才一腳踏進閻王殿的驚險放在心上,好像就是幹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真正什麼樣只有他自己知道,面臨死亡的那個時候,雷蕭是沒有怕,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就甘心這樣死去,死在小日本的手裡,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莫大的恥辱。那一瞬間,他的大腦裡就是一片空白,隨著空白升騰起來的就是無比的窩囊、憋屈。除此之外根本就沒有其它的任何東西。有好多人總是在描述死亡前的種種可怕,這根本就是在扯淡,真正死亡過然後又活過來的人絕對不會這樣去說,因為死亡瞬間的感覺根本不是那種恐懼,而是一種放開。那個時候一切都不可怕,好多想法根本來不及去想,怎麼可能會出現深深的恐懼呢,不光不恐懼,甚至還會出現一種解脫的快感。反觀雷蕭還能想到窩囊、憋屈,這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了。
「任務完成!清掃戰場!歸隊!」朱海兵的眼睛裡明顯的透出鬆了一口氣的神情,儘管他沒說,但是他比任何一個隊員都緊張雷蕭的安危。通過還靜靜躺在地上的火箭彈,他已經在腦海裡將剛才發生的戰鬥作了推演。
「簡單任務?」雷蕭似笑非笑的看著朱海兵。
「沒錯!簡單任務!」朱海兵嚴肅的重重點了下頭。
「哈哈哈···」雷蕭大聲的笑著,朱海兵也跟著放聲大笑,然後周圍的隊員們也跟著一起放聲大笑···血狐的任務永遠是簡單任務,簡單到只需要將敵人的頭顱擰斷!
「收隊,回去喝酒去嘍···!」朱海兵揚著手,放聲向周圍的隊員們叫著。每一次的任務完成後,他總會自掏腰包請參戰的隊員狠狠痛飲一番,他一直認為酒精是可以沖淡那股濃濃的血腥味的,同樣也是最有效緩解隊員們心理壓力的東西,因為酒可以讓隊員們將自己放開。
朱海兵當先一步,帶領隊員們向山上走去,走過那所哨所,然後下山,就會看到等待在那裡的直升機。
「臥倒!!!」大磊一聲夾雜著焦灼的暴喝聲傳來,然後狠狠的將朱海兵撲到在地上,所有的隊員在聽到臥倒的聲音後,根本沒有任何遲疑,迅速臥倒或者滾進,尋找著掩體,眨眼間完成了所有的戰鬥準備狀態。
朱海兵原本站立的位置前側的岩石被一顆高速旋轉的穿甲彈打出一個深深的彈坑,四處飛散的石屑濺在大磊的後背上,隨後一聲沉悶的槍聲劃破了本已寧靜下來的夜空。
「狙擊手!一點鐘方向,目測距離1200米!」大磊吼著,轉身操起狙擊步槍透過白光鏡搜尋狙擊手的位置。
「我草他姥姥的,國境外!」大磊狠狠的罵了一聲。
日內瓦條約規定,現役軍人是不能越境作戰,哪怕是朝境外的別國領土打上一顆子彈,也就是說雷蕭他們只能在960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進行作戰,換句話說,他們現在只有挨打的份,而不可能組織有效的反擊。這樣的情況,任誰都會感覺的很憋屈。
「怎麼辦?怕是對方向依靠狙擊手將我們死死憋在這裡了!」大磊雖然將目標鎖定了,但是根本無法開槍進行射殺。而對方很明顯非常瞭解這當中的情況,竟然大搖大擺的在那裡扛著槍散步。
「撤!」朱海兵思索了一會,果斷的下達命令。這種情況已經屬於事態不可違的範疇,那麼暫時的撤退才是最好的選擇,否則只能憑空去消耗隊員們的精力以及體力。
「所有人員後撤,突刺與我進行斷後!」朱海兵下達命令。
隊員們利用山地的各種天然掩體,迅速向後撤去,朱海兵與雷蕭則在後方擔負警戒,掩護隊友撤向安全地帶。
就在朱海兵和雷蕭還有十來米就要退到山石掩住的安全地域時,狙擊槍聲再次響了起來,這一次不是一聲槍響了,而是連續的幾聲槍響,並且聲音更加沉悶。
「哼,就算你們用的是巴雷特m82a1反器材狙擊步槍,這個時候有有什麼用,這是2600米得地方!」雷蕭嘴裡哼哼著,他沒有感覺到任何不對勁的地方,並沒有因為順利的後撤而感覺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因為他知道,在這樣的山地,血狐所有的隊員都可以利用各種戰術動作借助掩體而避開狙擊步槍的鎖定。
「砰!」隨著一聲槍響,一顆狙擊彈頭射在三十米開外的岩石上,一股大蒜的味道順風瀰漫開來,緊接著,那片空中猛的爆發出黃色的火焰,濃烈的煙霧迅速飄散在空氣當中。
「跑!跑!跑!快跑!!!」朱海兵臉色劇變,狠狠推了雷蕭一把,硬是將雷蕭推出了數米之遠。
「給老子狠狠的···」話沒說完,幾發狙擊彈頭就在朱海兵身邊得岩石上爆裂開來,一蓬蓬半透明蠟狀得物體濺射在半徑五米的範圍內,更有不少直接濺射在朱海兵的身上。
黃色的火焰,瞬間在朱海兵的身上燃燒起來。
「啊!!!」朱海兵痛苦的嚎叫著:「跑!白磷彈!!!啊···!!!」嚎叫的聲音不堪入耳。
這一刻,雷蕭驚呆了,明子驚呆了,所有的隊員都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