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情況非常微妙,形成了一個僵局,在不考慮人質因素的情況下,打的就是一場拉鋸戰。「血狐」的戰鬥力要遠勝於藏特種邊境部隊的分裂分子,但是卻在倉促間被逼進了一個單獨的辦公室,沒有有效的視點,沒有可供迂迴的縱深,只能靠著牆壁進行據守,透過窗戶倚角進行射擊。而對方卻將有利地形完全佔據,火力完全將「血狐」匿身的辦公室封鎖,讓他們根本無法衝出組織有效進攻。
況且時間已經過去了將近十個小時,現在已經是下午的六點鐘,再有三個小時,夜幕就會降臨。雖說在黑夜,視線受阻的情況下有助於外面的援兵組織突破,但是誰也不敢把戰鬥推移到黑夜。時鐘秒針的每一次跳動都重重敲擊在在場的每一個人心上。這樣的戰鬥最怕時間的拖延,因為誰也不會預料到下一秒將會發生什麼,尤其面對的還是瘋子一般的分裂分子。軍區、武警總部的將軍們已經抵達第一現場坐鎮指揮,同時,首長的指示不間斷的傳遞過來。這場戰鬥牽著每一個人的心。成功與否關係著一連串的後續問題,指揮所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安排好可能出現的動盪局面應策方案。
雷蕭現在的首要問題就是如何與「血狐」重新取得聯繫,從而配合「血狐」的行動,他心裡已經明確了這幫分裂分子最後的目的,那就是引爆炸彈,將整座大廈以及大廈裡所有的人在「轟」的一聲巨響噹中變成廢墟。
對方很會選擇地點,全力防守的五樓無疑是整座大廈的最佳爆破點。六角的支柱在這個點上引爆的話,那麼整個大樓的將會失去支點,瞬間由上之下壓塌下來,比之美國9.11世貿大廈的爆炸更為精準、更為乾脆。這絕對是一名精通爆破的專業人士制定出來的行動方案。
在這個點,雷蕭手中的槍可以精準的鎖定看守人質的分裂分子。他反覆的將槍舉起瞄準鎖定,但是一次又一次放了下來,他怕自己這一槍幹掉對方以後,將會引起對方瘋狂的報復:槍殺人質!如果那樣的話,這一次行動不管是否全殲對方也終究是個失敗的行動,況且,那麼多人質的性命也不是雷蕭可以背負得起的。
那名分裂分子放佛感應到了雷蕭這裡釋放出來的殺氣,眼睛不時的向雷蕭躲匿的辦公室瞟來,身體有意無意的錯開一點,繼續看守著人質。而他有意無意錯開的角度讓雷蕭在沒有可能重新用槍鎖定住他的腦袋。雷蕭知道,對方已經注意到他了,他們這類人永遠擁有比狗還靈敏的鼻子以及遠超旁人的感知能力。忽然,雷蕭頭頂傳來了一陣輕微的響動,驚得他立刻屏住呼吸調轉槍口向上。頂板有人!
隨著頂板聲聲的幾不可聞的輕響聲,雷蕭不斷調整自己的狀態,努力將自己所有的負面情緒驅散,同時眼角的餘光密切注意著看守人質的分裂分子動向。
一把軍刀透過塑料制的頂板伸出一個刀劍,輕輕的划動頂板,要將頂板花開一道口子,或者直接切除一個可容人進出的洞口。
這裡並不是主要的通風口,因此這裡沒有留下通風管道,只是裝修時候的吊頂。
是誰?雷蕭大腦迅速運轉分析。不可能是分裂分子,那麼,是「血狐」!雷蕭得出結論,但是依舊未作出任何反應,整個身體像是一具屍體般將所有的生氣掩蓋住,瞇起眼睛瞧著那把軍刀的動向。在沒有完全確定是不是「血狐」之前,他不會輕舉妄動,雖然他相信自己的推理,但是一旦推理不成立,他就真的變成了一具屍體。
軍刀已經將扣板隔開了五十公分的裂縫,繼而換了一個方向繼續緩緩的切割,鋒利的刀刃並不需要太大的力度就可以將扣板輕易切開。
雷蕭看清楚了,九五軍刺,是的,九五軍刺。他太熟悉九五軍刺了,因為他最擅長使用的就是這柄兩面深深血槽的殺人利器。
「嚎嚎···」雷蕭在槍聲的掩蓋下,低低的從喉嚨間發出狼的嗚鳴聲。這是「血狐」在失散後相互確認身份的暗號。聲音說不盡的詭異。頂板上的動靜立刻消失,一陣殺氣從上透下來。
「嚎嚎···」頂板上方傳來同樣低低的嗚鳴聲。這是除了「血狐」外誰都不可能掌握的。因為這是單純的由胸腔發出來,並且經過很好的音調修改。必須經過專門的訓練,否則根本不會發出同樣的聲音。
確定無誤!
雷蕭迅速直起身,站在扣板下口的桌子上,拔出m9軍刀忍著肋部拉扯的劇痛與扣板上的「血狐」隊員共同將扣板切割出一個出口。一名渾身血污的軍人跳了下來,迅速翻滾至死角部位,緩緩喘著粗氣。只見他的雙手已經血肉模糊,乾涸的血跡貼在上面形成黑色的硬疤,右手拇指根部的血手翻起來,裡面被土灰填的滿滿的。衣服已經被撕成一縷一縷的,露出的皮肉上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口,更有一道數厘米深的口子還在緩緩流著暗紅的血液。一張臉上也被刮的不成人樣,讓雷蕭費了好大的勁才認出來,原來是當初訓練格鬥時虐了他整整一個多月的明子。
「情況怎樣?」雷蕭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微弱聲音詢問著。
「都還活蹦亂跳!你就等著看好戲吧!」明子輕輕的沖雷蕭笑著,只是一笑又褶住本已閉合的傷口,疼的一陣齜牙,血絲順著臉上的傷口往外冒。「老子把通道挖開了!」明子又是輕輕的一聲笑,臉上的疼痛沒有在困擾他,他將這個微笑笑的徹底。
「挖出的一條通道!?」雷蕭臉上寫滿了震驚。他不敢相信就這麼一個人一把軍刺竟然把這三十米得頂板通道挖開。要知道,中間可是隔著三堵鋼筋混凝土的牆壁,而且扣板上方供支撐龍骨的間隙只有區區一點點的空間,挖通的話必然要打穿三面牆壁,還要將通道範圍內的龍骨完全割斷,才能保證一個成年人緩緩的爬出。而這一切明子竟然做到了。
「小子,別那麼驚訝,我可是整整挖了八個小時。」明子不以為意的說道。
「牛逼!」雷蕭沖明子豎起了大拇指,繼續說道:「回去我請你喝酒!」
「現在怎麼辦?」雷蕭問著明子。
「丫的,我就是一個打洞老鼠,我怎麼知道,問頭!」明子示意讓雷蕭往上望去。
僅容一個人身鑽過的洞口又下來了一個身影,張朝陽。
只見他半邊身子被鮮血浸透,左臂纏繞著厚厚的止血帶。原本一道傷疤的脖子上方的下顎又添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雷蕭知道那是在分裂分子切斷五樓與四樓之間聯繫的爆炸中,被碎石給崩傷的。
「準備戰鬥!」張朝陽在雷蕭包紮的肋部上停留了一下,快速的下達戰鬥指令。
「通道另一方有四名隊員牽制敵人的火力,我們三個直接殺到敵人後背,將敵人一下夾死?」雷蕭低聲詢問。
「沒錯!」張朝陽簡短的回答雷蕭。
「雷蕭,你負責把看守人質的分裂分子擊斃,我跟明子以你的槍聲為信號,衝出射殺其他敵人。就位!」
張朝陽與明子迅速無聲的翻滾到門得兩側,抱著槍準備隨時突出完成對分裂分子的襲殺。
雷蕭重新貓著腰身來到百葉窗跟前,端起槍,尋找看守人質的分裂分子。
角度還是有些偏差。看來對方的警覺性比自己想像中的要強。雷蕭抿著嘴唇,雙手穩穩的端著槍,左眼閉起,右眼睜大順著瞄準具等待對方的腦袋出現在三點延伸的直線另一端。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雷蕭保持這個姿勢已經半個小時了,左面就是牆體了,這已經是最後的射擊角度。但是對方依舊狡猾的在角度外圍遊走。
雷蕭將整個精神沉浸下來注入到手中的步槍當中,不急不躁的耐心等待獵物出現。
又是半個小時過去了,雷蕭依舊保持著這個姿勢。整個狹小的空間幾乎找不到他的任何氣息,這個時候,他將自己完全融入到這必殺的一擊。
「啊···!」一名人質突然發瘋似的向外奔跑。這是人在極端的恐懼壓抑中,心智徹底崩潰所出現的狀況。只是他忘記了手上縛著得繩索,沒跑兩步就重重的跌倒在地上。
那名看守人質的分裂分子大步向這名人質走過來,端槍瞄準這名人質,要將其射殺。
「砰!」槍聲響起。那名人質身體癱軟了下來,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周圍的人質傳出淒厲驚恐的叫聲。
分裂分子漠視的眼睛中一陣失神,太陽穴上爆出一朵艷麗的血花,出現了一個雞蛋大小的彈孔,晃了兩下身形,重重的倒下去。
與此同時,張朝陽與明子迅速破門而出,抱著槍朝依舊在向走廊另一側辦公室攻擊的分裂分子一陣掃射,瞬間便有三人中彈身亡,兩名重傷倒地不斷地呻吟,只有一名首領模樣的人爆發出全身的力氣,身體劃出一道道影子堪堪的躲避過必殺的子彈,幾個翻滾藏入大廳左側的大理石柱後方,僥倖逃得一命。
辦公室內擔負火力牽制的四名「血狐」隊員在聽到慘叫聲後,第一時間翻滾而出,將兩名傷重未死的分裂分子卸掉下巴,將他們手臂擰至背後,掏出細細的繩索將兩隻拇指緊緊捆在一起,掏出手槍在兩人的腳上補了一槍。